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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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庶民百姓都知道,打狗要看主人,王伦此举真是欺人太甚!莫不是活腻歪了,要跟自己结下不可化解的血仇?
赵佶一连几日没有早朝,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今日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这个天下,当真还有敢把事情做绝,铁了心要挑战自己的人!
带着这个答案,道君皇帝临朝了。
俗话说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那架势绝对恐怖,更何况还是赵佶这样的君王?有道是“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赵佶虽不至于在朝会上大开杀戒,但百官见了从前温文尔雅的皇帝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都是暗自心惊,眼下这个关头,竟然无一人敢站出来触这个霉头。包括几只老狐狸,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引而不发。
“郓州知州姓甚名谁?现在人在何处?”
满朝文武都是噤若寒蝉,赵佶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把目光投向朝臣前列的一位臣子身上,兴师问罪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其中的杀伐之意。
这问题点名问道吏部尚书的头上,张克公避无可避,出列奏报:“太尉殉国之后,梁山贼寇打破郓州城池,知州陈文昭以身殉职!”
“殉职了?”赵佶闻言一怔,好似大力发出去了,却打了个空,半晌才道:“好好好!有这等仁人志士相伴。高卿一路也不孤单!看来寡人这大宋,不是没有死节之臣的!”
说到这里,赵佶有意识的瞥了张克公一眼。
这个微小的细节,叫一支老狐狸捕捉到了,这时只见蔡京忽然出列,奏道:“高太尉殉国,虽死犹荣!陈知州殉职,我辈楷模!只是老臣闻之,这梁山泊乃是济州管下。一样被梁山贼人打破了城池,哪知最后郓州知州都殉国了,怎么老臣却听说济州知州张叔夜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毫发无损的来到京城?”
张克公见说眼里快冒出火来。这蔡京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要人命啊!张克公于公于私,都不能叫蔡京得逞,当即回道:“自朝廷大军开赴郓州。济州太守张叔夜呕心沥血……”
“好了!一州牧守,守土有责!大宋官员都该做陈文昭这样为国尽忠的好官,而不是学那张叔夜贪生怕死!寡人要的是死节之臣。不是贪生鼠辈!且将济州知州张叔夜监下,命有司严办!”
赵佶很是厌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克公的辩解。虽然他知道张克公这个吏部尚书做得很不容易,被蔡京拉拢吏部侍郎挤压得十分弱势,这个时候再动他的堂兄弟,只怕会给朝中官员一个他要倒台的印象。
赵佶当然不会看着张克公倒台,弱虽弱了点,但也是敲打蔡京的主力之一。但是,高俅的死他无法忍受张叔夜仍好生活着的事实,张克公那里,隔两日随便做个甚么举动,优容一番朝臣明白他仍未曾失势便可。张叔夜这个人,无论如何是要严办的。
是以此时任张克公如何哀告,赵佶都不松口,蔡京心中暗喜,寻思道:“高太尉啊高太尉,你都死了,都比活着的某些人要重!看来走狗便是走狗,当主人抛弃它时,一点都不会心软!”
这时赵佶喝退张克公,直接发话道:“梁山贼首王伦,桀骜不驯,抗拒天兵,杀我官吏,坏我干城!哪位爱卿,肯与寡人出力,剿杀此贼!”
想他处罚一个张叔夜,岂能平心中之恨?要说天下谁人不知高俅和自己甚么关系,王伦但凡要是有点顾虑,就不敢把事情做绝,当场害了高俅的性命。结果这厮偏偏就是做了这件蠢事,把他自己和自己这个一国之君都逼上了绝路。自己此番要不为高俅报仇,天下万千官员,会怎么看他赵佶?焉能不寒心!
在蔡京有所斩获之后,另一只老狐狸童贯看准时机,也出班奏道:“臣虽不才,愿带兵踏平梁山泊!替陛下分忧,给高太尉报仇!”
“好!好!好!”赵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知道如要剿灭梁山,报了心头之恨,非此人不能成功。
高俅是半路出家的水货,赵佶也知道,故而全程给他配备了精兵猛将,连大宋最精猛的一支水军,都给他配上了,为的就是抵消他才能上的不足。但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他才是朝廷里最会领兵的宰臣,有实打实的西夏做陪练,朝中无人能及。只要有他出马,势必马到功成。
“各州兵马,都由爱卿调遣!朕只说一句话: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赵佶的脸庞上,少有的显现出坚定的神情。
“臣别事不敢相求,但求陛下调集荆湖南北路、江南东西路、淮南东西路境内水军,供臣驱驰!”
