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侠女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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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了,可是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了,冷得让人不敢去看一眼,他手里握着的剑也握得越来越紧了,随时都准备着去战斗。
重明仍旧是静静地坐在了那里,丝毫没有动弹。
外面的声响是越加的大了,大得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忽然之间,整间庙就变得亮堂起来了。
风一吹了进来,烛光便就摇曳着,略微有些刺眼睛了,不过重明却好像没有感觉样的,他还是那个样子。
只是听有人在外面大声地喊着:“妖皇陛下驾到!”
魑魅魍魉四个同丁不二落下了此间,唯我独尊驾着鲲鹏而来。
红地毯从外向里面一直延伸,唯我独尊就踩着红地毯缓缓进来了。
后面还有魑魅两个人撑着的两个以孔雀翎制作的掌扇,魍魉两个人一左一右提着两盏大灯笼,丁不二卑躬屈膝地搀扶着唯我独尊。
重明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全当唯我独尊没有存在的样子,根本就不理睬。
“哟哟哟,这个不是天界的重明,怎么就搞成这般模样了,如此的憔悴哦,啧啧啧······还真的是叫本尊好生心疼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还得先问过你吗?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本尊可就从来没有把你给放在眼里过。上次让你给逃了,可是这一次本尊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谁要你心慈手软了,况且就你这种人还会心慈手软?即使是现在,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本尊可以杀了你,同样也可以好好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尊弄死你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就你还不是我四个手下的对手。”
唯我独尊随手一挥就变出了一桌酒席,他缓缓地落坐了下来。
他的手里握着一只用上好的鸳鸯玉精心雕琢而成的夜光杯,杯子里装着葡萄美酒。
那是一只精雕细琢的夜光杯,其杯壁薄如纸,明如镜,造型非常的优美,十分的晶莹剔透。
葡萄美酒已经倒入了那只杯子内,却是盈盈发着光,透着几分闪亮,酒香袭人。
唯我独尊仰着脖子吟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是好诗,酒是好酒!”
酒实在是太香了,唯我独尊喝了一口后,又笑道:“嗯,不错,不错,真的是好酒哇!可惜的就是没有琵琶在侧,真是一大憾事啊!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
于是,唯我独尊又变出了一个琵琶,他抱着琵琶,一边拨动着琵琶弦,一边一个人在那里唱着:“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喔,嘿嘿嘿……”
唯我独尊清了清嗓子,又哼唱着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客不发······”
他的左手中指按住了弦,又用无名指搔弦。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不得志······”
食指甲弹着左面的弦,拇指甲又挑着右面的弦,接着又扫弦、撇弦、划三弦、扫三弦,周而不断,五根手指周而复始循环弹奏着。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胜有声······”
食指甲将相邻的两根弦向左同时挑出,紧接着又用拇指将相邻的两根弦同时挑进,后又用指甲将弦飞出。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右手指甲碰触着弦,一下子将弦向左弹发音,一下子又用指甲挑着弦向右发音,在弦上又是弹,又是挑的,连续且均匀,却又不是很快,曲调的节奏也是时快时慢,掌握得特别的好。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时弹奏的速度似乎是变得稍微快了一些,先是夹弹,又是一滚,接着双飞,再双挑,又是剔弦,又是抚弦。
唯我独尊弹奏琵琶的指法变化多端。
他的右手拇指接着又勾弦、抹弦、挂弦、临弦、摭弦、分弦、扣弦,反反复复地循环着这些动作,弹奏的动作是极其地熟练。
每一个动作之间也交替得非常流畅自如,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没有丝毫不协调的地方,没有看出丝毫的破绽,不过节奏实在是太快了,让人看得人眼花缭乱。
实音强,虚音弱,实音与虚音相互的结合着,使得琵琶所弹奏出的音量又增添了些许对比。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逐渐要临近尾声了,曲调的节奏便就变得越来越快了。
重明的心神也随着曲调的节奏起伏变化着,头很痛,气血在不住地翻腾着,气息越来越紊乱起来了。
看到重明心神已乱的样子,唯我独尊是非常得意,就故意地加快了自己拨弦的速度。
右手食指自左向右急速地弹着相邻的三根弦,划完了三弦,又拂三弦。
接着,又去滚二弦,滚完二弦,滚三弦,三弦滚完了,就去滚四弦。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曲调先是格外的让人感觉到凄凉与抑郁,再是逐渐变得悠扬而又流畅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有几分低沉冷涩了,最后到了结尾的时候便就变得有些高亢激越的味道了。
等到一曲奏罢了之后,重明整个人便都感觉不好了,一时之间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调,头疼欲裂,突然的一下,自己的喉咙口一热,嘴角便就流下了血。
“好难听!你弹得真是难听啊!唱得也是够呛的!”
