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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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说往丰州卫去了”任天白想了一想道:“据说是寻见什么人踪迹”
“丰州卫?”拈花道人挠了挠头道:“他们倒是走的远!那地方远在塞外,乃是边境屯军之所,没听说有什么高手在那里,莫非是他们故意这么说,好让你南辕北辙么?”
“那他们也不用说丰州卫呐!”复动竹这时缓过起来,仍是哑着嗓子道:“这西域地方,多有僻远之处,随意说上一个,便能让任公子远赴千里万里,何必定要说出丰州卫?这话还是从燕大侠口中说出来的,那时候他们怎能料定燕大侠不会死在那里?若是咱们去晚两天,燕大侠一个支撑不住,那这话岂不是传不到咱们耳中!”
“丰州卫丰州卫”任天白默念这名字片刻,脸上突的一惊,神色有些惶恐道:“不好,他们只怕当真是去寻人,此事须得问燕大侠一个明白!”说罢也不等几人,自己便急匆匆的向着昆仑客舍飞奔而去!
“你这是问什么去了,来回如此快?”拈花道人几人还未走到昆仑客舍那边,任天白已然急匆匆转了回来,脸色愈发的难看,拈花道人面带诧异道:“莫非丰州卫,有什么高人隐士么?”
“倒不是什么高人隐士!”任天白脸色阴郁道:“我刚问明白了,燕大侠听见的那句话,不是厍青环说的,乃是马公子跟姓于的两人所说,他们寻见的那个踪迹,不是别人,乃是华阴县捕头陶仲,他正跟程家小姐躲在丰州卫,我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当真是有些该死,这要是被他们得了先手,程家小姐跟陶仲两人,只怕都难免一死!”
“他们这些人,怎么会跟一个小捕头结下梁子?”拈花道人仍是有些疑惑,还未明白其中缘由,有些不解道:“难道这个什么陶仲,原本也是他们一伙么?”
第407章 弑师凶徒09 迫在眉睫()
“两位前辈有所不知!”任天白摇着头,苦笑道:“这位陶仲,在华州时,跟我倒也相识,其实是个本分人,并非是什么阴险小人,说起来也是迫于无奈,这才做下这等事情,想来也是他两人情投意合”
众人听任天白将陶仲、程玉柔两人之事说了一遍,这才明白过来,拈花道人不免捻须微笑道:“这么说来,倒是他们两人让你吃了一场牢狱之灾咯!”
任天白摇了摇手道:“这倒也说不上,程家小姐当时不见踪迹,程总捕着实疑心过我,只是他除了疑心之外,再无半点证据,若不是马公子跟于牟两人在其中构陷,故意陷我于死地,那里会有这一场灾祸,马公子当年对程家小姐,志在必得,后来为了此事,反倒吃了官司,被朝廷严查,家道中落,如今对陶仲跟程家小姐怕是恨之入骨,若是让他们寻见了这两人下落,怕是有些不妙!程家小姐当年对我有情有义,我不能见死不救!”
“那任少侠你还不赶紧动身!”复动竹沙哑着嗓音道:“万一去的晚了,救不上那位程家小姐,你岂不是要懊恼终生?”
“我说你这”拈花道人听的脸上一笑,伸手一指复动竹,刚说了半句,苦竹和尚便连连摇头,拈花道人登时咳了一声,改了话头道:“你这后生,从昆仑去丰州卫,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要寻人还要些日子,咱们今天刚跟任哥儿相见,还未喝上一杯,你就催着他走么?”
“拈花道长说的是!”振山道人急忙接了一句道:“今日乃是我昆仑重生之喜,若是没有诸位鼎力相助,昆仑弟子只怕要尽数成了别人刀下之鬼,先师所留昆仑派,也就此不复存留,我已命弟子们准备酒宴,多少欢宴一场再走不迟!”
“怕是不能耽搁!”任天白低头琢磨片刻道:“马公子这些人,都非良善之辈,振山兄你这次也瞧见了,甘凉十六友是什么下场,陶仲跟程家小姐,都是无辜之人,决然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我须得尽快赶去丰州卫,这一顿酒宴,等我办完此事,自会上山来领!”
“让这位朋友陪你一起去!”苦竹和尚颇为赞许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复动竹道:“看他这打扮,也是久在江湖行走,跟你一路去,也算是有个照应,多少能提点你些事情!”
