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的异界生活-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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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伊丽莎白回来,服务生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伊丽莎白的手里多了一只封了火漆的大信封,她冲着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说了一声“记在我的帐上”,领着薇妮走出了酒馆。
薇妮知道,凡事拿到徽章的人,在酒馆都有自己的帐户。
到了车马驿站,伊丽莎白说:“我记得你刚才说要去佛兰花园,你累了没,现在还要去吗?”
薇妮觉得费奇扮歌女肯定有趣,更不知道劳拉。凯和凯特蜜最后到底有没有选出最好的主意,于是说:“去看看吧,肯定很有意思。”
一走进佛兰花园就闻到了隐约的西红柿的香甜,客人们年年日日扔番茄的习惯使得每以一丝砖缝,每一方墙壁上都沾上了番茄汁。纵然歌女们再喷上多么味道浓烈的香水,也抵消不了入地三寸的番茄味。好在,聪明的酒吧老板选择了朱红色的墙和红木地板,因此,除非凑近了仔细查看,一般人不会发现墙上斑驳的红色水渍。
来到黑市,怎么能不来佛兰花园。
闻到遥远记忆中的熟悉味道,薇妮忽地眼眶一热。那种往昔岁月恍若隔世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想要流泪。她已经慢慢适应了学院的生活。习惯和伊丽莎白讨论冒险方案,习惯了听艾维胡说八道,习惯了每天写作业,穿梭于教室和图书馆之间。
虽然不肯承认,但是维克多的话却在不经意间印入了她的心底,维克多说:“我一直希望你能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不用聪慧绝顶,不用天赋过人,每天只为裙子不够时髦而烦恼。”
就好像真正的薇洛妮卡。赫格伦那样。
从前的伊芙过得很累,背叛、阴谋、暗杀、欺骗。每天都在重复上演。凡事她都必须精确计算,每一行步皆如履薄冰。纵然她力量强大到无人匹敌,但是她却仍然只是时代洪流中摇摇欲坠的一帆小船。被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可抗拒因素推着向前走。
强大的魔法并没有为她赢得选择自由的权力。
而现在,躲在薇妮这副躯壳里,她终于可以放慢脚步,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这样一个天生废柴,没有人需要去刻意讨好。或者欺骗利用。
这样的她,是自由的。
可是,这样的人生,又该有怎样的出路呢?她不会像林赛。莫顿那样把嫁人当作人生的唯一目标。但是,她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呢?
薇妮觉得迷惘,不过不等她多想。眼睛已经很容易地在舞台上捕捉到了妆容华丽的费奇。
厚厚的白粉、长长的假睫毛、高高的花瓣领、以及蓬松的长裙企图掩盖住费奇的真正性别,不过薇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伊丽莎白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台上那个浓妆艳抹的歌女,终于艰难地认出了他就是平日里安静端正的费奇。她失笑出声。表情又好笑又无奈。
费奇显然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扮作女人来娱乐众人。他年纪小,身量不足,难堪和羞愤给他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青涩。华丽妆容和青涩的表情,极致的矛盾给了他别样的魅力。
薇妮和伊丽莎白坐到了艾维身边。她们不打算喝酒,只是一人点了一杯苹果汁。劳拉。凯和凯特蜜显然也来了。她们坐在前排靠近费奇的地方,每一首歌之后。她们都带头鼓掌叫好。见到有人将西红柿拿到手上,劳拉。凯会立刻过去和那个人说话,分散那个人的注意力。
艾维皱眉看了看做法夸张的劳拉。凯和凯特蜜,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两个人真讨厌。”
这么说着,她拿起一只西红柿,猛地朝费奇扔了过去。
劳拉。凯眼见一只西红柿飞来,她来不及追查是谁扔的,下意识地结印,大火球包围住了西红柿,将它烧成了一堆黑色的灰。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楞住了。劳拉。凯这么做,显然违反了酒吧的规矩。
等到劳拉。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艾维带头起哄说:“这不是作弊吗?”说着又将更多的西红柿投了过去。
劳拉。凯蹬蹬蹬地跑上台去,挡在费奇面前。她张口想要辩解,犹豫了一瞬间,说:“大家停下!今晚我请客!”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劳拉。凯的声音有着转瞬即逝的轻微迟疑。
薇妮知道,劳拉。凯出身于普通市民家庭,家里并不富有。难得她肯为费奇这样用心。
在场的人听到劳拉。凯的话,纷纷一愣。有人听说她请客,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番茄。
劳拉。凯趁热打铁地说:“如果今晚没有一个人扔番茄,那么今晚的酒水钱我请。”
说到这里,那些贪图小利的人开始劝说身旁的人住手。
劳拉。凯眼见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她这才松了口气,鼻尖早已浸出了汗珠。费奇由始至终都站在她的身后,下垂的双手握成了拳。他像个失去牵线的木偶一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劳拉。凯这么做,显然惹得艾维非常不满。
艾维笑着举杯说:“既然是你请客,那么我的酒喝完了,能不能再点一杯呢?”
