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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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装籽粒。
歇了会儿,林毅拿上一条帕子,径自走了出去。茅庐的右前方,约摸三十步的距离,是一个泉水池,像这样的热天,对忙活了一上午的林毅而言,午饭之后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到这里凉爽一下,舒舒服服泡个澡。
泉水池清亮明澈,三尺见深、五尺来宽的样子,两块大石隔开了泉眼部分,整个形状看起来像个大型的葫芦瓢。当然,这些都是林毅的杰作,刚搬来荫冈时这里只是一个泉眼,流着细小的泉水,一家三口便一直喝着此泉眼之水。而洗衣服要到右边的沟里,右边的那条四五尺宽大的水沟,是荫冈西南面的界线,离茅庐有百多步距离。
有一天,林毅用锄头挖了一下泉眼,只见一泓清泉顿时喷涌而出,索性就沿着泉流挖了一条小沟渠,连通到水沟里。随后,便在泉眼这里挖成了池,又从远处搬来两块大石,间隔成两部分,再用一些毛石砌了一小一大两个圈,分成一个水井一个水池,便于喝水以及洗菜、洗衣、洗澡……
林毅每次去捕鱼,还捡了一些鹅卵石,丢在里面。
如今半年过去,井口长满了绿幽幽的水草,有了许多小虾、小鱼激荡在里面,也有小螃蟹出没。泉水池里的水草被鹅卵石压着,因此没有那么茂盛,有鹅卵石垫底,泡澡之时可以避免搅浑清澈的泉水,俨然成了一个绝妙的浴池。
大白天的,林毅当然不能脱光了下去,即便是还有条裤子,整个人泡在里面,浑身的沁凉美妙感觉,仍然是挡都挡不住,简直爽死了。
“噌……噌…噌…嗒嗒。”
“菲儿,你们怎么过来了?”林毅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转眼见儿子、妻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便问道。
“遥儿,他也要来泡……”方菲脸上飞过一抹红润。
“水…很凉…”林毅愣怔道。
“我拉不住他……”方菲使劲拽着儿子。
“就怕着凉…”林毅难免当心,儿子那么小。
“泡——”林遥嘟着嘴,就像大多数的小孩那样,见了水兴奋不已。
“他…要下去…”方菲苦笑。
“那…让他下来吧…”林毅妥协了。
“好了,泡…”方菲无奈地说着,旋即把儿子脱得赤溜溜的,递到丈夫手里,叮嘱道:“…顾好儿子哦……”
“嗯…”林毅应了一声,见儿子扭动个不停,不禁叹道:“…真调皮……”
林遥小身子一下水,一双小手一双小脚便乱拍乱踢,弄得是水花四溅,连方菲身上也落了不少水珠,亮晶晶的闪烁。
在这片新天地里,生活便是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真真切切的幸福,却快乐得让林毅、方菲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半个月,封黎每天都来贩瓜,钱也不缺了。
这天,早饭过后,林毅把前日挖的红薯,放到地窖里去。林遥吃掉最后一个梨,积攒起来的籽粒,已是满满的一瓢。
“娘,种梨。”林遥抹抹小嘴巴,从容说道。
“真的要种呀?”方菲望着满瓢的籽粒,不禁问了句。
“种,就去——”
林遥说着,蹭蹭蹭地跑去抓锄头,自然是不能真的抓起来。
这么多天来,儿子一直自得其乐地存着籽粒,除了最开始那天说过要种,后来这些天也没再听见儿子说起,方菲、林毅当然也不提,让儿子自己腻味了,籽粒随时倒掉都可以。
方菲也未曾想,儿子竟然真的要去种,要不要帮着儿子去瞎忙活呢?望着儿子小小的身躯,颤颤巍巍地使劲去抓锄头,生怕锄头倒下来,砸到儿子就不妙了。
“来,娘帮你…”方菲连忙跨步过去,抓起了锄头,“…种在哪里……”
“外面。”林遥回答,又去捧籽粒。娘儿俩,一个问得没头没脑,一个答得没心没肺,却又似乎很正常。
“娘帮你拿,你走先……”
方菲见儿子忙个不停,而又力所不及的样子,于是帮他拿上那瓢籽粒。
林遥满脸乐悠悠,领先屁颠屁颠地迈着步伐,走到荫冈那片未开荒的土地上,站定转身等娘亲过来。
“种——”
林遥抬着头,一双小手伸得老高,去拿娘亲手上的瓢。
