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英雄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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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光棍被一个后辈杀得如此狼狈,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非但不领情,反而加重了镩势,誓与段鸿羽拼个你死我活。
段鸿羽心道:“我再三让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连下杀手。许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了。”眼见二疯又一杀招攻到,他出手一剑“流云射月”将狼牙镩挡在一边。他不等对方变招,回手一剑正拍在虎头光棍肩膀上。
虎头光棍大叫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他不甘心,想再上前,可右臂就是不听使,无论如何也是抬不起来了。
段鸿羽收剑道:“虎爷,我们今日便到此为止。得罪!”
四周观战的喽罗见虎头光棍被打伤,“忽拉”一声围上,将段鸿羽围在当中。
郭潇这时倒显得很够义气,飞身跃入人圈,大声道:“怎么,仗着人多是不是?刚才那个不要脸,想不到教出的小的更不要脸。想以多欺少,你家姑……爷爷好好教导教导你们。”她实际是想说姑奶奶,话到中途才反应过来,改成了姑爷爷。
段鸿羽想笑,可这种场合又不好发笑,只得忍着。
虎头光棍知道以这些人根本不是段鸿羽和郭潇的对手,咬牙切齿地道:“算你们有种,我们走着瞧!”带着手下气呼呼地去了。
关猛有些不满,可又不敢说出来,他走在队伍最后面,不时地回头瞪段鸿羽和郭潇。
虎头光棍率人刚走,郭潇就变了脸,气道:“喂,你干嘛不杀了那死棍子?”
段鸿羽奇道:“我与他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郭潇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些侠义心肠。”
段鸿羽道:“马马虎虎吧!”
郭潇脸色一变:“你别装了,刚才我二人若落到他们手上,会有什么结果?他还不得把我们宰了,你倒假仁假义起来。”
段鸿羽心道:“我若落到虎头光棍的手里,多半是活不成。”嘴上却道:“我看没那么严重,人都走了,你还提这些干嘛?”
郭潇没好气地道:“人走也要提,我是提醒你,以后做事干净些,可别再做这蠢猪才犯的毛病。”
段鸿羽被她骂得好不难受,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心想:“不久我们便要各奔东西了,我怎能和你这搅事精混在一起?”
郭潇有些累了,打了呵欠道:“我累了,要歇一会儿,你可得精神点。他们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肯定还会回来,我倒没什么,你可有大麻烦了。”她拍手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瞧了。”看她的神态,颇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
段鸿羽笑道:“郭姑娘,他们想找我可不容易,我若溜之大吉,他们到哪里寻我?他们对马的兴趣恐怕远要超过我吧!”
郭潇听段鸿羽叫她姑娘,先是一怔,但见对方瞧出,也不再装。她想了一下道:“也不错。”一摆手道:“你好没义气,要走便走。”自言自语地道:“这下我倒有大麻烦了,嗯,‘天残六怪’可不是好相与的。哇,这下可惨了。”这郭潇说起话来声情并茂,表现夸张,非常有趣。
段鸿羽瞧她一会儿盛气凌人,现在又是一副受到惊吓的神情,真是好笑,问道:“什么六怪七怪的?”
郭潇没好气地道:“井底之蛙不可言也。连‘天残六怪’也不知道,与你这样的讲话怎么就这么费劲。总之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本领都大得惊人,连我哥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段鸿羽道:“你哥是谁,你哥是不是很有名?”
