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之争-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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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儿啊，坐。”
被迎进屋里的李先生打量了他屋里的一番布置，点了点头。
师生俩坐下谈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话，玄睿命人取来了他前几日刚得到的一件宝贝。
“老师今日来，学生原本该略备薄利，只是您来的太急，一时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是唐轩念的书画，还请老师收下。”
“诶，睿儿啊，为师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先生推开玄睿送的礼物，有些苦恼。
“什么事还请先生赐下。”
“你跟我来吧。”
李先生牵着玄睿的手出了慕容家的门，踏上马车，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李先生掀开帘子，玄睿一望，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碧波潭畔。
此时初春天气，杨柳还未发芽，只是河里的水已经融化的不错，已经不见冬季不时有人来滑冰嬉笑的开心笑声。
“那里，有人托我来请你一叙。”
李先生指了指河里新建的一处亭子，小声道。
“谁？”
玄睿直觉这人地位不低，竟然能说动曾经是三品大员的老师在这样的冷天气里专门跑一趟，甚至让一贯清高自傲风骨的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你小时见过的，绿晴。”
“绿晴？”
玄睿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在自己**岁时，的确有一个小女孩子曾经和他一起读过书，只是那个女孩子。
“老师，我记得您那时不是说是您的孙女吗？”
“我哪里有那样尊贵的孙女，快去吧。人家等你好久了。”
李先生推了玄睿一把，催促他快去。
在湖边家丁的带领下，玄睿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女子。
“睿哥哥，好久不见。”
在湖边望时，那女子一直背对着他们，略微弯着，不知在干什么。等她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子，玄睿才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支画笔，大约是来此处作画。
“你是，绿晴？”
玄睿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搜寻与记忆中的绿晴相同之处。
记忆中的绿晴是一个聪明机灵脾气却有些不好的女孩，或许是因为被家人宠惯了，所以动辄对伺候自己的奴婢打骂，带着一股后天养成的高高在上的凌厉俯视之感。他当时是非常不喜欢绿晴这个女孩子的，但是因为她是先生的孙女，免不了被先生托付要看待她，领着她和两个妹妹一起玩。但是她似乎有些怕性格不忍不怕事的沁儿，反而处处欺负温和良善的锦然妹妹。
后来，后来是怎么样的？哦，想起来了，好像是他过十岁生日的那天，她来给他庆生，结果年幼的锦然玩耍时不小心拿她送给他的墨块弄脏了她新换上的衣裙，她大吵大闹，怎么都不肯轻易饶过锦然，还打了锦然一巴掌。他一气之下，和她大吵了一架，后来怎么都不肯和她说话，也不肯带她玩。好像过了没几天她就被家人接走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她好像蛮喜欢他的。
公主（）
“是啊，睿哥哥，好多年不见了。”
“是啊，大概有十四年了。”
“哪有那么久，准确来说是十三年。”
“你今年十九岁了吧。”
他记得她好像比沁儿小一岁多。
“对啊，过了年就十九了。”
“你来豫州有事吗？”
“有啊，专门来看你的。”
“来看我？”
“对啊，来看你过得怎么样，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娶妻，沁儿还有锦然有没有嫁人。”
玄睿笑了笑。他已经娶妻了，只是不能对人说。沁儿已经找了婆家，只剩下小锦了。
“坐，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绿晴从火炉上取下水烧的咕嘟咕嘟响的开水，一边问一边煮茶。
“还好，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
说话间，茶水已经烧开，绿晴滤过第一次茶水，重新到了一次开水，递给玄睿。
“尝尝我煮茶的本事。”
“不错。这水好像是山泉水吧。”
“不对，这水是五季水混合而成的。”
“何为五季水？”
“想知道吗？”
“愿闻其详。”
“这四季的水，乃是按照时令取的水。春天的雨水，夏天的泉水，秋天的霜水，冬季梅花上的雪水。再加上早晨的露水，便成了这五级水。”
“倒也是奇巧。旁人取水煮茶只取其一，你倒反而把这些都混在一起煮，岂非可惜。”
“怎会。一种水有一种水的滋味，可许多种水混在一起，便混合了五种不同东西的味道，岂非美哉。”
“有理。”
玄睿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拱了拱手道：“绿晴，现在我还有事，还请先行离去。若有空，还请到寒舍一叙。”
“寒舍？只是不知是哪个寒舍？”
绿晴浅笑，眼角的温润一闪。
“你既已经知晓，自然知道该去哪个地方。”
“那好，恕不远送。”
绿晴知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继续纠缠，福了一福，目送着玄睿离去。
马车内，李先生仍然在等着他，他刚上来，即刻就问。
“老师，这绿晴到底是什么身份？公主，郡主，县主还是族姬？”
“我就知道瞒你不过，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不防告诉你，绿晴是当今太后的独女，先帝唯一的嫡出孩儿。她闺名绿晴，皇上赐封她为玺宁公主，身份十分尊贵。”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来见我。当年我不过**岁时，为何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扮成您的孙女来接近我。”
“这？老师便不知道了。只是我实话告诉你，当年我被奸人陷害丢官，回到家乡做你的师父，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没想到才刚过了两年平静日子，庄王爷，也不知从哪儿听到我做了你的私塾老师，突然就把玺宁公主送了来，说要我好好教她。可是这位公主身份尊贵，细皮嫩肉的，我哪里敢管，她脾气又坏，好像谁都不怕，只怕沁儿，所以我只好把她托付给你们兄妹照顾。”