任天白脸上颇为疑惑,转头瞧复动竹时,见他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慌乱,心里不禁有些纳闷,拈花道人跟苦竹和尚,乃是今天才跟复动竹相见,连话都不曾说几句,怎么对此人如此放心?
“晚辈自当尊从大和尚吩咐”复动竹却是双手一拱,哑着嗓子道:“也请大和尚跟道长放心,晚辈一路自会照料任少侠,只是怕人家如今武功卓绝,看不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
“这是那里话!”拈花道人一摇头,板着脸道:“要论武功,如今能跟任哥儿动手的,怕是已然屈指可数,可要论见识阅历,行走江湖,你还是略胜他些,你只管跟着他,若是他不肯,到时候我跟老秃驴,自会寻他理论!还有,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可以吃上几剂,这嗓子或能好些!”
“两位前辈,你们此前可曾跟这位复朋友相识么?”任天白到底有些忍耐不住,看着拈花道人问了一句,哪知拈花道人跟苦竹和尚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两手一摊道:“此前那里去相识?不过今日才相逢而已!”
振山道人瞧着复动竹,心里也有几分嘀咕,他知道此人乃是官家出身,有心在拈花道人跟苦竹和尚面前揭破这一层,可又有些踌躇之意,毕竟此人并无什么恶迹,且在五行帮胁迫昆仑之际,也着实帮着自己说话,真要揭破他来历,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心思狭小!
“来人,端酒上来!”振山道人思虑半晌,一扬手吩咐一声,几个昆仑弟子即刻便端着酒水上来,苦竹和尚立刻双手合什,低头瞑目向后退了一步,自是严尊少林戒律,拈花道人却是笑容满面,咂摸着嘴巴接了过来!
“天白兄!”振山道人拿酒在手,向着任天白一举道:“我知今日留不住你,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还望天白兄谨记今天所言,将来事毕之后,来我昆仑一聚,今日就暂且以薄酒一杯,送天白兄启程!”
“看来昆仑掌门是不想在下再度登门了!”复动竹端着酒杯,有些阴阳怪气说了一句,振山道人却是脸上一怔,他其实并无此意,不过复动竹将来就算来昆仑,他也只是以寻常武林之人之礼相待,毕竟今日若不是任天白在此镇住五行帮五门主,等拈花道人跟苦竹和尚前来,昆仑怕是早已归了别人了!
“成啦!不要在此斗口了!”拈花道人早已连喝数杯,索性将身边昆仑弟子抱着的酒坛都拿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大口,神色颇为满意道:“将来之事,将来再说,任哥儿,前次在华州,咱们可说好了,厍青环这一伙人,决然不能轻纵,你到时若是觉着独力难支,只管让人送信到昆仑来,我跟老秃驴,必然亲自赶来助你一臂之力!”
“天白多谢两位前辈!”任天白端起自己酒杯一饮而尽,振山道人已是命人牵了几匹好马来,马背上褡裢里装了些干粮,又拿出些银子来,颇有些愧色道:“按说天白兄也算咱们昆仑恩人,只可惜昆仑派乃是清苦所在,虽有些薄产,可都换不成银钱,这些银子,就送给天白兄当作盘缠!”
“昆仑掌门好小瞧人么!”复动竹似乎有不悦,连原本沙哑的嗓音,都显出几分尖利来道:“你这是说我一路上不肯给任公子花销么?也不怕你这位掌门见笑,多的不敢说,万把两白银在我眼中,还算不得什么,你这些银子,还是留着给道长打酒罢!”
第408章 弑师凶徒10 凶嫌露踪()
“既然人家有钱,你就莫要破费了嘛!”拈花道人呵呵一笑,将振山道人手中银两拦了回来道:“人家说的不错,老道喝酒,还是要些银两的,他们不缺,咱们就留着,留着!”
振山道人一时有些无奈,对这位拈花道人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按说拈花道人也是一派宗师,怎么越看越有几分惫懒,再瞧瞧一旁垂眉低目,低声吟诵佛号的苦竹和尚,这位前任武当掌门,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高人隐士!
“道长说的是!”任天白见振山道人脸上颇有几分迷茫,心里不禁一笑,他当年初见这位拈花道长,何尝不是振山道人这般心境?便一拱手道:“我这一路,倒还支撑的过去,这银子还是留着罢!告辞了!”
