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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修真-师姐的剑-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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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有了点模糊的了解。

    她望着逐渐繁华起来的街道两旁,觉得这样的繁华依稀相熟,喃喃道:“真是了不起的制度……”

    “到了,这里就是户籍处。”老兵忽然停下来,指着面前的建筑对杨夕笑道,“姑娘你进去登个记,就有咱天羽的合法身份了。”

    年轻的帝国士兵突然插嘴:“咱们还没审核她的前科……”话到一半,忽然被老兵怼了一肘子,捂着肚子一脸愤怒。

    老兵低下头对杨夕悄声道:“这人嘛,谁还没点过去呢是吧?多宝阁主百里先生说得好,来咱们天羽户籍处登记的机会,就是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是吧?”

    杨夕其实半点没听懂他的机锋,出于直觉,谨慎的点了点头。

    老兵见她居然没反应,又道:“姑娘觉得这一路,我给你介绍咱新港城的情况,可还细致?姑娘你还满意?”

    杨夕诚恳的点头:“多谢大叔!”

    老兵有点尴尬了,咳了一声又道:“来咱们新港城参观的人吧,也挺多的。所以咱们新港有个职业,叫导游,或者叫引路人,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又送了这一路,这可不是每个巡逻队当兵的,都该干的。”

    杨夕又点了点头,真心实意的道:“大叔,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兵:“……”

    杨夕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老兵,又看看旁边捂着肚子一脸解气的年轻士兵,露出了些茫然神色:“我……说错了吗?”

    那老兵一跺脚,转身气哼哼的往来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妈的,歹势哟,还遇到个装傻的,看着一脸实诚相,都精在肚里的。”

    年轻士兵则捂着肚子回头看了杨夕一眼:“今天放过你,谅你一个女人家也犯不了什么大事。以后在新港城要守规矩,别让我哪天在看守所里看见你!”

    说完,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追上那老兵。却在追上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十分解气的样子。

    杨夕仍是懵逼的站在户籍处门口,全然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竟让两个士兵骤然调转了态度。

    旁边已经又有士兵带了人过来,这士兵不知从何处来,竟不是带了一个人,而是带了一队蔫搭搭的家伙。

    士兵推了推杨夕道:“你也是新来的?不进去站这挡道做什么?”说着抬头看一眼远处的灯塔,又转回头道,“看你这样,偷渡来的吧?再不进去免费餐就没有了。”

    杨夕就这么被推推搡搡的,挤进了和周围的华丽建筑相比,朴素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户籍处,并且得到了一份免费的午餐。

    薄得像纸片一般的牛肉,大半碗米粥,两小棵没有切过的水煮青菜,据说管饱实际上抢到一个就没有了的窝窝头。

    杨夕端着少得可怜的饭食,坐在崭新的板凳上,吃得挺香。

    “一会儿吃完了,修士都到我这边来一下,饭堂出门右转尽头那间屋子,检测一下有没有邪修的功法。凡人下一层,去体检有没有传染病。”一个穿白色长袍的女修士,脚下生风的走进来,看着眼前沉默吃饭的众人,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要想着混过去,在咱们新港城,没有记录卡可是寸步难行的!那你们死活要跑来新港,也就没有意义了!”

    邪修?杨夕咬着窝头噎了一下,抹抹嘴。

    等那女修士走了之后,趁着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她,贴着墙根偷偷又遛了出来。

    遛出来的路上,还看到其他几个人,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有低阶的修士,也有面黄饥瘦的凡人,彼此皆沉默无声的看着,有人互相浅浅的点一点头,更多的是面无表情的走出户籍处的大门。

    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刻意去拦截他们,也许真的像那个女修士说得,没有他们发的记录卡,在这个新港城当真是寸步也难行的。

    后午的太阳晒得正烈,众人从阴暗的户籍处走廊里出来,纷纷抬手挡了挡天上的日光。也不道别,甚至彼此看都不多看一眼,就纷纷脚步匆匆的融进了四面八方的人流。那看似金色,实则酷烈难耐的日头里。

