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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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从来没有过被人抽耳光还抽得这么心花怒放的时刻,他现在想的是。这诨人已经出招,必然不再有后手,这种耻辱和求生的**比起来,真是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心中虽喜,却哪里敢表现出来,只是“愤怒”的瞪着索超,将一个备受屈辱的朝廷高官该有的情绪表现得是淋漓尽致。索超见他敢怒不敢言,十分不屑道:“甚么他娘的鸟太尉,老子当年蠢得可以。居然给这样的人卖命!”说完朝高俅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林冲这时根本不再看烂泥一般的高俅,只是等索超回来,道:“你当他在乎这些?”
“他在乎关我鸟事!反正我连抽这朝廷的太尉四个耳光。这厮却只能瞪我,我看着便解气!”索超大大咧咧道:“今日权当练手,下次遇上甚么宰相啊,枢密之类的。再来一回!”
索超说完,翻身上马,打个招呼。将手上那把林冲当年一千贯钱买下的宝刀抛还给林冲,道:“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林冲接过刀,这时索超道:“大哥,刚才这厮在,我没好细问。是不是秦明和黄信这俩个家伙不愿连累山寨,在青州放了慕容彦达,才让你不好杀高俅这厮?”
林冲回头看了索超一眼,不置可否道:“当初林某刚刚上山时,哥哥亲身犯险,去东京接我家眷。当时高衙内这厮都落到手上,哥哥和我泰山都没有动手杀他!你道为何?”
“这个我却听张教头说过!他说笑当时还生怕哥哥那啥,一刀杀了高强哩!”索超忽然一拍头道:“你这么一说,莫不是防着高俅背后的人气急败坏,反而影响到我们山寨的大事?”
“开春之后,高丽战事就要摆上日程。此时我若私仇,非要杀这高俅,引得官家震怒,引来无休止的报复,我林冲便无颜报得哥哥恩情了!男儿在世,快意恩仇,只是当‘恩情’和‘仇恨’同时要报的时候,我林冲,必先报恩!”
说到最后,林冲双眼不禁湿润,王伦明知所将要承担的后果,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要杀高俅,为兄弟报仇雪恨,这份情谊,除死难报。
“原来大哥想得这么深!”索超咋舌道,“不过大哥放了高俅,这厮十多万大军叫我们一口吞了,这个亏吃到岳母娘家了,回去再图报复怎处?”
“这厮能青云直上,也是个聪明人!当初他害我、害王教头、徐教师,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威胁不到他,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以忽略不计,他才敢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可是他要再想图谋我梁山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林冲冷冷一笑,对索超道>;
“此次大战,起码让这厮长了记性,三五七八万人过来,完全是送肉上砧板。凑不齐一二十万规模的队伍,谈都不要谈甚么征讨梁山。兄弟,你我都是从禁军里出来的,想想我大宋又能经受起几次以十万规模计的全军覆没?高俅即便是官家宠信之人,今次回去就算能混过一次,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败官家的底子?蔡贼和童贼又不是傻子,真以为他们之间如我梁山兄弟一般惺惺相惜,一团和气?想这厮虽恨我,恨哥哥,恨梁山,却也不会轻易拿自己前程来做赌注!”
“我的天,怪不得他们说你是平日不开口,肚里全知道。今日我算开眼了!大哥,日后有事,事先提醒一下小弟我!正好我也懒得去想这劳什子的事儿!”索超大发感慨道。
……
躺在地上时还好,可是一站起来,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高俅暗叫“坏了”,年轻时街头挨揍的经验告诉他,应该是肋骨叫索超一斧头砸断了几根。这要是放在从前,绝对是御医环绕。可眼下这兵荒马乱的,他哪里敢久留?当下大口的喘着粗气,步履蹒跚的往前面不远处还候着他的踢雪乌骓马摸去。
这几步还好,忍一忍还能扛过去,关键是费尽力气爬上马之后,那瘸马跑了起来,简直叫人感觉天下最无人性的酷刑也不过如此,钻心的疼痛让高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正在移位。就这么短短几里地下来,他犹如淋了一场大雨,冷汗浇得御马身上到处都是,时至今日,恨不得连体内的水分都要弃他而逃。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下马?高俅心里明白得很,从索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林冲放自己是自作主张,这伙强盗原是打算活捉自己回去的。他这一歇息不打紧,只怕性命就要不保了!
