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第7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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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朕对你们有一个要求,你们名下的田地,要听从朕的旨意,朕让田地上的农户怎么做,他们就要怎么做。”
“陛下,钢铁厂也有陛下的股份,也要照章纳税?”“陛下,臣等必定不涉足陛下不许臣等涉足的行当。”“陛下,想让臣等的农田做什么?”众人纷纷说道。
“就算有朕的股份,也要纳税!不仅如此,内官衙门下辖的皇店,朕也打算让他们纳税。”
允熥首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但没有做多解释,而是马上又说起了第二件事情:“不仅是你们绝不能涉足那些朕不许你们涉足的行当,即使是你们的族人与下人也不得涉足那些行当。”
“其三,朕之前在开封的时候,与周王世子一同做了一个研究。”他大概说了说那个研究的内容。“朕对百姓不愿种地也忧心忡忡,可朕以为不能由官府强令他们回乡种地。况且现下大明人少地多,朕以为,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千百年来种地的法子。”
“而且方鸣谦此次回京带回来许多新作物的种子,朕也会将一些种子交给你们,让你们也有的吃,不必总来找朕要。这些种子大明从未有过,农民都没种过恐怕种不好;而恰好方鸣谦带回来的将士中有人种过,所以朕要让他对所有种植新作物的农户进行指导。”说道这里,允熥开了个玩笑:“常卿,等今年丰收了,你就不必来找朕要辣椒和花生了。”
“呵呵。”众人赔笑几句,但在赔笑的时候已经开始思索允熥适才那番话。他们并不明白允熥三番五次的强调‘他们绝不能涉足那些不许涉足的行当’的目的,但既然陛下这么重视,钢铁行业又是如此暴利,他们也不会触陛下的眉头。
对于纳税之事也同样不解,可他们现下刚刚等于白捡了赚大钱的机会,也不在意这点儿税,现下也不会出言反对。他们真正不理解更不支持的,是陛下要用他们的地。
种地这种事情,千百年来都一样,皇帝陛下虽然也亲自种过地,但不过是象征性的,哪里能与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相比?若是最后出了差错,他们的田地绝收问题事小,反正他们缺一年的租子,甚至出钱养活农户也没什么;可影响陛下的声誉事大。若是文官以此为由弹劾陛下,陛下恐怕也不得不下罪己诏;更何况,文官完全能够借题发挥,趁机对付勋贵,而他们到时候也难以辩驳,恐怕会不得不吐出来一些东西。
“陛下,臣不知陛下要如何改变千百年来种地的法子,但臣以为,万事还是稳妥为先,不如先划一小块地方实行陛下要采用的法子,若是有用再行推广?”薛宁说道。他身为允熥的岳父,说这话比其他人合适一些。
“罢了,”允熥扫视他们一圈,见所有人露出的表情显然都是支持薛宁的,而且也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又想了想决定不再坚持:“朕就命你们每人划出百亩田地,中田上田各半,朕再拿出几千亩皇庄之地,用作实验。”
“不过朕今年对耕种实验田地的农户可给许多好东西。不仅上好的农具送给他们,每家还白送一头耕牛,若是绝收每家朕给粮食养他们一年。等明年推广之时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
若是一般的农户,听到允熥适才的条件,恐怕宁愿冒着绝收的危险也要这些东西。上好的农具起码得几贯钱,耕牛更是数十贯钱,一年总收成都没这么多。
但在场的人都不是一般农户,何况好处也不是给他们的,所以齐声赞颂道:“陛下圣明。”没有其它多余的话。
允熥略有些气闷,不过很快调节过来。作为皇帝每日批答奏折见到的堵心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而且他还在心里想着:‘等今年丰收了,朕看你们怎么后悔!’
他又与这几个人吩咐了几件事情,最后说道:“诸位爱卿,朕还要再嘱咐你们一句,切不可因为钢铁厂和铁匠作坊之事将朝政忘在脑后,大都督府要尽快将差事理顺。”
“而且你们也不必着急,以后朕还会允许你们涉及更多赚钱的行当。朕可是要与你们共治天下的,岂会让诸位爱卿家里穷困?”
