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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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白连输两阵,第一阵没过五招,第二阵没过三招,两阵加起来,都不到十招之数,真是有些不知道是自己武功当真这么不济,还是柴正武学太过高深?可柴影若与人对敌,他也是见过的,自己能跟柴影若切磋千招上下,何以不能抵挡柴正三招五式?此刻自己师父问起,也只得满面沮丧,摇了摇头!
别说是任天白,就是柴影若在一旁都疑惑不解,要跟自己父亲过手十招,自己觉得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她觉着任天白如今武功,比之顾层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顾层云曾跟自己父亲比拼过百余招才落败,怎么任天白在自己父亲手下如此不堪?转头瞧瞧自己父亲,又瞧瞧任天白,多少有些想不通这其中道理!
“要论这武功,你其实已经不差了!”不在和尚看着两个面带茫然的晚辈,轻轻一笑道:“只是武功还有运用之道,你且看为师的替你接柴总捕十招!”
任天白有些愣愣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师父,凭着不在和尚本事,跟柴正过十招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这其中又有什么运用之道?柴影若却是有些怔醒过来,嗯了一声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柴总捕请!”
不在和尚与柴正对面而立,跟任天白刚才所站分毫不差,一声招呼已过,掌势一推,就连招式都跟任天白所发一模一样,正有几分诧异,就见柴正也是招式不变,到了双掌相抵之际,穿插而过,伸手去扣不在和尚腕脉!
“看好了!”不在和尚这一声出来,身形不退不进,手掌忽然聚拢,成鹤嘴之形,反过来向着柴正手腕凿了过去,柴正立时横臂曲肘,手掌回还,却是用肘部横击不在和尚肩头,两人招式只离寸许空隙,都是变招不断,看的任天白眼花缭乱,柴影若默数招式,正数到第十招上,不在和尚跟柴正身形一顿,各自虚拿对方一只手腕,凝立不动,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像!
“哥儿明白了么?”火烧禅师不知何时前来,站在任天白身后笑吟吟问了一声,柴正连忙拱手作礼,退在一旁,任天白却是半明半白,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你有应变之智,可少了些应变之心!”火烧禅师看着东边一轮明月初上,有些感概道:“跟我当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无论内力招式,你都不落下乘!自谓必然能有所作为,不了真当动起手来,失了变通之道,处处破绽,别人是久历沙场,征战无数的高手,岂能轻易放过?世事是如此,武学也是如此!”
“禅师所见极是!”柴正脸上却有几分尴尬之意,火烧禅师说的虽是武学,实则却是回思当日之事,可隐约之间,自己便成了那个久历沙场的高手!生怕火烧禅师太过回忆往事,心中苦楚,赶忙错开话头道:“任哥儿跟影若比试,到底心中存了切磋之意,难以知晓江湖之中动起手来种种诡诈之术,你师父以十招为限,也是让你明白,将来行走江湖,跟人过招,那可不是切磋功夫,心中稍有不慎,人家可不会轻易放过!”
“嗯,师叔祖跟爹爹说的都不差!”柴影若觉着这林中气氛,未免有些悲凉意思,却是一笑道:“我师父当年曾说过,这武学一途,最忌食古不化,师父教你的时候,这敌人在面前,徒弟可不能就此认定这敌人始终是在面前,人家或许从后来,从左来,从右来,你要还是一味往前去,人家也只好从背后送你一脚了!因此这武学招数,内力根基只是其一,如何应变,就要看自己了!”
“影若不许乱说!”柴正脸色忽然一沉,斥了一声,柴影若神色一愣,见自己父亲似乎有些不安之意看着火烧禅师,心里噗通一声,舌头一吐,知道只怕当真是说错了话,自己师父姚广孝号称永乐帝第一谋臣,对这应变之道自然烂熟于心,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靖难之役中,让燕王大军不计较一城一池得失,以精兵径取南京,一举夺了天下!
“影若说的不错!”火烧禅师瞪了柴正一眼,有些责备道:“你当我如今还放不下么?姚广孝智谋不在诚意伯之下,于这随机应变之策,更是鬼神莫测,实乃一位奇才,和尚着实佩服!任哥儿将来行走江湖,若是不通此道,岂不是要吃大亏?”