被这种悲催的处境折磨得欲哭无泪的高俅,不由在心里暗暗发誓,“教主道君皇帝保佑!弟子高俅都这般惨了,这一关怎么也该算我过了罢?只要等我安然回了东京,定然……啊……”(……)
第六四三章 将军()
梁山泊七个步军营、四个骑兵营由南向北横扫,再加上呼延灼身后两千多临阵起义的重骑兵由北往南兜网,清理战场的工作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负责看守韩存保的重骑兵头目雷指挥使,已是心怀忐忑的将这位俘虏送到中军,交给已经与自己的人生划上交集的梁山贼首……梁山魁首处置。
面对十分和蔼的王伦,说实话,雷指挥使心中还是有顾虑的。作为汝宁重骑的中层军官,他的想法很具有代表性。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在战场上临阵反水,内在的原因还是受不了高俅的对他们这些老军官的刻意打压。雷指挥使现在的职务并不是统领一营的正印指挥使,而是被高俅闲置起来。像他这样的军官在现在的汝宁重骑里面一抓一大把,还不算慢慢调派出去的人,正是因为人数太多,高俅还没来得及将这些中下层军官彻底消化掉。
这种负面情绪日积月累下来是很吓人的,之前因为没有合适的宣泄口,也就暂时憋住了。哪知恰恰遇上颇有威信的老上司出现,高俅安插在军中的走狗还要驱使他们对呼延灼下毒手,这下可就炸了锅了。
石秀这几个月来所作的工作,关键时刻大见成效。就在这危急关头,队伍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反他娘的!”,随即一个高俅加塞进来的外来户死于乱兵之手,形势就这样变得不可逆转起来。
当一百多高俅的亲信就这样横尸荒野,很多情绪上虽然反感高俅,但没想过要哗变的人也被裹挟进来,最终有好几百人因为害怕承担反叛的后果,而自行溃散了。但这并不是说,剩下的人里面,个个都是坚定要跟随呼延灼落草的。只不过因事发太过突然。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大流,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事先有石秀的结论来做参考,王伦对这些人心中的想法再清楚不过。别的不说,这支人马到底是朝廷重金精锐之师,平日待遇之类的要高出其他轻骑不少,跟随呼延灼回来咬高球一口也多是出于义愤甚至无奈,但突然叫他们接受梁山的整编和草寇的身份,这种超级逆转谁心里能一下子适应过来?
王伦知道,对于普通士卒来说。问题还算单纯,顾虑也不是很大。毕竟光脚不似穿鞋人,落草便落草,哪里吃粮不是吃粮?但对于这些军官来说,就存在很大的心里负担了,毕竟都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家室也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这么轻易上了贼船,将来若是有个差池。肯原谅自己一时的轻率吗?
“雷将军不必拘谨,你们既然是呼延兄弟的旧部,那就是我梁山的客人,如今你们又帮了大忙。更是我梁山的朋友,所以说,梁山泊绝不会亏待各位!当然了,我是很期待大家在日后加入我梁山共聚大义的。但我也知道,人各有志,强求不来!我们不搞强逼人上山那套。所以各位心里不要有负担!等打扫完战场,各位且上山吃杯水酒,大家再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将来的出路,如何?”
雷指挥使也是晓事的人,王伦作为统领数万大军的统帅,能态度积极的跟自己这么个曾经管辖五百人的前指挥使说这半天,还亲口做出不少许诺,言语中又是“客人”又是“朋友”的对自己这支队伍定性,和那存心吞并己方的高俅高下立判,当即表态道:“王首领放心,呼延都统是小将的老上司了,咱们绝不给贵军添乱,一切都仰仗王首领和呼延都统了!”
王伦“好好好”的吩咐亲军头目带着雷指挥使并随从下去歇马去了,等他们走远,王伦回过头来,跟许贯忠攀谈起来。
且说俘虏韩存保一落地,甚么也没干,就干瞪眼望着楼车上和雷指挥使指谈笑风生贼人魁首,听了半晌,暗道:“这王伦好大的口气啊,放着这支重骑兵在眼前,居然还能如此堂堂正正,轻描淡写,好似一点都不动心,莫不是玩一手欲擒故纵?怪不得高俅这厮不是他的对手,从吃相上就输了个干干净净!”
