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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水浒求生记-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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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伦走出屋子,外面的叫骂已经升级成打骂,王伦一看连忙上前劝阻,原来是马勥留在山寨的老爹正在教训儿子,马勥在外面半点气也不能忍。此时在老爹面前,温顺得像只绵羊。

    “恁消消气,消消气,大过年的,别气坏身子!”王伦连忙同出门查看的其他头领一起拉住马勥老父。好言相劝。

    “哥哥,你叫他打。他不打心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就要得病,还是叫他打我一顿顺了气,就好了!”马勥跪在地上也不起身,反而劝王伦道。

    “打你他不会心疼,你又不是捡回来的!说混话,来,我屋子里坐着说!”王伦是主人,这两位是客人,总不能看他们大年三十父子相残而不管,索性无事,况且离晚上的团圆饭还有段时间,问问清楚也好。

    马勥老父在王伦面前倒是没有脾气,一个劲的跟王伦告状,说儿子怎么怎么不好,王伦好说歹说把这父子俩劝了进来,许贯忠和萧嘉穗两人也跟了进来,五人坐在火盆边,马勥老父就开始数落起儿子来:

    “从小就没出息,叫他读书他不读,给他请先生,他把别个骂起跑了,说教不了勒样的学生,后来大一点,偷了屋里前跑外面克不晓得搞么斯,最后把弟弟也带出克了,学了一身武艺回来,我说好,这些年担惊受怕我也忍了,我就叫他上进,克考武举,也算是对得起这身本事吧!哪知这两个不成器的趾高气扬的去了,灰头土脸的回来,老子,老子恨不得……”

    王伦听了半天,发现这些事情都是陈年往事了,照说都到现在了,老人心中应该也已经接受了现实,怎么会突然又在大年夜打骂起儿子来?

    马勥一言不发,也不辩解,那老人越看越气,骂了小半个时辰还不停嘴,王伦和萧嘉穗、许贯忠三人面面相觑,原本想等他出口气再劝的,哪里知道这老人家越骂越来劲了,中途水也不喝,气也不喘,看来安道全这回真是彻底治好他身上的病了。

    “老人家,恁先喝口水,歇歇气,毕竟病才刚养好,又刚出去散了散心……”许贯忠端起一杯热茶递给老人道。

    这老汉在山寨住了大半年了,可以说是看着许贯忠上山,又看着他在山寨地位与日俱增的,当下不敢托大,连忙谢着接过水杯,道:“军师,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怎么就恨铁不成钢了?我兄弟两个就这么不招你老人家待见?”马勥被骂了半天,头一次出言顶道。

    老人一听就来气,道:“你说你,文不成,武不就,将来图个甚么?老子眼睛一闭,死了干净,甚么都不用你操心,但是你们兄弟两个要叫我操心到甚么时候?你娘走得又早,我有话都不晓得跟谁说!”老人一抹眼睛,泪水便顺着手指缝留了出来。

    马勥一见心又软了,求道:“恁有话就直接说,我都不晓得哪里忤逆你老人家了!”

    “是你要我说的?”老人望着儿子道。

    “是我说滴!你只管说,我说话算数!”马勥拍着胸脯道。

    “好,把你弟弟叫过来。老子舍了这张老脸,跟王寨主求个情。收留你两个不成器的!”老人突然站起道。

    老者话音一落,满座皆惊,王伦心道这马氏兄弟确实是难得的好汉,梁山对他们的加入也十分欢迎,但自己没有使出曲线救国的招式啊,是谁跟他在耳朵边上吹的风,难不成是自己三位军师?

