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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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的一生,是绝不可能叫别人喊“咔”的,这位戏剧大师最执着的信念就是,只要没到他闭眼的那天,这场戏就不可能收场。
因为,他已经全身心的融入了他自编自导的这场人生大戏中。
“二十年情分!二十年的情分啊。宋哥哥!”花荣忽然推开众人,直往宋江面前走来,宋江身侧的孔氏兄弟见状,咬了咬牙,挺身挡在花荣面前,哪知叫花荣一脚一个,双双踢翻在地,这时宋江虽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花荣不闪不避,但眼中的落寞已是无处隐藏。
他清楚的意识到。从花荣抬腿踢翻孔明孔亮的这一刻起,这个兄弟,就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宋哥哥,晁天王和你二十年情分!我与你相交也有六年七个月又一十三天。是不是将来我挡了你的路,你也会暗地里送我一副棺材?我花荣少年时便结识兄长,自以为老天垂青我结识得这样一位大豪杰。大英雄,就是你要把我妹子拿来做筹码,我也糊里糊涂。任你为之,只因我真真切切当你是我兄长,你就是把我这条性命拿去,我又有甚么言语好说?一日为兄长,终身为兄长,你就是拿我这条命去,我也怨不得别人!”
花荣说到此处,一双俊目红得恨不得滴下血来,只见他怒斥道:
“但是宋江!晁天王待你更甚于你待别人,你就能逼迫他一怒兴师,看他自寻死路?不但如此,你还……”
花荣有锦绣小李广之称,面对机心重重的宋江和兴师问罪的晁盖,眼前这一幕焉能想不明白?从前他只是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还能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只见这时花荣指着棺材里的李成,气得喉咙里咯咯作响,硬是说不出话来。
宋江无话可说,他唯一的优点就是靠柔弱包容刚强,从来不会跟身边小弟争个面红耳赤,你可以认为他此时是自认理亏了,也可以是当他在包容失态的花荣,总之,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花荣一争长短。
可宋江不说话,就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这个站队表忠心的绝好“机会”。孙立在旁边等候这个机会已经多时了。
他本无意落草,但命运将他推入绿林,他仍没放弃寻找出头的机会,就是在这贼窝里,他也有一颗往上攀爬混得恒心,可惜晁盖对他不冷不热,宋江虽然热情,但手下有花荣、李成横在面前,他实难有所作为。
眼下他虽不知晁盖和宋江之间具体怎么了,但往下的局势,他倒能猜到几分。晁盖明摆着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宋江别看他软言软语,也是绝不肯坐以待毙的主儿。这么一场大火并的当口,也是到了该自己站队的时候了!
孙立当机立断,挺身而出,挡在宋江面前,喝道:“花荣,你早想背叛宋哥哥,投奔那梁山泊,这二龙山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现在血口喷人,诋毁宋江哥哥,无非为自己将来背叛……”
“干你娘的!无耻小人,花知寨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敢污他!”刘唐把旗杆一丢,操起家伙,就要上前来砍孙立,却叫花荣拦住,夺过他的朴刀,道:“哥哥,我自己的事,自己来!”
哪知这时宋江忽然挡在手握佩刀的孙立面前,对花荣道:“贤弟,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这条性命,就赔给你,一刀下去,也是干净!只望兄弟你莫要气坏身子!”
宋江这句话说完,只听穆弘、燕顺、薛永、宋清四人拔刀大喝,宋江回头望着亲弟弟怒斥道:“我和花贤弟的事情,甚么时候轮到你这厮插手!”
花荣是什么人?即便他再痛恨宋江,也不可能手刃了他,当下双手颤颤,望着如此不要脸的恩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江,想不到你如此厚颜!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利用花知寨重情重义的‘弱点’,连我智多星也不禁要对你说上一个字:‘服了’!”
吴用摇着鹅毛扇上前道,当下用扇子压下花荣手上的朴刀道:“花知寨迷途知返,难能可贵,只是有些话说清楚就好,犯不上跟有些人死磕!”
见此时花荣怒气兀自未平,吴用想了想又道:“晁盖哥哥的账还没跟这位山东及时雨算完,花知寨怎么也得挨一挨,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花荣见面色铁青的晁盖一直没有说话,猛的回过头来,当即咬碎牙关,就把手上那把刀望着宋江面上劈下,却是惊得宋江一头冷汗,最终那把刀在宋江鼻翼前三寸处划过,直劈到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刀痕。
“我花荣有眼无珠,结交了你这么一个兄长,这一刀直斩尽我俩情义!从此你走你的招安道,我过我的落草桥!”
