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溟-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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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卫卓然前后矛盾的话让尘寰有些迷惘,但他还是与卫卓然一同下楼,循着那琴声,慢步向前。
两个人下了楼以后,向着十丈红尘之中的一大片树林中行进,此时的树林枯叶飘零,满地皆是树叶,踩上去便有咯吱之声。两个人走了一阵子,卫卓然用手向前一指,对尘寰道:“在那!”
尘寰顺着卫卓然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在一颗大树下,一个白衣男子倚树而坐,一张琴横在腿上,以很随意的方式拨动琴弦。而一名红衣女子很是慵懒的伏枕在他的膝上,正凝望那白衣男子。距离太远,尘寰看不清楚那二人的面容。而那二人似是发觉了尘寰和卫卓然的存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在那树下消失了,而琴音也同时没了。
见那二人消失,尘寰颇为失望,因那曲子还有一小段没有弹完。卫卓然踱着步子看着那二人消失的地方,道:“还好还好,主人家没生气。若生气起来,搞不好会赶你我走啊。”
“主人家?他们是这里的主人?”尘寰讶异道。
卫卓然点头道:“是啊,本来是我的。但是我让给他们了。嗯叶兄若想再听,可待到黄昏时分,那时必不会让叶兄失望。”
尘寰摇摇头,道:“我打算回去了,多谢卫兄这一趟的安排。”
“谢就不必了,叶兄,你知道么。我一直想说,你很像一个人。”卫卓然忽然说道。
“哦?是么?”尘寰问道。
卫卓然轻轻扇着扇子说道:“那是在下的一个故去的老朋友。”
“故去很久以前了么?”
卫卓然淡淡一笑。此时恰来一阵旋风,枯叶飞舞,望着飘零坠地的落叶,卫卓然似有所思的说道:“我若说是千年前。叶兄肯信么?”
“卫兄说笑了。”尘寰不以为意。
而后红衣替尘寰选好马车,与尘寰一同返还叶栖院,一路上尘寰静默无语,低头阖目休息。出荒台镇时,听得外面一阵喧嚣,吹吹打打之声不绝于耳,初时尘寰只以为是哪家在办婚庆之事,偶然转头向外看去,却发觉并非如此。就见几十个乐人。吹着各种乐器在前面开道,后面一乘滑竿载着一个看上去年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就见他优哉游哉的躺着。手里还在凌空挥舞着一根一尺余长的短棍。样貌却看的并不清楚。在他的两旁,还跟着仆人,那些仆人或是牵马,或是拎鸟笼,或是抬椅子等等,再加上侍女。足有几十人,前后一起。浩浩荡荡,几乎都要整个街口都给堵住了。
尘寰正看着,就听身侧的红衣道:“那是最近在荒台镇出现的一个少爷。他常去十丈红尘,出手极为阔绰,只是行事有点怪异。”
“怪异?怎么说?”尘寰问道。
“这个”红衣为难道:“形容不上来,总觉得他可能思觉不调。看舞姬跳舞之时,有时他就会跳出去和舞姬共舞。从无威严庄重之态,无一时安宁的,即便是吃东西,也要抛着吃,倒着吃,总要弄出些样来。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只图自己玩个开心痛快。”
“嗯他叫什么?哪里来的呢?”尘寰问道。
红衣道:“段无用,他总是自诩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至于他从哪里来的就不知道了,十丈红尘是不打听客人的底细的。”
二人谈话之间,那段无用已经进了荒台镇,很明显,他又是去十丈红尘了。尘寰便再无其他言语,一路返回叶栖院。他和红衣刚刚下了马车,就见里面跑出来一个仆人,半跪于地,面露焦急道:“主人,韵姑娘不见了。”
“哦,知道了。”尘寰很随意的回答道。见尘寰态度,红衣有些生气,正欲发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尘寰道:“韵姑娘是自己离开的?你早知道她会离开?”红衣想起了之前尘寰离开叶栖院的样子,以及尘寰到了十丈红尘后的异常。自然就猜到了这些。
尘寰点点头,走进叶栖院。没走多远,就见一名侍女手拿一份笺递到尘寰面前。
“韵姑娘让我将这个交给公子。”尘寰将那笺打开,看了看,正面写着两行字。
鹏鸟展翅别瑶台,叶郎终可尽长才。
男儿当承凌云志,风雷激荡藏胸怀。
看过正面,尘寰翻过笺,就见笺背面还有两行:
未曾归去思相逢,泪满双颊怎觉哀?
