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邢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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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早有小丫鬟听了风声跑来告知邢氏,邢氏大方的赏了一贯钱给她。
这边钱姨娘才开始哭,那边邢氏便已经打发小红过来传话,叫走了贾琏。钱姨娘吓得不敢哭,坐立不安的在屋中守望,一边琢磨说一边等待贾琏归来。
贾琏进了屋。
邢氏笑了笑,贾琏也跟着不着边儿的笑。
“跪下,”邢氏口气淡淡的道。
贾琏以为自己幻听了,问邢氏刚才说什么。
邢氏语气加重:“跪下!”
贾琏愣住,惊诧的看着邢氏,立在地中央一动不动。
“哼,怎么瞧不起继室太太,不认我?”邢氏声音高亢起来。
贾琏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下,不大福气的回了一句“不敢”。
“于情于理,我是你母亲,不管你想不想听我的,也都得听我的!”邢氏大声呵斥道,极其不满贾琏的表现。“不怕明面儿上告诉你,咱大房没有嫡子,可不缺庶子。长子不晓得听话孝顺,没什么,报了官府,随便治个不孝之罪,尚且还有小的!”
贾琏哆嗦了下,不敢相信的看着邢氏,眼里有了惧怕,也有了怒火。
“如今既是把你当承袭家业的长子养的,必该挂在我名下。谁也不图你那点孝顺,我也不管你怎么敬钱姨娘,私下里对她怎么好,但最基本的礼度不能废!”邢氏说罢,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贾琏身子抖了抖,继续再说,“你几个月不进这院,一来就直奔钱姨娘的屋子,你眼里何曾有我这个嫡母?吃白饭活这么大,竟不懂半点规矩尊敬父母?可知道你犯错问题都会怪在我身上,别人都会骂我不会管教儿子。悠闲的琏二爷,往日真是对你太仁慈了。”
太仁慈?听邢氏最后一句话,贾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本以为胡乱认错敷衍就可了事,看来这一回不简单了。贾琏冷吸口气,决定肉疼的放一次血。
“哪里是母亲的错,母亲该教导儿子的都教过了,怪我记性不好。”贾琏油嘴滑舌的狡辩,眼珠子动了动,跟邢氏陪笑道,“前几日儿子出门碰巧弄着一对吉祥如意的金凤钗头,贵重漂亮,想拿来孝敬母亲的,今儿个来的着忙,忘带了,我这就去叫人取来给您。”
这是仗着本尊为了小气贪财,来贿赂她了。
邢氏浅笑:“这会子你拿什么都没用,我已叫人把前院东厢的屋子收拾好了,就是邻着你父亲书房那间。”
贾琏茫然,不明所以的看着邢氏,不大懂。
邢氏示意小红,小红当即取来《孝经》递与了贾琏。“缺什么,就得补什么。这经书一共十八章,你索性就誊写一百八十遍与我。没有错字、滴墨、脏乱之处,方显得诚心。”
罚写书?贾琏惊讶的张大眼,他都多久不曾动笔写东西了。他这人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一看字儿就头疼。罚他抄书一百八十遍,还不如打他一顿板子来的痛快。十八遍他尚且要写个六七日,一百八十遍岂非要半年之久?算上不能有错字脏乱的地方,只怕要写整一年才能合格了。
贾琏急得抓耳挠腮,此时此刻他倒心甘情愿的奉献出所有的私房,来换这个该死的惩罚。
“去吧,好好写,这样你总该长点记性了。”邢氏微笑着看着贾琏垂头丧气的向门口挪动,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嘱咐道,“对了,既是抄写《孝经》,必要虔诚为好,没完成前不许做其它事,每日三餐我会叫人做你喜欢的饭菜按时送过去。”
☆、婆媳争斗
“……”
贾琏呆愣愣的看着邢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刚才说没记住什么的不过是客套话,邢氏竟然就拿此做借口来罚他!
太太太可恨了!
贾琏恨得值磨牙,以至于贾赦进门的时候清楚地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
“大白天的,家里闹耗子?”贾赦皱眉,露出一脸嫌恶的神情。他可以什么都忍,唯独“脏”不能忍。贾赦两腿僵住,站在原地动不了了。贾赦觉得从什么地儿下脚走,地儿都被耗子先踩过了,太脏!
