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江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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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个人听他的话,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手脚发软,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这样的敌人。
不应该是人数越多就越强的吗?
严辉眼睛发红,看着前方挡住他去路的人,挥起手中的刀,用力砍了下去。
惨叫声连连,严辉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向外逃去,躲避赶来的恶魔。
来不及了,很快,苏炳南就来到了他身后,无视他绝望的眼神,辉起手中的剑。
“不要……”
噗!
话还未说完,一个头颅升空数丈,划过长长的轨迹,越过众人的头顶,向着远处飞去。
当苏炳南再次来到自己这些人身边时,那些杂牌的匪贼已经吓得心惊胆战,士气全无。
看了下减员情况,苏炳南将情况掌握于心,大声喊道:“所有人,随我冲锋!”
话未落音,苏炳南如脱弦利箭,急速再次冲击已经崩溃的人堆中。
几十骑人马一夹马腹,随同苏炳南杀过去。xh:。74。240。212
第十二章 放人()
一个时辰后,遍地死尸残肢,流淌的浑浊血液在地上形成小河,几十骑归来,像一道血色狂潮,萦绕怨魂。
不远处一座山峰升起黑烟,那是他们一把火后的杰作,今日过后,这些匪贼便会不复存在。
王天涯躲在马车上,旁边是被绑起来的和蒋华庆一伙的几人,他们看着苏炳南一众高大的身影,眼神中充满畏惧。
等到仿佛趟过血海的苏炳南来到跟前,除了王天涯外,其他人身子都有轻微的抖动,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很快,急忙跑来的曹花来到这,当她看到眼前的血腥场面,整个人都蒙了。
这些……曹花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她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那些无头的、残破的尸体遍地都是,内脏混合着鲜血掺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曹花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对苏炳南说道:“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
苏炳南点头,然后让人给那几人松绑,这才对曹花说:“好了,你们走吧。”
曹花楞在那,不敢相信苏炳南肯这么简单放她们离开。
苏炳南双眼一一扫过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几人,凡是和他目光接触的,都不自觉后退两步,眼神躲闪。
苏炳南全身沾满红色的血腥,两脚站立的地方甚至还趟着潮湿的鲜血,他的样子,活像一个地狱中的恶魔,屠戮人间的凡人。
“你们再不走,我可就没那个耐心了。”苏炳南语气平静,可其中暗藏的杀气却使得他们立刻动了起来。
曹花对苏炳南抱拳,沉声道:“谢谢二当家。”然后连忙走到自己两个孩子那,拉着他们,和田哲一行快速离去。
没有再看一眼那些想刺杀自己的人,苏炳南上了马,命令所有人打扫战场。
刚才的一战,这些人中,有九人彻底化为亡魂,死在敌人的刀剑下,有八人身受重伤,不能再骑马,只能挤在马车上缓解伤痛。
马车两边全被打通,好让空气舒畅,王天涯也下了马车,蹩脚地骑在一匹马上,忍住腿部的不适,晃悠悠地左右游荡。
一些马儿也在那场战斗中死去,他们剥开马皮,裹着九位牺牲同袍的尸体,让其余空余的马儿驮着。
马革裹尸。
这不仅是军人的荣誉,同样也是六扇门和锦衣卫,这两个大昊历史悠久机构的传承。
杀敌一千尚要自损八百,这次的战斗,虽然敌人连一群游兵散将都算不上,但他们还是付出了代价。
两军相逢,数量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一百名毫无斗志的土匪组成的军队,根本不是十名精锐正规军的对手。
正如百头绵羊,面对一头猛虎只会四散而逃。
苏炳南知道这个道理,匪贼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鲜血,他们的聚集一开始只是因为活不下去。
这样的军队,人数再多也不管用,因为一旦遇到真正敢打敢拼的对手,只会一触即溃,想着逃跑。
减员十七人,其中九人长眠于世,重伤的那八人事后多半会残疾一辈子,这是残酷的现实。
苏炳南再次命令队伍出发,和此前的他们相比,阵容狼狈许多,也更凛然一些。
一路走来,许多饥民都不敢正视这只带有血腥味的队伍。
王天涯骑马摇晃,他的腿部已经不再疼痛,苏炳南估计,在自己内力的疗伤作用下,再过数日王天涯便可以跛着脚走路。
可是,就算苏炳南再如何努力,当王天涯的腿痊愈后,依然不能恢复如初。萧家的人下手太重,硬生生将他的腿打断,这样的伤势注定了他的步伐将受到影响。
王天涯靠近苏炳南,问:“大人,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匪贼?”