君心我心彼相许,海角天涯咫尺来。
尘寰全部看完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韵儿,我不敢再见你,你也不敢见我么。”红衣见尘寰似是很难过,却又强忍着,她不明白究竟这一切是为何,为何清韵不声不响的便走了,而为何尘寰明知道她要走,却不加以阻拦。她不懂,更不会明白。这是尘寰与清韵的一种灵犀默契。若相见,便都不会忍心分别。尘寰回来说紫宸易已经到了天南州后,清韵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尘寰身边太久了。因为自己的义父与紫宸易乃是死敌,是有杀父夺国大仇的人。尘寰为妙枫出山,未来必然协助紫宸易。若自己在尘寰身边。那么夹在中间的尘寰不仅会左右为难,影响到他的决策,而且也会给尘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这一切。她只能选择离开。
“红衣,我想休息两天,这两天,我不想见任何人。”尘寰对红衣说道。红衣应声,又问道:“若是我家公子来呢?”
“他不会来的。”尘寰叹了口气说道。
再道清韵,离开了叶栖院的清韵,此时已到了天南州州城北面十余里外的运河河岸。在河岸边上早有一艘楼船在等待着他。在船首站着一人,正是空镜飞卿。眼见清韵身影。他纵身一跃,来到清韵面前,道:“小姐终于回来了,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义父来了?”清韵有些讶异。
飞卿点点头。道:“是啊,先生对我说小姐这两天就会回来,我还不信,如今竟真的应验了。先生真是神了。”
清韵跟随飞卿,一前一后走上楼船。踏进船舱后,就见在船舱中正坐一人,正是付流尘,在他的身后,还有小刀湮峰。
“肯回来了?”付流尘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嗯”清韵点点头。
说话的时候。清韵的脑子是飞速旋转的,因为之前因为伤心难过,她忽略了许多的问题。如今有些清醒了,发觉了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待她自圆其说。因为她这样回来,就暴露了两个问题,第一便是她对尘寰动了真的感情,第二便是尘寰已经找到紫宸易。清韵一瞬间想了许多可能,但她终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而且对面的人并不是一个好骗的人,而且付流尘既然能料到她这几天回来。那必然是已经清楚了自己暴露的两个问题,做了预判之后,才会来这里接自己。
再看付流尘,神色泰然,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他才对清韵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清韵听到这话,嘴唇动了动,鼓起勇气毅然道:“义父,我不愿。”
“藏在心中很久了吧?”付流尘慢声问道。清韵沉默不语。付流尘咳嗽了两声,道:“韵儿,若有可能,我可遂你愿。只是”付流尘又咳嗽了几声,而后摆摆手后,道:“此事不要再提了。”
飞卿和湮峰都在一旁听着,却不明白付流尘和清韵到底在说什么。
“先生,都准备好了。”一个船夫模样的人走进船舱后说道。
“开船!”付流尘轻声说道,那船夫领命而去。楼船顺水而行,一路向北。清韵坐在船尾,望着渐渐的远去的天南州,想着在天南州和尘寰共处的种种,心中怅然无比,不由得又落下泪来。
行约半日,楼船靠岸,已到天云州境内,清韵下船后,却只见湮峰和几个侍女的身影,却没了付流尘和飞卿的影子。
“义父人呢?”清韵奇道,一路上她有些失神落魄,竟不知付流尘何时不见了。
“他们有要事去做,让我送小姐先去天永书院。”湮峰答道。
“天永书院?”清韵心说这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湮峰道:“小姐去了就知道了,那里藏书无数,是先生特意为小姐寻的存身之所,先生也说,那里只适合小姐你去管。我们这些粗人是不行的。”
“知道了。”清韵清楚自己回来多半还是要替义父出力的,可她不愿意去和尘寰为敌,如今只是让她去管一个书院。清韵心中侥幸,心说这样最好。
不提她如何与湮峰去接管书院,只道付流尘与飞卿,付流尘与飞卿中途下了船,后又换了马车,连续奔走了一天一夜后,在一个荒山之中的山洞外停下了。
“在这里等我。”付流尘吩咐飞卿,飞卿拱手领命。付流尘独自一人走进那山洞,山洞之中隐隐有微弱的光亮,他走了五六十步后,停了下来,用手中火折点燃了脚边的一盏灯,挂在山洞的岩壁上。
“见过君上。不知君上疗伤进境如何。”卫卓然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虽有灯光,但在他的眼前,仍是片片黑暗。
“一切顺利,嗯你身体很差,我说过你不必常来这里的。外面的事,交给你我放心。”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流尘独木难支。还望君上早些出关主持大局才是。”付流尘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着。
“哼,你这般说。是不是又有哪个人不听你的号令了?让他们来见我。”那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说道。
“这倒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流尘并不敢僭越。”付流尘谨慎的回道。
那声音半晌没有回话,良久后才道:“好了,我明白,不过你还是再等些时日吧。北域之事如何了?”