贾琏以为贾赦暗讽他,抖着唇不去磨牙。他一大老爷们立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色尴尬成猪肝色,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可恨他不是个女子,不然早落泪叫屈了。
“你去吧。”邢氏打发走贾琏,看眼还立在那里不动的贾赦,转身进了里屋。
贾赦感到受忽视,不满的叫唤两声,竟没人搭理他。他还是执着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红安排好了琏二爷,跑回来传话,见着赦老爷的情形,连忙解释了。贾赦这才微微好些,缓了缓身,挪动步子坐下来。
“大老爷,不好了,钱姨娘晕过去了。”东窗跑过来,急急忙忙的喊话。
贾赦蹙眉,扭头打量东窗:“请大夫没?”
东窗茫然的摇摇头。
“既是晕了,还不快去请大夫,先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病。”贾赦不爽快的嘟囔,把刚才的尴尬气悉数撒到了东窗身上。
东窗委屈的缩了缩脖子,含泪点头告退,转身去清大夫。
过了会儿,邢氏走出来,坐在贾赦身边。
“来哄我了?”贾赦笑嘻嘻的眨眼问邢氏。
邢氏抖了抖眉毛,纳闷的瞧贾赦那两双绽放着异样光芒的眼睛,低声笑问:“你就这么欲、求、不、满?”
“你看出来了?”贾赦惊讶的扬眉瞧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重重的点头。
邢氏扬起下巴,意味悠长的叹口气。
贾赦不解的看着她,着重强调一点:“照顾丈夫是你做妻子的责任!”
“老爷若有喜欢的姑娘尽可以告诉我,只要合情合理,我会帮你纳进来。”邢氏回道,目光笃定的看着贾赦,“我有在尽我的职责。”
“我、要、你!”贾赦慢悠悠的吐字,目光灼热,语气坚定不容分说。
“你喜欢我哪儿?”邢氏笑问。
“瑰姿艳逸,云髻峨峨。”
“说点实在话。”
“性子好,稳重,漂亮!”贾赦回道。
“我的样貌是不是触动你心里什么回忆了。”邢氏探究的问道。
贾赦大骇,惊悚的看着邢氏:“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她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邢氏当然不会告诉贾赦,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表现的过于热烈。那眼神和状态,根本不像是已经貌合神离多年的夫妻。
邢氏此时此刻已经百分百确定贾赦的骨子里住着另一个人,而贾赦也明白她不是邢夫人。俩人心领神会,都没有说破。
本来这关系就有点复杂,若谈感情,只会更加复杂。
邢氏讨厌复杂。
“你倒是说话啊。”贾赦焦急的催促。
“老爷,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心中住着一名老妇。”邢氏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重口味道:“你想和老妇做——那个么?”
“别跟我谈年纪,论老,你肯定比不过我!”贾赦怨气滋生,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近三千年了,他熬成一具肉身不容易。为人之后,他能在三天之内化了三千年的怨气,更加不容易。
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追求好生活!
贾赦盯着邢氏那张脸,饶有兴致的笑了。
“还看,十足像个色鬼!”邢氏瞪她。
“对你,我就是个色鬼了。”贾赦耍起无赖,嘻嘻笑了。
邢氏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贾赦感觉自己被人无视了,很受伤,幽怨的唠叨起来:“你就是纠结的太多!我真图你的相貌?天下美女多得是,凭着我现在的身份,弄个姿色佳的还不容易?说实话,张姨娘可比你年轻又漂亮,我怎么不粘着她,偏粘着你,您心里不清楚?”
“行了,你也知道日久生情的道理。怪只怪你的情生的太快太突然,不是我辈能理解的。”邢氏分辩道。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立马热烈追求的呀。”这地方不是这风俗么?贾赦纳闷的想了想,或许他跟邢氏的风俗习惯还真不一样。贾赦琢磨了一会子,打量邢氏,突然眨了眨眼,商量似得笑道,“要不我强上?或许你体会了我真正的好处,就喜欢上我了呢。”
邢氏给贾赦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好了,我错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贾赦乐呵呵的赔笑认错。
“你去瞧瞧钱姨娘。”邢夫人预备分散贾赦注意力。
贾赦不满的看眼邢氏,哼哼两声,背着手出门了。
