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江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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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锦衣卫相比,六扇门和江湖势力要牵扯得更深一些,但高手却远远少于锦衣卫。不论是那个级别的捕头,几乎都要直面江湖人,对各个新兴或成名豪杰了如指掌。
“进得衙门,出得江湖”便是成为六扇门中人的基本要求。
正因为如此,朝中官员大多看不起六扇门,它比不上锦衣卫密谍的让人心慌,所做的也不过看似奔走江湖的事情,尽管是书嘉佑这位六扇门的最高长官,也难以被那些高官真正认可。
锦衣卫、六扇门,一向与主流官场格格不入,苏炳南的三品官,也只是品秩教高而已,换做任何一人,能做员外郎都有人不愿意当一个朝堂中的江湖人。
当年大昊皇帝就是出于这种考虑,才将六扇门和锦衣卫品秩擢升,以提升其地位。
一入江湖深似海,六扇门还是锦衣卫中人,不论官职多大,此后的晋升只能一条路到黑,顶点也就是书嘉佑或第五南山这个级别,位极人臣更是别想。
当苏炳南来到六扇门,立刻就有人认出这是他们的苏大人。
现场气氛为之一变,安静了一下,马上又恢复过来。
苏炳南对着众多向自己问好的人微微点头,然后径直走入一处屋子,坐下后闭目沉思,食指不住敲打座椅出声。
屋外有人求见,苏炳南应了一声,那人便站立苏炳南面前,道:“大人,终于等到您了。”
苏炳南和颜与他交谈,等到这人面色有些激动地离开后,又不断有人求见。
这些人,皆与苏炳南走得近的一些。如今六扇门因为副总捕头快到致仕之年,这个“朝堂江湖”也分为两派,分别以书嘉佑为首,和以苏炳南为首。
按理说,苏炳南这个三把手无法和书嘉佑分庭抗礼,但凡是皆有例外,他受到皇上的信赖,兼任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同时是前所未有的武学之才,这才得以受到众人拥趸。
当然书嘉佑当总捕头已多年,根基深厚不是他能比拟的。
苏炳南正宽慰一位金牌捕头,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贤侄,回来了为何不通知一声,这可让我书嘉佑心中有些不快啊。”
第六章 人生如戏()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大步走进来,满脸笑意看着苏炳南。
那位留在屋内的金牌捕头识趣地告退,只留苏炳南两人单独相处。
苏炳南看着书嘉佑明显苍老许多的面庞,和发间斑驳的白发,拱了拱手,道:“请书大人见谅,我刚赶到京城,正准备前去拜访大人的。”
书嘉佑和煦说道:“什么书大人不书大人的,我已经老了,六扇门迟早归你来掌管,我的这些心血迟早也得你来继承。”
苏炳南笑道:“也对,一切都要有个结果。”
书嘉佑现在的模样,根本不像曾谋害了苏华宇夫妇,一点也没有此前派人暗杀苏炳南的样子。
书嘉佑的眼神举止,包括脸上的神态和殷切的语气,完全像是将苏炳南当成了一个自己饱含期盼的后辈。
苏炳南接着说:“大人放心吧,你对我的恩德我不会忘,心血我也一定会继承的。”
眉心一探,苏炳南天眼察觉到书嘉佑刹那间的失态。
书嘉佑听完苏炳南的话,眨眼间调整过来,脑中急速思索,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书大人为何叹息?”苏炳南语气关切地问道。
书嘉佑整顿衣裳,面对苏炳南,咚的一声,立刻跪在地上。
三声脆响之后,书嘉佑立刻起身,面带悲怆地对苏炳南说道:“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也憋了很久,今天我忍不住了。”
苏炳南明显楞住,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上司居然朝自己下跪,还磕了响头。
“我知道你恨我。”书嘉佑语气悲伤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事情,你还是误会了。”
苏炳南震惊于书嘉佑的那一跪与三个响头,心中还是不信对方的话,说道:“书大人才是误会了,我干嘛要恨你?”