第364章 偷渡客(二)() 
流落民间的日子,似乎特别不禁过。仿佛只是眨了一眨眼; 杨夕这个诛邪榜第三; 就已经在新港城潜伏了三个月之久。

    不过祸害无论到了哪里也都还是祸害; 并不以祸害本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三月之内; 斗殴二十八次,重伤害一次,纵火一次,皆在逃……杨夕; 你可真有本事。”

    当那个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的年轻男人坐到杨夕面前; 把一叠案卷敲得“啪啪”作响的时候,杨夕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好。她有一种自己大概要卷包袱滚蛋了的预感,或者从这座新港城; 或者是从这个世界上。

    与这三个月以来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个“半遮半掩”的年轻男人; 明知要面对的是个屡教不改的凶徒; 仍然一个人走进审讯室的。不过从刚才外面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和细细的谈话声听来; 门口留了至少十个高阶修士护卫。

    杨夕觉得自己有把握杀了他,但是并没有把握从外面的一群人中全身而退。

    于是杨夕沉默以对。

    灵力灯冷白色的黯淡光影里。面孔半遮半掩的年轻男人公事公办的问:“说说看吧,来新港城多久了?”

    “三个月。”

    “为什么伤人?”

    “你问哪一次?我记不清了,一般都是他们先打我的。”

    “那纵火呢?难道也是别人先来烧你的?”

    “不,只是他们打我而已; 但是他们人太多; 我打不过了; 就只好放火烧了地方。”

    “别逗,你还有打不过?”

    杨夕眯了眯眼睛,神色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我不想杀人。”

    年轻男人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忽然抬了一下眼睛,一双锐目从半遮半掩的刘海下面透出来,有点深沉的清澈。

    “我叫云想闲,是天羽王朝北境的守备将军。”

    杨夕神情平静的望着云想闲,就像这只是一句普通的自报家门。

    “你果然都忘了……”云想闲露出一副了然神情,有些遗憾似的摇了摇头。发丝微动,露出那半边精心遮掩的脸,仿佛烧焦的恶鬼。

    杨夕静静看着他,半晌: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云想闲笑着掸了掸自己的袖口,把手中厚厚的一摞卷宗丢开。抬起手,把半面青丝全部撩到耳后,露出整张面孔,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美丑难辨。

    “昆仑战部的鸟人,一口妖火喷过来,烧死了我云氏三十几个旁枝的年轻人,负责指挥他们的我,是唯一跑掉的。”

    杨夕没什么反应,目光寻着他的脸往下,漫过瘦削的肩膀,停留在那条始终没动的右臂上。

    “它坏了么?”

    云想闲依然笑着,叹了口气:

    “我带的人全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长老会震怒,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昆仑战部一个小小斥候,竟然有水浇不灭的凤凰明火在身。皇帝陛下亲手砍的,只有云氏的皇帝才接的回去。可是先帝死了,新帝因为之前争位的事情,跟我有些小矛盾……”

    云想闲用左手捏了捏自己垂软的右臂,笑道:“它就只好是摆设了。”

    时间一滴滴的过去,桌角的沙漏发出簌簌的轻响,云想闲以为杨夕会说些什么,或者安慰,或者评论。然而什么都没有,那姑娘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它们是怎么弄的。于是就问了,问完了就没了。

    云想闲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忽然失笑了。

    他刚刚有一瞬间竟然以为,一个敌人的询问,是关心他疼不疼。

    可是这封闭的空间,静静流逝的时间,同样经历那残酷的战争灾难的人,她却忘记了一切。

    她应该能懂的,可是她却忘记了。

    曾经的失败,难以忍受到嚎啕的创伤,不愿提及的屈辱。还有那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都无法从心中真正抹去的恐惧。

    云想闲渐渐察觉到,这几年来支配着他马不停蹄的前进的压力,竟然在这样特殊的环境里,悄然放松了下来。

    这位云氏公子眯了眯眼:“他们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工,抢了他们的活路。”

    “打你的人也是□□工的?”

    “不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们?”

