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言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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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尽。”江景白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很晚了,睡觉去吧。”
陆胜男点点头,伸手打掉他的手:“不要揉我的头发……”
话一出口,她又怔住了,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
“暖暖好久都没来过,我去把客房床单换一换。”
直到出了书房,陆胜男还能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热度。无论怎么避免,她依旧改不了自高中起就分分秒秒都为他失神的心意。
这样不好。
陆胜男从衣柜里拿出床单,她喜欢素净的颜色,可是向暖总说她布置的卧室和她人一样单调,于是客房里的床单,色泽鲜亮……
江景白倚在客房门口,忽然出声:“为什么家里没有你和他的婚纱照?”
陆胜男正在抖被套,闻言一惊,差点儿拿不稳。
“不喜欢触景生情……”她干巴巴的解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单身呢……”
陆胜男没有说话,很快就将床单被套都换了一遍。动作娴熟,干净利落。
“咳咳,”江景白走了进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绵软的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颜色还真喜庆……”
浓烈的中国红,颜色鲜艳夺目,张扬得好似要将那样热烈的色彩泼出来。
陆胜男面不改色地点头:“对,我和他结婚的时候用的。”
江景白神色看不出喜怒,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那岂不是算遗物?”
陆胜男:“……”
“嗯,这样的遗物你还是好生珍藏,拿来给我用岂不是浪费了?”江景白话锋一转,“麻烦给我换成白色的。”
陆胜男今晚心里不怎么痛快,正要拒绝,又听见江景白说:“还希望老同学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刚刚知道母亲忌日的孤儿的心情……”
自古红色为喜,白色为丧。陆胜男想起之前他落寞的眼神,心里某个地产被拉扯得很疼。
“好。”
“我可以帮忙。”
“不用……”
江景白却不搭理她,趁着她换床单被套的间隙,径直去了衣柜找被套。
等到陆胜男将床单换下的时候,江景白拿着丁香紫的被套不知所措。
“我来吧。”她从他手里接过,指腹划过他的手背,只觉冰凉渗人。
重新铺好床单,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然而大概是因为江景白坐在窗边一直看着她的缘故,总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些。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陆胜男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在。
“没事。很晚了,快去睡觉吧。”
“好,空调在你这里,要是你需要的话。”
陆胜男转身出门,却又听见江景白叫她。
“陆胜男,谢谢你。”
她微怔,无力地笑了笑:“你不怪我就很好了。”
“晚安。”
“晚安。”
?
直到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看着顶灯璀璨的光晕,陆胜男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却又哪里都合情合理。
张韵染始终淡漠的脸,提及江景白时眼角眉梢的笑意和骄傲,还有她看自己时挑剔的眼神,终年如同大雾弥漫的双眼……
来来回回的在眼前晃过,像是黑白旧影片,却在某个地方断了片。
陆胜男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忘了很重要的事。
心里有些不安,若不是今晚江景白问起,她都不会想起,原来当年,张韵染曾那样明显地表现出来过她的去意……
被子被攥得变了形,陆胜男想起之前在书房里江景白听她说起张韵染的死时冷清的表情,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这样的想法充斥脑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陆胜男猛地坐起来,那些书……
当初张韵染曾让她带到疗养院去的书,她应该再去看看。虽然她曾仔细查看过,除了那封遗书,再无其他书信。
然而那些不安却无法就此消散,陆胜男披着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阳台上却传来江景白有些压抑却依然能听出愤怒的声音。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他!”
“操!”
“没有地址,就把电话搞到!明天下午六点之前,别
……
陆胜男躲在墙后,听着江景白压抑到极致的声音,说着她从未听他说过的粗鲁话语,大片大片的冷风从胸口漫过,几乎让她窒息。
她想问一问,他经历了什么。
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江景白,好像真的在慢慢消失。
等到阳台安静下来的时候,陆胜男从墙后望过去,只看见他倚在栏杆上的背影。
还有指尖的一点红光。
陆胜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安静地靠着墙立着。
江景白指尖的红光却一直没有停息过。
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到他紧皱眉头的模样,自再见他以来,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她,即使知道当年重伤致残的真相,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愿意说,她就不想问。
时光隔开了彼此年少的模样,他们从未亲密无间,而现在……
他不快乐,她看得见。
陆胜男在墙角蹲下来,心比地板更凉。陆胜男抱着腿,想着张韵染,想着不曾见过的江父,想着她听说过的那些传闻,疼痛就好似三千藤蔓,将她的心脏缠绕,密不通风。
她忽然记得,张韵染说,胜男,景白拜托你了。
紧紧咬着下唇,她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来。
?
天光微亮的时候,江景白走了,他并没有和陆胜男道别。
陆胜男躲在墙后,听着他的脚步声,听着防盗门开合的声音,并没有出声。
一夜未眠,眼睛有些酸涩。陆胜男换了一身黑衣,洗漱后出了门。
今天是张韵染的忌日,她不曾忘记。
清晨的江城还是沉寂的,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氤氲的雾气让人觉得宁静。去花店取了早前订好的花,是张韵染喜欢的红玫瑰。
她说,如果以后你来我坟头扫墓,要带花的话一定要带红玫瑰。
彼时陆胜男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回她,好几十年后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喜欢了呢。
张韵染喜欢的东西,大多都不长久,时常是三分热度。
然而那时候张韵染却对这件事格外坚持,和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陆胜男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活就要就得活得热烈张扬,小心翼翼有什么意思?白色寡淡无味,黄色又总是多是非,还是红色好,鲜艳夺目……”
陆胜男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包装精致的玫瑰花束,五味杂陈。
张韵染临走的时候,那样的反常,是不是希望自己可以阻止她?
