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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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元觉被人从鬼门关扯了回来,方腊还是带着一丝欣喜的,可是随后伍应星句句诛心,又让方腊无路可退,“都给我带下去,教规处置!”
“慢着!”
哪知方腊的命令惹出一个半路搅局者:“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踏过界,我今天还真就踏一回界!这两个人你要敢伤了他们半根毫毛,我叫你明教准备推举下一任教主!”(。。)
第六九六章 猛龙过江()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渗出在方腊的太阳穴上方,连带他的右眼角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频繁跳动。↗頂點小說,什么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方腊此时算是深有体会了。
其实,他并不是个一味蛮干之人。相反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核心利益是什么。故而自从认出王伦以后,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并没有轻举妄动,说明他的内心之中,还是对此人抱有一丝幻想的。可惜时势逼人,眼下已经到了谁退让谁便落下风的境地,他若是顾忌王伦身后的势力而退让半分,将来他的苦果,必然异常苦楚。
在这种关头,便显出他和田虎、王庆最大的不同来,外强中干的田虎可以惜命而拉下脸来对此人一口一个兄长,胸无大志的王庆也可以选择跟在王伦后面混饭吃。可似他方腊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将这个不公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英雄,绝不是受到一点威胁便选择忍气吞声的窝囊废。
“王伦,这可是你逼我的!”方腊在心中发了一声恨,当即一不做,二不休,昂然道:“既然此时谈不拢,某只好留几位在此多住几天了,甚么时候谈得拢了,咱们再谈!来啊王首领下去做客!”
在江南群豪面前,明教今日面子丢得实在是不轻,此前早是按捺得辛苦,此时得了教主的明令,顿时一阵“唰唰”的抽刀之声,充斥在这酒肆之中。
到底是丢了六州五十二县,还要在梓桐洞和宋军血战的硬汉啊!这样的人天生不知屈服二字!王伦暗暗在心中赞了一声,回头对焦挺示意,随即一声唿哨响起,只听“轰轰”四五声巨响传来,二楼已然是硝烟弥漫,木屑四溅。
就在楼上的明教教众被炸懵了的同时。数队精锐刀手从炸开的洞口处爬入,只见他们三五人一队,在狭小的空间里相互配合,目标是身穿明教服色的教众。
许多没经历风浪的教众还在咳嗽时,便被长刀逼到二楼栏杆处,最终不是被挤下来,便是自行跳下来,哪知这些刀手居然不舍,反而跟着跳下,倒是没有攻击这些失去战斗力之人。而是朝王伦靠拢。
当然也有不少勇悍教兵,拔刀抗争,哪知涌入之人根本不跟他们短兵相接,迎接他们的是透甲夺命的神臂弓,许多人倒下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箭矢,因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面对无甲护身的教众,一矢穿两并不算多么稀奇的事情。
杨八桶和方七佛怒了。当即带领教兵并各地坛主,猛朝王伦攻来,企图擒贼先擒王。哪知王伦身边两条大汉分占有利地形,与守护主公后路的焦挺成三角之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特别是刚才将贺从龙打得奄奄一息的汉子,左劈右砍,奋勇难挡,手上沾血最多。
方七佛见状大怒。亲自上阵拖住此人,教兵趁势而入,谁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抽剑相持,众人楞神间,还叫他刺死两人,杨八桶见状大怒,弃了晁盖,直朝王伦抢来。
就在这双方抢夺时间的紧要关头,一柄月牙铲横空飞出,杨八桶察觉风声不对,急避开去,飞铲从他脸庞掠过,直惊出一声冷汗,杨八桶大骂道:“秃驴,你要叛教不成!”
“要在我面前伤他,除非我死!”邓元觉手上还是留了情面的,不然这一下偷袭,杨八桶是断然躲不过去的。要说明教光明使者的武艺并不比四大护教法王要强,他们的长处多体现在率领教兵之上。
杨八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老爷先杀了你这叛……”哪知话还没说完,只觉右肩上一阵剧痛,连刀都拿不稳了。待他低头看时,肩上一个血洞不停的往外渗着血,冬衣上的血圈越来越大,只听邓元觉大叫:“这是神臂弓!快下去止血!”