“多谢陛下隆恩。”
第1249章 解释()
“官家,您真是对勋贵们太恩厚了,勋贵们能有官家这样的皇上,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待徐晖祖等人都走了,卢义上前先给允熥斟茶,然后一边捶背,一边忍不住说道。
“哈哈。”允熥笑了几句,没有说话。不仅因为没必要和卢义说,更是因为说了他也听不懂,白浪费口舌。若是此时文垣已经十五六岁了,他定然将文垣带在身边让他全程旁听,之后将这其中的道理细细说给他听;可文垣现下也只有八岁,还是虚岁,也听不明白,只能罢了。
不过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中国政治课本讲烂了的东西: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适应。
从古至今,从中至外,统治阶级永远占有全国总体财富的的绝大多数,任何国家都不例外。如果现状和制度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他们就会想办法绕开制度,最终使得规定形同虚设。
允熥已经选定了贵族作为自己统治国家的同盟者,也就是将贵族纳入了统治阶级的范围。重复一遍,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适应,贵族既然已经是统治阶级,他们就必然寻求足够的财富作为经济基础,从而与上层建筑相适应。
如果他仍然坚持原本的制度,由国家,实际上就是由皇帝为代表的皇族占有盐、铁等暴利行业,会产生两种情况:第一是他们进入下游行业,利用手里的权力挤压民间商人,从而获得暴利;第二就是与国有产业的管理者内外勾结、损公肥私,甚至自己就成为国有产业的管理者,更直接的牟取利益。
前一种情况就是宋代。宋代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盐铁酒等行当都被朝廷控制,他们就一方面广占土地,一方面在下游行业不择手段抢夺市场。宋代有一位大将名叫刘光世,曾经动用八千将士为自己的买卖运货,还非常得意的自诩为‘当代陶朱公’。
后一种情况就不多说了,大家想必也明白是哪个时代。
这两种情况允熥都不能让它们发生。它们都是典型的权贵经济,从短期看,由于国家实际经济情况与制度不符,使得经济制度形同虚设,等于鼓励权贵和官员破坏国家制度,损害国家利益;从长期看,权贵经济压迫民间资本,使得自由的市场无法出现,国家就会始终陷在怪圈中无法进一步发展。说宋代或者历史上的明代末期能够发展出资本主义的都洗洗睡吧,权贵经济是不可能发展出资本主义的。在鸦片战争前,中国只有一个发展出资本主义的微弱的机会,那就是明末以郑家为代表海商阶层完成国家的统一。
所以允熥只能主动给予贵族获得巨额财富的渠道,让他们暂时满足于现在的财富,趁机将国家的经济制度定下来,留给民间商人相对自由的市场和投资发财的渠道。并不是他对贵族们好,而是不得不如此。
而现在国家掌控的几种暴利行当中,允熥经过思索决定把钢铁行业交给贵族。钢铁行业高投资高收益,规模越大收益越大,正适合现在大明最有钱的贵族子弟;其它两个重要的暴利行当酿酒与食盐,他打算将酿酒彻底对民间开放,食盐则继续由国家掌控,一是仍作为重要的收入来源,二是作为统计国家人口的辅助手段。
上述内容在允熥脑袋中一闪而过,他随即回过神来,笑骂一句:“你懂什么!在这里多嘴!”又道:“你下去让侍卫去宁国公主府与周王府,将朕的二姑与有炖叫来,朕有事要吩咐她们。”
“官家,宁国大长公主殿下现下应当在皇城中的女子学堂。”卢义先是答应一声,随即小心说道。
“朕忘了。”允熥拍了拍脑袋:“朕忘了女子学堂是每月月中休沐,而不是逢五休沐,所以今日她们仍然上学。二姑也应当在学校里。那你就自己走一趟,去女子学堂请二姑前来。”
卢义又答应一声,就要退下。可允熥忽然又叫住他,思索半晌说道:“你此去,对女子学堂的所有先生和学生说,朕口谕,从本月起,女子学堂改为一月两休,每月十三、十四、十五日休息三日,二十八、二十九与三十日休息两日或三日(有的月份没有三十日)。七月休沐一整月,避暑。”
“另外,让二姑与有炖中午该用膳的时候入宫,去坤宁宫,朕要与他们边吃边聊。”
“是,官家。”
“爹!”见到自己的父亲下值回家,唐赛儿蹦蹦跳跳的过去喊道。
“乖女儿。”唐景羽先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注意到她身上的新衣服,脸色顿时变得惊讶,问妻子何苗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买了这么好的布料给她做衣服?”