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太早,到墓地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好在张韵染的墓地是江景烨选的,虽然不是最好,却也造价不菲,每年还有专人打理。所以她也并不害怕。
比起已逝的人,活着的人或许才更可怕。
陆胜男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走在小道上,偶尔遇到人,引得他们纷纷侧目。
这几乎是每年扫墓都会遇见的事,她见怪不怪。
“陆胜男!”
空旷的墓地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中气十足地喊着她的名字,自背后传来,即使再胆大,陆胜男也不禁吓了一跳。
然后转身,就看见了段墨那张痞痞的脸,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题外话………三更奉上,弥补前几日落下的。谢谢大家的谅解~
96 96空谷话离殇(15)()
“我擦,你连扫墓送的花都要这样‘别出心裁’!”
段墨将“别出心裁”四个字咬得很重,十足的讽刺。
陆胜男捂着惊魂不定的胸口狠狠剜了他一眼:“不会说人话就不要说话!”
“你这个死女人!”
“段大少爷,注意场合可好?”
段墨毫不在意的吹了个口哨偿。
陆胜男扔了个白眼给他,顾自朝张韵染的墓地走去。
段墨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快速跟了上来。
“哎,你这是来给谁扫墓的?”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啊,可是我想知道不行吗?”
“无可奉告。”
“不说拉倒,跟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胜男扭过头本不想理,听见他说这话,瞪着他:“你很闲吗?”
段墨一本正经的点头:“嗯嗯嗯,闲得蛋疼。”
陆胜男一噎,不再和他搭腔,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些,渐渐地从走变成了跑。
“哎,陆胜男,你不会以为你小胳膊小腿的能跑过我吧?”
陆胜男:“……”
真是脑抽了刚刚才会跑……
索性不再理他。
等到了张韵染的墓碑前,段墨看着石碑上的名字,瞳孔缩了缩,看着正清理杂草的陆胜男,声音晦涩莫名:“你怎么会来祭奠她?”
陆胜男惊讶地回头:“你知道她是谁?”
段墨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表情也变得凝重而温柔起来。
“嗯,我听江哥说过。”
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和陆胜男一起清理杂草。
格外的虔诚认真。
石碑上,年轻的张韵染笑得张扬,美丽不可方物,与她在疗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陆胜男将花束放下,点了香,双手合十,虔诚地祭拜。
令陆胜男惊讶的是,段墨竟然十分虔诚地跪拜,并磕了三个头。
段墨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淡然地起身,若不是他微微蜷曲的手指和略悲伤的眼神,刚刚跪拜的那一幕仿佛就只是错觉。
“你开车来的吗?”
陆胜男点头。
“载我一程吧,我打车来的。”
“好。”
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段墨忽如其来的低沉情绪让陆胜男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张韵染?”
陆胜男目不斜视地开车,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答道:“我觉得,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肆意询问伤心事的地步。”
段墨玩世不恭的眼睛,在看到张韵染墓碑时流露出的巨大悲伤,她怎么会忽略?
段墨低笑出声,侧头看她。
或许是不经常开车的缘故,陆胜男身体做得笔直,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紧紧的,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僵硬来。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束起的长发下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圆润小巧的耳垂上空荡荡的,没有耳饰。而她的脖子那么纤细,他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拧,就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好比那年天齐哥死的时候,那样清脆的声响,好似死神的吟唱。
段墨摇下车窗,凉风灌进来,心底那股嗜血的冲动消散了不少。他将手搁在窗户上,托腮侧头看陆胜男,声音难辨喜怒:“江哥昨晚去了你那里。”
前方绿灯亮起,她正要起步,听见这话心神一乱,段墨感到车身明显地震了一下。
刚刚段墨用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陆胜男不想搭理他,专心开车。
“陆胜男,这样可不行。我提醒过你,到时候别后悔。”
“段墨你闭嘴!”陆胜男侧头冲他怒吼,横眉冷目的模样让段墨看得眼睛都直了。
“哎,小心车!左边左边……”
只是一个瞬间,前面转角处驶出来一辆白色轿车,段墨在旁边的指挥让陆胜男越发手忙脚乱,眼见就要撞上,段墨探过身子,顾不得其他,握着她的手强行将方向盘往左边打,然后与对面的车辆堪堪避过……
街道上响起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笨死了!”段墨也被吓得不轻,语气自然不怎么好,“找死啊!”
陆胜男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欣喜掩盖了所有情绪,于是对于段墨语气的不善也不在意了。
“喂,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白色轿车的车主显然也被刚刚惊险的一幕吓到了,走到陆胜男车身前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陆胜男正要开口道歉,段墨放开方向盘,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怎么?有事?”
段墨原本长得挺秀气,但是大概是混迹“江湖”多年,身上总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味道。此刻段墨浑身都泛着冷意,眼里如寒风般凛冽的眼神让对面的男人有瞬间的迟疑。
到底是段墨的气势太盛,对方气势不足的扔下一句“下次开车小心点儿”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