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继焰照流年-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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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得见我?”脸的主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在她身后,还站着老老少少的鬼,唯独不见男人。
刘念道:“你们是凌霄派的人?”
中年妇人身体依旧冲着封辨达,脑袋却转了半圈:“你们是什么人?”
靳重焰不着痕迹地挡在刘念的面前:“通天宫。”
中年妇人浑身一震,其他老老少少的鬼魂也都激动起来,纷纷涌上来。
靳重焰面色冷下来:“不许挤过来!”
中年妇人跪下道:“求道友伸冤报仇,救我凌霄派上下弟子!”
靳重焰道:“你们已经死了。”
中年妇人道:“我们不但死了,门中男子的魂魄还被吸入这个阵眼,用来镇压神兽。”
靳重焰精神一震:“神兽?”
中年妇人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三位。其实我们凌霄派一直供奉着三大异血神兽之一乌羽。”
在这里听到乌羽,让靳重焰和刘念都有些震惊。刘念忍不住说:“你说的乌羽,是传说中的鸟王乌羽?”
中年妇人道:“不错。”
靳重焰似笑非笑道:“说来也巧,不久之前,妖族刚好也出了一个乌羽妖王。”
“原来如此!”妇人叫起来,神色激动。她站起来,冲到老鬼齐聚的地方,与他们交头接耳了好一阵,才重新走过来,凝重地说,“此事,已经不再是我凌霄派一派之事!若我没有料错,这恐怕是魔修们对付我们道修的阴谋!”
靳重焰很不以为然,以为他们想激自己为他们出头,淡然道:“拜血院血洗凌霄派之仇,通天宫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不日就召集道修各派,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妇人见他不信,就道:“乌羽就被镇压在这座楼下,道友不信,可以将我派中男子的魂魄从阵法中释放出来,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靳重焰问道:“如何释放?”
这一问,难住了所有人鬼。
刘念拿出袭明给的笔记,临时抱佛脚地翻阅研读。
既然有时间,靳重焰干脆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你刚才说这是魔修对付道修的阴谋?”
妇人道:“您刚才说,乌羽在妖族出现,成了妖王。您可有想过,乌羽是神鸟,为何会成为妖王?”
靳重焰一怔。还真的没有想过。
妇人道:“这是因为乌羽虽然是神兽,却是异血神兽。它们的神兽之能是后天激发的,并非天生。如乌羽,它本不过是乌鸦,受凤凰青睐,赐予虹环,才成了神鸟。”
靳重焰小声问刘念:“你不是说乌羽是钦慕太阳,感动了彩虹仙子,才变成神鸟的吗?”
刘念茫然地看了一眼,显然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
靳重焰看着迷茫的样子,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抱住狠狠地啃几下,可是周围的人鬼实在太碍眼。尤其是人,鬼不滴牛眼泪也就眼不见为净了,而人……
和凌霄派的老人说话的封辨达莫名就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妇人道:“正因为乌羽不是天生神鸟,所以,有着极为明显的弱点。一旦它的脖子失去虹羽的保护,力量就会变得很弱。我们供奉的神兽乌羽就是因此被乘虚而入,成为魔修魂魄碎片的传承容器。魔修魂魄碎片会吸收神兽的神力,壮大自己,直到有一天,与其他的碎片相遇,然后重生。”
封辨达道:“你说的魔修魂魄碎片是指……”
妇人道:“厉向阳。”
封辨达骤然变色。
靳重焰疑惑道:“厉向阳?他是谁?……与厉骋有关系吗?”
封辨达沉声道:“你现在只知厉骋,不知厉向阳,可是在七百多年前,魔修没有六院,只有拜阳教独霸魔道。厉向阳身为教主,乃当年道魔第一人,他在位的那段时间,道修被压制得一蹶不振。后来,他渡劫飞升失败,拜阳教内部分裂,内院、外院和惩戒院各自为政,慢慢地变成了正阳院、骁战院和拜血院。浑天院、玄黄院与龙吟院是后来加入的。据说厉骋本是孤儿,并没有姓名,因为崇拜厉向阳,才给自己取了个厉姓。”
靳重焰道:“道魔第一人?那时候的三宫呢?”