    许贯忠和萧嘉穗也是一脸惊讶,暗想难不成是哥哥使了甚么法子不成。三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种表情:莫名其妙。

    马勥外表鲁莽,却有一股荆湖男儿的内秀,第一反应也有怀疑是不是梁山泊做了工作的原因,眼睛不觉往王伦身上瞄去。

    “看么斯看,还怀疑老子跟别个传话不曾?你现在搞清楚,是我求王寨主收下你两个不成器的。不是王寨主叫我让你们上山,当初老子病得那样,别个也没乘人之危,逼你们上山,你心里冒得数?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老子骂儿子,言辞极端犀利。心情却是极端舔犊。

    马勥把头一低,心想确实如此,自己武艺虽然比较自负,但是在梁山上如自己一般的头领板着两个手都数不过来,而且王伦若要自己上山。方法有千万种,用不着这样。再说老爹刚才骂了半个时辰。原来只是铺垫而已,就是引出后面的话,看来还真不像受人指使。

    “爹,我跟王盟主都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你这样叫孩儿以后在江湖上怎么立足!别个说起马家的两个伢,还不唾弃死!”马勥苦着脸道。

    “我不管那些,我只问你,王盟主好,还是王寨主好?”老人质问道。

    这个问题叫马勥怎么回答,说王寨主好那不成当面拍马屁的小人,说王盟主好老爹只怕要气死,当下只好和稀泥道:“都……好!”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再问你,是王盟主对人真,还是王寨主对人真?”老人这回站了起来,直瞪着儿子道。

    马勥左右为难,王伦看不下去了,起身道:“老爹,我叫你一声老爹啊,恁老莫嫌弃!”

    “王寨主哪里话,我老头子在这里快一年了,吃你的,喝你的,还叫神医看病,我恨不得真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好!”说到这里,老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呜咽道:“他两个不成器的,就是落了草,也跟不对人,跟那王庆,迟早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我没几年活头了,乎这些,他们两个却还小啊,家都没成,将来跟着王庆……”

    老者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拉着马勥道:“儿啊,我叫你投梁山,不是别的,你们兄弟跟着王寨主起码有个善终,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我不图你跟着王庆有前程,只是怕你们给人家卖了,还替别个数钱。王庆这个人,那次我也见过,只是卖嘴皮的,偏你两个吃这一套,还把他当菩萨供着,我跟你说,这样的人,跟王寨主比起来……”

    “喝口水,喝口水!”王伦连忙递上一杯茶,这老人再说下去,不光马勥受不了,就是自己也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老人的话道。

    那老人接了水,却不喝,只是拉着王伦道:“王寨主,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这两个儿子行不行!”

    “行行,当初我跟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恁两个儿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王伦照实说道,心里确实也是这般想的。

    “那好,我这两个儿子投山,你要不要!”老人不依不饶道。

    “他们自愿过来,那还有甚么说的?关键是……”王伦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只见他拉着儿子道:“跪下!”

    马勥无法,只好要对着王伦下跪,王伦两位军师连忙上前拦住,都道:“有话坐着说,好好说!”

    老人见状,也不坚持,道:“你给个明白话,来是不来!要是不来,我也没甚么想头,就跳到这八百里水泊里,喂鱼去!”

    马勥被他老爹逼得没法,激动道:“我不晓得王寨主比王盟主好,我不晓得梁山比房山好,我不晓得甚么叫做前程?偏我就是个勺货?但是在有些事上,人就不能太聪明。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就不能收回来!恁老今天要我投梁山。保不齐日后又要我投甚么山,到时候我成甚么人了我!恁勒样逼我,就是逼我不义,儿子要是不义,还有甚么脸面活在世上!”

    听得马勥说出这番话来,王伦在心里暗暗赞叹,没想到这汉子见事到也明白,实在与他那粗犷的外表很不相符。

    “老子生出你们两个来。难道还不如你们两个?甚么今天叫你投这个,明天叫你投哪个?王庆是我叫你们投的?当初老子就看他不是踏实人,当时说你们两个,你们还不听!你说是不是!王寨主这样的人,天下找的出第二个来?就是找得出,老子也不会再开这个口!”老人大怒道。

    马勥又叫他骂得说不出话来,直低着头不再说话。那老人心里有气,就拿手取抓盆中烧红了的木炭,王伦眼尖,急忙把老人扯了回来,马勥见状,大叫道:“爹。你到底要怎么样!”

    “老子抓把碳,把自己眼睛烫瞎它,免得看到你们日后的下场!”老人大口喘着粗气,握住王伦手道:“我……我不管他了,不管他了。他爱去哪里去哪里,我是死也要死在梁山。你……你莫嫌弃我!”