花荣说完,猛的一咳,吐出一口鲜血来,直喷了宋江一脸,刘唐连忙过来扶住花荣,花荣惨然一笑,将刀重重按在刘唐手上,对着在场三二十个头领高声道:
“我花荣从前便是朝廷军官,为着宋江不惜落草,如今他却不择手段、一意招安,这一跤却闪得我好!我花荣糊涂半世,若再与他做个帮凶,谋害好人,却是天也不容我!!罢了,从前种种,我也不怨别人,只怪我瞎了狗眼!只是从今往后,我花荣再与宋江毫无一丝瓜葛!”
好些头领闻言,不敢和花荣对视,纷纷低头回避,唯独朱仝痛心疾首,望天长叹,他明明和宋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却明显感觉自己和这个哥哥中间已经横下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
花荣说完,连吐两口鲜血,居然昏厥在刘唐怀里,刘唐见状,一手扶着花荣,一手指着宋江破口大骂,直骂得这黑三狗血喷头,心中泣血。宋江羽翼虽多,此时竟无人敢上前帮腔。
晁盖见刘唐骂得够了,把手一举,上前道:“公明贤弟,花知寨的事情且放一边,我们俩个老兄弟之间,也该把话说清楚罢?”
宋江和花荣闹腾一场,额头上冷汗迭出,心中没来由的慌了,此时见晁盖站了出来,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抹,硬着头皮道:“花贤弟误会小弟,小弟无话可说!但哥哥不该也这般看我!小弟当初早说此行凶多吉少,这不折了李成李天王这一员大将,既然当日出师前小弟就曾百般劝说,哥哥此时还要小弟说什么?”
晁盖叹了口气,他以为凭两人之间这么久的交情,事到如今,宋江能像条汉子剖开心胸说句真话,哪知他犹自装样,晁盖的情绪已经是跌到底谷。
“李成并不是死于官军之手,之所以身首异处,是因为他在乱军之中,冷箭暗杀保正!”公孙胜上前一步,举手叫道:“来啊!把替哥哥挡箭的好汉遗体抬上来!”
几个小喽啰扛着一位壮士的遗体走上前来,只见他项间还插着一支致命箭矢,这时穆弘走将出来,看也不看,便指着那箭身道:
“这箭上明明写着庞毅老贼的名字,公孙道人怎地诬陷说是李都监射杀的!再者说了,就算李都监意图谋害晁天王,那也因为他是朝廷叛将,早有反水之心,干我家宋哥哥何事?这厮还是刘唐引荐的,王伦放的人,我能不能说是王伦和刘唐联手谋害你晁天王?晁盖你胸中容不得豪杰,一心要剪除宋公明哥哥,也不必来这一套!”(。。)
第五三二章 我晁盖的冤魂在天上看着你()
刘唐一听穆弘这话,简直气破了肚皮,大骂道:“老子谋害晁天王!?放你娘的亡八屁,老子先杀了你这厮再说!”
穆弘把手上朴刀一举,冷冷望着刘唐,冷笑道:“杀人灭口?看老爷怕不怕你!”说来随宋江出来这伙头领里面,就他出关时取了兵刃,其他人最多只是带着随身佩刀。更新最快
刘唐见说把昏迷中的花荣就往最近的吴用身上一推,就要上前和穆弘厮并,吴用连忙拦住他道:“兄弟,等保正把话说开了,再厮杀不迟!”
刘唐叫吴用压了下去,便见吴用摇着鹅毛扇道:“穆弘啊穆弘!你这厮还真是天开眼!你哪只眼睛,见到这箭杆上写了字来着!”
宋江闻言,一颗心掉到冰窖里去,果然穆弘蹲下查探,见那箭杆上面光光滑滑的,哪里刻着名,此时穆弘不禁恼羞成怒,指着公孙胜和吴用道:“你们他娘的敢阴我!”
吴用只是怪笑,丝毫也不动怒,望着宋江道:“宋公明,这穆弘怎么知道李成这厮一壶箭里独有一只箭上刻着庞毅老贼的名?是他长了三只眼,还是有人事先便告知他要早作准备?”
