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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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紧一分,辛从忠的压力就增一分,眼见金戈铁马之声渐渐远去,只剩自己这个孤将在此苦斗,他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只见他把牙齿一咬,心道在没有解决对手之前,的想法都是空想,的情绪都于事无补,索性先分个胜负再说。
两人也不知酣斗了多少回合,双方都是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忽然这时后面开来了一队人马,直叫正在相斗的两人都是大惊。
辛从忠心中大骇,暗道莫不是贼人的援兵到了?萧嘉穗此时的心情也是难以平静,自己的底子他哪能不清楚?除了那一干降兵,自己手上再也没有预备兵力了,他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己军中之人。
那么,来者到底是何处兵马呢?
“干!遍地都是尸体啊!咦,怎么都是官军的,没有刀枪伤口,都是被活活射杀的啊!师父,咱们莫非来晚了!”队列最前的一个彪悍大汉跳下来查探一番,回头问向同行之人。
那人全身甲胄,面盔遮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马鞭往萧嘉穗和辛从忠苦斗之处一指,朝徒弟示意。
那彪壮汉子见状一笑,也不上马,只是将手上铁棍一横,问道:“师父,打哪个?使蛇矛的,还是那个使铁枪的?”
“这两位,哪一个,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那马上之人盯着相斗的两人看了一阵,缓缓道。
那彪壮汉子闻言不禁咂舌,他心知自家这位师父,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往往能一语中的。
萧嘉穗暗觉此人的声音依稀在哪里听过,但是完全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来,忽听这时对手大叫起来:“我乃檀州兵马都监辛从忠,今日奉命在此剿杀梁山贼寇!过往的义士若能相助一臂之力,帮我除了这一伙强人,我定上奏朝廷,包你们要做官有官做,要发财有钱使!”
“师父,喊我们做官哩!”那彪壮汉子笑了一声,朝辛从忠大叫道:“我在家乡被人陷害,犯下大罪,也能做官?”
辛从忠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听他言语的意思,莫非又是哪一路的贼寇?好在眼下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起码此人和梁山贼寇似乎并不相识,这使枪的汉子并没有反应,足以证明这两路人并不是一起的。当下大叫道:“若是哪座山寨的义士,在此反正,立下大功,我定保你受朝廷招安,到时候自然赦免你从前罪过!”
辛从忠只顾劝那人,哪知萧嘉穗趁他分神,瞧准一个破绽,将手上长枪朝那处急刺,辛从忠一时招架不及,慌忙躬身躲闪。只听“铛”的一声,萧嘉穗这一枪正中他的头盔,顿见散发迎风乱舞,直惊得辛从忠一身冷汗。当下也不还手,朝后面疾奔过去。
眼见来人言语暧昧,辛从忠在心中存了招降这伙人的心思。虽然他无比痛恨作乱的强人,但他不是个不知变通的古板之人,常言道事急从权,在梁山巨寇面前,其他山寨小伙贼寇显得无足轻重,此时若能得这一队人马相助,两厢夹击,不愁贼兵不破。
萧嘉穗也不追赶,毕竟眼前这路人马来历不明,若是梁山强敌,追上去也是无用。现在陷阵营正陷入苦战,他首先要搞清楚的事情便是这队人到底是敌是友!此时只见他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朗声道:“我乃梁山泊军师萧嘉穗,正在此处与官军血战!不知诸位是哪路英雄豪杰?此番是过路呢,还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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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三章 仇可忘;恩不可忘()
那彪壮大汉回头望了师父一眼,出言笑道,“自然是有备而来!”
跑在半道上的辛从忠见说,心中燃起一片希望,对着眼前这队来历不明的人马道:“诸位义士,此时不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甚么他娘的弃暗投明,谁是暗,谁是明还不得而知呢!”那大汉摆弄着手上的铁棒,毫不客气道:“辛从忠,你一个堂堂的都监官儿,怎地这般没有城府?你看梁山军师萧嘉穗,泰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那才是大家风范,哪里像你,上蹿下跳!”
这汉子说完,只听这汉子的师父忽出言道:“辛都监,抱歉了!若你与别人争斗,小可还能出手相助。只是这梁山王伦于我有恩,我此次而来,便是特来助他,还望恕罪!”