方菲怕儿子拿不稳,但还是给他了,见儿子颤颤巍巍随时都可能把瓢掉地上的样子,当心了一阵,却没见到掉下来。
“挖——”
见娘亲愣在那里,林遥萌萌地,发出了一声指示。
方菲望着儿子这副懵懂、而又似乎很认真的神情,不禁微笑地摇了摇头,旋即挖了一锄头下去。林遥一只小手环抱着瓢,另一只小手麻利地拈了一粒籽仔,丢在翻开的泥土上。
方菲便将籽粒埋好,抬眼见儿子走到了一丈多远的地方,于是跟了过去。无需儿子再开口,便又挖了一锄头,儿子随即也丢了一粒籽仔下去,方菲埋好后,转眼见儿子又到了一丈多远的地方……
如此挖了二十多锄头,方菲已是额头见汗,见儿子一粒一粒地种,那一瓢籽粒何时才能种完呀!心里叫苦不迭,然而总不能在儿子面前露怯了,打退堂鼓可不好,于是又继续跟进上去、挖下去,先前是放开手的下锄头,此刻却是尽量地保留力气。
如此又挖了百多锄头,方菲已是香汗淋漓,手掌**辣的、手臂酸麻的不行。见儿子仍然屁颠屁颠的,走到一丈多远的位置等着,此刻天色已然不早,太阳顶头照射在儿子粉嫩的脸蛋上,却是没有一粒汗珠。
“遥儿,娘实在挖不动了。”方菲气喘吁吁,望着儿子。
“好吧!回——”
林遥走了过来,抱住娘亲的小腿,抬头相望。
娘儿俩面面相觑,脸蛋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红扑扑的、都被晒得像番茄,各有各的鲜嫩、娇艳。方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将锄头扔在地上,见儿子将那瓢籽粒也放在地上,看样子是准备还要来种,颇有点无奈。
难得抡锄头的方菲,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茅庐,坐下来动都不想动了。太累也,骨头都像要散架似的,洗手吃饭的时候,发现双手上的皮都破了,拿筷子时疼得是呲牙咧嘴。
“菲儿,遥儿不懂事,你何苦来着…”林毅望着妻子的表情,心疼不已。
“我这是…苦中作乐…”方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陪儿子一起瞎忙活,能说是听任么?儿子这么小,更多的是纵容吧!心想:慈母多败儿,不……
晌午后,林遥见娘亲懒洋洋的神情,确实是累坏了,于是独自去了。
061.三年,梨花盛开()
三年之后,林遥迎来了妖孽人生的第五个春天,梨花盛开了。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用来形容如今的荫冈,最为恰当不过。林遥此刻的心境,也如眼前盛开的梨花,意气殊高洁。
林毅、方菲为此壮观的景象,心灵震憾了。一夜之间,蓦然见到这些梨树一起开花,竞相绽放,花香袭人,景致撩人。视觉、嗅觉、感觉都受到强烈的冲击,仿佛梦幻之中:千树堆雪吟浅笑,带雨含香,独领风姿俏。
去年,林毅曾经数过,然而一棵一棵地数了两遍,却没有数清楚确切有多少株,只能够确定在一千株以上,将近一千一百株的样子。大前年的春天,林毅看到那遍地发出芽来的幼苗,还以为是眼花了,待落实的确是梨树幼苗后,很有点想不通妻儿是怎么种出来的。方菲也想不通,若不是看见大片的树苗,都已经忘却曾经陪儿子瞎忙活的播种,而且半途而废了。
然而,幼苗逐渐长成梨树,如今梨花开满了枝头。
那年,林毅在茅庐前面埋下的十多颗枣核,也有发芽了六棵,并且成活了。三年里,林毅还陆续种活了八棵桃树、五棵李树、六棵橙树、十三棵橘树、三棵柚树、三棵杏树、十一棵栗树、两棵柿子树、五棵石榴树、十四棵枇杷树、九棵葡萄树,成绩也相当斐然。
当然,气势上没法跟这片梨树相比,一千余株挺拔而立,约摸占地三十亩。
即便是种了这么多,在这五百余亩的荫冈,空间还很大。
在荫冈这里,能与梨花盛开的壮观景象一较高下的就数咕咕叽叽了,如今可不是一大十二小的十三只,而是数百只的大公鸡、大母鸡,以及数千只的小鸡仔,一起张开翅膀奔跑的情形,场面也是壮观无比。而小鸡仔又喜欢跑进梨树底下,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叽叽叽叽个不停,与梨花枝头的蜜蜂嗡嗡嗡嗡,相映成趣。
当年的十二只小鸡仔长大,八只雌的在年底开始下蛋,次年春天纤瘦母鸡开始赖抱,接连赖抱,孵了一窝又一窝,又一年春天,上百只新晋母鸡下蛋,九只母鸡赖抱,鸡生蛋、蛋生鸡到如今,便成了如此壮观的家族。