童贯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知道要破梁山,必然要水军过硬,不然就是带上全数精锐西军,将来到了八百里湖泊之上,也是白瞎。不过他这一张嘴,也太厉害,恨不得囊括了大宋境内剩下水军总数的七八成了。
赵佶当然恩准,又道:“朕记得高卿曾在江南征兵征船,不如全数调拨给你好了!”
童贯见说,不想把这笔糊涂账算在自己头上,如实奏报道:“这支船队已经遭到梁山贼寇中途袭击,现已全军覆没!”
“嘭”的一声,赵佶不由拍案而起,发出雷霆之怒道:“梁山贼寇欺人太甚也!”
天子发怒,众臣惶恐,唯独童贯不卑不亢,侃侃而谈道:“梁山之利,皆在水上!只要能破了他的水军,剿灭此贼不难!”
“如此,朕便把东京城里的精锐水军全数派你带去!还有甚么要求,爱卿想好随时跟寡人说也不迟!”此时的赵佶,眼中只有仇恨,好似童贯跟他要甚么他都不会拒绝。如此看来,有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合格玩伴,高俅也该死而瞑目了。
童贯好像早有准备,只听他缓缓说道:“水军是关键手段,马、步军却是决定力量,臣请从秦凤、永兴军前线调集五万百战西军,另从京师调集五万精锐京军,择良日先行出发,赶至郓州,先控制梁山泊北清河道。叫贼寇无法故伎重演,出海袭扰我军船队,以至重蹈刘梦龙覆辙。只要臣在郓州站稳脚跟,凭那梁山泊一隅之地,耗也耗死他!”
赵佶闻之,毫无意外的一应都准了,他才不管童贯怎么打仗,只要能拿下梁山,生擒王伦,那才是他要的结果。忽然这时,只见赵佶身边一个年轻宦官突然跪下,放声恸哭道:“童伯父要替我爹爹报仇啊!”
这人放肆的举动,简直叫满殿皆惊。倒不是大家识不得他是东京城里有名的高衙内,而是此人殿前失仪,毫无规矩。此时童贯也是愣住,一时摸不准赵佶的态度,倒也没有接腔,却听这时赵佶道:“童枢密一定会带上王伦的脑袋,给你爹爹报仇!”
百官见赵佶都不以为然,不怪他殿前失礼,已经有马屁精开始出班吹捧高强至孝了。别看高强现在死了爹,是个失势之人,但架不住官家顾念他爹的情分,说不定将来此人还会因祸得福哩。
就在这满朝一堂和气之时,忽然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道:“陛下,梁山不过癣疥之疾,田虎才是心腹大患啊!”
众人一看,原来是和高俅素来不合的殿前太尉宿元景,只听他接着奏报道:“梁山不是不可以征讨!只是这梁山一不曾称王称帝,高举反旗,二不曾占据城池,裂土自立。即便这伙打破州府,早晚也会缩回老巢。可是那河东田虎,借着传国玉玺的风波,称伪帝已有大半年,在河东蛊惑人心,招降纳叛,如今陈兵十万,已有四州二十七县陷入贼手,眼下放着此贼不剿,先去剿不吵不闹的梁山泊,微臣还请陛下三思啊!
