她猫了猫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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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了那一刻,她和那个眼神空洞的男生抱在一起,樱花纷飞,阳光闪耀,那个画面是多么刺眼啊,直到现在,还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美好。
凭什么你们能够在一起,而他喜欢的人,却离自己那么遥远,像隔着银河,无法跨越。
所以,想要拆散,想要夺去,想要毁灭。
相比起净,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包括你,猫腻,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要毁了你,因为你。。。。。。太过美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猫腻望着远处凄茫的夜色,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像泡在冷水里,整个人都凉透了。
“没什么好说的。”他永远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嘴角无谓地勾起,“就算净用的是习婴的心脏,那又如何?如你所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我并没有强迫她,对吗?”
“可是你欺骗了她,你让她以为她自由了。”
“呵。”白慕斯嘲讽地笑,浑身透着淡淡的邪魅,“欺骗?自由?她现在不是已经永远自由了吗?”
死亡,是最完美的停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她。
电话那边无声无息,白慕斯以为她认同了自己说法,微微颔首,语气忽然变得冷峻:“猫腻,你最好别再伤害净。”
猫腻根本没有认同,她只是觉得可笑,本来一直忍着,此刻终于放肆地笑了出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手里夹着香烟:“白慕斯,你以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吗?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原谅,一切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有你以为得到的,都会在某一天,以它的方式离开你。
猫腻说完用力挂断了电话,拿在手上的手机,屏保图案还是蔚迟和自己靠头微笑的模样。
每个生命都是重要的,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而已,为什么在我找到生命意义的时候,你却要离开我了呢?
是不是你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骄傲。
那幅最初的画,那茫茫雪地上盛开的黑色大丽花,其实不过是明亮世界里,一块丑陋的污点吧。
――你的污点,我的伤疤。
白慕斯静静站在客厅,电话被掐断的那瞬间,空气有一瞬间凝固,像是世界在那一秒结成了冰块。
然后砰一声,东西坠地破碎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净地站在身后,手里的水杯砸落在地上,破碎了。
第十二章 1011良辰净被我毁了()
第十二章1011。
巨大黑暗夜空,像一片宽广而寂静的海域,远处模糊的光亮,是坠入大海的火焰。
风来回呼啸在高楼顶部,猫腻挂断了电话,对着冷空气抽完最后一支烟,然后捻灭烟头,扶着栏杆站起来。
白慕斯追着净跑到卧室门口,净蜷缩着靠在门后没有出声,任他不断敲门,她哆嗦着抱住自己,都是真的,他们杀了那个女孩,夺走了她的心脏,不,不是他们,其实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开门,净,你给我开门!刚刚是误会,你不能相信!”他在门外呼喊了几声,却得不到一丝应答,只有隐约的啜泣,隔着门板传出来,他无奈地靠着门框,坐在冰凉的地上。
豪华酒店,洋溢着贵气的总统套间。
蔚迟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女子弯腰收拾东西,蜷曲的头发落在她的手臂上,让人很想抚摸一把。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身后,张口想说些什么。
是该告诉她了,关于那件事情。
她却忽然转过身,给了他签证和机票。
蔚迟看了一眼机票上的目的地,没有接过。
他说:“琳,我们到底去哪?”
“莫斯科。我们的新家。”琳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怎么,不好吗?”
“不,我只是,以为我们会去岭夏。”他犹豫片刻,接过机票。
琳咬住下嘴唇:“岭夏,呵。。。。我想你会更加喜欢莫斯科。”
夜已经很深,那些落单的飞鸟,拍打着翅膀盘旋,最后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屋檐,满足停靠,找不到,便只有一直盘旋,直到死去。
***
晨曦,微光初露。
白慕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地上睡着的。
他只记得早上冷醒的时候,净打开了门,她从卧室出来,没有看他,慢慢走下楼梯。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她平静地走到客厅,若无其事的摸样。
他叫了她几声,她没听到。
净走到厨房,看见一整套冰凉的金属挂在架子上,像是在对她招手。
她的瞳孔没有一丝痛苦,只有空洞。
然后她抓起一把水果刀,想要割破自己的手腕,从后面赶来的白慕斯用力抱住她,夺下了刀。
“你疯了吗!”
净被他抱着,身躯却软了下去,白慕斯不得不和她一起坐在地上,他按住她的肩膀:“你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吗?你想自杀?”
净没有回答,眼神忽然变得慌乱,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左顾右盼,像是身边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哥。。。。。。我做了一个梦。”
白慕斯皱眉,见她这幅摸样,心痛简直难以言喻。
她说:“我梦见有个女孩躺在手术台上,她要我救她,可是我不敢,我在想我要怎么救她?如果我救她的话,死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救她还是救我?”
她的指甲划破了白慕斯的手背,好像用力要抓紧什么依靠的感觉。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要疯了,她一直说她好冷。。。。
好冷。。。。。。”
净十指苍凉,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冷汗涔涔。
白慕斯眼神逐渐悲戚,他用力抱着她:“净,都是假的,她已经死了,没有那样的人,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和我去医院,去医院好吗?”
“不!你骗人,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骗我!”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空旷的房子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
让人心碎。
可是片刻后,净又露出了笑容,如此美丽,像个孩子。白慕斯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的净。。。。。。。
疯了?