郭潇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嚷道:“有名怎么了,厉害怎么了,反正是比你强多了。”
段鸿羽道:“六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偏要加上‘天残’二字,当真古怪。”
郭潇道:“这‘天残六怪’是六个残疾人。一个瘸子叫马九,江湖人称‘龙形侠隐’,手使双拐,地躺拐厉害无比;一个瞎子叫欧震,江湖人称‘无名肿毒’,手使龙头铁杖,武功一般,但出手毒辣;那个女的叫柳恨,被人毁了容,一头长发披在脸上,我只见她一面就被她吓死了,她轻功卓绝,一条九节链子枪当真厉害,江湖人称‘面涅杀手’;那个大疯子叫大宝,他身形高大,相扑一般,比你要大上三四圈,他可是真的发疯,打斗起来根本不要命,他有个外号叫‘恨山无锁,恨海无边’,意思是大山若穿着锁链,他能把大山背起来,大海若有边,他能把大海从地里抠出来。”
段鸿羽笑道:“我觉得他的牛皮倒是吹得没边了。”
郭潇接着道:“还有个侏儒叫‘花尾獾’田平,形同幼儿,其实年龄已过三十,手使个棒槌,鬼主意最多。他们的领头人叫铁岩,因为入宫做过太监,所以比正常男人少了那……”郭潇脸一红:“反正他和正常男人不一样,江湖中人都叫他‘铁不全儿’,也叫‘铁面钦差’,手使铁扇,暗器用的最厉害,只是这人半男半女的,见到他,我保你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段鸿羽道:“真没想到六个残疾人还能有这样大的本事。不过我可没精力与他们纠缠。郭姑娘,我这次出手助你,只是想问你有关段一鹏的事,现在你肯讲了吧?”
郭潇嘴一撇:“你怎么老是这些事,真是烦死了。我现在心情差得很,以后再说吧!”
段鸿羽道:“郭姑娘,我为你不惜得罪了虎头光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么点小事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你说心情不好,可你何时心情好过,你要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郭潇生气地道:“少来这套,反正我现在没兴趣。你这人真是老太婆一般的聒噪,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老茧了。”
段鸿羽急了:“你这人真是不通情理,我帮了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思回报?”
郭潇道:“我要你帮我了吗?”
“那倒没有。“
“那你干嘛要帮我?”
“我瞧你马上就受伤了,才出手助你的。”
“我就偏爱被他打伤,这关你什么事啦?你这人就是多事,我还怪你乱出手呢!”
段鸿羽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才道:“你……你这人真是太不讲理了。”
“你才知道我不讲理呀!可惜已经晚了。”郭潇直做鬼。
段鸿羽气得七窍生烟,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他知道这郭潇生性跳脱,缺少耐性,便不住口的乱讲。
郭潇果然没有耐性,没过多久便忍受不住了,她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嚷道:“你别说了,亏你是个大男人,竟像个老太婆般唠唠叨叨。喂!咱们刚才在酒馆中是怎么说的?”
段鸿羽精神一振道:“我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段一鹏的人,你说听说过。”
郭潇道:“这便是了。”
段鸿羽一怔:“什么是了。”
郭潇摇头晃脑地道:“我是听说过段一鹏,是听你说的。”
段鸿羽猛地反应过来:“你……敢情是在耍我。”
郭潇道:“我可不敢耍你,我就是听说过嘛!难道你不是人呀!”
段鸿羽气得满脸通红,怒道:“你太过分了。”
郭潇把胸脯一挺:“怎么,耍你怎样,只能怪你自己太傻,你还敢打我不成?来人,快来看呀!要出人命了!”
路上行人很多,纷纷驻足观看。
段鸿羽拿这郭潇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调头离去。
第20章 自作自受()
哪知他刚走出十几步,郭潇便打马追上来,在后面慢慢跟着他。
段鸿羽回过头大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郭潇反问道:“怎么,这段路你花钱买下啦?”
段鸿羽道:“没有。”心想:“我倒想买,我买得起吗?”
郭潇笑道:“这便是了,既然这段路你没买下,许你走,便不许我走了吗?”
段鸿羽道:“好,你走这边。”调转回头向原路返回。
可刚走几步,郭潇又圈马追上来。段鸿羽停住身气道:“你又跟我做什么?”
郭潇故作吃惊状道:“怎么,这段路也被你买下啦?”
段鸿羽道:“没有。”
郭潇道:“既然不是你买下的,许你走,便不许我走了吗?”
