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郎君-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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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道景王在京城的店铺,酒楼、绸庄、当铺、客栈等不下二十处,难道这些店铺利润这么大?”裕王有些惊讶地说。
裕王有点懦弱,很多时候都是躲在裕王府内,任外面翻江倒海,可是他屹然不动,大有不动如山的感觉。
懦弱并不等于愚钝,只是裕王的性子有点豁达,没多少进取心,也许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有就万事足,他老子可是智商极高的嘉靖,有那么精明的老子,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说很多时候不闻不问,不过裕王还是知道,那个一直不甘心的皇弟景王,仗着父皇对他的宠爱,在京城置了不少物业,光是那二十多间店铺每年都能给景王府贡献大笔的进帐。
景王的封地在德安,王府都起好多年,可是景王一直赖在京城不肯走,除了嘉靖的态度暧昧,也与景王舍得大笔砸钱、笼络大臣帮他说话有关,好在礼部尚书吴山心生一计,给景王大肆安排离京仪式,这才把他送出京城。
说实话,论聪明机智、为人处事、手腕、能力、财力景王都在裕王之上,而裕王唯一占优势的,就是他老娘争气,出世比景王早大半个月,占了名份的便宜。
张居正摇摇头说:“殿下,那只是小进项,还有大进项呢。”
“还有大的进项?”裕王吃惊地说。
“像盐、茶这些专利,景王都有指染,每年皆有暴利,而景王真正的大头,则是海运。”
张居正这番话可以说语出惊人;裕王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有些不相信地说:“海运?不会吧,不是实施海禁吗?”
一旁的高拱接过了话头:“殿下,的确是有海禁,但是,有一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不法商人垂涎海运的暴利,勾结官吏,偷偷出海,那些官府卫所,只拍苍蝇不打老虎,不知多少豪门贵族由此渔利。”
顿了一下,高拱说:“这些事,在大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殿下,你到街上看一下,像南洋各图出产的香料、脂胭、象牙、宝石等物,什么时候缺过货?他们都说是由雁门关外番商人用骆驼带进的,可那些骆驼一年又能驮多少?”
“澎”的一声,裕王气得一拍桌子说:“可怒也,这些人食君之禄,却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把大明律法置于何地?”
说完,愤愤不同地说:“不行,本王要把这事禀明父皇父皇好好惩戒这些污鼠。”
话音一落,场面一阵沉闷,高拱、陈以勤还有张居正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裕王发觉没人附和,不由有些奇怪地说:“三位先生,本王说得不对吗?”
张居正和陈以勤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高拱。
这里三人,就以高拱和裕王的感情最好,名为师徒,情同父子,裕王对他非常尊重、信任,这些事还是由他说比较有说服力。
高拱苦笑一下,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沉吟片刻,对裕王摇摇头说:“殿下,此事还需要斟酌一下,不宜妄动。”
厉害啊,陈以勤和张居正都暗暗点头,高拱用不“宜”妄动,而不是不“可”妄动,虽说是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截然不同。
给裕王留足了面子。
“先生的意思是?”
