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邢氏-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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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的有理,以前府里人比现在还散漫呢,也没见有什么消息传得这么快的。这回闹成这样,一定是有什么缘故。”邢氏话里的寓意明显,她管家时家里的下人已经老实很多了,还出事儿,事儿就未必出在下人身上了,而是出在风言风语的源头。显然,这金玉之说是有人刻意为之。
贾母不大舒坦的看眼邢氏,她虽然老糊涂了,可耳朵还能听清楚。邢氏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薛家搞得小动作。贾母却不信,邢氏这人天生小气,小肚鸡肠,最喜欢以小人之之心度君子。人家薛姨妈性情温和,为人热情,还每日好心的陪她这个老婆子打牌。这么孝敬老人的人物,能是怎么个坏法?贾母知道邢氏早嫉妒儿媳妇王氏的富贵出身,心知她难免会自然而然的迁怒到王氏的妹妹薛姨妈。
“叫你好生管教那些碎嘴的下人,你却跟我说这么些没道理的话。这家你要是不爱管,还有你弟妹呢。”贾母气道。
邢氏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跟眼前的贾母一般见识。反正实打实的权利她是不会放的。只要她不松这个口,管家权谁也别想从她这夺走。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她出事儿,王夫人脸上无光。光凭这点,王夫人就没资格跟她抢管家权。其实邢氏倒不是在乎这点权利,而是因为这家在王氏的管理下越来越颓败。只要老太太没死,大房跟二房就分不了家,她就得为了自家的利益,为了她以后的日子,捏住了这个管家权。
贾母又唠叨了一阵,这回她除了指责邢氏管家不力,又添了一条,说道邢氏小肚鸡肠。
邢氏忍了又忍,见贾母没完没了。因笑道:“我记住了!说到计较,我是有点这毛病,没法子,谁叫我出身不好。可您再转念想想,我爱计较,事儿也会管得细致妥帖呀。提起计较来,咱家还真有个比我更爱计较的。这不,前几日子我内侄女来了,说要住些日子。”
贾母点点头,这事儿邢氏早回过她了。
“周瑞家的可劲儿打探她的份例和用度,您说,她计较什么呢?”邢氏眯着眼笑道。
贾母脸色一变,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邢氏,很快心中有了答案。周瑞家的是邢氏跟前的,她打听什么消息,自然是为了王氏。虽说薛家的开支确实不从荣府里走,不过二媳妇还需要计较邢氏内侄女花费的那几两银子?死盯着人家邢姑娘不放?
贾母不大信,心中存疑的打发了邢氏。回头,贾母就找来王夫人询问此事。
王夫人眼珠子一转,满脸惊讶的跟贾母解释:“我也没别的意思,母亲您也知道,以前嫂子心思有那么点小,总爱克扣身边人的份例,我打听也是为了是关心关心那孩子。”
“原是这样,我说你也不会计较这个。她家败落了,那孩子也可怜见的,在府里养着就养着吧,也花不了几个钱。不过你嫂子倒是心眼小,硬是误会你了,非要坚持自己出那孩子份例,连平日吃饭穿衣的钱也算在内了。”贾母道。
王夫人惊讶的扬扬眉:“竟是这样,那她可真是误会我了。”
“不用管她,看她挺得了几日!”贾母气道。
不出一日,金玉良缘的事儿查到了两个人头上,一个是宝钗身边的丫鬟莺儿,另一个则是王夫人身边的周瑞家的。
邢氏告知了薛姨妈,在薛姨妈勉强的允许下,带着丫鬟莺儿和周瑞家的过来,俩人当即跪在贾母跟前。邢氏麻利的交差:“拿她俩,不为别。丫鬟背地偷偷非议主子一两句,其实本没什么了不得,这妮子倒厉害,趁着去厨房的功夫,大嗓门的跟二三十个婆子说起这事儿。那些上年纪的妇人闲着会干什么,最爱说道些八卦。这边她一个还不够,周瑞家的也可劲儿的说,足有六七个婆子都是亲耳从她嘴里听见的。”
邢氏拿捏管家权也有这么一点好处,掌权了就有人员任免的权利,稍微利用职务之便恫吓一下,不怕那些人不招供出这俩人。
贾母见状,脸色彻底垮了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邢氏。如今看这架势,还真不是邢氏小气计较了,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
贾母当年就是从后宅的算计中挺过来的,作为嫡妻的她,最最讨厌的事儿就是有人背着她耍手段。贾母本想着过些日子,等王熙凤的事儿被人淡忘了,她就帮二儿媳把管家权要回来。如今想想,她有这种念头都可笑至极。亏他们姐俩是王家堂堂千金,背地里竟能干出这种肮脏算计的勾当。
贾母到底是老了,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疲乏的垂着眼皮,心里头彻底断了王氏再管家的心思,也便就挥挥手,打发走了同样碍她眼的邢氏。至于莺儿,薛姨妈肯定不会留下给她继续丢脸。周瑞家的罚的轻些,挨了十个板子回去养伤。
宝钗病了,黛玉不理他,宝玉没处可去。他便哭丧着脸来找贾母。
贾母一见他,热泪盈眶,热情的拉宝玉入怀哭起来:“我老婆子如今也只剩下你这个心肝宝贝喽!”