“你懂个什么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本尊懒得跟你计较些什么!不过本尊也得让你知道本尊的厉害。”
唯我独尊拾起了桌子上的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把花凑近鼻子嗅了一嗅。
“这朵花也真是好看,还特别的香,闻起来就让人神清气爽的。醉人的花儿、醉人的酒、醉人的琵琶曲。”
唯我独尊长得倒是挺风流倜傥、气宇不凡的,但是骨子里头却又多了几分狂傲不羁,做事莽撞,行为乖张,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接连饮了好几杯酒,人好像已经醺醺欲醉了。
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重明一眼,他根本就不把重明放在眼里,当他完全不存在,就当作是空气一样。
他一只手拈着花,一只手举着酒杯。
拈着花的那只手被玫瑰的刺给刺伤了,手被刺伤了,流了点血,他的心好像也跟着被刺伤了,他皱着眉。
“玫瑰啊,玫瑰,你虽然闻起来很香,花朵儿又大,品相也好,可是你却有刺儿!会让人受到伤害啊。”
唯我独尊痴痴地看着拿在自己手里的花儿,破颜一笑,他笑得非常愉快。
花开了,又落了,落了,又开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然而,落花虽然是有情且又有意,流水却是冷酷无情的。
过去的日子一但逝去了,便就不会再复返了,没有人可以回去,所有的人只可以缅怀过去。
不管那些日子是悲伤的,还是美好的,没有人有能力可以留住时间。
曾经所失去的东西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留下的只有回忆,回忆却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
唯我独尊撕下了一片片的玫瑰花瓣,直到最后一片花瓣也被撕下了。
他好像有点儿悲伤,眼眶有点红了,他只是轻轻地说道着:“好可惜,这么好看的一朵花。花开花落,缘起缘灭。”
他抬着自己的袖口,用鼻子去闻上面所留有的一片余香,上面还残存的淡淡余香,让他陶醉不已,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
唯我独尊忽然就挥了挥手,捡起了几片花瓣向重明掷去。
那些花瓣化作一道白色的光,重明仍是坐在那里不动,眼看花瓣就要来了,他举起了剑来,转动手腕,就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就把那些花瓣被统统给打到了柱子上面去了。
唯我独尊站了起来,用非常犀利的目光去瞪着重明。
瞬时之间,破庙里就充满了满满的杀气。
唯我独尊举起酒杯,饮了一杯又一杯,步子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他向重明渐渐地逼近了。
他喝醉了吗?不,他并没有喝醉!
随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重明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酒气,同时,也察觉到了更加浓的杀气。
唯我独尊又饮下了一杯酒,但是他并没有咽了下去。
他的嘴里一直含着刚刚喝下去的酒,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突然,他运气将口中所含着的酒喷了出去,酒化作了数千小水滴,而小水滴又变成针一样大小的冰柱。
重明终于站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只是见到一道白色的剑光自上而下滑落了下来。
那些冰柱便都掉落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互相凝视着,于无形之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火花。
重明的目光忽然就垂落了下来,道:“唯我独尊,你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干净利索地给个痛快话吧!”
唯我独尊缓缓抬起了头,道:“我想干什么?你说呢?我也不知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当日本尊一时失手,竟然就让你苟活到了现如今,真是追悔莫及啊。当日若不是你从中阻挠,我早就攻下了天界。”
“既然是如此的话,那你又在等待些什么呢?你就速战速决,快点动手吧。”
“本尊不要你死得太早了,本尊要让你跪下来恳求我放你一条小命。”
“那你便就死了这条心,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哦,是吗?你就说得这么肯定,不过本尊却是不会相信。今天你就等着去送死吧!”唯我独尊笑了一笑,略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有人死了,却永远活在别人的心中,有的人活着,却跟死了没有两样。我早已堪破了生死,生与死于我而言毫无差别。”重明仰天大笑着回道。
重明此时的脸色是很苍白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种悲伤的感觉。
唯我独尊看着重明,摇了摇头道:“说得倒是蛮轻松,可是生与死哪有那么容易看破的,你休想要瞒骗本尊,本尊可不是什么睁眼的瞎子,本尊看得出你如今心事重重,定然还有什么未了之情缘。”
“可是那又如何呢?”重明说得非常的淡然。
“你怎么样与本尊又没什么干系,本尊才不会关心你那档子破事。”
重明只是淡淡地道:“唯我独尊,你在还废话什么,赶快亮出你的招数吧!不然的话,你就赶紧离开这里,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的存在。”
唯我独尊瞧了一眼重明,便就冷笑着道:“哈!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用得本尊来想办法对付你吗?”
重明仍旧是保持着他的那份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