杨八桶哪里听劝?还要硬扛,欲躬身捡刀,哪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最终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只在地上挣扎。伍应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伸手指着欲要扑向邓元觉报复的教兵。
王伦此时也已经手刃三人,这时楼上不停有亲军跳下汇集到自己身旁,王伦将剑垂下,高声喝道:“再不放下兵刃者,格杀勿论!”
敌人的威胁,这些怀有信仰的教兵哪里在意?可王伦的亲军已经控制了二楼,上百架神臂弓已经到位,俯瞰着楼下。
自王伦话音落地之后,众人默数几声,突然在某个时刻同时放箭,只听“噗噗”利矢入肉之声不绝于耳,许多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教兵,在同一时间里一起倒地,也不知是王伦的亲军故意手下留情还是怎地,九成人都是手脚中箭,一时丧失了战斗力却又不至于毙命,顿时满场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别说这些没经历战阵的雏儿了,就是江南各个山头的大哥们,此时也都是吓得目瞪口呆,各自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娘啊!神臂弓齐射啊,据说真正见识过这种场面的强人都见阎王爷去了。
虽然知道王伦是冲着方腊来的,但他们眼下最怕的就是王伦要把江南绿林一网打尽,因为那些喽啰放箭之后,都是步调一致的弃了手上神臂弓,又从背后接过满弓的利器,瞄着楼下,他们看人的那种目光,好似悠闲的猎手看向胆颤的猎物。
没有甚么比死亡的威胁更让人刻骨铭心了,胆子小一点的人,此时已经吓得哭了起来,这他娘的哪里是江湖火并,完全是军队镇压啊!
正主儿方腊嘴角的肌肉不住颤抖,原来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哀嚎一片的“战场”当中,这不是优待,完全是一种侮辱,对他方腊**裸的侮辱。
到了这种时候,对方一个喽啰手指一弹,他这个明教教主就要血溅当场,可是他依旧是虎死不倒架,反而上前一步,冷眼望向王伦道:“王伦,都说北面以你为尊,果然是名不虚传!但你觉得就凭这几十架破弩,就能屠光我江南英雄,你大可以试试!”
“骂了隔壁的!老子碍着你甚么事了,非逼王伦对我们动手!”
不少蹲着避险的各山头大佬们在心中痛骂起来,只不过暂时还不敢跟方腊翻脸,因为这小小酒店里方腊是失利了,但是这歙州城,走上三步就能遇上一个明教教徒,是以眼下局势还不明朗。王伦虽是先胜一场,方腊也不是没有回本的机会,起码看他现在口气还这么硬,就知道他的底气了。
“第一,我手上可不只这几十架,而且这也不是破弩,乃是由神臂弓改良而成的克敌弓,百步之内可透重甲!第二,你指望石宝、厉天闰、司行方和王寅这四个人闻讯带人赶来,好彻底翻盘,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叫没受伤的把受伤的带下去医治,乱哄哄的也说不了事,我还有话跟江南群雄说!”
王伦知道方腊不服,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指望他服气是不现实的,现在王伦就是让他见识见识甚么叫做实力,再给他给一个重新选择机会,还要不要跟梁山死磕到底。
王伦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明教教众忍着等方腊表态后,才争相起身或拖或抬的把受伤的弟兄抬了下去。等这些人一撤,堂上顿时清净多了,王伦不再理会方腊,而是对满场的惊弓之鸟道:“大家都起来,今日之事实属冤有头,债有主!跟大家没有关系,我王伦也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得了王伦这句保证,大家心中的小鹿才免受撞击之苦,一个个脸上才多了点颜色,略微恢复了他们这些山大王往日的风采。
“听说今日江南群豪汇集于此,有一件事便是江南绿林盟主,不是属实否?”王伦问道。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一个是死也要拉着自己们垫背,一个却是当着另一个的面要扇他的脸,众人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可王伦笑吟吟的看将过来,装聋作哑也不是办法,许多人从并不否认变为点头称是了。
“既然如此,有一人足以担当此任,带领大家发家兴业!”王伦接着又道。
明晃晃的神臂弓……啊不,克敌弓就在头上顶着,哪个猪油蒙了心敢对王伦说半个“不”字,众人只是有点纳闷,你王伦用得着如此置气,和方腊抢这个头衔么?人家都成了你手上的俘虏,你还毛遂自荐,是不是有点掉价?