    杨夕想了半晌,从前也不算太伶牙俐齿的杨小驴子,在失去了与过往的一切联系之后,似乎变得更惜字如金了。

    “我织布。”

    云想闲玲珑心肠,在心里兜兜转转的想了一圈:

    “我前些日子听说,新港城黑市上流出一种‘瀚墨緞’,可以在夜里一点光亮也不反,是做夜行衣的绝佳圣品……”

    “我织的。”杨夕说。

    云想闲笑起来。

    杨夕莫名其妙起来。

    云想闲语调微妙的道:“是啊,你的幻丝诀可是极好的。”顿了一顿,“怎么不去专业的布行呢?”

    “我没有身份登记卡。”

    “卡呢?”

    “我没有办。”

    “怎么不办?”

    杨夕长长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敢。”

    “伤人放火你都敢了,却不敢去登个记?”云想闲的的手指轻快的敲在桌面上,敲得杨夕有些心烦意乱。

    杨夕忽然说:“我困了,可以睡一下吗?”

    云想闲一愣:“现在?”

    杨夕点点头:“跟你说话有点犯困。”想了想,又似乎是剖白似的补充道,“行么?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总有人想抓我或是打我。这监室里的守卫总敲栏杆,不让人睡。”

    云想闲把所有惊讶和了然都搁在心里头想,也许,这个敌人,在他面前也有一样微妙的放松。

    杨夕说睡就真的睡了。

    云想闲推开监室的大门,看见外面肃然而立的云家军亲卫,熟悉的银羽白袍。家族、战争、胜负、野心,熟悉的世界扑面而来,云想闲长长的吸了一口监舍走廊里污浊的空气。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看那扇安静闭合的门。

    副官凑上来:“怎么?”

    云想闲道:“英雄末路。”

    副官露出一副了然的是神情,却不知云想闲的话没说完

    ——末路虽然凄惨,却未必比英雄难过。

    比如杨夕想打谁就可以打谁,说放火就可以放火,困了就趴在监牢里沉沉睡去。

    而他云想闲,只有在一个失忆的敌人面前,才能匆匆眯一下眼,放松一下坐姿。

    “等她睡醒了,把她送去军营制服场。”云想闲负手站着,任由副官把一件宽大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拢了一拢。

    “名字呢?”副官问,“杨夕这个名字在军中恐怕有点招恨……”

    “给她弄一张假的身份登记卡。” 云想闲戴上一副白手套,点点头,语调平静的说:“老天爷掉在手里的底牌,别让底下人给随便撕了。”

    “明白。”副官说。

    ……

    杨夕醒过来之后,两个等候多时的天羽士兵,立刻给她戴上镣铐,押送出门。

    口袋里被塞进了一张崭新的身份登记卡,卡片很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杨夕曾经在无数次在新港城街头巷尾的小老百姓手里见过,使用手法却总有一种遥远而陌生的熟悉。

    卡主姓名的位置十分通俗的写着三个笔画稀少的字:王二丫。

    杨夕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二”,总觉得如此纯良质朴的“曾用名”,也有一种诡异得熟悉感。

    新的合法身份就这样从天而降,杨夕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云想闲认识自己,但是她不想问。

    就像在身份登记处那突如其来的惶恐和畏惧一样,好像再向前一步,就会揭开一片阴霾的真实。她不是不想面对真实,而是想着,综合所见她的过去似乎过得不怎么好,那为什么不干脆告别那些不好呢?

    新港城军营的制服场,竟然是一个布置得十分格调的地方。

    棕红色的巨木支撑着一座座榫卯结构的屋顶,晶石地面,没有墙壁。堇色和黄色的沙曼一幅幅垂挂下来,一如既往的沿袭了天羽云氏那华丽奢靡的审美,让人不需细想就能感觉到这些是织女工作的场间。

    场主是一个大红纱衣的女人,精致的发髻,艳红的飘带,走起路来泼辣又动人。

    “辛苦几位小哥儿了,这就是那瀚墨緞的织造人?哎呦呦,看起来还怪有机灵劲儿的。”

    杨夕面无表情的对着制服场的水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

    圆脸蛋,大眼睛,眼珠儿一转也不转,看来场主评价人的外貌是直透灵魂的。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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