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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地微尘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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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渣,搁在屋角准备倒掉的。

    燕语喜道:“这真真是好,喂风筝吃了这个,省得咱们拿去倒掉了。”屋内瓶瓶罐罐的杂物所在多是,两女捡出两只半干不净的汤匙,一人拿着一只,就着袋子,一匙一匙地挖起来,就给赵正喂起药渣来。

    赵正此时眼目困,正是被烤得暖洋洋的深思迷糊之际,昏昏有欲睡之意,既来之则受之,汤匙伸到嘴里,他便顺口而食之,咬在嘴里咀嚼一番,药渣不能辨其滋味,如嚼土蜡,但饥肠所迫,只觉香美无过于此了,他一连狼吞虎咽了二十几匙,饥火才稍稍打住。

    燕语寒轻见风筝吃的这么香,她们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都美滋滋地抢着给赵正喂药渣,觉得真是好玩之极了。

    赵正一连香喷喷地吃了百十匙,这几日积下的饥感才逐渐平复,此刻身暖腹饱,只想大大的困一觉。

    待寒轻又伸来一匙药渣时,赵正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双眼紧闭着竟然睡了起来,不一时便打着呼噜香甜入梦。

    两女见风筝睡着了,袋中药渣也所剩无多,都收拾了,道:“这风筝可真会享受,待他醒来,再喂他吃吧。”

    站起身来,将小屋门闭了,相携手而去。

    屋内只剩下了赵正一个人何绵延不尽时起时伏的呼噜声。

    木板红彤彤的映照着赵正,赵正身上也红彤彤的一片,似乎要被烤熟了一般,但他绝不一动,久之久之,他的身体似乎在火光映照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消减着,红光闪耀,他的肿胀的身躯似乎也一点一点地泄着气。

    正睡得甜美之际,连梦也无一个时,赵正忽地仰头“啊”地大叫一声,大痛而醒,胸部似被扎了利刃一般,奇痛无比,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胸部,忽觉自己的手臂长长了,他睁眼看时,不禁大喜过望,原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回复原初,和以前一模一样了,再也不是肿胀如鼓了,他一翻身坐起身来,身体亦是灵活如处,向着自己的四肢左看看右看看,真是喜之难禁。

    赵正自从变为风筝,从来也没敢奢望自己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这时身子完完全全地变回来了,真是一天之喜,他喜的无可无不可。

    他刚要张嘴大笑几声,不想一阵阵的腹痛深深地刺激着他,身下木板的通红也渐已退却,也不如方才那样吸力强烈了,他紧咬着牙支撑着踱下地来,在地上趔趄几步,腿脚酸软,身子不由得摇晃了几晃,但好久都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这感觉真好。

    他站定了略为稳稳身子,此刻真是惊喜交集,心情好的真是无言而喻。

    只记得自己方才神思倦怠之际,两女童喂自己吃了许多许多不知道是甚么东西,只记得入口如同嚼蜡,了无一毫滋味,都怪自己当时实是太饥了,此刻腹痛定是所食之物发作了,莫不是毒药不成?赵正正思想的时候,一阵阵剧痛再此袭来,他捧腹大叫一声,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此时两女童已不知去哪里了,赵正跄踉几步,甫甫就要跌倒在地,他左手捂腹,痛得咬牙瞪眼,真是再要挪动半步都是难上加难,再支撑半刻,他一跤摔到在地,额头重重地在地上撞了一下,血水与汗水立刻混淆在了一起。

    停了一会,剧痛渐渐退去,赵正面色如土,喘息着爬了起来,眼见左边是满满的一橱架的药,赵正心念一动:“这许多的药,定然有一剂能解我之毒。”

    他拖着步子趔趄,挪到橱架之前,看看有甚么可解毒之药。

    只见橱架上摆设的药剂不下数千种,名称更是各异,往往都是闻所未闻,他翻翻这个又拿拿那个,不知哪个究可食用。

    这时才心里生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多学学药理,以至于在这生死关头手足无措,他又乱翻一气,瓶瓶罐罐丁丁当当的散落了一地,古色古香的各种小瓶小罐上写着莫名其妙的药名,赵正看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些药名听都没听说过,如何知道它究竟有何功效。

    惶遽间,赵正的手掌在角落里触到一个乌黑的大腹瓶子,他掏出来看时,只见这瓶子做的十分精致,腹大口小,瓶口紧紧的用木塞子塞着,看瓶身时,上面写着五个斑斓小字:太乙禹余粮。