封辨达苦笑道:“通天宫当时还是个小门派,当时道修第一的是太一宫,但是遇到拜阳教,也要避其锋芒。”
妇人道:“这位道友果然见多识广。不错,厉向阳虽然陨落多年,但是他的骁勇善战,阴险狡诈,都记载在册,在我们凌霄派内代代流传。当年,厉向阳渡劫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结果,手下捉来三大异血神兽乌羽、黛甲、金鳞。一旦他渡劫失败,魂魄就一分为三,分别藏入三大神兽的体内,借神兽神气躲避雷劫。但是他魂魄里的魔气太过霸道,自从被他的魂魄碎片寄生,乌羽就萎靡不振,精神大不如前。我们的先祖就将它供养在了派内,做我们的太上长老。”
靳重焰道:“你适才说魔修的阴谋,莫非就是让厉向阳重生?”
妇人道:“我派的乌羽长老早已下定决心,若是魂魄碎片离体,拼着自爆也要与它同归于尽。数十年前,就有不少魔修来我派打探,软硬皆施,幸好有通天宫庇护,才勉强挡了回去。”
说起这个,封辨达显然有印象:“原来你口中的魔修挑衅,是这么回事。”
妇人道:“兹事体大,当初有所隐瞒,还请道友恕罪。”
兹事体大不过是借口,凌霄派不说原因,想来是不想让其他门派知道他们供奉着一只神兽吧。
封辨达与靳重焰都心中有数,但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揭穿对方的必要了。
妇人说:“本以为他们放弃了,杀我们,镇乌羽,是为了泄愤,可是刚刚你说又有一个乌羽现世,我就知道,他们并没有放弃。神兽之间有天性传承,老的死了,年轻的受其传承。他们是想活活地熬死乌羽长老,让它身上的灵魂碎片由天性传承挪到另一个乌羽身上。”
她这边话音刚落,刘念就站起来道:“有办法了!”
第68章 双宫斗,渔翁利(七)()
“这是两个阵法。柳叶刀是阵法的阵眼,却不是镇压凌霄派的男子,而是用来压制妇人小孩的魂魄,将他们囚困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不得超生,他们产生的怨气才是封住凌霄派男子魂魄的阵眼!”想通这一点,刘念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妇人道:“何法可解?”
刘念道:“驱散怨气即可。”
……
刘念等着妇人将怨气散尽,妇人等着刘念作法。
一起等待的结果是彼此面面相觑,谁都没动。
还是靳重焰看出两人的矛盾,将刘念拉到一边,不着痕迹地挡住纠缠的视线:“他们无辜惨死,怨气正浓,如何化解?”
刘念一怔,这才想起怨气并非呼吸,说忍便能忍住。他想了想道:“驱除怨气是鬼修的本事,我亦无法。不过,或许,他们远离此处,便可带走怨气。阵眼没有怨气持续灌入,自然会渐渐失去作用。”
妇人道:“我们试过离开,可是刚到门口,就会被吸回去。”被吸回去的感觉太难受了,好似魂魄被酸水洗涤过一遍,那股酸涩在灵魂里满眼,她自己还好,看着孩子这样遭罪,心里实在是……
嘤嘤嘤嘤。
新晋的女鬼小鬼们哭成一团。
刘念道:“其实……”
没人理。
“咳咳,其实!”他提高声音。
妇人停下了,其他鬼孩子呜呜。
“闭嘴。”靳重焰冷冷地说。他声音不响,却带着一股冷意,叫那些哭泣的鬼魂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顺从地闭上了嘴巴。
刘念道:“你们再试试,应当可以离开了。”
妇人将信将疑地抬起腿,迈出门槛,竟真的过了去。
刘念道:“天越来越亮,你们尽快找个阴影处躲避。”
妇人大约在凌霄派中很有威望,在她的组织下,女鬼小鬼们有条不紊地离开了小楼。
刘念眼睛紧紧地盯着阵眼的位置,过了会儿,阵眼跳动了一下,显然是男鬼们在里面不断地冲击着阵眼。刘念有心助力,从玲珑囊里拿出一面小旗子。袭明擅长制作令牌,他的功力不够,暂时只能制作旗子,威力稍逊,但作用相近。这面旗子他本想留给沥青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手持小旗子,走到阵眼附近,嘴里说:“各位凌霄道友,我是……通天宫派来帮助你们的。你们的妻儿现已脱困,我将强灵令丢进来,你们不要抵抗,它会淬炼鬼气,帮你们挣脱此阵!”