饭毕,贾赦预备带邢夫人去溜达,王熙凤却来了。
王熙凤听说自己的丈夫被邢夫人扣住,当即认定邢夫人针对自己,赶紧跑过来说理。奈何她身份是小辈,要孝敬长得,说话少了底气,终究还得是“哀求”着来。
王熙凤软话说尽,笑呵呵的跟邢夫人商量:“家里好多事儿等着他跑腿去办呢,这管家哪能缺了爷们。求太太体谅则个,原谅他一回。以后他再有错,别说太太,我先罚了他。”
邢氏瞥眼王熙凤,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罚他?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不懂?我看你们夫妻真是一对儿了,你也该好好学学——”
邢氏话未说完,王熙凤赶忙就求饶笑道:“哎呦,您可饶了我吧,我大字儿不识几个的,可没有咱府里的姑娘们有出息。”
“你管家,该明白立规矩的道理。我已放了话,留他受罚,你一句话,又放了他出去。以后我的话,在这家里还有分量么?”邢氏威严的道。
王熙凤见邢氏不给面子,心里不爽快。她聪明的选择告辞后,转而奔老太太房里告状,她不信她斗不过不过一个出身贫贱小户的继室太太。
天色大黑,贾母派人来催邢氏过去一趟。
贾赦已经更衣准备歇息,听了这话,连忙穿衣要跟邢氏一块去。
邢氏拦住了贾赦:“这点事我能应付来,你也累了,早点歇息。”邢氏话毕,披了件斗篷,带着四个提灯笼的丫鬟消失于夜色之中。贾赦站在门口,守望茫茫黑夜,发呆。
“听凤丫头说,你罚了琏儿禁闭?”贾母没好气的问。
“没有紧闭,儿媳只叫他抄写孝经,倒可以日常出入,但不能做其他无关之事。”
“这跟禁闭有什么两样!那孩子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不就是进院的时候,先瞅了眼钱姨娘么。我听说钱姨娘还病着呢,琏儿能去看一眼,说明他心善,有什么错!怎么,你连这种毛病也要挑?”贾母厉声问询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日常规矩礼数不能废。若每个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小理由为借口,这家就不成家了。”
“怎么就不成家了!”贾母不赞同道。
“母亲不妨想想,若是大老爷半年不曾拜见母亲,一进这院儿,却先去问候你院里的老嬷嬷,母亲会作何感想?”邢氏举例道。
贾母皱眉,分辩道:“这怎么能一样?钱姨娘她——”
“就是个奴才。”邢氏接话道。
“这……”贾母沉吟。
“况且那会子钱姨娘还没病呢,她气晕了,那是后话。”邢氏道。
“气晕了?”贾母看眼王熙凤。
王熙凤忙笑着解释:“我只听说她晕了,先后的事儿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气晕?”贾母问邢氏。
邢氏冷笑一声,看眼王熙凤。王熙凤谨慎的看着邢氏,担心她嘴里会说出什么坏话来污蔑她。王熙凤眼珠子一转,脑子里瞬间想好了十几种可能性和几十种应对对策。
邢氏沉默,始终看着王熙凤,没开口。
于是,王熙凤决定先说:“她张罗给二爷纳的姨娘秋桐,今儿个病死了。我猜二爷今儿个许是因为这个,才找的钱姨娘。”
贾母准确的抓住“她张罗”这三个字,这个钱姨娘看来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奴才仗着年纪大点,有点资历,竟然干涉到贾琏的房里了。如今贾琏受罚,八成也是沾了这钱姨娘的晦气。
邢氏听着王熙凤模棱两可的回答,浅笑不语。钱姨娘和王熙凤俩人都不什么好货色,由着她们窝里斗去。
因钱姨娘的关系,贾母的气消了大半,笑了笑,跟邢氏商量道:“你说的也有理,该罚那孩子。但你这罚的未免过重,轻些,以后还得帮衬着凤丫头管家跑腿呢。”
“仗着老祖宗的面子好用,去一百遍可好?”邢氏道。
贾母听着去了不少,乐呵起来,稍微满意的看着邢氏,点头。
王熙凤来不及阻止,已然见贾母点头了,气得干咂嘴。八十遍,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也要个把月了。
邢氏回来的时候,贾赦还在门口守着,唇色微白,显然是天冷开门冻的。
“怎么不加炭?”邢氏责问守在屋里的粗使丫头。
小丫头吓得一缩:“太太,二姑娘的用度原都从老太太那边出的,屋里的添了人,炭用得比平常快,再不仔细些,只怕熬不到春天。”
“去要!”
“今儿个王善保家的已经去求过琏二奶奶了,只要了两盆过来,根本不够。”丫鬟娇红回道。
☆、滚走宝玉
“噢,知道了。”邢氏笑了笑,脱了斗篷进屋。
贾赦搓搓手,跟着进去,惊诧的看着邢氏:“就只是知道了?就这么完了?不像你做事风格。”
邢氏别眼贾赦,心中腹诽:你才认识我几天,就懂我的做事风格?
邢氏叫人熬了红糖姜汤给贾赦,又命人预备热水给其泡澡驱寒。
贾赦洗的白白净净的趴在床上,美滋滋的看着挑灯夜读的邢氏。
“你就是面冷心热,瞧瞧,怕我感冒,又是姜汤又是热水澡的,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