第134章 武当神剑06 明月复生()
任天白愣愣听着几人说话,突的就地跪倒,向着三位长辈连连叩头,他此刻已经是再明白不过,自己师父乃是借着柴正之手,让自己明白这同门切磋,跟江湖上争斗全然不同,柴影若纵然能跟自己拼斗千招上下,不过是在互相拆解本门武学,并无其他意思,可江湖争斗,往往你死我活,出手之时,唯恐不能置对手于死地,那里还会按着自己所想的招式来,只能是随机应变,制敌于瞬息之间,万不可太过拘泥招式章法,到头来反被别人所趁!
“这娃儿看来是懂了!”火烧禅师一把扶起任天白,面带笑意道:“你今日明白这个道理,可说是武学有成了,所缺的只是江湖历练,将来能成什么气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有一句话,你需记在心里!”
“请师叔祖赐教!弟子必当谨记在心!”任天白闻言又要跪倒,怎奈被火烧禅师在手臂上轻轻一抬,那里还跪的下去!柴正见火烧禅师微有沉吟之意,赶忙对柴影若道:“师叔祖有教诲给你,还愣着做什么?”
柴影若急忙离了自己父亲身边,过来跟任天白并肩而立,见不在和尚也都垂手肃立一旁,柴正更是面色恭敬,不知自己这位师叔祖到底有何训示,登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话是当年你们师祖木禅师叮嘱给我的!”火烧禅师想了半晌,这才头一抬,看着两个晚辈道:“本该是由这酒肉和尚说给你们,不过今天既然赶到这个时候,我就替他说了罢,武学在身,有如持刀在手,生死存乎瞬息,切记人死不可复生,心中但存一点善念,将来你们若是有妄为造孽之日,只要我还在世,必要亲手超度你们!这话你们可要记住了!”
火烧禅师这几句话说的极缓,可语气之中却是透着森森凉意,任天白倒还罢了,柴影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话自己师父姚广孝也曾说过,只不过没有火烧禅师说的这么明白罢了,毕竟那时候自己年纪还小,也未必能明白其中意思,直至今日火烧禅师说起,才回思起自己师父当年也是如此语气!
“弟子记住了!”任天白跟柴影若对视一眼,一同低头行礼,参差不齐应了一声,火烧禅师点点头,这才向着柴正道:“你今日又上山来,莫非是易家兄妹两人找见了,特地绕路返京?”
两个晚辈见他们要说正事,便都退开,火烧禅师抬手一让,几人坐在林中石头上,任天白这才觉得肚中饥饿难耐,可碍着火烧禅师在此,也只能看着一旁的烧鸡咕咕咽着口水,火烧禅师听在耳中,转头一笑道:“想吃就吃吧,这不是我那小院,我岂能处处拦着你们?”
柴影若也饿的有些心里发慌,连忙拿过烧鸡,跟任天白两人都是一阵狼吞虎咽,柴正瞥了一眼自己女儿,面带忧色摇头道:“易家兄妹二人,仍是不见踪影,顾层云命襄阳府捕快尽数出动,四处打探,也没有半点消息!”
任天白远远听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愁,连柴正、顾层云这等天下知名的捕快亲自出马,都寻不见易家兄妹下落,难道说这两人真的被人掳走不成?或是被人杀害,弃尸荒野?可江湖上无人不知易家跟蜀中唐门结着亲,能有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还有这么大本事,敢跟唐门做对?
“这可就怪了!”不在和尚扪着脑门不解道:“易百里生前,也没见说跟谁有仇,难不成江湖传闻易百里截了远扬镖局五千两黄金之事,并非是空穴来风?因此易家这兄妹俩,其实是落在远扬镖局手里?”
“还有更怪的事情”柴正对不在和尚所言,却是不置可否,拧着眉头道:“远扬镖局那位少当家屠非常,自从认了东厂督公吴鼎定为义父之后,索性将远扬镖局在两京十三省的买卖尽数出手,全部卖给五行帮,就是十三总管也都投了五行镖局!”
任天白跟柴影若在一旁听的已经有些呆了,只说屠非常认了吴鼎定为义父,该当是为了靠着东厂这座大山,重振远扬镖局雄风,谁曾将竟然全数卖了?这跟将远扬镖局拱手送人,有什么分别?