“皇上龙体有恙,此刻还在静养,禀报上去,只怕皇上怒气攻心,对病情更为不利,这是其一;皇上心情不好,又耽搁了炼丹,殿下去只怕未必能接见,这是其二,最后是这些事牵涉甚广,殿下根基未稳,要是树敌过多,反而把人推到景王的阵线,得不尝失。”
“此外,以皇上的英明神勇,怕早有布置,要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反而不美,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景王。”
话说得很明白了,去了皇上也不见你,弄不好就是自讨苦吃,再说这件牵涉太广,地位还不坐稳,到时那些权贵都跑去投靠景王,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要做的,就是对付景王,不能放任他在京城兴风作浪。
击退景王,坐上皇位,这才是正事。
裕王点点头说:“先生所言极是,不顾禁令偷偷出海,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现在形势。”
看到裕王听从规劝,不再咬着出海的事不放,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以勤笑着对张居正说:“叔大,这里你的主意最多,不如你给殿下出个主意吧。”
“对对对”高拱也附和道:“这里就数叔大的主意多他出主意肯定没错。”
张居正也不推托,闻言分析道:“现在的形势很明显,这是皇上给殿下的一个考验,最好是自己的办法打败景王,这样皇上也会看重殿下,说到这里,就绕不过一个钱字。”
“景王能用钱银笼络权臣大臣,争取百官的,殿下自然也可以用这招,笼络更多的盟友,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把握。”
陈以勤也点点头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要想有作为,有些人,就喜欢眼前的蝇头小利,别的不说,那些跑腿的下人,如果打赏得多,办事也用心得多。”
说到底,就是一个钱字。
一说到钱,裕王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一直躲在裕王府,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虽说这样可以不让人抓到把柄,但也失去成长的土壤,错过很多壮大良机,裕王府的开销,主要是靠那份亲王的禄米来维持,对其它事两眼一抹黑。
裕王有些惭愧地说:“三位先生也知,本王一向不理俗务,对这些实在没有多头绪,还得三位集思广益,共渡难关。”
高拱有些为难地说:“殿下,很多事都循序渐进,就是投下本钱,也得有些日子才能见到成效,像盐、茶赚钱比较快,但是一时也没有销路,最怕就是忙中出错,反而让景王拿到把柄,最后得不偿失,这个,只怕不易。”
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裕王一时烦透了。
赚钱,赚钱,裕王脑里一时全是有关银子的问题,突然间,他眼前一亮:虞进。
这位司经局的小校书,和自己挺谈得来,还说有一本万利的生意和自己合作,自己不用出本钱,凭着身份就可以吃干股,有事的时候露个面就行。
坐收渔利,当然是好,虞进言之凿凿地说,那生意利国利民,和犯法沾不上半点关系,此外,那利润也会超出自己的想像。
好事啊,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裕王本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说出来没什么用,再说虞进出自寒门,估计没见过大世面,有可能一点小钱也看得很重。
做得好,自然让人刮目相看,要是做得不好,说不定要笑自己太过于天真。
算了,这事就先压一下,反正假期快要结束,虞校书也快回来了,到时做出来,一试便是好是坏。
一时间,裕王都有点想念虞进了。
陈以勤和高拱表示没有好办法,不过裕王倒没有灰心,转而询问一脸自信的张居正道:“不知张先生有何良策?”
149 老谋深算的徐阶()
张居正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生活就像一张网,每个人都不是孤独的存在,就像张居正,现在他代表着他老师徐阶的利益,而徐阶的背后,也有一群与他利益相关的群体。
站在这里的张居正,正是为某个群体发声。
“殿下”张居正恭恭敬敬地说:“亲疏有分,长幼有序,这样天下才能长治久安,有些人只顾眼前的利益,名不正、言不顺的景王,可以说是道德沦丧大明政局动荡,但是,只要裕王振臂一呼,也有有识之士,愿为匡护王室正统,愿为裕王出一分力,例如钱银方面。”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张居正也不藏着掩着,很是坦率地说出来了。
真有这样的人?
裕王眼前一亮,马上高兴地说:“哦,还有这样热心之士?”