“这不是咱们家买的,这是府里的二少爷赏的。”何苗道。
“二少爷怎么好端端的赏咱们家这么好的布料?不会是?”他顿时担心起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觉得不像,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你想哪去了!”何苗一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说道:“若是二少爷真有那种心思,我就算撞死在柱子上也不能让他们得逞;赛儿才这么小,怎会如你所想的!”
“那是怎么回事?”
“是赛儿选上了大小姐身边的伴读,所以二少爷赏了东西。”
“赛儿选上了大小姐身边的伴读?”惊讶之下唐景羽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苗知道他前日被派出去护送府里的管家下乡公干去了,现下才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解释道:“前日就在你护送着管家离府不久,邓公公就来咱们这些人住的院落,说二少爷的女儿今年也七岁了,要开始读书,选两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姑娘做伴读陪着一起读书。”
“我本不想让赛儿参选,可咱们家的赛儿这么活泼,长相又不错,就被邓公公记住了,非要赛儿参选。我没法拒绝,只能答应。”
“我本想府里的下人这么多,挑出两个比赛儿更合他们心意的小姑娘很容易,却不想赛儿最后被选中了。”
“她还被带去见了府里的两位少爷,甚至见到了当今陛下,陛下也赏了她些东西。之后让赛儿先回来,等过几日请的先生来了就去陪大小姐读书。”
“她见到了当今陛下!”并不知道自己也见过的唐景羽更加惊讶,叫嚷出来。
“是。”
“这!”唐景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潜伏入京就是为了想方设法传递消息,为推翻大明而努力。可他的女儿却见到了皇帝,还得到了皇帝的赏赐。“真是太,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何苗也说道。即使已经知道了一天一夜,她也仍然感到惊讶。
“对了,不仅如此,当今陛下的长女,大公主殿下,还说与赛儿有眼缘,给了赛儿一块玉佩。那块玉佩至少能卖数百贯钱,所有人都对赛儿羡慕不已。”她又说道。
这回唐景羽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们家入京以后的际遇实在太好了,若他们真的只是求一个安稳日子,没有比这更加高兴得了。可他们入京的目的
“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咱们不过是小卒子,上头的人手里的小卒子,想多了也没用。”过了一会儿唐景羽说道:“苗儿,你写一封信,将这些事情都写下来,等派来联络的人到了京城后把信给他。咱们必须要对徐大哥坦诚。”这事情他们来到京城的四户人家都知晓,他不说也有别人说,还不如自己坦诚些。
“我早知会这样做,信已经写好了,等着给你看。”何苗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唐景羽大概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又交还给她:“保存好不要丢了。”
“大公主赐给赛儿的那块玉佩,也不要随意放置,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以后,或许能有用处。”
“知道了。”何苗收起信件,见没什么要说的了,瞥了一眼女儿,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看赛儿,都不敢说话了。”
“是爹爹不对。”唐景羽脱了外衣后将唐赛儿抱起来,对她说道:“只顾着和你娘说话,忘了你的事情。”
唐赛儿适才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不打扰父母之间听不懂的谈话,此时见他们已经不再说了,又笑道:“爹,女儿原谅你了。”
“赛儿真是爹爹的亲女儿!”唐景羽夸了她一句,又道:“今日和明日爹爹放两日的假,赛儿你想不想在京城内逛一逛?”
“想!”唐赛儿马上说道。
“好,我再问问莫离他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