段鸿羽没想到这郭潇竟是这等难缠,也不再多言,忽然发足急跑。郭潇一拍白马,猛追上来。
虽然段鸿羽轻功卓越,但比起这白马“玉屏风”来,还是远为不如,只跑出七八里路,便已累得额头见汗。
郭潇打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不住地取笑。
眼看甩不掉这瘟神,段鸿羽反倒不跑了,他往路边地上一坐,大口喘起粗气来。
郭潇打马冲到近前,拍拍马颈道:“好马好马,脚力不错,你累不累呀?”白马一闪便从段鸿羽身前冲了过去,不消片刻已没了踪影。
段鸿羽见这瘟神已不见,心里一阵欣喜,等歇息够了,才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赶路。这时,天色已晚,他站在高处一瞧,四下尽是荒山,只在前方不远处有几户人家,缓步来到村中,只见东首有一小客店,店门前拴的白马,正是那匹玉屏风。他知道郭潇在这店中,本不想进去,但四下一瞧没有其它客店,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闯。那郭潇果然在店中进餐。她得意非凡,对进来的段鸿羽瞧也没瞧一眼。
段鸿羽正要开口,那店伙计早走上来道:“客官,你请出去吧!”
段鸿羽不解地道:“你们开的是旅馆,哪有往外撵人的道理?我又不是给不起你房钱。”
那店伙计不好意思地道:“客爷有所不知,那位爷台已花三倍的价钱把所有的客房都包下来了。”
段鸿羽气得火冒三丈,指着郭潇道:“你……你……”。他恼这郭潇欺人太甚,更恼这客店唯利是图。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一转身,愤然出店而去。他无路可去,又累又饿,不得不在客店外的马料堆中委屈一夜。入夜,那郭潇每个房间只睡半个时辰,便又换一间,还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取笑段鸿羽,她哼着小曲,得意极了。
段鸿羽被她吵得心烦意乱,在草料中翻来覆去,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段鸿羽去客店吃饭,整个客店,便只有他和郭潇两人吃饭,段鸿羽真的饿了,吃得风卷残云,他吃完了饭,问道:“店家,要多少钱?”
那店伙计笑嘻嘻地走上,用手一指郭潇道:“那位爷台已交待过,今天早上本店对外施舍,所有饭菜全都免费,由他结帐。”段鸿羽大气,没想到又着了郭潇的道儿。他伸手从怀中取出几文钱往桌上一拍道:“给你。”
那店伙计瞅了瞅郭潇,还是不敢收。
段鸿羽大吼一声:“拿着。”把钱往前一推,大步出店而去,可刚走出不足三四里远,郭潇便打马从后面追上来。段鸿羽知道甩不掉她,便缓步前行,就当没她这个人。心想时间久了她还不走,哪知这郭潇真的就吃定了他。如此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郭潇又打马跑到前面去了。前面方圆十几里,就只有一个小村子,里面住着十几户人家,连个客店也没有。
段鸿羽到村民家中借宿,竟发现每家的床上都放着一大锭银子,郭潇可以挨家挨户的睡,他却是被拒之门外。没有办法,他只得在一农家的柴垛中住下了,真是好不狼狈。
翌日清晨,段鸿羽和郭潇又结伴一般的一前一后出发了,听路上行人议论,距前面十多里便是西丰镇了。段鸿羽有心报复一下郭潇,故意走的很慢。下午时分,他见路边山上有一山洞,便快步走到洞前,往洞口一坐,取出从农家买来的干粮,啃了两口,笑道:“今天不走了,便在这神仙洞府住下了,这可是我先占下的,任何人不许进,谁若再进是小狗。”
郭潇从马上跳下来,呸了一口道:“狗才住的破洞,没人愿意进去。”
段鸿羽笑道:“你不来最好。”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距太阳落山还有些时候,心想:“难道一个大姑娘还能在这荒山野地里过夜?一会儿,她定会前往镇上,甩掉这个搅事精,可真是不易。”
他是有所准备,有吃有喝,郭潇没有准备,只有挨饿了。她不住地用眼瞪段鸿羽,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段鸿羽咸鱼翻身,得意无比。
眼看天色暗下来,那郭潇竟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她飞身跃到一棵树下,把身子靠在树干上,看来是想在树下过夜了。
见到此景,段鸿羽有些后悔,暗道:“早知她不走,我真不该占这山洞。虽然她害得我够戗,可毕竟是个女孩子,我怎能与她一般计较呢!”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郭潇身前道:“郭姑娘,我身子壮健,在哪睡都无所谓,还是你到山洞里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