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巫师是厨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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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退出人们的生活视线,但却没有彻底消失,只是在更隐秘的地方苟延残喘。”
“我觉得是这样,含沙射影不会是古代人凭空捏造的。”老三琢磨,“按照您所说的,这种水虫开春后从冬眠姿态里醒来,我们五月份去的莽山,莽山是山区,气候稍微要迟一点,应该正是水虫活跃之际,说不定是那里沾上的虫毒。”
“嗯,莽山是中南一带最原始的森林,还保持着很多古老物种。”刘老沉吟说,“有这可能。”
看着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三,唐兵心里一阵悸动,预感到他的病情没那么乐观。
吃了三天的中药,老三出现痉挛发作、肢体震颤、瘫痪不起、神志不清等症状。医院会诊推测是癔症,建议转精神病院治疗。
癔症,也称为歇斯底里,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病,常由于精神因素或不良暗示引发,临床症状有感觉和运动功能障碍,内脏器官和植物神经功能失调以及精神异常。
“什么,我儿子有精神病?”鲁妈几乎咆哮了。
“对不起,所有的检查项目我们都进行了,实在查不出病因。”医生愧疚地说,“我们只能这样解释了。”
“你们这么大一个医院,竟然检查不出什么病?”鲁妈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医生脸色难看极了,但不好发作。连病症都确诊不了,传出去岂不丢人?
“去莽山!”老三孱弱地说。
第37章 、盘师公(上)()
汽车进入莽山地界,已是下午。他们在一个叫天塘村的小集镇停车,唐兵下去四处打听。
天塘村是一个有数百户人家的村落,一条水泥马路将村子一分为二。
唐兵在村里问了好多人,年纪大的跟他讲,以前有几个瑶医,谁谁谁死了,谁谁谁瘫痪,现在,没有了!年轻的直接问,你是不是有病啊?
唐兵刚想答,不是我有病,是我朋友……人家已经翻白眼走了。
没问出个所以然,唐兵只得继续开车往莽山深处走。越往里面走他越觉得不靠谱,没头没脑奔莽山找瑶医,这事,咳!
老三的神智忽好忽坏,身子里忽冷忽热。瞅他清醒时,唐兵问:“老三,你要我们来莽山,究竟是来找谁?”
老三思忖着说:“我义父,他告诉我说,去莽山。”
“你义父在哪?”唐兵总算看到一线希望。
“死了。”老三有气无力地,“两年前就死了。”
唐兵一听,差点把车开沟里。可怜的孩子,不会真是精神病吧?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鲁妈一脸忧患。
汽车行驶了十来公里,路遇一个叫钟家村的村子时被人拦下。
唐兵在路边停了车,下去。
路边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又黑又矮,很精悍的样子。唐兵上前,“兄弟,你好……”
后面的话被小伙子扬手打断了。他看了看天,“现在是寅时,对了,就是你们。你们是来看病的吧?”
唐兵一呆。你能掐会算,跟武侠小说里的高人一样?不过,就你这样,想高恐怕也高不到哪去!
小伙子走近来,看到车里萎靡地歪着的老三,“跟我走吧!”随即,上了摩托车,前面带路。
一种怪异的气氛在车里飘散,唐兵和鲁妈都觉得不可思议。汽车随着盘二狗的摩托车到了泽子坪。
泽子坪是一处乡镇,曾经是人声鼎沸,聚集了千家大户的深山闹市,至今还保留数百幢清代早期传统风格的民居。祠堂、凉亭、廊桥、商铺,街巷相通,流水环绕,古老而安详。
他们转到一个偏僻的院子前停下。院子独门独户,显得异常孤僻。
院子的木门敞开,下了车,唐兵探头往院子里打量,看清院子里有一栋老旧的房屋,双扇木门虚掩着。
门框上插着菖蒲、艾叶,还挂了一只牛角。闻声,一条黑狗窜了出来,在他裤腿上嗅来嗅去。这条狗很眼熟。
盘二狗低声说:“我师公祖住里面。在莽山,没有他老人家看不好的病。看你们的缘分了。”随即驾车逃之夭夭。
唐兵一脑子浆糊。这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脚本,懵里懵懂就被人带到这里。这院子里到底是个什么鬼?他与鲁妈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进院子,问了声“有人吗?”伸手推开木门。
屋里暗暗的。暗淡的灯光、暗色的家具、被火塘天长日久熏黑的墙壁和顶上的木檩条。厅屋正墙上有座神龛,神龛下一张高跷案桌两侧有螺纹形如意图案。神龛里供奉的女面蛇身的木雕黑漆漆的,一双突出的眼珠子在旁边燃烧的烛光里辉映着幽光。
厅屋中间的火塘边,坐着一个身着瑶装的老头,手里攥了根竹烟杆,抬头似笑非笑,那双三角眼里发出玩味的光。
唐兵定眼看,正是鬼子寨遇上的那个糟老头!
