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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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司有个甚么张孔目吗?”晁盖见说望向蔡福。
“保正,戴院长是咱山寨的老弟兄,怎么你还不相信他的话?”谁都知道现今山寨宋江和吴用不对付,而戴宗又是吴用的老关系,所以宋江此时理直气壮的劝说晁盖,还不怕别人误会于他。
“桥归桥,路归路,一码是一码,我这二龙山上人人都是好汉,绝不容害群之马祸乱山寨!”晁盖摇头道,极其少见的忽略了宋江的态度。
蔡福见面前几个头领都在力保戴宗,发现此时有两个选择摆在自己面前:一个是不管这戴宗死活,实话实说,但是这样一来,起码就得罪了宋江和军师吴用。第二个便是替戴宗做假证,起码能得到这两人外加当事人的感激,至于晁盖,这人大义凛然的模样,叫他感觉难以亲近。
“确实有张孔目其人,听说就是他在梁中书面前替卢员外转圜,才没有立刻将卢俊义斩首!各位哥哥,小人在大名府里当差,也知道点实情,那卢员外的管家李固,一门心思要坏卢员外的性命,上下都叫他打点透了,那张孔目为何要替卢员外说话,不是他有良心,只怕是有金子买了他的口舌……”
等蔡福说完,众人不禁大惊,立马就有两人投来感激的目光,戴宗不知蔡福为何替自己说话,只是机不可失,急忙剖白道:“天地良心,哥哥若再不信,可派人去搜小弟的住处,看看有没有那五百两黄金的踪迹!”
“保正!当初戴宗兄弟派李逵千里驰援,在江州为山寨的事情,把身家性命都搭了进来,你这是作甚!?非要闹得弟兄们灰心不可?”吴用跺脚道。
晁盖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记得戴宗兄弟的好处,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轻忽,如今既然有蔡节级作证,那么说明戴宗兄弟是清白的,我也就安心了!还望戴宗兄弟莫要怨我!”
“他敢怨谁?我还没怨他呢!”刘唐在一边骂了一句。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掐个你死我活,谁最欢喜?”吴用忍不住道,眼睛却不经意的瞟了宋江一眼,却见他面带微笑,怡然自得。吴用心里也有些纳闷,为何宋江会替戴宗说话,难道只为叫晁盖一脚踩空?认识宋江这么久,他才不信这人嘴上那套所谓的义气。
晁盖叹了口气,朝戴宗抱拳,聊表歉意。戴宗也是个有城府的人,面上自然是那种知错后感恩戴德的神情。
这两人一个真心,一个假意,正上演一出感人戏码之时,三重关前有了动静,只见为头两条大汉,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带着同样全身布衣的几百人浩浩荡荡出关。这队人除了手上兵器,背上的粮食,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晁盖一见领头的两人,不禁大惊,此时甚么也不顾了,连忙跑上前去,拦住两人道:“文兄弟,崔兄弟,你们这是做甚么?可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文仲容看了崔野一眼,对晁盖拱手道:“哥哥待我们绝无怠慢之处,只是这二龙山,小弟们实在待不下去了!”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这四百来党同伐异下的剩余者,目光转为坚定,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和崔兄弟原本想追随哥哥一世,可是这些弟兄当初跟随我两兄弟时,也是抱着这个目的!就是因为我俩的疏忽,叫他们大半死在登州城下,我等心里憋不住这口气,若在山寨冲突起来,杀了这狗贼时,那是撕了哥哥面子,这事我们做不出来!只是再要我们留在此地,那也万难从命!”
“我们不能跟害死弟兄们的罪魁祸首,住在一起,还称兄道弟!”崔野愤愤道,指着不远处不敢过来的宋江大骂道:“宋江,你狗日的莫怕,今日在二龙山下,看哥哥的面子,我不杀你!只是你今后最好一天一炷香,求神拜佛,莫要再遇上我兄弟两人!”
宋江叫苦不迭,眼前又没个心腹人,只好拉着蔡福、蔡庆解释道:“这次攻打登州伤亡是惨重了些,宋江也承认轻敌了!但不能就说这些弟兄是我故意害死的啊!”