“箭在弦上。”付流尘应道。
“很好,那紫宸世家呢?”那声音追问道。
流尘咳嗽一声。道:“紫宸世家多还是识时务的,如今有紫宸平为帝。他们也算安分,相信将来也多半如此,不足为虑。”
那声音似是有些不屑道:“传了这许多代的紫宸世家,竟也都如此的庸庸碌碌。若他们有人有半分紫宸暮雄心壮志,我又如何敢正视紫宸世家。我若取而代之,也是天命。”
“君上所言甚是。”付流尘应道,而后道:“流尘有一件意外之事要和君上禀报。”
“意外之事?”那声音闻听这四个字,有些讶异。
“当日封灵箭折断天笔峰后,余威震破天镜湖,我曾寻那附近的人证实,当日有数以百千计的光芒自湖底冲出,飞散四野。初时只觉那是封灵箭余威所致。而直到近日。从北域传来消息,只道那边有许多的村落,一夜之间便沦为死境。人畜皆亡,无一幸免。此类事,呈报便已有数十件之多,陨殁的人更有近千之多。流尘曾翻阅古籍,模糊记录天镜湖似封印着什么妖邪,莫非是封灵箭解开了封印。导致妖邪肆虐?”
“有这样的事?或许只是个巧合。即便真有妖邪,这种琐碎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当下第一要事,安抚紫宸世家,同时解决掉北域之事。”
“是,流尘领命。”流尘微微一躬身,而后竟是咳嗽不止。
“此地阴冷,你不便久驻,还是早些退去吧。”那声音催促道。
“多谢君上。”流尘拿过那盏灯,轻轻吹灭,退了出去。
付流尘退去后,山洞之中又传来一个怪异尖锐之声:“君上,付流尘此话有异。”
“如何有异?”那个被称为君上的人反问。
那尖锐之声道:“昔日付流尘对君上言,只道封灵箭可助君上藏龙隐匿,以便日后飞耀。可事后封灵箭之威却超乎想象,君上试想,若非君上元功非凡,恐怕早已飞灰湮灭,此时恐怕儒门之主,已是他姓付的了。”
听到这话,那被成为君上之人道:“我与他相识多年,他早就失去了功体,是一个废人,忠心于我他才有些价值,想必他也很清楚这一点,若我死了,儒门之主也轮不到他。”这所谓的君上,便是中原儒门之主,百里忏。天笔峰一役他并没有死,而至于为何没有死,那是后话。
那尖锐之声继续道:“如今付流尘难以解释昔日封灵箭之事,竟扯出妖邪之事,岂不荒谬,君上为何要受他的蒙蔽?”
“他或许是有疏忽,才至如此。”百里忏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尖锐之声道:“君上既说和他相识多年,当知他为人谨慎,面面俱到,若非有意为之,如何会犯这样的错误?”
听到这里,百里忏道:“好了,不必说了,流尘所言,并非虚妄。想是灭境封印已开。”
“灭境封印?那是什么?”那尖锐之声有些惊讶。
百里忏想了想,道:“四境并立,苦道灭集,却并不互通,近千年前,灭境之门大开,苦灭两境爆发了一场旷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