现在最缺的就钱银,要是有人肯雪中送炭,裕王并不拒绝。
陈以勤没有说话,而高拱则是有些犹豫地问:“叔大,这人有识之士都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高拱知道,天下没有的晚餐,有人无缘无故地送钱,必有所求。
相处多年,高拱和裕王已建立深厚的感情,听到有人愿意给裕王献钱,他得问清楚,这送银子的是什么人,送钱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是的好处都能收,有些钱收起来烫手。
张居正一脸认真地说:“是江淅一带的富商,从事都是正当的生意,没有问题。”
“其中有一些还是首辅大人的乡邻。”张居正又补充了一句。
首辅就是徐阶,一听到是徐阶的乡邻,在场人一下子放心了。
徐阶也是裕王的讲官之一,与裕王是师生关系,多次给裕王遮风挡雨,举荐提携了高拱,和陈以勤的私关也很好,有他出面,自然没有问题。
裕王有些感动地说:“还是徐师侍本王好,有他相助,本王这下心中有底了。”
对裕王来说,最缺的就是钱银和人脉,徐阶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遍天下,有他帮助,自然是如虎添翼,现在景王咄咄逼人,徐阶虽说没有出席,但是他的得意门生张居正到场,还带来最紧缺的钱财。
可以说出钱出力,很不错了。
高拱和陈以勤也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一众人又商议良久,这才散了。
出了裕王府,张居正的马车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街上转了个弯,直奔徐府。
半个时辰后,被裕王寄以厚望的张居正在徐府的书房内,恭恭敬敬向徐阶行礼道:“学生拜见恩师。”
“这里没外人,免礼吧”
“谢恩师。”
徐阶的涵养很好,并不急着询问结果,先是悠然自得地品了几茶,这才慢声地说:“叔大,商量得怎么样?”
“不出老师所料,裕王听到有商贾捐款,喜出望外,而高大人和陈詹事也表示没有异议,一再表示老师考虑周详,还说要给老师记一大功。”
徐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说:“叔大,你做得很好。”
“学生不敢居功,只是,学生有一点不明白。”
都说决定脑袋,什么样位置就有什么样思想,此刻,张居正还不是权倾天下、运筹帷幄的张首辅,现在的张居正,还是一只初展翅膀的小雏鹰,还是徐阶眼中的小叔大,在徐阶面前,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哦,说吧。”徐阶的心情不错,面带笑意。
张居正有些不解地说:“老师,那些商人拿出巨金献给裕王,又不图回报,会不会是太大方了?”
在张居正眼中,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现在主动拿出大笔的钱银献给裕王,这不科学啊。
徐阶好像早就想到张居正会问这个问题,闻言不紧不慢地说:“叔大,他们捐助的人是谁?”
“裕王”
“没错”徐阶意思深长地说:“没错,光是裕王这二个字,一切就值了。”
张居正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商人,看重的就是裕王的背景,裕王是大明公认的储君,皇位的继承人,得到未来皇帝的铭记和感激,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以前裕王躲进小楼成一统,把自己保护得太好,很多人就是想投献还没门呢,现在受到景王的刺激,需要帮助,作为内阁首辅的徐阶,自然出力,把这个获得未来新皇好感的机会,留在自己人。
这一切,张居正心明似镜。
要是这么简单的事都猜不出来,那么张叔大就不是日后权倾天下的张居正了,这不过是引出他最想要提问的那个问题:“恩师,为什么不趁机让裕王答就开关的事呢?这个时候跟他提一下,想必裕王也不会拒绝吧。”
作为徐阶的得意门生,张居正知道不少秘辛,比如说徐阶为那些偷偷出海的同乡制造便利,收取他们的好处,充当他们的保护伞,甚至暗中参与其中。
张居正更知道,正是有了那帮商人的帮助,给徐阶人力财力,徐阶这才最终扳倒严嵩,自己坐上首辅之位。
收集对手情报、拉笼政治盟友、奖劢和安抚那些在斗争中立功和牺牲的手下和盟友,这些都是打倒严嵩所要做的准备。
别的不说,那些为正义挺身而出而受到迫害的棋子,总不能见死不救?总不能不安置他们的一家老小吧?
若不然,谁还敢出头?
嘉靖三十七年三月,给事中吴时来、刑部主事董传策联同张翀上书,弹劾严嵩奸贪误国,就是受到徐阶的指使,当时严嵩圣眷正隆,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可以用悲壮来形容,为的就是测试一下严嵩在嘉靖心里的地位。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