“我知道,我早就已经腐烂了,若不是用了这颗心脏,我早就腐烂了吧。不过。。。。。我现在还活着对吗?我还活着呢,活着真好,真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摇晃着脑袋,转了几个圈,像跳芭蕾的女孩。
“啊。。。活着真好。。。。”
白慕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急促地看着她。
净摇头晃脑,哼着歌走回去,拖鞋掉了也浑然不知,赤脚踏在楼板上。
然而,那阁楼上轻快的歌声,在白慕斯听来,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音乐。
终于,净没有再歌唱下去,她昏倒在卧室门口,他送她去医院。
***
明泽。高一三班。
上课铃打过后,同学们都到齐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视线透过镜片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猫腻身边却空空如也。
“净还没到吗?”她一向是乖学生,从来不迟到早退。
猫腻知道班导是在问自己,她懒懒抬起眼皮,沉默不语。
班导正想说些什么,指责猫腻的态度和净的迟到,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声惹得同学莫名发笑。
老师走到门口,接起电话。
“对,我就是,我刚想问净怎么会迟到。”
“哦。。。。。。是生病了啊,那需要请几天假?”
“可以可以,没问题,早日康复。”
声音排着队自动钻入猫腻耳朵里,她埋着头,心里涌动一丝异样的情愫。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
可,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良辰回头看了猫腻一眼,她望着窗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一节课在猫腻听来索然无味,她中途请假出去上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下课后,良辰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向门口,打算出去,却被老师叫住。
在办公室改完一套作业本出来,他没有回教室,转弯下楼梯,走向学校后山。
还是早春,漫山的樱花树,刚露出幼绿的叶子。
猫腻坐在其中一棵树下抽烟,雾气缭绕,如同一张张破碎的脸庞。
良辰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堆积了无数个烟头。
他沉默,径直走到她身边,夺下她放到嘴边的香烟,按在地上熄灭。
猫腻没有反抗,看着他修长的手,看着那半根香烟滚落在地上,一切都是寂静的。
良辰说:“猫腻,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味了一下嘴里温暖的烟草味,从地上站起来,踢飞脚边的香烟盒。
她说:“良辰,净被我毁了。”
第十三章 0102也许你应该尝试去原谅()
医院。纯白的世界。
白慕斯静静坐在一边,守着靠在病床上,沉默不语的净。
几分钟前,医生告诉他,净得了抑郁症,一般症状是忧郁,幻想,情绪失控,睡眠瘫痪,甚至自杀。
“是不是受了什么太大的刺激,以前有没有什么病史。”医生的话就像锐利的刀子,让他不由想要回避。
“她以前有心脏病,不过已经换心,一般不会再发作。”他跳过受到刺激这一点,但是医生又怎会不懂。
给他开了个药方,去一楼拿药。
上来后,净就是这副样子,丢了魂魄一般,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白慕斯从椅子上起来,倒了一杯开水,走到她面前:“净,吃药吧。”
她不理会,窗外除了蓝天就是白云,有这么好看吗?
他把药倒在手心,喂她吃,她紧闭嘴唇,甩开他的手,杯子里的温水摇晃着泼出来,白色的药丸散落在地上。
白慕斯淡漠地看着地上的药丸,片刻后他放低语气:“别再闹了,净。当时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除了那个办法,我们别无选择。”
她不应,像是听不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怎样才能原谅我。”忍了许久,终于爆发,白慕斯将和药盒重重摆在她面前,命令道,“吃药!”
净淡淡看着他,顷刻后,她说:“我没有资格原谅你,你应该对她说。”
她,指习婴。
明知道净现在患上了抑郁症,不该与她这般说话,但是白慕斯依旧无法控制,他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你该面对一切,哪怕是肮脏的。”
他说完甩门而去,找来医生和护士,然后靠在门口,听着净的反抗和尖叫。
他知道,他们给她打了镇静剂,强迫她吃下药物。
医生出去后,他看见净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走到门口透气,站在日光下点燃一支香烟。
他打了个电话给父亲。
“净已经知道了心脏的事情。”他说。
“什么?”尽管对方已经习惯了儿子说话开门见山,此刻也不由怔住。“你到底是怎么做哥哥的!”一向冷静的白父,语气提高了八度。
白慕斯将耳朵和手机的距离拉远,冷冷开口:“我早就说过,那样不行,现在,你还要怪我吗?你以为这是谁的责任?”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净现在怎么样?”他答应过她的母亲,会好好照顾她的,他那可怜的妻子,如此年轻就病逝。
“患上了抑郁症,病情不容乐观。”白慕斯捻灭烟头,眼里夹杂着担忧。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这边事务处理完,我便会回来,保证她没事,你能做到吗?”像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白慕斯的目的只是告诉他一声,他不奢求他能起到什么作用,当初母亲离开的时候,还不是无法挽留。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可以的。
挂了电话后,他坐在花坛上,开始回忆起那个时候。
自己最开始听到那个决定,是在自己家的客厅,净还在国外治疗,由保姆照顾。
他走到父母卧室门口,听见他们要去西晋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便起了好奇心。
孩子?难道自己和妹妹还不够吗?
直到后面,他才发现,他们要的不是人,而是心脏。
母亲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他,美丽的脸庞浮现出错愕:“小斯,你听见了什么?”
“我都听见了。”平静的语气,雾气弥漫的眼瞳。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没有办法。”母亲慌忙抱住他,眼泪一颗颗滚落。
“不。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