想到此处,不少人都是偷眼去看方腊神色,却见此人面上全是戏谑之色,众人也觉王伦这是书生的幼稚病犯了。
可谁想到,接下来的一幕,直让群豪暴跌眼球。
“我四明山大当家托塔天王晁盖,担任江南绿林盟主!”
晁盖这个名字一出来,方腊的脸上顿时变得一片煞白,再无半分血色。王伦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你若争这个江南绿林盟主,虽是无耻,还靠点谱。如今居然推出个小弟来,和自己放在一起,简直欺人太甚!!!(。。)
第六九七章 梁山泊主的气魄()
没有王伦这么干的。◎頂點小說,
江南绿林盟主是个甚么概念?当年王庆不过区区一十八寨盟主,就敢怀裂土称王的二心。而江南这个大概念下包括了两浙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的三十一座军州,境内绿林山头几近百座!能坐上盟主这个位置的人,几乎就与四大寇平起平坐了,王伦居然放手推举晁盖上位,这就不得不叫人惊掉下巴了。如此离奇之事放在其他三方势力中,别说老大不会提这个茬,手下又有谁人敢提想谋反呐,放眼大宋绿林,还真就没王伦这么干的。
可王伦真就偏偏这么干了,顿时引发了在场无数人的深思。
被焦挺制住的陈箍桶很想将眼前这个书生看穿,好生看看他脑子里面都是甚么样的布局。此人明明对本教寸步不让,却又轻易把江南交给部下打理,难道仅仅只羞辱羞辱本教教主吗?
他感觉不像。
联想到王伦有实力粉碎朝廷的围剿,却偏偏没有公开占据州府,割地称王,反而选择引而不发他感觉王伦就像个“谜”一般的人物,身上有好多谜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此人身上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大图谋。本教魁首在某种程度上,还真叫此人比下去了。因为方腊很容易让人看懂,如果他此时有王伦的实力,东南早不复为朝廷了。正因为他们截然相反的选择,陈箍桶觉得自己看不懂王伦。
对于看不懂的人,最好不要贸然与之为敌,因为你永远猜不到他们下一步棋会怎么走。陈箍桶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望向他的教主,只见方腊头顶着致命威胁,却依旧傲然而立,不愧为当世豪杰的典范。可是陈箍桶分明发现在这样一种要强的外表下。掩饰着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颓丧。他明明是一头斗志昂扬的虎王,可奈何身后却只是一群绵羊。
“司兄弟!?”方腊的一声惊叫,惊醒了沉浸在感慨中的陈箍桶,只见十来个甲胄鲜明的军士抬着一条五花大绑的长汉奔入酒肆中来,议论纷纷的群豪顿时鸦雀无声,瞪大眼睛着穷途末路的方腊到底还有没有机会翻盘。
跟在这些军士后面的,乃是一位在腊月天里握着鹅毛扇,煞有介事扇着的学究,胜利者的姿态让他这种突兀的逼格显得不再突兀。
只见他笑吟吟的睨视了群雄一番,与在场最有权势之人目光交流一番后。上前扯掉俘虏嘴中的烂布团,这姓司的汉子顿时大叫:“教主,快走!官军援军来了!这伙绝不是常住江南的豆腐兵,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外面,外面已经叫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到这句话,方腊的关切之意变得有些复杂,这汉子见方腊无动于衷,又叫道:“不要管我,我死不足惜!且先杀了这伙鹰犬。莫因我而受他讹诈!”
“你的人怎么了!”方腊此时并没有给麾下大将普及酒肆内的情形,只是迫不及待的问到外面的局势。
“东城的一万多弟兄……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汉见方腊勃然变色,慌忙解释道:
“他们有两千马军啊!在大街上一冲,谁还能立得住?弟兄们迫不得已。纷纷躲进民居抗敌,可他们化整为零,每家每户的搜查,那弩太厉害了。弟兄们露头就死啊!好容易扛过了弩箭,这伙人小队之间都有阵法,相互配合极为紧密。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的,咱们就算是欺身上前,也难破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