“远扬镖局这位少当家,好大的气魄!”不在和尚仰头想了片刻,突然噗哧一笑道:“他如此作为,莫非是觉着镖局生意到底有些奔波之苦,反正也认了吴鼎定这老没把儿的为义父,从此后打算做个小没把儿的?只是那生意拱手让人,远扬镖局就算有些积蓄,也难免坐吃山空啊!将来拿什么孝敬他那没把儿的义父?”
“那也不全是!”柴正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摇头道:“据说远扬镖局从此以后,只做海上的买卖,还记得那位副总镖头桓卿么?此人已经南下,说是要替屠非常在海上另立家业!”
“这位桓卿,恐怕本就是海里讨生活的!”火烧禅师沉声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道:“据我看,这恐怕不是屠非常的决断,乃是这位东厂督公的意思,不要忘了,如今这海上可是另有人家,这位督公恐怕是要将别人连根拔起!”
柴正听的一愣,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也都有些诧异,大明朝万里海疆,其中颇有些厉害的帮派盘踞海中,本分些的,便是替来往海客护送商船,不本分的,则为匪做寇,可大都是在海上讨一口饭吃,向来跟中原武林极少来往,真正的是井水不犯河水。自一代海上枭雄陈祖义被郑和剿灭之后,海上再无有名的大寇,如今能有什么人家,值得东厂出手?
“师叔是说”不在和尚脸色一变,极快的看了两个晚辈一眼,火烧禅师默默点了点头道:“不要忘了,东厂连锦衣卫都容不下,尚且明争暗斗不休,更何况是旁人?”
两个晚辈一时还不知火烧禅师所说是何意思,柴正神色一动,心里如被郎月空照一样,已是知道火烧禅师话中之意,沉吟片刻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让禅师知道,前些日子从江南传来消息,当年那位点心剑客百升明月,似乎重出江湖了!”
第135章 武当神剑07 剑中魔生()
树林中似乎静了一下,除了任天白不知这位百升明月是何人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有些愣住,柴影若甚或连嘴里的鸡爪都忘了吃,目光定定看着自己父亲!要知道百升明月在江湖上二十余年不见踪影,此刻突然现身,江湖之中定然为之轰动!
“如何知道是百升明月?”火烧禅师一脸疑惑问了一句,柴正有些掂掇道:“前次东湖之战,各路高手都有到场,其中江南四名剑,天南一剑裴如虎,衡山双英谭风谭云兄弟,大理凌云剑段万仞,除了段万仞之外,其余三人在回去江南道上,遇见高手半路挑战,三人联手,一伤两死,都败在对方剑下!”
“裴如虎号称剑疯,剑出如疯虎,衡山双英又称风云双剑,虽是兄弟,剑法却各有其妙”
不在和尚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三人虽不如拈花苦竹,可也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三人联手,无论是跟苦竹秃驴,还是拈花老道,都可一战,怎么会败在一人剑下?更何况百升明月,二十年不见踪影,也不能只凭着一战,就断定此人就是他罢?”
“百升明月这名号是他自己报出来的!”柴正脸色有些阴沉道:“据说他跟这三人动手之前,先送上一封点心,这才动手,裴如虎跟双英兄弟联手接战,苦战一两个时辰,结果裴如虎断了一臂,双英兄弟却是惨死百升明月剑下!”
柴正话音一落,林中又是一阵寂静,月色清冷,穿过树梢透了进来,任天白跟柴影若都隐约觉得身上有些寒意!只不过任天白初次听闻这位百升明月,见他出手如此狠辣,心中不免有些骇然!柴影若却是神情有些惶恐,就像那百升明月就在附近一般!
“衡山双英是如何死的?”
火烧禅师沉思半晌,忽的出声问道,任天白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既然是跟人比剑,自然是死在剑下,自己这位师叔祖,如何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柴正却是知道火烧禅师所问何意,轻轻咳了一声道:“据传来的消息说,谭云一剑中喉,谭风是被从背上一剑刺中大椎穴!裴如虎断了一臂,重伤逃回天南,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像是百升明月的作为?”不在和尚看了火烧禅师一眼,似乎有些询问之意道:“百升明月当年剑法的确出神入化,拈花老道跟百升明月那一战,也不过侥幸胜了半招!恐怕至今还有些心中不安,可那时节也没听过百升明月下手有如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