书嘉佑沉声道:“二十二年前,那场伏杀我也是迫不得已。”
苏炳南第一次听见书嘉佑说起当年的事,也是第一次听当初那几人说起那件事,在他的脑子里,那些画面似乎还在回放。
苏炳南假装轻松说道:“愿闻其详。”
书嘉佑又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皱纹加深几分,说道:“这一切都是文渊博的主使”
随着书嘉佑的述说,当初的事情又展现在苏炳南面前。
二十二年前,苏华宇和周梓君横空出世,突然出现在大昊,他们四处游历,恍若神仙眷侣。许多人见识到了两人的不凡,并为他们的见解和学识倾倒。
天机老人为他们相命后昏迷许久,当年的青莲教圣女因此突破瓶颈
两人的事迹在江湖上流传,不久后,刚成为宰相的文渊博也知晓了他们的存在。
当时文渊博已年过六十,虽说身子健朗,但依然畏惧死亡,所以他找上了苏华宇夫妇,态度却极为倨傲。
闲云野鹤般的两人自然果断拒绝,这却激怒了文渊博,文渊博数月之内反复要求两人立刻为他办事,两人却不以为意。
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渊博咽不下这口气,他知晓两人行走于江湖,机缘巧合知晓与六扇门、锦衣卫结下了一番善缘。
当他找上六扇门与锦衣卫时,才得知书嘉佑和第五南山居然和两人关系密切,面对权倾一方的文渊博,书嘉佑和第五南山自然毫无避讳,说明了自己和那两人的关系。
文渊博当即要求书嘉佑两人将苏华宇夫妇引诱于一处,再以军队将两人合围,以此逼迫其就范。
书嘉佑两人心中不愿,可文渊博积威太甚,又一再强调绝不伤苏华宇夫妇性命,他们这才勉强答应。
可最终事态的发展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苏华宇、周梓君死亡,苏炳南被任无双带走,文渊博无功而返
再到现在,苏炳南前来复仇
“我是真的不想事情会是那样。”书嘉佑老泪纵横道:“若你要杀我,我绝无怨言,三弟和弟妹当年的死,我也有一份责任。”
书嘉佑苍老的声音在苏炳南耳边回荡,悔恨不已,祈求他的原谅。
苏炳南眼圈微微泛红,颤声道:“如何才能杀得文渊博?”
书嘉佑摇头说道:“文渊博人老奸猾,至今都未致仕,深的皇上倚重。他身边防守森严,若你要复仇,还需从长计议。”
苏炳南眼睛刺向书嘉佑,狠狠说道:“他的事我自有打算,但你不能不付出代价。”
书嘉佑闻言,抽出腰间的佩剑,径直捅入自己肋间。
“你”苏炳南被书嘉佑果断的举动弄得不知做何反应。
“第五南山此前和我商讨,一定要将你除掉,而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口,我每一次遇见你,那种愧疚又不断涌入心头,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计划。”
“但现在我终于放下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寻找的不过是今日的舒畅,将所有事情对你说完后,我的心愿也就完成了。”书嘉佑叹息道,祈求苏炳南的原谅。
苏炳南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知道对方下了逐客令,书嘉佑欲言又止,捂住溢血的伤口,离开了这里。
一颗古树之下,一盏酒置于石桌之上,两道身影大地之上。
“一定要杀死苏炳南!”书嘉佑面对背朝自己的一人,沉声道。
佩戴绣春刀的高大身影转过身,面对书嘉佑,说道:“那长生的秘密怎么办?”
书嘉佑皱眉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子日益强大,数年前他投奔于我时还只是一个稚嫩的菜鸟,可现在他的心智绝非往日,武学境界将我拉下一大截,再这样下去,我怕”
“又是一个万灵峰峰主?”第五南山笑道。
“不。”书嘉佑摇头道:“万灵峰只是曾经的绝世天才,若无苏炳南的横空出世,他的确能说是古今江湖第一人,但依我来看,苏炳南要远比他可怕。”
第五南山说道:“你大可放心,苏炳南不可能踏入至道,更别提成为万灵峰峰主了。”
书嘉佑问道:“迄今为止,苏炳南的武学天赋绝对是惊才绝艳,为何到不了至道?”