“我说这厮最是懒惰,武艺也就寻常,怎么就跟着花知寨学起箭来了,原来有惊天的大阴谋!”白胜这时冷笑道。这人说来甚么本事都没有,但是对于晁盖,还是一心一意的。
穆弘弄巧成拙,反弄得铁证如山,要是眼神如刀的话,宋江身后的众头领已经将穆弘乱刀砍死了,这时从来大众场合表露自己想法的宋清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指着穆弘道:“跟你这厮联手,真是瞎了我的眼!”
宋江吃惊的望向这个从无主见的嫡亲弟弟,却见他突然发狂大笑。来到晁盖面前道:
“晁保正,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在你面前,我宋清敢作敢当,有话直说!你做老大,带着大家跟在梁山泊后面吃屎,将来有个甚么前途?朝廷已经发大军围剿田虎了,下一步就轮到梁山泊了!以你的德性,那就是死也要维护梁山泊的,可你一己之私。枉送了我们这一山寨弟兄的性命,我宋清第一个不服你!”
宋清说到这里,回头望着宋江身后的众头领道:“这件事是我和穆弘、李成三人谋划的,就是取晁盖的人头,去青州慕容知州处纳一个投名状,换得大家将来一场荣华富贵,虽然是有些对不住‘义气’二字,但我宋清毫无半点私心,只替你们大家谋一个前程!”
宋清说完。众人一阵哗然,大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充数头领,居然是这么个大阴谋背后的主使。都愣在当场,晁盖、公孙胜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宋清去穆弘手上夺了刀。望着宋江道:
“哥哥,我对不住你,害你受了我的拖累。老父那里,帮我跟他说一声孩儿不孝,将来不能再侍奉眼前!”
宋江心中狂跳,怎能听不出嫡亲弟弟这话里交代后事的意思,只是眼下这事要么兄弟死,要么自己死,要么一起死,总得给天下人给晁盖一个交待,心中虽想阻止弟弟的举动,可此时双腿重如灌铅,怎么也迈不开去。
宋清最后剜了宋江一眼,目光中尽是难以言喻的痛楚,宋江看着弟弟眼神,生平头一次这般心如刀绞,可宋清丝毫不给宋江留下机会,转身对晁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穆弘都是听我指使,我这条命就抵偿与你,你若真是大豪杰,大英雄,就不要为难这厮!”
宋清话音落地,闭着眼将朴刀往脖子上一抹,可惜他这辈子杀鸡都没利索过,这一刀并没有叫他瞬间解脱,只见他整个人摔倒在地,血流不止,浑身抽搐。
“兄弟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宋江眼中泪水急涌而出,跪倒在血泊中的宋清面前,只见他仍有一口气,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血手在宋江身上乱抓不已。
“儿啊,我的儿啊!”
这时也不知是谁好事,居然把宋江和宋清的老父宋太公请了出来,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见这老者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小儿子,顿时手杖跌落,昏死在地。
雷横一见此状,大骂道:“韩伯龙你个杀千刀的,你带老太公来此作甚!”
“保正,江湖事江湖了,保正,你把太公叫出来作甚!”朱仝也是大为惊诧道。
眼下一边出了一个猪队友,顿时把事情弄得复杂起来,公孙胜看不下去了,喝道:“韩伯龙,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此时无论是宋江的心腹,还是晁盖一系人马,看向韩伯龙的眼神都是极为不善,韩伯龙见不是头,吐露实情道:“是铁扇子宋清!他请我叫他父亲出来劝劝晁天王,哪知他……”
吴用闻言冷笑一声,对着众人高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成死到临头之时,吐露了好些真话来,朱仝、雷横两位都头也在现场都听到了,宋江,你以为拿亲人来抵命,就可以逃过一劫?你是怎么跟李成交待,叫他……”
“罢了!”
吴用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晁盖出言打断,吴用见状急回头,劝道:“保正,你这个时刻,可不能心软啊!他宋江不拿你当兄弟,致你死而后快,你这个时候还跟他讲甚么情谊,岂不是对牛弹琴,将来给自己留下大祸!?”
晁盖没有回答吴用,径直上前查探宋清的气息,围在宋清边上的几个头领连忙起身想让,晁盖也不说话,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