眼见自己忙活一场,竟然是这么个结果,此时进也无路,退也无路,辛从忠长出了口气,望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化为灰烬的茅屋,心中暗伤,怕是这回还真要长眠于此了。想到这里,辛从忠右手不禁紧紧握住此时唯一的依仗:那杆跟随他多年的丈八蛇矛。
那彪壮大汉见状上前,道:“辛从忠,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来个垂死挣扎!”这人说话口气不似寻常强人,倒像是读过几年书的富家儿郎。
正当这汉子问完,辛从忠突然暴起,朝这汉子杀来,那汉子反应极快,连忙使棒相迎,说来他这根铁棒。也有来历,只因他身强力壮,武艺精熟,故而了这根重四十斤的重浑铁棍。“铛铛”数声,倒也抵得住辛从忠这杆蛇矛,两人交手过了三十余合,那大汉暗暗心惊,暗道:“看他累成这样。我也杀他不过,只能抵得他住,他若全盛之时,岂不危矣?还是师父有眼力,看他使几招就知道他功夫在我之上!”
就在这汉走神之时,辛从忠右手使矛,左手从身上暗摸出一枝标枪捏在手里,瞧准机会,陡然间使出这生平绝技。忽听这时两人急喊道:“小心暗”“徒儿左闪!”
这彪壮汉子得到两大高手的示警,急忙闪避。无奈辛从忠手法更快,那飞标已然插在他的右肩之上。辛从忠暗叫了声可惜。他本是冲着对方咽喉使劲的,哪知此时只叫他受了轻伤。
见飞标失利,辛从忠挺矛赶上受伤的对手,一矛捅去,显是非要取对方性命不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辛从忠左臂上猛然遭受重击,然来是马上的师父要救徒弟,祭出流星锤,击中了辛从忠。
那徒儿见辛从忠被师父打了趔趄,转身跳起。单手使棒,猛然朝对手头上砸下。就在这时,只听萧嘉穗和那师父都叫道:“壮士手下留情!”、“徒儿留他一命!”
可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这大汉已经跳在半空,又是单臂使出四十斤的重浑铁棍,一时毫无借力,哪里收得回来?只见这一棒直直砸到辛从忠的头上,顿时脑浆迸裂,命丧当场。可惜了这个檀州猛将,就这样被一根铁棒将自己的人生划上了句。
“可惜了!”萧嘉穗摇了摇头,此人如此好武艺,原本他还想劝降于他,哪知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师父干么阻我?这厮可恶,出手狠辣,差点要我性命!”徒儿回头望着师父问道。
那师父没有答话,从马上跳下,望着走过来的萧嘉穗道:“萧军师还记得小人否?”
萧嘉穗虽是有些惋惜辛从忠一身的好武艺,但是眼前还有一摊子事情没有弄明白,当下拱手道:“还请恕罪,不知义士是?”
那师父摇头一笑,道:“当时小人惶惶如丧家之犬,哪里入得了军师法眼,只是这匹马儿,军师还认得罢?”
萧嘉穗注意力一直放在人身上,这时听他说甚么马,抬眼仔细打量一番,不禁大惊,道:“这乃是王伦哥哥从前的坐骑,阁下是祝家庄的栾……”
“不错,便是小人!”栾廷玉叹了口气,听萧嘉穗口中说出祝家庄这三个字来,从前的景象一一在他脑海显现,那护子心切的老朝奉,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换来两个仇恨蒙蔽心智的儿子,这两个撇开自己后,间接害死了扈太公,最终逃不脱双双死在扈家兄妹的手上的命运。这些事情他都打探清楚了,这才离了京东这个伤心地,来到河北。
“教师缘何来到河北?这位好汉是?”萧嘉穗出言问道。
栾廷玉叹了口气,望着萧嘉穗道:“说来话长,我自离了祝家庄,前来河北,指望去边疆投军,一刀一枪搏个前程。只是途径堂邑县郊时,遇上我这个徒儿带着喽啰们拦路,后来不打不相识,他拜我做了师父,故而暂且在他那里住下了。最近听说梁山泊打破了大名府,好几州的官军都要来围堵,王首领对小可有恩,不能不报,便把此事与他说知了,他甚是,便点起了七八百个小喽啰,与我一同前来!”只听他说完自己,又指着徒弟道:
“我这个徒弟,姓山,名士奇,沁州富户子弟,膂力过人,好使棒。因被人陷害,一怒杀人后流落江湖,在洺州落草!”