他很好奇,苏炳南的举动应该是吃力不讨好的,自己这方人马为此还死伤不少。
他不明白,苏炳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炳南沉默半晌,然后说:“我找不到理由不这么做。”
王天涯愣住了,不明白苏炳南的意思。
“我问曹花这些匪贼的所做所为,她说,匪贼的首领抢来女子,供头目淫乐,过往的路人,凡稍有财物而实力不济,他们全都要抢夺,再将人杀死。”
“你知道我去到那些匪贼的山寨里,看到了什么?”苏炳南问道。
苏炳南不愿细说,当时的残忍画面就已经告诉他,这次诛杀这些匪贼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王天涯似懂非懂,苏大人并不是他人眼中不近人情,他似乎有着某种必须要完成的愿望,强迫看上去必须冷血无情。
苏大人因为对掌柜的他们的愧疚而收留教导自己,因为匪贼的恶行而残酷杀戮。
王天涯看来,苏炳南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也无法看透全貌。
“可是……”王天涯又问:“苏大人,您为什么放那些人离开,他们分明是想杀您的。以后万一他们有了机会,可能会对大人您不利。”
苏炳南转过头,看着王天涯,眼神十分严厉,像是要直刺他的双眸。
王天涯脸色一下变了,不明白苏大人反应为何这么大。
“小二,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放走他们?”苏炳南问道。
王天涯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话,“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如果不是设身处境面对这个问题,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世界上恨你的人会很多,没有人能不得罪人。”苏炳南盯着王天涯的眼睛,继续说:“无时无刻都有人想我死,而我现在好好活着,难道我把我所知道的威胁都扼杀,就会没有危险?”
“有些事情我能做,有些事情我不能做,也不会做。曹花那些人原本想要杀我,结果自不量力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中我看到一些人对我有挥之不去的恨意,我便将他们杀了。”
“最后的这几人,曹花帮我把匪贼引到这,两个还只是孩童,一个是我故旧的儿子,另外两个对我并没有太大敌意。”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庸才,再给他们一百年,也奈何不了我,你说我该杀他们吗?”
王天涯没有说话。
“记住,不要追求所谓的完美,当不利因素太小时,不要为了消除它而做一件自己不愿做的事,如果你连这点威胁都耿耿于怀,就不要想在武道上取得成就了。”
“武道之路,你可以残忍,可以冷酷,可以无情,但一定不可以没有底线,不可以没有原则。”
王天涯点头:“大人,我知道了。”
苏炳南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
他知道,对手还很强大,而自己还不够强大,这些年来自己踩着尸骨爬到今天的位置,双手早就沾满鲜血。
曹花这些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人物,他不愿意为了未来可能不存在的威胁,而影响自己的念头。
夏虫不可语于冰,笃于时;井蛙不可语于海,拘于虚;曲士不可语于道,束于教。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理念,他才能以二十二岁的年纪达到不坏境。
他是苏炳南,是苏华宇和周梓君的儿子,他接受过那个世界二十二世纪的教导。
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大昊人,但根植于他血液里的本能,和大脑中存在的见识,都要远超这个时代。
他有自己的骄傲。
第十三章 徐州彭城()