老头将烟嘴在火塘边磕了磕,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们,“来了?”
唐兵感觉脑袋锈死了,这情形太怪异了。老头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惊讶,“把人扶进来。”
唐兵错愕地瞪着老头,待听他咳嗽一声,才掉头跑出去,将老三扶进来。跟在后头的鲁妈进门刚要开口,老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板凳,示意扶老三坐上去。
屋里的光线不好,所有的东西都是暗暗的,让人感觉诡秘,特别是神龛里供奉的木雕那一双突出的眼珠子亮着幽光,令人害怕。
老三浑身软绵绵的,老头眼里射出的厉光让他心口突然一阵跳动,老头放下竹烟杆,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左手,用食指、拇指捏他的中指
老头沉吟半响,“指犹凉!”
“指犹凉?”唐兵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病?狐蜮之症都第一次听说,现在又冒出个指犹凉。这是要把人逼疯吗?
老头没理睬唐兵的疑惑,去神龛前点了香,神情肃穆地祭拜。
祭拜完了,老头去灶屋里倒了碗清水来,那对三角眼死盯着萎靡不振的老三。
鲁妈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自进了屋里,她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心惊胆战,思维都涣散了。
但见老头拿了张黄纸在上面乱画一气,然后又开始念念有词,最后把“符”烧在大碗中,又右手凌空一抓,把攥紧的手在碗上面慢慢松开,然后,将碗递给唐兵,朝老三努努嘴,干巴巴地说:“给他喝了。”
唐兵端着碗犹疑,都没望闻问切就直接上药,这是不是有点草菅人命?他迟疑地看鲁妈,待老头嗯了声,战战兢兢地喂老三喝了那碗水。
老三好一通咳嗽,脸色忽红忽白。
“大爷”鲁妈急不可待想说明来意。老头摆摆手,凝神片刻,随即在老三身上点了一指头,老三昏然一歪。老头示意将他搬到里屋的床上。
里屋有一张旧床,是小叶檀月牙床,古色古香,笨重而结实,类似故宫藏品明代黄花梨大床,雕工考究而圆润,没有现代家具那样的精细和锐利,估计是明清时期之物。
将老三安顿好,唐兵回到厅屋等老头发话。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折腾了半个来小时,老头至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既不问他们的来路,也不问老三的病况,似乎一切了若指掌。这个老头应该就是盘二狗所说的盘师公了,他的手段唐兵早已领教,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唐兵想,老三这家伙又枯木逢春了。
“他是什么病?能治好吗?”鲁妈忍不住问。
“被人点了穴。”盘师公对鲁妈说,“你是他妈,是吧?他的病有些麻烦。我跟那小子有些渊源,你放心,我会救他一命的。他留下,你们走吧。我这屋小,人多不方便。”
唐兵与鲁面面相觑。是死是活就这几句话?
“他的病发作到今天已经十天了,再过四天就没治了。”老头慢条斯理说。
唐兵还想说什么,鲁妈拽了他就走。到了院子外,唐兵不解地问,“陈阿姨,我们能相信他吗?”
“我算了,大川发病到现在,刚好十天。”鲁妈压低声音说,“老头一把脉就知道了。你觉得,他是装神弄鬼吗?”
唐兵仔细想了想,星城大医院诊断不出的病症,老头搭把脉就明白了,当不是胡编乱造。
点穴,唐兵倒是清楚,确实不是武侠小说胡编乱造的,他师父老廖就会,点谁的麻穴,半天不能动弹。
“小时候我听说过不少乡下的奇人异事,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会一直当那是传说。唐兵,辛苦你了!”鲁妈果断地说,“我们走吧。
出了院子,两人上车刚要启动,盘二狗骑了摩托车窜来,“嗨,等下,唐兄。”
唐兵下车,很江湖气派地抱拳致谢:“谢了,盘兄弟!”