除了蔡福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四百多人的队伍上。见这两位河东来的好弟兄执意要走,晁盖泪如雨下,心中虽万分不舍,却终归开不了那个口,他很清楚这五六百条人命意味着甚么。
只见文仲容亦掉着泪,拉着晁盖手道:“刘唐兄弟这回带了两千多人回来,我们也能走得安心了!马匹、盔甲我们一件不带,都留给哥哥!临走之前,也没有甚么相赠,就跟哥哥留句话罢:谁是你的兄弟,谁是你的敌人,你千万要看清楚!莫到最后,把敌人哄得开开心心,却冷了众兄弟的那颗忠心!”
第三五零章 无解的“为什么”()
文仲容临别时的话语,字字如针,狠狠扎在晁盖的心中,叫那处外人所难窥见之地,默默滴血。
他很清楚文仲容言语中所指的是谁,也知道平日里吴用和公孙胜一直在提防着谁。可这个人自幼便与自己相交,时至今日,俩人情谊依旧没有变,他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敌人了?
是!刘唐、公孙胜他们是生死相交的弟兄,可这个人又何尝只是萍水相逢?要论起相识的年月来,他无疑超越了人,乃是自己相交最久的弟兄。当日此人冒着身家性命过来报信、惨遭李逵老拳羞辱的一幕,一直铭刻在晁盖的心里,丝毫不敢相忘。
晁盖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头一把交椅的位置不好坐!
在这一刻,他突然羡慕起王伦来,为什么这位贤弟手下有着多达七八十位头领,却能保持全寨上下一条心,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连大名府说下便下,而自己打个登州,城难破不说,还惹得弟兄们心中窝火?想自己只不过经营一个小小的二龙山,才不过二三十个头领,照理说该单纯得多,却为什么现在却闹得不可开交,导致文、崔二人还要离寨出走。
“王伦贤弟,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吗?”晁盖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无数个无解的“为什么”萦绕在他心头他困惑不安。
他绝不相信梁山上就没有一心想招安的头领,可是王伦为什么能将这个声音得心应手的化解掉。而叫他们口无怨言,并心甘情愿的为山寨效力?为什么自己却在这个问题面前显得稚嫩无助、束手无策?
晁盖颇为伤神的捏了捏眼眶,却发觉手上已然湿润。他长叹一声。或许应该跟公明贤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即便在招安与否的问题上两人有不同的看法,但这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绝不是!
“兄弟!既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走出的这一步,愚兄也不好再劝你,只是问你一句。将来打算带着孩儿们何处栖身?难道还回河东去么?”晁盖稳住心神,执着文仲容的手道。
“小弟是有这个打算!纵然河东回不去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栖身?”文仲容长叹一声,望着老大哥回道。
“我看这样!王伦贤弟在梁山泊上招贤纳士,上面又多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我看你去投他。是最好的出路!”晁盖用力拍着这位从河东跟随自己来到京东的好汉。真心诚意的劝说道。
晁盖心中实在不忍和这两位好兄弟分别,可惜他们现在已经和宋江势同水火,留下来心中也不会畅快,自己再也说不出挽留他们的话语。毕竟血的事实就在眼前,五六百条难以交待过去的人命,始终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化解的。
文仲容和崔野对视一眼,出言道:“哥哥和王伦哥哥是莫逆之交,我等下山。却去投他那里,迟早会叫两边都难堪。我看还是不要给哥哥们添麻烦了!”
“此言差矣!若无王伦贤弟关照,哪有今日的二龙山,哪有今日的晁盖!你也知道,我和他是莫逆之交,只要他一句话,哪怕刀山火海,我晁盖也不会皱一皱眉!我二龙山若是有事求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两位放心,我和他之间绝不存在你们担心的这些俗事!我这便写一封书信,你带给他,他一定会好好看顾弟兄们的!”晁盖把手一挥,决绝果断道。
也只有说起王伦和梁山泊时,这位托塔天王才恢复往日那种英雄气概。或许是每日不断的烦心事,渐渐腐蚀了这位好汉的豪气。
两人闻言,还在踌躇,只听晁盖苦笑一声,道:“其实此举晁某还有私心!你们到了梁山泊,离此处也不远,日后愚兄想你们了,过去也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们走到天涯海角,到时候再想见一面,却也难了!”