虽说心里对王伦一口一个“贼首”的叫着,但韩存保也犯不着当面和王伦起冲突,只见他叹了口气,这才朝不远处几个难兄难弟那边走去。只是刚走两步,他忽然想到一事,回头一看,发现看守自己的守卒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又联想到刚才他们透明人一般并没有催促自己,心中暗暗惊讶,“贼人讲客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莫不是存心要拉自己入伙?”
见韩存保欲进不进,杨温招呼道:“韩节度,你也遭了毒手?”
因为有杨志那句保证放在耳边,此时杨温见了韩存保,比见了亲人还亲,犹如看到了护身符一般。
“背时!正待生擒呼延灼这厮,哪知撞着了他的老部队,汝宁三千重骑大半都反水了,我算是倒霉透了!不说了,怎么你们几位都在这里,没跟队伍在一起?”
韩存保发现出征的七节度使都在这里聚齐了,不由苦笑一声。仗还没打完,各部主将都被擒了,这仗焉能不败?
“高俅拿我们刺激军心哩,我们不失手,弟兄们怎会拼命?这狗日的太恶毒了,拿我们的弟兄来作填旋打前阵,王老将军的四营马军,估计现在就剩个架子了!”
项元镇气不过大骂起来,这时指着不远处的丘岳道:“这狗东西骨头最软,现下已经降了梁山,你看我们都是跟些甚么人作同袍!”
韩存保见说一点都不感到吃惊,朝项元镇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衣甲鲜亮、高视阔步的丘岳已经解下盔甲,低着头不声不响,拿着一个葫芦发呆,这种景象与他脑海中的固有印象产生极大的反差,不由讽刺道:“几个时辰前还是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一眨眼的工夫便落草为盗,这就是高俅看重的人呵!”
众人闻言。都是纷纷附和,指着丘岳大骂不已,毕竟大家刚刚叫这厮气得不轻,转眼间这地儿又热闹起来。
杨温眼皮直跳,抬眼望了望楼车上的王伦,旋即又对韩存保眨眼示意,想提醒他不要再多说甚么话,免得叫可以主宰他们命运的人记在心里,到时候等杨志运作之时,徒增许多麻烦!毕竟。自己刚才已经搬起石头,砸了一回自己的脚。
韩存保见杨温朝自己挤眉弄眼,一时想岔了,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各位老哥,要说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伦把我们放在这楼车下面,轻轻松松的聊天,这般宽松的看管,不会是对我们有所企图罢?难道还真是因为景仰我等不成?”
张开此时脸上摆出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牛眼瞪了过来,嚷道:“韩衙内,上面的那位大仁大义的‘哥哥’亲口说了,高俅要是活着。他就放我们走人。高俅要是死了,就留我们在此避难,娘的,说得多好听!好似处处为我们考虑!老子出来混了一辈子了。临了临了,被个后辈如此这般,真是……”
张开哪里管正朝自己怒目而视的喽啰。只是要把心中这股邪火给发泄出来,忽见韩存保猛的一甩手,打断他道:“有这话?甚么时候说的!我刚才还亲眼见林冲往阵外杀去,之前还有数千骑兵突阵而出,莫不正是追杀高俅去了!”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就连刚刚转醒的王焕,以及面无表情的王文德、梅展都围了过来,只听梅展道:“你说甚么?你亲眼看到林冲带人追高俅去了?”
“阵上乱成一团,林冲还往北杀去,若不是高俅跑了,还有谁值得这般大动干戈!”韩存保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说出来的话居然被人质疑,简直有辱他的人格,但面对梅展这个同级的老好人,他也不好发火,只是破例解释了一句。
“这厮也是个骗子!难怪把话说得大义凛然,这分明是铁了心不放我们走啊!”张开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叫道。
众人深以为然,叫林冲去捉高俅,摆明了纵虎扑羊,说不定高俅还没带回来,路上就叫林冲给一刀杀了,这也毫不奇怪,毕竟以高俅对林冲做出来的那番龌龊事,换了他们之中一个人,处在林冲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