盘二狗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今天是我师公祖叫我去路口接你们的。
“你师公祖?”唐兵对这个称呼很奇怪。
第38章 、盘师公(下)()
“师公祖就是师父的师父,他老人家姓盘,人家都叫他盘师公……”盘二狗告诉唐兵,盘师公的名讳已不是普通的姓加职称泛概念,就像唐僧一样,属于专用词。这位顶级师公是莽山的神话!他无限敬畏地,“我师公祖的法术出神入化,抬抬手就可致人于死地,勾勾手指头能让人复生……”
“吹牛!”唐兵说。那老头身怀绝技是没错,但别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嘛!
“你见识短浅,不怪你。”盘二狗不怪唐兵坐井观天,问,“师公祖说是什么病?”
“指犹凉。”唐兵说。
“指犹凉?”盘二狗听了倒吸口冷气,“听说是一种非常怪异的点穴手法,练这种手法的必须是女人,而且还要在极阴冷的地方修炼。不过,你们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师公祖治不了的病。”
癌症能治好吗?唐兵差点脱口而出。
“你不相信,是吧?”盘二狗看出唐兵脸上的不屑,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
唐兵一口气没噎死。这小矮子比自己还口不择言!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盘二狗欲骑车绝尘而去,突然一震,仿佛听到了什么,面色一喜,挥挥手,“师公祖叫我过去,他让我转告你们,病人是我师公祖大徒弟的义子,叫你们安心回去。”
密语传声!唐兵大惊,开车飞也似地跑了。
盘二狗抓了两只癞蛤蟆,战战兢兢来到了盘师公家。盘师公让他把癞蛤蟆收拾干净,连同雄黄、蒜子什么的一块熬。足足熬了一个小时才好。然后,盘师公拍醒老三,叫他喝那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
老三喝了汤药后,盘师公又倒了小半碗蓖麻油叫盘二狗送去。
“这什么药?”老三没那么恍惚了,只是身体还乏力。
“蓖麻油。”盘二狗诡秘地笑了笑,“泻药。”
老三都要哭了。我都成软脚虾了,不拿人参、燕窝给我补身子,还让我泻?他指了指外面,问:“那老头是谁?”
“盘师公。”盘二狗又敬畏又骄傲地答。
南岭山区多是瑶族居住地,老三有好几年都进出瑶族山寨,知晓师公是个什么买卖,他冲外屋喊:“盘师公!”
盘二狗大惊失色。这家伙真是个二愣子,这样对盘师公大呼小叫!
盘师公居然进来了,“叫什么叫,把蓖麻油喝了!”
“为什么要喝?”老三表示抗议。
我的大爷,盘师公在救你命啊!要犯傻你换一个地方好不?盘二狗端着碗急得出汗。
“不想死的话。”盘师公唤了声,“二狗。”
盘二狗一哆嗦,上去捏了老三的鼻子,把小半碗蓖麻油扎扎实实给灌下去了。要不是盘师公在,他会把碗扣在老三脸上。你作死的话,别把我带进去行不?
方才盘师公密语传声,就是要盘二狗去抓癞蛤蟆。
盘二狗平常难得见盘师公一面。盘师公一身法术高深莫测,他深居简出,不苟言笑,当地人敬而远之。盘家的门永远是半掩着的,但鲜有人推开。盘二狗之前只进过盘家一次,拜师后,师父领他来向师公祖行礼。那还是四年前的事了。
盘师公背着手出去了,盘二狗与老三大眼瞪小眼。
“我什么病?”老三忍住胃里的不适,问。
“你被人点了穴。”盘二狗没来由地有点幸灾乐祸,期待看到老三面如土灰的样子。
“哦。”老三有如释重负之感。纠缠两年多的怪病总算有了名目,死也死得明白了!“我还可以活多久?”
老三的淡定让盘二狗恼火:你狗东西害得我如坐针毡,你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要不要我一记五雷掌打你个肝肠寸断?
“死,恐怕你死不了。”盘二狗笑里藏刀,“不过,活罪还是要受的。”
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