自昆仑派去往丰州卫,一路上都是荒凉之地,所过不是沙漠瀚海,便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原,好在复动竹着实豪富,竟是于路雇了一支驼队跟着两人,饮食起居,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任天白虽说千里奔波,倒也不觉乏累!
“咱们离着丰州卫,还有多远?”任天白一路行来,只顾赶路,连行程都忘了算,但觉天气渐渐转暖,这一日骑在马上,却是向复动竹道:“也不知厍青环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赶到了!”
“他们怕是没有这么快!”复动竹在马上咳了一声道:“这一路来,任公子也瞧见了,所过之处,都是荒凉所在,也就这几天来,才稍稍见了些村镇,也是这地方,离着关中近了些,当年有关中之民逃难至此而已,再往北去,前面过了榆林寨城,再有半月,就是丰州卫了!”
“想不到复朋友对路程倒是熟稔的很呐!”任天白心中对复动竹一点疑心始终未退,只是自己这一路来,怎么也猜不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再说复动竹又无什么异样举动,便也不在多想!
“这有什么办法?”复动竹笑了一声,嘶哑着喉咙道:“咱们原本就是做这个买卖的,不晓得路途,还怎么吃这碗饭呢,那里像任少侠这般逍遥自在呢!”
“前面有个死人!”走在两人之前的领驼后生,突的在前面叫了起来,赶驼的老驼把子,只是过去瞧了一眼道:“死人怕个甚?抬去一边埋了不久成了,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啊呀,这个人没有死透哩!”任天白跟复动竹刚纵马赶了上来,前面两个去抬死尸的汉子,又大呼小叫起来,任天白急忙过来瞧时,就见路边躺着一个干瘦的汉子,眼睛微张,黑色的眼珠略略转动,除此之外,全身衣衫破烂,也不知在野地里躺了几天,竟然没被野狼拖去,胸口上一道伤口,伤的颇深,却是未见腐烂之象,也不知是被什么所伤!
“他这是要喝水!”复动竹看着地上这个汉子,赶忙后退两步,见他嘴唇翕动,却又发不出声音来,急忙道:“快拿水来给他!”
任天白早已解开自己马匹之上水囊,跃下马去,将水囊口凑在那人嘴边,喂了他几口水,这才道:“你这是遇上贼匪了么?怎么在这地方伤成这个样子?还有别人与你一同么?”
受伤那汉子喝了两口水,这才稍稍能听见几丝喘气声,只是对任天白所问之话,一句也答不上来,任天白只得将他扶了起来,可这手指在这汉子腕头一搭,却是察觉一缕微弱内息,脸色顿时一变道:“你是学武之人?”
“我看这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复动竹打量两眼那汉子道:“总是前面离着榆林寨城不远,咱们将他送去那里,找个医生替他诊治诊治,说不定那里有人知道他来历,倒省了咱们些事情!”
“你这是要做什么?”
复动竹话音刚落,任天白怀里那汉子,竟是要挣扎着起来,眼里更是露出几分恐惧之意来,看那样子,分明是要挣扎着上路的意思,只是他身上伤势颇重,本就奄奄一息,刚支撑着半个身子起来,便身子一软,又倒了下来!
“我看他只怕就是贼匪哩!”几个驼夫都是窃窃私语,指着那汉子道:“十有八九,是去抢劫客商,遇上硬茬子,自己受了伤,被他们那些同伴遗弃在半路等死,咱们若是救了他,万一被官府知道,要说咱们暗通贼匪,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任天白听的心里也有几分踌躇,这几个驼夫倒是说的不错,这个汉子,说不定当真就是贼匪,受伤被弃,自己若是将他带去有官府的地方,被这汉子反咬一口,便要多了许多麻烦,可要是将他遗弃在这里,这心里又如何过得去?
“哪有那么多贼匪!”复动竹冷哼一声道:“你们不要见风就是雨,这人伤的有些可疑,且带去榆林寨城再说,他若是贼匪同伙,被遗弃在此,那必有随身刀剑之类,以便绝境之际自刎而死,可他分明手无寸铁,再说贼匪遗弃同伴,也多在荒无人烟所在,哪有将人遗弃在路边的,就不怕官府沿路来追,将人带了回去么?”
“你说的有理!”任天白心里一安,看着复动竹,颇有几分服气,难怪拈花道人说复动竹见识阅历,均在自己之上,看来人家当真是走惯江湖的,换成自己,连此人是不是贼匪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