    赵正心中一动,他虽不知此是何药,有何效用,但见上书一个禹字,禹乃亘古以来的一个大圣人,推而想之,这药一定是圣药无疑了,即便无效,服之亦定不会有害,说不得,死马只得当作活马医了,他再不犹豫,拔开瓶塞,一股黯然之气缘鼻而入,闻之,无臭无味,只觉得鼻际干涩异常,若不能呼吸之状。

第39章 逃匿() 
只见瓶内都是些黑色的粉末,赵正此时腹痛又不紧不慢地袭来,他左手按腹,右手举瓶便往嘴里倒去,黑色粉末入口即化,只觉有一股凉森森的气息直冲咽喉,顷刻而没。

    须臾,他便将一瓶太乙禹余粮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也许真是圣药之故,赵正的腹痛似乎有了一些的减轻。

    他又大翻一气,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解毒之药,瞥眼处,见橱架第三层的右手处搁着一个硕大的药囊,它药皆是瓶装或匣装,唯独这里有个药囊,颇有鹤立鸡群之态,赵正心奇,拿下来看时,只见囊身写有四个字:木为西芝。

    赵正看这怪怪的名字,不知道是甚么东西,拿在手中时,颇觉沉重,囊口用红线系着,赵正打开囊时,只见拳头大小的一块东西,不能肖其形状,既像树根,又像泥土捏就的,全块殷红似血,抚之光滑,不知是何物事,但既是芝,服之亦当有益无害。

    捧在手里,只觉滑润无比,他试着端到鼻端,竟隐隐有淡淡的馨香,诱人肚腹,赵正忍不住馋涎顿生,只觉自己实在无法抵挡这鲜美之物,咽口唾沫,轻轻地便咬了一口,想不到此物极脆,入口爽嫩,极是可口,咬开里面亦是殷红一片,赵正忍不住大快朵颐,捧着吃了起来。几口下来,便将木为西芝吃了光,只觉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还想再吃一个时,却是再怎么翻也翻不出第二个了。

    他许久未曾果腹,此时拿药当饭吃,真不知是福还是祸,赵正腹中的疼痛这时已缓了许多,似乎方才所食之药真的显了效用。

    此时药房内还无有人来,他心道:“趁现下没人,得赶快离了此处才好,否则那两个女娃子来了,又不知会怎样的折磨我。”

    想道两个女童的残忍手段,真是铭之肺腑,顷刻难忘。

    他身上的细绳还系在屋内的角落里,赵正费了好大劲才把细绳从自己身上解脱,他把细绳往角落里一丢,心中浩叹:“终于可以脱了做风筝的命运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是什么劳什子风筝了。”

    他推门而出,屋外静寂空无一人,他眼望四周,心想:“我为解毒吃了人家的药,人家要是追究起来,我可是没有一文钱赔偿,还是先逃走为是,等下次有机会来了,再等价偿还他。”

    他因为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渣,便自己臆断自己中了毒,而吃得那两样所谓的药,自己更是不知道是否有毒抑是否有效,反正是那样囫囵吞枣般吞了,是福是祸,只得委之于天命了,当务之急,还是自己逃走为是。

    心中这样想着,眼见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影,便朝屋后而遁。

    屋后还是屋,齐棱棱的一排排,他转来转去,周遭似乎都是同一处,扭头四顾,仓皇而望,怎么也转不出去,仿若进入了一个迷宫,看哪里都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正在惶急无措之时,忽听得远远似乎有两个女童的声音,大声而呼,隐隐朝这边传了过来。