    “没这话,恁想住多久住多久!”王伦拍着老人后背道。老人见说,重重的点了点头,指着马勥道:“你克,你克,滚回王庆那里克!我冒得你两个这样的儿子,叫我客死异乡!”

    马勥颓然坐到地上,半晌不语,王伦和萧嘉穗、许贯忠夹在这两父子中间,怎么劝都不是,只好捡些不相干的话说,这时焦挺回来了,进门道:“哥哥,该去吃团圆饭了哩!”

    马勥听到团圆这两个字,八尺来高的汉子,眼泪就像水一般流出来,哭得撕心裂肺道:“老子若是没了老子,活着还有甚么意思,老子两边都不投了,就带你赖在梁山上!”

    那老人差点没气背过去,幸好叫王伦一把扶住,想骂马勥一时又骂不出来,只是拿手指着马勥,浑身打颤,王伦忙起和道:“恁随我吃团圆饭去,儿子就让他在这里缓一回!”

    “王寨主,你不管我,别因为我耽误你山寨喜事,我就在这里,跟他好好说说!”老人最后憋了半天,哀求道。

    到底是两父子,王伦也没别的法子,只好劝道:“好生说,不管马勥将来如何,你老想在我山寨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老人只是点头,王伦又劝马勥几句,这才带着焦挺跟两位军师出门而去,老人目送王伦他们走远了,关起门来,语重心长道:“伢啊!听我一句劝,我不会害你,你不晓得,我在这山寨住了大半年,见的东西不比你多,王寨主人没话说,跟着他你不会吃亏,王庆是个甚么人,耍嘴皮的把式,从前没人比时,还人模狗样的,可是真人面相,他就露相了!”

    “爹,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为么厮非要我上梁山?”马勥万分不解道。

    刚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老人也没劲折腾了,靠在椅子上,缓缓道:

    “前些时,我闲得慌,一个人在岸边走,见这水泊里大船进进出出,我就问人,这是去哪里,一开始别个还不说,我就找到安神医,他是个实在人,也不瞒我,就说是去海外一个岛,我这一把年纪了,甚么没见过?可还没见过海外是甚么样,也不知有没有神仙,我就央求他让我出海看看,随船去,随船回,安神医真是个好人,这事也没惊动旁人,他去跟他们水军头领一说,还真叫我搭了船!”

    老人说了半天,马勥没听懂甚么意思,纳闷道:“这有关系么?”

    “你莫吵,听我说完!”老人喝了一声,又接着道:“我在海上待了快十天吧,还真到了一个地方,那叫阮小七的水军头领还真照顾我,叫手下带我到处转,不转不知道,一转把我心都转开了,我这辈子最担心的是甚么,就是你们两个的前程,我一直觉得这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到抓不着,但老子那天亲眼见了啊!”

    “你到底见甚么了?”马勥不解道。

    “老子见了么斯?老子见了好几万百姓在那里讨生活,每家每户都有一百亩田地。对了还有牛!老子还见了两个山里猎户,跟你们一样都是亲兄弟两个。现在都是堂堂团练使了,你说,我这一辈子图的是甚么,还不是看你们两个伢有出息,怎么偏偏说不醒呢你说……”老人说完,抱头痛哭。

    马勥亦掩泪道:“爹,有些事我真不能做,今天我负人。明天就是人负我了,我真的反水了,王寨主也会看我不起的,这事,我真不能依你!”

    老人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他越是说得语气平淡,那就表示越没有商量。当即没了办法,痛哭道:“你怎么勒蠢啊伢啊……”

    “爹,我们还是回去罢!”马勥求道。

    “你走罢,我说了,我死也要死在这里!”老人心也死了,脸色极其苍白。好像一时之间苍老了几岁。

    马勥看得肝胆俱裂,往后一仰,躺在冰冷的石砖上,望着屋顶道:“那只有按刚才我说的,我两边都不投。我这回回去,就跟王盟主辞行。过来照顾你,我的山寨不要了,我甚么也不要了……”

    ……

    王伦和两位军师走在路上,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不提并不代表大家没有在心中没有想法。

    起码萧嘉穗此时便在心中默想,此事还真不是刚才马勥老父想得那么简单,只是为儿子的前途考虑。起码此事便涉及到两大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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