第五南山冷笑道:“他执念太重,心有魔债,拿得起,放不下。”
书嘉佑看第五南山的样子,知道对方现在并无决意消除苏炳南的打算,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告退。
苏炳南一定要死!书嘉佑摸了摸刺痛的伤口,眼中闪过杀机。
“我要杀了书嘉佑。”苏炳南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屋子,对一旁的彭城说道:“满嘴谎言,真以为我会相信?我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苦肉计,还真刺了自己一剑,就当作小小的利息吧。”
第七章 剑()
第五南山。
皇家三位至高高手之一,天机榜第十,锦衣卫指挥使。
武帝以来,大昊皇室重视顶级高手的培养,尽一国之力,截至如今,已有显著的成果。
天机阁评天下武道强者,以天机榜定前十,而大昊皇室独占三席:
赵家皇帝身边悄然无影的至道冷锋,投身军旅大破胡人的代国公刘破虏,以及天机榜榜尾的锦衣卫第五南山。
天机榜问鼎至道有六人,冷锋位列第六,也是皇室唯一一位至道高手,代国公刘破虏位列天机榜第九,第五南山第十。
某个江湖宿老就此酸溜溜地说:没想到赵家也能培养出天机榜之人。
从开国之初的洪武血屠,到现在的三位顶尖高手,皇室历经多年,终于有了不逊色于任何江湖势力的武道强者。
现在,苏炳南又见到了第五南山。
高大的依旧高大,肮脏的一直肮脏。
身为指挥使,又是天下第十的强者,第五南山总有些任性的特权,比如在锦衣卫中开辟“后花园”。“后花园”这个锦衣卫风格迥异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空地,第五南山专门为自己划。
锦衣卫毗邻中枢六部,出了紫禁城承天门就是这片区域,寸土寸金远不能衡量其价值,若不是第五南山的特殊,谁也不敢在中枢办公之地开出空地。
这个空地不大,却有一颗参天古树立于地上,枝叶繁茂,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树顶。
古树旁边有规整的石桌,四四方方,线条笔直,四面有四把石椅。
不大的空地挨着第五南山办公之处,推开门就直接通向这里。
苏炳南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岳峙渊渟,双腿扎根于大地,背对着自己,看着古树。
天地之间,苏炳南眼中再也无他物,只余这一人的背影。
恍惚间,苏炳南看到了一柄刀。长于单刀,短于长剑,厚背薄刃若剃刀,刀身弧度形成凶猛的气势,指向长空。
这是绣春刀。
绣衣春当霄汉立,炯如一段清冰出万壑。
一股绝然之势朝苏炳南迎面袭来,绣春刀仿佛劈开崇山峻岭,撕裂天空,不带一丝烟火,以泰山压顶之势自上而下,朝苏炳南头颅狠狠落下。
“好刀。”苏炳南笑着说。
那柄超绝之刀突然凝滞,距头顶不过分毫距离,却始终不得寸进。
下一刻,幻象破灭。
苏炳南看到已经转过身的第五南山,轻轻摸着未出鞘的绣春刀的长长刀柄。
短短的一瞬,两人已在精神层面展开了一次交锋。
“好剑。”第五南山说道,指着一旁的石桌:“坐下说话。”
苏炳南和第五南山相对而坐,笑着说:“指挥使的刀势果然凌厉,恐怕不日就要踏入至道了。”
第五南山将绣春刀放于石桌前,抽出一截,露出冷光,说道:“若非今日见到了你,我还不知你居然悟了不坏之意,二十二岁的不坏境,当真是苏炳南。”
苏炳南似乎是在极力抑制得意,强忍着的嘴角翘起,说道:“指挥使谬赞了,我只是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远不能和指挥使大人相比,不知指挥使多大年纪踏入不坏境?”
第五南山看着苏炳南的表情,眼角跳了一下,抽出绣春刀,微笑道:“不错,让我考教你一番如何,知道什么是刀吗?”
顿时,苏炳南眼前的绣春刀弥漫出漫天银光,每一道都是索命的光辉,千钧之势压向苏炳南,让他的呼吸猛地停了下来。
汗水不要命地往外流,短短十息时间,苏炳南浑身湿透,像是在水中被捞起来一般。
这是精神层面的较量,以第五南山天人境巅峰的境界,自然是毫无悬念地压制苏炳南。
苏炳南哈哈大笑道:“我想如今指挥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