宿元景说得也算是正理了,毕竟一个嚣张,一个低调,按常理来说肯定是先打出头鸟。若是没有田虎,发兵征讨梁山倒也没甚么,可是有了田虎这个自称晋皇的家伙挡在前面,朝廷反而把杀了高俅的梁山视为燃眉之急,怕为天下有识之士的笑话。
高强哭得更大声了,他心里想杀了此人的心都有,可是大殿之上,他以疯装邪已经到达巅峰了,他要敢像泼皮一般跑下去和大员纠缠,只怕赵佶都不肯再护着他了。
“王伦、田虎,都是寡人必究之人,宿爱卿说得有理,如此便定下了,先灭王伦,再征田虎!”这时赵佶再不想多费唇舌,只是往边上瞟了一眼,只听喜不自禁的高强带着哭腔道:“退朝!”(。。)
第六七零章 泼天大案()
死了一个高俅,天还不至于塌下来。~頂點小說,
在这东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斗升小民,无非茶余饭后多了个热闹话题而已,除了真正伤心的赵佶和高衙内,京城里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不过,影响还是有的。
那就是五万大军分批次的放假,给京城的零售业和娱乐业增色不少。童贯并没有如他言语中声称的那样,要急不可耐的去控制梁山北清河通道。他在将这群深受同袍战死消息困扰的京兵放鸭子后,一门心思的等自己的老队伍赶来。
开玩笑,高俅那十多万人大部分都是垮在正面战场上,这表露出梁山军不同寻常的实力,他若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赶过去,他也走不到今日的高位了。
朝廷临时赏下的三个月俸钱,童贯因为要指着人家给自己拼命,居然一文钱也没有克扣,算是大大方方了一回。此时军中的大佬,高俅已死,童贯放了手,其他人谁敢乱动。最终这批鼓舞士气的钱粮顺顺利利的到达每个出征禁军的手上。
得了钱,有家室的都原封不动拿回去叫浑家存了起来,当他们看到上次随高俅亲征的不少同袍的家属都出城去梁山认“尸”时,他们立刻感觉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眼下这钱能多攒点,是一点,心里也能安心。
可光棍一条的,明显就顾不上那许多了,都想着要是这次回不来了,这钱留下还有甚么用?便见这类人一窝蜂的涌向京师烟花巷柳,只图买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个儿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也敢来我醉杏楼撒野!”
一个老鸨打扮的妇人插着手,底气十足的指着街边叩门的这些醉汉乱骂。
“老子们手上有钱!有钱就是客!老子们这次出京,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上你这里饮一杯酒怎么了?你这里是金子!快把你家小姐请出来招待我们兄弟!”
这群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乱兵哪里肯服软?辛亏里面有个军官没有醉死,听到老鸨嘴中“醉杏楼”三个字,抬头看了看牌匾,吓得冷汗淋漓,顿时酒就醒了,连拖带骂,拉着这伙人走了。
老鸨“哼哼”冷笑一声,道:“还算有见识!”转身把门关了,正要往里屋走,忽听到后院一个婆子急急来报:“嬷嬷。地道里面有动静了!”
话说这座醉杏楼,最尊贵的客人绝不是打前面进来,而是从后院这地道里过来。因为这位贵人前来时从来不会预先通知,是以醉杏楼里总有人日夜守候在地道口,只要有动静,立马通报,好打一个时间差。
因为贵人是不能怠慢的,同时担心自家小姐正在招待客人,两厢冲撞了。就尴尬了。
是以老鸨听说地道有东京,陡然一惊,因为贵人已经有几个月没过来了,忙问道:“甚么动静。是不是贵人来了!”
“听着不像!”那婆子道:“只是有几个人在里面说话,好像一个年纪大的叫甚么段太尉!”
烟花酒肆之地,向来是消息最为灵便之处,老鸨一听此言。就猜到这位段太尉,应该就是接替了高俅位置,刚刚履新的殿帅府太尉段常。
“再去守着!”老鸨吩咐道。想她是多精明的人。从段常这种反常举动,立马有种感觉:今日官家九成九会来醉杏楼。
那婆子闻言去了,老鸨便直奔小姐的阁里去,一进屋,就听自家女儿在清唱最近京师里面流传的乐东家的词。里面还坐着一位年轻人,从前倒是常客,自从高太尉把陛下引来后,这人吓得几年不曾来了,不知昨日女儿出门时怎么碰上,今天却就来了。看在他往日送了不少钱的份上,当时老鸨也不好拦着,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指不定官家甚么时候就过来了,怎么还能留他在此?
只见老鸨上前客客气气道:“我女儿今儿身子不适,需要歇息,贾大官人还请改日再来!”
客客气气就是不留余地。这位贾大官人正是情到浓时,怎肯就走?只是不应。这家小姐却是个伶俐人,知道老鸨不会无缘无故的赶人走,心中也猜到是甚么事,怕他被官家撞上,到底这位客人也是吃官饭的,说不定官家心里不爽利,寻他的不是,到那时却不是自己害了他?
这小姐收了莺燕婉转之音,和老鸨一起,好说歹说,先把贾大官人劝走了。
这贾大官人能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