宝玉不明白贾母为什么哭,他心里也因为黛玉不理他而难受,于是就跟着贾母一起哭起来。后来贾母好了,见宝玉还是闷闷不乐的,就吩咐袭人带着宝玉出去走一走。
宝玉闲着无聊,就乱逛起来,可巧走到园子附近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凉亭内有个倩影。一身翠衣锦缎,身姿窈窕,气质清新娴静。宝玉的俩眼都看直了,怎么想都没想出来这陌生的背影属于谁。宝玉不禁焦急地加快步伐,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看得越来越痴,也越来越肯定此般出尘的女子他在荣府不曾见过。若见过,这般不凡之流,他怎可能会忘记?
宝玉一边看着她的倩影,一边猜测她的样貌如何。待要走进了时,她身边的丫鬟瞧见了宝玉,小声跟那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好奇的转头往这边瞧。宝玉这才见着对方的真面目,真真是清秀佳人,秀美端庄。
宝玉看痴了,不禁问那姑娘:“姑娘叫什么,从哪儿来的,是天上么?”
邢岫烟早听说荣府里有个受宠的宝贝叫宝玉,今见他第一次见自己,就说出此番轻浮调笑之言,不禁红了脸,略微恼怒的低头不言语。
“哟,你怎么在这?”黛玉拉来了迎春,却见亭子里多了个人,竟是宝玉。
邢岫烟见迎春黛玉来了,忙躲到她俩身后,低着头不语。
“瞧你把人给吓得。”迎春叹道。
“嘿嘿……”宝玉挠头笑,也不和黛玉迎春争辩,总之她们能理自己,怎么说他都行。
黛玉瞧宝玉这副笑就觉得可恨,讥讽他道:“你怎么在这?怎不去找你的宝姐姐?我怎么听人说,唯有玉配着金才好呢,好一桩良缘!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传喜讯,到时候我必送一份大礼给你们!”
宝玉听这话黑脸,诧异的看着黛玉,急眼道:“林妹妹,别人怎么说到我也罢了。你怎能也这么瞧我?我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若敢违背,我愿意天——”
“行了!”迎春截话,拉着身后的邢岫烟,皱眉对宝玉道,“你别吓坏了她。”
宝玉被噎住了,愣愣的看着秀美的邢岫烟,憨笑起来,忙道歉,也跟黛玉道歉。
“天儿不早了,我们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迎春颇有做姐姐的样儿,护着两个妹妹安全离开。宝玉追了一路,见着小红从邢夫人院里出来,以后邢夫人也要露面二,止了步,吓得回身就跑。
邢氏听说了宝玉与邢岫烟的偶遇,忙叫她到跟前来,嘱咐其离他远点。邢氏甚至有点后悔,她不该把邢岫烟拾掇的这般漂亮。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邢岫烟精心打扮一番,模样一点都不比宝黛玉差。宝玉就是个”一见女儿便觉得清爽“的人物,他忽然瞧了邢岫烟的雍容风姿,能不起心思?
邢氏倒不说宝玉有胆子“色”,单凭他粘着人家姑娘家“交好”的性子,已经够麻烦的了。
“少来往,最好不要来往。他什么样我不多说,你在府里呆久了,早晚明白。”邢氏道。
邢岫烟没进贾府前,听过有关这位宝二爷的传闻。如今一瞧果然就是个风流成性没出息的人物,她现在已经过的够艰难的了,好容易得了姑母的救助关爱,当然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
又过了两日,便有人见宝玉总是时不时地在大房附近转悠,不是打听黛玉,便是打听邢岫烟。
邢氏忍了他两日,再忍不住了。
这一日,邢氏送贾赦出门,回头就瞧见院门口的梧桐树后躲着个人。邢氏一声喝令,那人犹犹豫豫地低着头出来。邢氏一见是宝玉,直冲冲的上前,大声道:“抬起头来!”