提起当年的事，李先生苦笑了一声道：“后来你和她闹僵，太后就把她接了回去，说调教好了再送来，可哪里料到后来你们兄妹全都丢了，太后见没人能制得住她，只好留在宫里自己教养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次是她自己跑来的。她说她想见见你，还逼着我不准告诉你她的身份，也不准我告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跑出来的？”
玄睿沉吟了片刻，有些不愿相信。
“是的。”
“我知道了，老师，许久未见，我请您去美食阁吃饭如何？”
“你做东？”
李先生笑着问玄睿道。美食阁可是豫州城里新开不久的一家饭馆，虽然美食很美味，可价格也高的离谱。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要花上五六十两银子的手工费，他做官时虽然是个肥差，可他又是个走清水衙门的性子，可没有那么多银子闲来打这个秋千。
“我做东，这还用问吗？我是学生，自然该我孝敬您。”
玄睿自然看出李先生的馋虫被勾出来却因为囊中羞涩只能作罢，不过，他笑了笑，这美食阁是他名下的铺子，嘿嘿，花再多钱他也不心疼，不过是他左手的钱放到右手里罢了。
“老师，您看选那些菜？”
楼上的跑堂认识玄睿，见他领着一位身穿粗衣的老者上来，立刻颠颠儿的把菜名唱了出来。
玄睿把选择权给了李先生。
“随便，选一个清蒸黄鱼，粉蒸肉，再来一锅白萝卜馅儿的饺子，就够了。”
李先生想了想，选了这几个菜。
“这也太少了吧。”
跑腿的听到李先生只选了这几个菜，脸立刻拉得老长，他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宰一顿玄睿这个花钱不看钱的主儿，哪里会想到他不点菜，点菜的老头还只点了三个菜。
“老师，太少了吧。”
玄睿也觉得有些少了，毕竟这是头一次自己请老师吃饭，哪能这么少？
“现在正是冬天，你没听说过“冬吃萝卜夏吃姜，不老大夫开药方吗”这萝卜，可是冬季里的人参。”
李先生眉开眼笑的瞅着得意门生的样子，哈哈摇了摇头：“够了够了，对了，小二，再给我来一壶你们这窖藏最长的酒，什么酒名不论，只要时间够长就好。”
最后，在玄睿的坚持下，他自己又点了一个爆炒香菇蛋和一锅大杂烩，跑堂的脸才算好转了一下，飞快的全跑去后厨报账单去了。过后又去后堂去了一坛子二十多年的好酒，飞快的提了上来。
“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正要打开酒塞子一场痛饮，李先生的孙女李如意却无意间看到他们俩，提着裙子，高高兴兴的跳了上来。
“如意？来来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爷爷的得意弟子，玄睿哥哥。来见过他。”
“玄睿哥哥好。”
李如意急匆匆的蹲下福了福身，便迫不及待的的坐到了李先生的身边，撒娇一般扯着他老人家的白胡子道：“爷爷，我都多久没回家了，好容易回家看看，也不说见见我。要不是公主她告诉我你在这，我恐怕还找不到你呢。”
李如意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和冯婷一般大小，性子和冯婷一样开朗活泼，却没有她的泼辣野蛮，一看就知道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十分招人喜欢。她脸蛋圆圆的，红红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眼珠黑黑的。虽然她没有和玄睿说一句话，但玄睿立刻就喜欢上了她。
嫡公主2（）
“公主？是玺宁公主？”
“当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公主的伴读，自然是跟着她一起来这里了。”
“她来了？”
玄睿听到李如意提起玺宁，立刻转头打量着四周。
“谁？玄睿哥哥你是说公主吗？是啊，她原本打算读书的，可是我一个人不敢来这种地方。大庭广众的，一个人太害怕了。所以就请求她带人和我一起来，也好有个伴。”
李如意话音刚落，玺宁公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处。
“公主。”
原本正依偎在爷爷身边面容幸福的享受着小孙女的快乐时光，李如意见到玺宁公主，立刻跳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
“如意，你这是做什么。声音还这么大，难道就那么希望别人知道我来啊。”
玺宁笑得很得体，拉起了跪在门口的李如意。
废话，我敢不跪你吗？本来我在家里过得好好的，做我的幸福李家小妞，过我的幸福生活，谁料到突然要我去做你的伴读，我容易吗我。
李如意心里悄悄吐槽着玺宁，面上却不露一丝，看来在宫里的几年生活却是让她谨慎了不少。
“睿哥哥，李老师，你们都在啊。我这次来豫州，正好带上了如意，想着她家是在这里，也让她好好和家人团聚几天，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玺宁一来，原本和煦的包厢瞬间变得有几分压抑。李先生原本坐在首位，她一进来，老人家便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孙女身后跪拜，听玺宁言笑晏晏的谈论着这次小孙女的行程，立刻诚惶诚恐。
“哪敢哪敢，公主大恩，草民一家领受了。”
三人一人站着，两人跪着，只有玄睿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一下，好像站着他面前的不是天家的公主，自己拿着酒杯喝酒，看也不看她一眼。
“起来吧。”
玺宁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玄睿的无理，在主位上坐下，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爷孙俩，指着右手边的两个位置道：“坐下吧。”
“谢公主。”
李先生扯着小孙女谢了恩，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下手。只是这样子，玺宁左边坐的是玄睿，右边是李先生。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送菜的就来了。只是上来的并不是先前的跑堂，而是一个个衣着华贵美貌动人的年轻女子。
饭局瞬间变得有些冷清。除了玺宁不时地和玄睿说一些本地的奇闻乐事，或是打趣一下李如意，全场竟然再没有掀起什么快乐。
“公主，我等先告辞了。”
饭罢，玄睿略拱了拱手，就迫不及待的要送李先生和李如意离开美食阁。
“睿哥哥，自有侍卫送李老师和如意回家团聚，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和你说。”
玄睿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还是一个江湖白衣。他可以不理她，但她的“恩赐”，即便她再怎么谦和，他还是别扭，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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