鞍马劳顿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从远处出现,赶往前方已是一个小点的彭城。
他们算不上晓行夜宿,但眼中还是有掩不住的欣喜。
这正是苏炳南一行。
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苏炳南心情舒畅,破天荒客套地对一旁的书商祺说道:“书大人,我们到了。”
书商祺心想:本来应该直接回京城,都是你苏炳南要来彭城,这会儿还假惺惺和我说话。
这些日子,苏炳南一直晾着书商祺。此时书商祺心中尽管有些不满,但一听到苏炳南的问话,还是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当即附和着点头:“的确,终于到了这彭城。”
顿了一下,书商祺继续说道:“关于这徐州和这彭城,苏大人可能有些不清楚,不过在下还是略知一二。”
书商祺自幼舞文弄墨,虽然算不上通今博古,但在他父亲教导下,腹中还是有些才华。
苏炳南好像也来了兴趣,说道:“书大人好像有些不吐不快,我就洗耳恭听了。”
书商祺坐在马背上,挺直背脊,右手抚过刀柄,正脸面对远处的城墙,缓缓开口:“彭城名字源于彭祖,这里曾是彭祖故国,传说中的彭祖活了好几百年方才仙逝。同时,彭城也是前朝楚国开国皇帝的故里。”
“如今的彭城是徐州首府,周围一带地势平坦”
“说起这徐州,它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
听着书商祺滔滔不绝的讲话,苏炳南双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彭城,精神有些恍惚,彭城的确是有着灿烂历史的古都。。
旁边王天涯看到这一幕,大叫着说道:“苏大人,你为什么没有在听,难道他讲的不好吗?”
王天涯知道两人不和,他察觉到苏炳南对书商祺的话不以为然,于是故意寒寒酸对方。
队中许多人被王天涯有些响亮的声音吸引,注意力纷纷集中过来。苏炳南和书商祺本来就是他们的长官,这下更是成为全场焦点。
书商祺被王天涯的话噎了一下,不咸不淡盯着他,说道:“好不好你个毛头小子懂个屁,你识字吗?”
王天涯梗着脖子大声说:“我识字。”
书商祺嗤笑一声:“你虽然不是睁眼瞎,但也只是愚昧小民,一定没见识过多少世面,才在这口出狂言。”
“像你这样的乡愚下人,我见得太多了,你这种人家教不行,只会成天顶撞别人。你见识有多少,到过多少地方,见过的最大的官又是谁?”
书商祺边说边摇头,最后笑了笑:”我怎么会和你计较,你还是好好当苏大人的侍从吧。“
王天涯眼中燃起怒火,这不是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歧视,这种高高在上的蔑视。
当即,王天涯大声说:“我看你只是没有深度的半坛子水,只会呱呱乱叫,苏大人懂的一定比你多,只是不屑讲给你听。”
王天涯积攒许久的情绪突然从心底涌出,苦涩伴着愤怒。
当初,萧家那些人也是这么看待他的,而眼下的书商祺同样如此。
周围的人都暗暗发笑,他们在六扇门或锦衣卫虽然只是小角色,但所有人享有俸禄,吃的是皇粮,普通百姓见到他们都要恭敬行礼,不敢逾矩。
对于王天涯的话,他们觉得很滑稽。在他们看来,书商祺的父亲是书嘉佑,懂的比苏炳南多是自然的,这无关聪慧与否,更多的是家世教导。
苏炳南听到两人的对话,回过头对书商祺说道:“书大人对徐州还真有些了解。”
书商祺自傲说道:“都是书上的东西,我平日最喜读书。我知晓这少年是大人的人,但有些话不是他能说的。”
“何况他是在信口雌黄,我承认,论武力强弱我的确不如大人,但说到对徐州的了解,我想我还是要强过你的。”
书商祺从小闻弦歌之声,有学识渊博者东风化雨般的启蒙,受到其父书嘉佑日积月累的言传身教。反观苏炳南,在书商祺看来,他只是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江湖人,不知父母,不一定识得诗书。
这方面,他自然有底气说要强过苏炳南。
苏炳南开口说道:“没想到书大人如此自信,我正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