文仲容和崔野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听晁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都不再迟疑,只见两人拱手道:“愿听哥哥吩咐!但凡将来有个风吹草动,哥哥只管递一句话来,小弟就是远在天边,也要飞马赶来!”
“刘唐兄弟也多保重,万要照顾好哥哥!”只见文仲容随即又朝一旁干着急却插不上话的刘唐道。
“我刚死里逃生,回到山寨,你俩却又要走,我保不保重又有甚么用!”刘唐心中很是不舍,气道。
“兄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崔野同样伤感,有道是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自己虽不是青州人,但早已将此地当家了,要不是让人窝火的宋江,谁愿意离家出走,寄人篱下?
“罢罢罢!王伦哥哥也不是外人,这二龙山本来就是他的,你们投他也算不得真散了席,大家日后还是好兄弟!”刘唐大声道,他也知道有了登州这一出后,这两人说甚么也不回留下来了。只是回头朝宋江的方向看去,久久不曾回头。
晁盖发觉刘唐异状,将他从复杂情绪中拉了回来,嘱咐他道:“你代我送两位兄弟一程,我这就回去写信,随后命快马送来!”
刘唐见状,回身奋力脱着身上盔甲,只是一人难以成事,晁盖忙上前相帮,刘唐捧起泛着金光的盔甲道:“兄弟要走,无物相赠,文兄弟身板跟我差不多,便以这件宝甲相赠!也留个念想!”
文仲容哪里肯收,急忙推辞,刘唐叹道:“我却不是呆了!我这宝甲是王伦哥哥所赠,你又是去投他,哪里在乎我这件甲!”
文仲容无奈,只好收了这甲,刘唐大笑,道:“既然不是真散席,耷拉着脸作甚。走,小弟送你们一程,日后你们都是梁山好汉了。莫要瞧不起我们这些弟兄!”
听着刘唐的玩笑话,文仲容和崔野感喟长叹,两人郑重朝晁盖一拜,又与一旁默默无言的公孙胜和吴用告别了,两人噙着泪,扭头而别。
晁盖长叹一声,直到这队人马已经走没影了。在公孙胜的提醒下,这才回神,失落的往回走去。这时宋江的大队人马早已经归来。却不忙进去,都站在关口,对文、崔二人的出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些怀二心的早就该走了。如此山寨也清净了!”孔明肆无忌惮的说道。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得到大家的热切回应。除了穆弘、燕顺等人满乎的眼神,李应、朱仝、雷横、李忠、白胜这些人都是沉默寡言。
见哥哥脸上一阵尴尬,弟弟孔亮接言道:“明明看不起咱这小地方,想去梁山泊享福,却怪在师父头上,这俩个真是好借口……”
“够了!”花荣不知为何一股怒气按捺不住,喝斥起宋江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来。
见是师父的铁杆心腹出言,孔明、孔亮不敢造次。连带着品头论足的王道人等人都不再说话,花荣心情复杂的长叹一声。回身请李应、朱仝带喽啰们进关,俩人点头,领着手下人回山去了。花荣又请孙立和乐和进寨,众人没走几步,只听这时路边传出一个男声道:“兄长!”
孙立一听这个声音,忙回过头来,一见果然是自己嫡亲兄弟和弟媳,当即迎上前道:“兄弟,婶子!你们怎么来此?”
来者正是孙新、顾大嫂夫妇,两人和孙立见过礼,便见孙新上前道:“闻哥哥兵败,投了二龙山,小弟路上跟了一路,特来相见!”顾大嫂没有说话,只是与孙立身后的乐和行礼,乐和见状急忙还礼。
孙立大喜,对跟来的花荣道:“这是我嫡亲兄弟孙新,江湖上人称‘小尉迟’,有一身好武艺傍身,他原本在登州城外开酒店,不想此时跟大军来此,还望花知寨与宋江哥哥说知了,我兄弟两个一起上山可好!”
孙立说完,见顾大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忙又道:“这位是我兄弟浑家,本事还胜过我这兄弟,人送绰‘母大虫’,登州的好汉多有敬慕她的!”
花荣见说,上前见礼道:“原来是孙提辖宝眷,小弟花荣,多有失礼!天王和公明哥哥求贤若渴,两位既然是江湖上的好汉,还请上山坐一把交椅如何?”
“王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