阵眼慢慢地安静下来。
刘念将小旗子丢了进去。
旗子一靠近阵眼,就化作一道幽绿的光芒。
少顷,数十个鬼魂从阵眼处冒了出来,个个似哭非哭,如丧考妣。
想到近百条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化作厉鬼,刘念哀悯道:“节哀。你们今日之仇,通天宫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一个中年男鬼飘过来,向他行礼:“我乃凌霄派大弟子秦谷,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刘念向靳重焰求助。他扯了两次通天宫大旗,却不是通天宫的人。
靳重焰道:“在下靳重焰。”
多余的话不需再说。
果然,大弟子精神一震道:“不知少宫主驾到,吾等有失远迎。”说完,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觉得这话十分虚伪,一时尴尬不已。
他身后一个男鬼嚎啕道:“大师兄,我们死都死了,你还讲这些做什么!都怪他们太晚来,若是早点,若是早点,我们也不会……神兽长老更不会……”悲痛无以发泄,竟忍不住迁怒起来。
大弟子坐立不安:“小师弟平日里被我师父宠坏了,还请少宫主见谅。”
靳重焰道:“你们的师父师叔呢?”他发现这些男鬼竟然都是些年轻人。
大弟子黯然道:“为了保护我们,自爆了。”
凌霄派上一辈的修为如何且不去说,至少他们的品行当之无愧为人师表。
“乌羽死了。”封辨达突然从地上冒出头来。
刘念吓了一跳,还没有说话,已经被靳重焰紧紧地搂在怀里。
封辨达:“……”他没有眼花的话,他的师侄!师侄!是在瞪他吧!
大弟子道:“他们拿我们当阵眼,压制神兽长老。神兽长老原本有机会自爆的,可是怕伤及我们,终究错过了机会,被他们活活地折磨死了。”
他话音刚落,楼中哭声大作。
正好女鬼小鬼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嚎啕声、啜泣声、哽咽声此起彼伏,听得刘念两眼往往,看得靳重焰满心烦躁。封辨达道:“看来,我们要马上回通天宫向师父禀告此事!”
刘念道:“那凌霄派……”
大弟子道:“我等愿随少宫主去通天宫报信!”
刘念正好带着收魂囊,便将他们一起收入囊中。
封辨达不忍凌霄派诸人与乌羽死后无人收拾,又知道靳重焰离不开刘念,主动请缨留下来安葬他们。
靳重焰求之不得,随口客套了几句。
以前的封辨达极吃这一套,如今淡淡的:“嗯,你回通天宫之后,不要到处乱跑。等我回去。”
靳重焰胡乱地答应着,抱着刘念回通天宫。
天色大亮。
与喜欢的人在空中相拥,看脚下湖光山色,风景如画,靳重焰的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倒是刘念,依旧沉重。
靳重焰下巴扣着他的肩膀,说话带着弄弄的鼻音,撒娇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刘念道:“若他们说的是真的,以后又不得安宁了。”
靳重焰道:“不论如何,你只要记得,我会保护你,不惜一切。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在我的面前消失。”
刘念侧过头,似笑非笑地说:“我上次并不是从你的面前消失的。”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勾起靳重焰心底罪不可碰触的伤疤。他抱着刘念腰肢的手紧了紧,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半天没有说话。
刘念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只是开个玩笑。”
“……不好笑。”靳重焰闷闷地说。
“对不起。”刘念很快道歉。
靳重焰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你相信我吗?”
刘念点头道:“我相信你。”照封辨达所言,靳重焰入魔已深,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靳重焰认真地看着刘念的眼睛:“真的?”
刘念又用力地点点头。
靳重焰似乎满意了,闲闲地翻起旧账:“那你以后还会记账吗?”
刘念身体一僵,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账簿正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