“小弟山士奇,多闻梁山泊上豪杰齐聚,不想连山寨的军师手段都如此了得,真是叫人佩服!”山士奇拱手道。
若是王伦在此的话,定能认出这个原本轨迹中会叫林冲对其武艺暗暗喝彩的人物,可惜萧嘉穗没听过山士奇的名头,也没多做寒暄,只是言归正传道:“蒙两位候意,肯拔刀相助,小可感激万分,只是栾教师一心从军,此时随我们杀官,无疑造反……”
“仇可忘,恩终不可忘!”栾廷玉长叹一声。山士奇见状道:“萧军师若有甚么吩咐,直须明言便是,也圆我师父一桩心愿!”
萧嘉穗见这两人心意颇诚,又有力劈朝廷都监之举,当下不再赘言,抱拳道:“此时下坡处,我山寨大军正和辛从忠的部下血战,还请栾教师和山兄弟拔刀相助!”
“走!”山士奇翻身上马。对身后的小喽啰发令道,栾廷玉借着火光,见这一地尸骸,摇了摇头,道:“士奇,还是徒步走去罢!战死之人,不可不敬!”
山士奇颇为听这位相识不到两月师父的话,当即跳下马来,萧嘉穗看了栾廷玉一眼。暗暗点头,当即在前面引路,其实这队人骑不骑马都是一样的速度。萧嘉穗粗略的数了数。加起来还不到四十骑。
等主客三人带着八百喽啰赶到现场之时,这场厮杀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山士奇一路走来,直带着一路的惊讶,只见尸骸的密集程度已经叫人腿马蹄难以下脚了,从死者身体里噗噗冒出的血水已经把下山的大路染得血红一片,大地仿佛已经再也吸不进丝毫水分一般。任凭这些血水往底处流去,一个黑禀禀的大汉正坐在路边被血水染红的大石上,任部下包扎伤口。他身边还躺着三条大汉,脸上都带着胜利后的喜悦,此时却都是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哪怕血水从他们背后浸入。也都是毫意,或者根本没精力去在意。
眼见陷阵营一番血战之后的战果,萧嘉穗忽然发现,当自己的期盼变为现实,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惶恐,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实难想象。毕竟这是李逵的陷阵营,而不是鲁智深、史进、或者武松的伏虎营。
看着李逵这四人此时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模样,萧嘉穗开始对这个平日里只会胡闹的黑汉子起了一丝敬意。
如果说先前埋伏下射杀敌军两营人马还算是自己的谋划,但是以一千部卒,杀败两千精锐官军,那完全是靠他们自身的努力,掺不进半分水分。
看来和王伦哥哥相比,无论是自己,还是闻焕章、朱武,又或新上山的许贯忠,只怕都无他那份独到的看人的眼光。
后来的栾廷玉和山士奇搞不大清楚两军的情况,但是看到眼前这个惨烈的场景,却也猜得到胜利应是来之不易。栾廷玉还好,他是见识过梁山军的实力的,此时还能保持平静。只是山士奇已经是忍不住回头教训起部下来:
“看看,看看,平时一个个牛哄哄的,眼睛瞪到天上去了,我师父说你们几句,你们还跑我这里来告状,说管你们管严了!你们看看,现在叫你们来打这一仗,有几个人能撑到最后?”
在炼狱一般的场景下,谁还敢说大话?只见众人都把头低了,呐呐无言。毕竟他们平日里只是耍些绿林手段,哪里有过两军对垒,以命相搏的人生经历。
打扫战场的樊瑞见萧嘉穗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声音有些低沉道:“铁牛身边的弟兄,阵亡了二百九十三人,剩下四百多人,人人带伤。我这边三百弩手,阵亡五十七人,伤了四十多人!对方除了五百多人投降,其他都在这里了!”樊瑞指了指尸骸遍地的现场。
萧嘉穗拍了拍樊瑞的肩膀,把来人介绍给他认识,李逵等四人需要休息,萧嘉穗也没有打扰他们,山士奇听到樊瑞是这队强兵的主将,对他佩服得不得了,樊瑞无奈一笑,指着路边四个平日最爱热闹,此时却如老僧入定的人道:“贫道不值一提,今晚属于他们!”
山士奇啧啧称奇,正在这时,山岗下疾奔过来一个道士,正是神驹子马灵,萧嘉穗见状心情忐忑,生怕他带来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