劳拉。凯紧抿了唇,她知道一旦给出这样的承诺,台下的那些人肯定会点最贵的酒,毫无节制地狂喝滥饮。
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于是说,“我请每个人再多喝一杯蜂蜜酒。”
底下的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勉强接受了。
薇妮算了一下,现在酒吧里大约有四五十人,一杯蜂蜜酒一枚银币,加上之前那些人喝的酒,劳拉。凯今晚大概得付出两百多枚银币。
两百多枚银币是普通人家两个月的支出。
明天还有课,薇妮和伊丽莎白又坐了一会儿,便和艾维告别。
离开的时候,薇妮的手还握着一枚西红柿。
记得很久以前,第一次来诺伯城执行任务。完成任务的过程太过残忍,想到之后还要回到勃伦地堡,伊芙不免情绪低落。维克多对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的心情好起来。”
那晚唱歌的似乎是个新来的小姑娘。酒吧这样的地方,总有人故意找茬。有个大嗓门的男人嫌小姑娘身材不够火爆,于是率先向台上扔去了西红柿。维克多借口支持小姑娘,将手中的西红柿拍到了男人脸上。男人和他的朋友们怒了,拿西红柿做武器,和维克多杠了起来。伊芙自然是在维克多那一边。被无辜波及的人们也渐渐加入了这场没有血腥的战斗。
“眼睛,额头,左手,右手。”维克多一边提示着,一边准确无误地用西红柿依次砸中对方的身体各个部分。
伊芙那天晚上玩得很开心,用西红柿乱砸了一通,也被别人砸得满身流淌着红艳艳的汁水。
原来,在很久以前,她也做过一些幼稚可笑,没有意义的事,但是,这些都仅仅发生在和维克多在一起的时候。
成为压倒性的强者,重塑维克多的身躯,是她曾经的梦想。而这两个梦想,再也无法实现了。
回去的路上,薇妮问伊丽莎白:“你有梦想吗?有没有想象过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月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勾勒出伊丽莎白深邃的侧脸剪影。黑暗中,薇妮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我想,我并没有多少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即使你现在这样努力?”