荫冈的草坪上,纤瘦母鸡依然是那么的纤瘦,不见长肉却似乎长高了些,大摇大摆的混在鸡群中,一眼便能望见它,很有鹤立鸡群的派头。
三年来,荫冈这块地方发生着变化,也发生了许多事,林毅、方菲只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蒸蒸日上。
方菲悉心哺育儿子,一直到儿子三岁,才断奶。这个时间点,林遥的元神完全恢复,并且感觉到了修为的增进,却是非常的微妙,琢磨不透。
林毅已经开始教儿子识字,对儿子的过目不忘、聪慧好学、机灵异常,真是万分欣喜、十分欣慰。仓颉造字的时候,林遥的本尊正呆在虾蟆洞底观天,因此对方块字新奇,饶有兴趣地跟着父亲学,不过没有什么难度。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千余株梨树上,已是吊满了梨子,谚语有云:“桃三杏四梨五年”,这些梨树虽然开花结果早了点,却也不算太离谱。
三年以来,封黎常年在林毅这里贩货,从最初的贩瓜,到贩蛋、贩鸡,再到今年夏秋季的瓜果全系列。封黎看到了形势的发展,明白凭一个人的力量,拿的货终究有限,竟然豁出了血本,购置了五辆马车,雇了十余人组成了一支商队,贩瓜果运往县城开拓市场。
如今的荫冈,已经形成了全年不间断的供货链,财源滚滚。
戴垟,也终于开始有人醒悟了,最先是娄今生找上来,贩卖起了瓜果。谷梁奋发、戴仲强随之也找了上来,戴垟陆续有人找上来,林毅自然是来者不拒。
由于,林毅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所以对来贩水果的人,要求是各自到果树上去摘,然后过秤交易。瓜多了、果多了、鸡多了、鸡蛋自然也多了,林毅哪顾得了那么多,钱多了、银子多了,儿子逐渐地成长,茅庐越来越显得小了。
转眼,梨子也到了采摘的时候,林毅首先尝了一个,感觉与四年前封黎送的那半箩筐,滋味不太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说不清楚,总之是好吃多了。总之,在荫冈种出来的无论是瓜、是豆,还是果,都格外的可口。无怪乎,这么多人来贩卖,因为好吃自然就好卖,酒香不怕巷子深,瓜果美味也不怕种在偏僻的地方。
天刚蒙蒙亮,封黎就带领着五辆马车来贩梨了,戴垟的人也陆续地赶过来,清晨成了一天里最忙碌的时候,上午就少一些,下午也还有个别的一些。直到夕阳西下,荫冈没有了人来人往,归复了宁静。
“毅哥哥,遥儿的衣裤是你收了么?”方菲收衣服时,独独没见儿子的,不禁问了句。
“我没收呀!”林毅答道,随口问:“你记得是洗了么?”
“我们三口人家,今天洗的衣服也不多,怎么会忘记…”方菲奇怪,又道:“…就是忘记洗你的,也不可能忘记帮遥儿洗,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晒在这里……”
“有没有被风吹走…”林毅说着,四下望了望。
“三个人的衣服,晒在一条竹竿上,单单就吹走了遥儿的?”方菲也四周眺望,地面上哪里有衣服,连布料都没一块。
“那就是…被毛手毛脚的人,顺手拿走了…”
“什么拿走,偷走就偷走,毛贼…”方菲有点气愤,倒不全是因为偷的是儿子的衣裤、有多么的珍贵,而是曾经被伤的很深,当初私奔携带的细软,几乎都是珍贵、心爱之物,全都失窃于毛贼之手。
“以后…注意点就是…”林毅说道。
“注意什么,晒个衣服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丢了就丢了…”方菲有些懊恼,毕竟儿子的衣裤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丢了哪能不可惜,只是没办法。
“娘,吃个梨,开心。”林遥走了过来,小手举着梨,抬起脑袋。
“看见梨,娘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娘想吃李。”方菲望着儿子,笑了。
“我去拿…”林遥旋即噌噌噌,跑向茅庐。
(心里内疚与惭愧,多谢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