宝玉吓得哆嗦的抬头,却不敢直视邢氏的眼睛。
邢氏看着他,二话不说,高高的扬起手臂,照着宝玉的左脸就是一巴掌。
☆、第29章
宝玉脑子嗡的一下;满脑子都是震耳欲聋的“啪”声。半晌;他从火辣辣刺痛的左脸感受到:自己被打了。
他父母尚都没有伸手打过他的脸,邢夫人竟然毫不留情的扇他脸;凭什么!
宝玉委屈万分;嚎啕大哭起来。场面也乱了,袭人、麝月等忙慌忙围着宝玉哄她。邢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也吓够呛,谁不知道宝二爷是老太太心中的宝贝;府里人除了政老爷夫妇敢动一动宝二爷外,谁敢跟他说个“不”字;更别提打了。
真真为自家主子捏一把汗!
宝玉哭够了;倔强的抹干泪,意欲与邢夫人评理。袭人怕惹出更多的事端;毕竟在邢夫人跟前,宝二爷是个小辈,怎么说都处于弱势。袭人赶紧给麝月、秋纹几个使眼色,几个丫头一边劝一边拉着宝玉出去。
袭人则留下,替自家爷给邢夫人赔不是。
邢氏打量袭人,轻笑:“你倒是个厉害的,管得住你家主子。去吧,叫他在老太太和她母亲跟前好好告我一状。”
袭人被说中心思,惊恐的一愣,随即皱眉隐忍着给邢夫人行礼,当告辞了。一出来,她便命麝月等快速将宝二爷送到老太太跟前去,趁着宝二爷脸发烫眼红肿的功夫,老太太必然瞧着心疼。而她,则快步到王夫人那里告状。
随后,王夫人带着袭人风风火火的往贾母处走。
贾母正在屋子里抱着宝玉,骂立在地中央的邢氏。
邢氏半颔首,不卑不亢,显然是出于尊敬贾母这个长辈才这样,根本没有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忏悔,自然也不会觉得此事儿她办的错误。
王夫人着忙的看了看宝玉微微发红的左脸,转而愤怒的看着邢氏:“嫂子,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打宝玉?”
贾母早气得说不出话来,跟王夫人道:“问她没用,我说什么她都不言语!”
“嫂子,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说了?”王夫人冷笑。
邢氏突然抬头,冷冷的目光射向王夫人。王夫人一愣,吓得退了一步,随即觉得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她,挺直腰板子,梗着脖子看她。
“才刚我不言语,是因母亲气大发了,我怕自己在说什么,惹母亲不开心。”邢氏道。
贾母一听这话,气得拍桌:“你瞧你把这孩子打的,你还有脸说自己孝顺?”
“赦老爷来了!”传话的丫鬟话音刚落,便见身穿一身苍劲玄衣的贾赦迈进门。
贾赦似乎已然听说了此事,一进门就先观察贾母和王夫人的情绪,而后目光紧盯着自己媳妇的背影,快步走到她跟前,与邢氏并肩而站,共同面对着贾母。
“你倒消息灵通!”贾母不满的瞥一眼贾赦。
贾赦赔笑:“儿子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吏部侍郎也就不用当了。”
王夫人听贾赦这话,想起自己的丈夫贾政。贾政做的工部员外郎,比贾赦品级低,操心的活计也少,既然贾赦忙完回了来了,他也该回来。自己儿子都被人打了,怎不见他来帮衬自己?王夫人心里油酸又嫉妒,更加憎恨邢氏。
王夫人的目光顺路扫过贾赦,微微惊讶于贾赦如今的状态。他是大哥,比贾政还虚长了几岁,怎么如今拾掇起来,竟看着比贾政精神年轻几倍不止呢。再看看站在他身边的邢氏,本来就是个继室出身的,年纪小,又是个底子好的。俩人这么一站,样貌上还真是相得益彰,十分相配。
王夫人见此状,加之想起自己被夺走的管家权,以及二房在荣府地位日益减退的状态,心里更加记恨了。
贾母被贾赦堵得没话说,默了会儿,指着宝玉的脸蛋,对贾赦骂道:“瞧瞧你媳妇干的好事儿!”
贾赦笑了笑,走上前,心疼的瞧了瞧宝玉的脸蛋子,微微有点红印,估计也就是一巴掌的事儿。“小孩子家家的,谁家男孩小时候不得调皮被长辈打两巴掌的。”
“小?他可不小了,正是长脸面立威的时候,被你媳妇这么当面一打,叫他以后在下人跟前还怎么做主子!”贾母厉害道。
贾赦轻笑,看向媳妇。
邢氏抬眼看贾母:“母亲,您也说他不小了,也算是个小大人。他知道给自己长脸面,知道顾忌自己的威严,怎就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