    赵正心叫不好,一定是发觉自己不见了,要追过来了。

    他侧耳细听,呼喊声仿佛来自东南方向,便想也不想,转身向着西北方向而奔。

    前边重重叠叠的又是一棱一棱的小屋,他来不及细思,径直绕屋而过,朝前直奔。

    这样不假思索地奔了几十里之遥,喊声似乎听不到了,他才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

    举头四看时,但见自己已逃出小屋连缀的范围,此处树木荫闭,原来是一处山脚之下。

    荒烟蔓草,四顾阒然,赵正站起身来,循着想径,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山里。

    山中都长满了高可二丈的大树,枝叶扶疏,遮得山中半明不暗,一片幽静,一条被踩倒的小径蜿蜿蜒蜒至山里,看来山中时时有人行走。

    赵正一步一颠的,走的口干舌燥,嘴唇干枯,转头看看,想寻一些野果子解解渴,举目望去,林木遮翳,山鸟聒耳,山坡上的草丛中时时起伏陷落,似是有物在暗里蠢动,却不知是甚么,赵正弯腰曲背,一步步踩入草径,循路而行,半晌爬上一处矮矮的山巅,赵正拿袖子插插额头的汗,停步注目,隔过一道山沟,但见对面半山里一片红意,若隐若现,时有时无,似是什么树上结着的果子,只是被对面稠密的数木遮掩,看不甚清楚,但一定是果子无疑,赵正被这一片红意蛊惑的喉咙入生了烟似的,真是好不馋煞人也。

    赵正看准对面山势,遥看并不怎样的陡峭,自己攀援过去应是绰绰有余的,他缓缓地滑下这边的山坡来,山坡斜斜的,赵正并没如何用力便滑至坡下沟里,山沟里亦是长满了齐腰长的杂草,赵正心惊胆颤地跋涉到对面的山坡下,这才长舒一口气,幸好长草中并无什么毒蛇毒虫,不然自己可是得不偿失啊。

    但见这边的山坡一径里皆是长石,并无半颗杂草生长,长石棱棱嶒嶒的在山间蔓延,身处其下,才顿显出陡峭之势,赵正咋咋舌头,心想今天不但昏了头亦且昏了眼了,凭自己的几斤几两,如何能攀援上这样的陡壁,他灰心丧气的一屁股就坐倒在草丛里,谁知甫一坐地,臀部如坐到了利刃上一般,剧痛无比,他啊的大叫一声,一跃而起,身子竟凭空跃起有半丈多高,他身子旋时扑向山壁,赵正趁势伸臂抱住一块突出的石条,他早已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腹,两只腿也凭空打起战来,他战战兢兢地扭头一望身后,自己去地已有半丈多高,刚才那一跃之力竟不知是从何而来,跳得如许之高,刚才那草丛中不知是甚么东西,此时臀后也竟不怎么痛了,他心里又惊又怕,此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真真是苦煞也。

    赵正心里止不住的咒骂:这是甚么鬼地方,自己又偏偏的命运多蹇,偏偏的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现下可如何是好?

    他的双腿抖颤多时,两只臂膀乏力,渐渐抱石不住,这才一点点的将两只脚寻觅着放在山壁间稍稍凹进去的地方。他的身子却是再也不敢一动,生怕自己用力有些大,便支持不住,脱手落下山壁,摔个半死。

    这样的赵正不知支撑了多久,他的脑袋里胡思乱想一通一通的过着,身子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两臂渐渐发麻,他更是不敢动上一动,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双臂失去知觉而脱手落壁,跌到很低很低的地上,然后摔死,或者草里那不知什么东西会狠狠的刺自己一下,直到将自己刺死。

    他想着这些,恐惧渐渐一丝一丝地消失走了,仿佛这个身子从此刻开始已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根本不必去在意他了,他自己呢?他自己已不知道哪里去了,也许是化作清风,随风而逝了。

第40章 火红的果子()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幼时,自己与淘气的众师兄在野地里追逐着玩闹,当众师兄看见一只飞奔的野兔蜂拥而逐时,远远落在后面的自己也兴奋的随他们狂奔,却不想只顾望着远处,没留意地上却有一口很大很大的枯井,众师兄却看到绕过去了,而自己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掉了进去,枯井并不深,井底是厚厚的淤泥,自己并没有摔伤,却是怎么爬也爬不出去,眼看的井口就在头顶不远处,耳听得众师兄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人发觉他丢失了,他那时就很害怕很害怕,眼看着井上面的天一点点的黑下去,耳听着野地里莫名的诡异之声,并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他心里很害怕很害怕,他的身子瑟瑟地缩在井底的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井口圆圆的天,他想师兄们一定会来寻他的,师兄们不来找他,师父也会来找他的,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希望,但还是很害怕很害怕,他想哭,但是不敢哭出来,他忍着哭,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愈来愈黑的天,终于,当他朦朦胧胧睡着时,井外传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接着有火光映照,他擦擦眼睛,看清正是师父和师兄们时,他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叫着哭了出来,那一次师父并没有责骂他,而是紧紧地把他抱入了怀中,用温暖的大手……

    那样的温暖直到现在赵正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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