伊丽莎白的语气异常冷静:“不管怎么努力,都难以逃脱既定的命运。”接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话语中似乎带着什么深意:“大多数时候,未来的路在你降生之时,就已经决定。”
薇妮睁大眼睛看着帘上朦胧的月影,轻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做任务?既然不能改变,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伊丽莎白回答:“虽然辛苦危险,但是我真正享受的,是冒险的过程。”
薇妮没有再多问什么。她想给自己的存在找一个意义,却发现,除了权力、虚荣、金钱、美色这样的“坏”借口,她真的很难给生命赋予什么别的积极的正面的意义。
现在最让她担忧的,还是维克多的事。也不知道劳里有没有派人去寻找神官。乔回到宿舍,薇妮考虑再三,还是给劳里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写得极其艰难,每一次措辞,她都斟酌了许久。
161。木系()
请牢记
地址
薇妮在信里对劳里赠予的生日礼物表示感谢,并且解释说,因为神官乔告诉她劳里在佛兰大教堂参加典礼,而她不知道典礼持续的时间,加上开学初始功课繁忙,所以到了这时才来得及给他写信。
距离神创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个时候才写感谢信显然有些晚了。不过理由虽然牵强了一些,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费奇的冲锋最终还是没能通过,劳拉。凯的策略弄巧成拙,有人贪杯喝醉,将所有的西红柿都砸在费奇的脸上。
挥霍了大笔的钱却徒劳无功,劳拉。凯满腔怨愤,在宿舍里和凯特蜜滔滔不绝地抱怨。
薇妮受不了她嗓音的脆响,索性躲到了古老的伊斯顿二楼的那间空房里。
罗纳德校长布置的关于幻阵的资料她已整理得差不多了。因此,她现今便利用特殊训练的时间和这个宽旷的空间能用来做一些别的事。
伊斯顿学院数百年收藏而来的关于幻境的信息远远超过了她当年所阅读到的只字片语。薇妮综合了书里的信息,利用数学知识,研究出了最基础的九阶幻境的变形。她用三块廉价的晶石,在房间里布下了幻境。这样,即使有人闯入,她也来得及准备。
光荣之刃成员的处决日就在下个月。
五个新近被捕的成员外加已经被关押了大半年的塞德里克。勃艮第公爵这次态度异常坚决。政治课上坡利提克教授说,南方的很多旧贵族倒向了王子这一边,在他们的支持下,王子很快就会重新回来。
当然,这些逐渐衰败的旧贵族之所以支持王子并非仅仅出于对王室的忠诚。近百年来,平民或者商人出身的新贵逐渐取代了依仗血统传延的旧贵族们。王子和勃艮第公爵的矛盾,将成为旧贵族们翻身的契机。
勃艮第这个显赫的姓氏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在勃伦地堡的日子里。每当听说勃艮第公爵派了人来,她总会觉得脊背发凉,仿佛有一条毒蛇蜿蜒游走在她的背心。
记忆中,勃艮第公爵的侍臣总是藏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斗篷上绣着一朵象征着勃艮第家族的香根鸢尾花。
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侍臣的模样,却在梦中都能清晰地回忆起侍臣凑在勃伦伯爵耳边悄声低语的动作。他在出坏主意的时候,总是喜欢用食指和中指摩擦自己的拇指指腹。
和野兽搏斗残酷淘汰法,用杀死同伴来表达忠诚的方法,都出自他的主意。
伊芙十一岁那年,因为侍臣的一句好奇“人在面对危险动物时。会不会激发出强大的潜能”,便被毫不留情地推进了关着饥饿猎豹的大笼子里。
侍臣的猜测没有错,面对猎豹的利齿。伊芙那天破例越级施展出了水之长矛,瞬间洞穿了猎豹的胸膛。
伊芙十五岁那年,勃艮第公爵带走了维克多,他需要一只隐藏的手为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私人事务。
而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维克多。
直到那个墨色浓稠的夜晚。浑身是血的维克多突然闯入了她的房间。他用沾着血水的手拉起她,说:“伊芙,跟我走。”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那一夜无比漫长,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都如奔腾呼啸的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问,维克多就已经倒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勃伦死了。死的时候,他用没有眼珠的眼眶瞪着她,发出了凄厉的吼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华丽阴暗的阁楼里绝望地奔逃。
而她。就好像等待了许久的猎手,一步步的,极其耐心的将她的猎物逼上了癫狂无助的绝壁。
而勃艮第公爵,他会和勃伦死得一样悽惨。这样,等下了地狱之后。他们或许可以互相交换濒死前绝望的体验。
想到这里,薇妮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这微笑和纯稚面容格格不入。更像是因为贪玩而扣上的恶魔面具。直到心脏开始隐隐作痛,薇妮这才不得不停止愉快的念想,埋头画着魔法阵草图,计算公式写满了一页页的草稿纸。
薇妮趴在地上,左肘支着身子,掌心托着侧脸,凝眸沉思。草稿纸上乱七八糟地绘着几何图形,旁边还标着注解。她的字迹极为潦草,笔锋锐利得仿佛每写下一笔都如同挥刺出的一剑,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