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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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一会儿,允熥松开他们几个,笑道:“爹有些饿了,你们饿不饿?”
“饿!爹我也饿了!”敏儿马上说道。
“那就去用膳。”允熥将敏儿抱起来,说道。
“嗯!去用膳!”敏儿又道。
允熥轻轻刮了她鼻子以下,又对文垣等人说道:“走,跟着父亲去用膳。”
餐桌上也十分热闹,敏儿似乎要将这些天积攒的话都在这一天爆发出来,小嘴不停的说着,思齐和贤琴也在一旁凑趣,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文垣都说了不少。
一直到敏儿自己说的嗓子都干了,声音也沙哑了,允熥笑着说道:“即使你攒了十日的话,也没必要今日都说出来。看吧,把自己的嗓子都说出毛病来了。”
敏儿“哼”乐一声,不过没有再说话。
允熥这才有了空闲,和熙瑶说起话来。
“今日是七月二十,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乡试了。煕扬这一科可有中举的把握?”
“前日王中书给他出了三道五经题让他作答,昨日批改过后,说,煕扬这一科中举,也就是两成的把握。”
“杨中书也看过了煕扬的卷子,说,若是这些日子做过的题目能有和考试时候差不多的,大约是能中。”熙瑶道。
“哈哈,杨荣这个回答等于说煕扬这一科中不了了。”允熥笑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煕扬今年才十七,中不了举人才正常。齐泰当年中直隶乡试第一,已经二十多岁了;建业二年中进士的这些人,杨荣是二十九岁中举三十岁中进士,其他人也都和他差不多。”
“嗯,夫君,这妾也能明白,所以并未对煕扬这一科抱什么期望,齐尚书也一样。家父已经和齐尚书商量好了,现在就瞒着煕扬悄悄预备婚礼,等乡试后不论是否得中,都让他们成婚。”熙瑶道。
“嗯,你们能这样想最好。”允熥道。
熙瑶笑了笑,吃了一口饭,又说道:“夫君,有件事妾想求一下夫君。”
“何事?”
“夫君,东海水师抽调前往北部湾一带的卫所出发的日子是二十五日,臣妾的兄长也是那一日出发。”
“十五日因为水师调动之事,妾就没能见到兄长,他马上又要去南方打仗,妾担心若是有个万一,所以妾想请求夫君允许二十二日宣召他入宫,妾和熙怡都想再见他一面。”熙瑶道。
“这,”允熥有些犹豫。这当然是违背规定的,但人情也要考虑。
“这样吧,那一日以朕的名义宣召水师的一些将领入宫,朕和他们说几句话就让他们退下,你和熙怡在乾清宫的侧殿见一见。”
“谢夫君恩典。”熙瑶笑道。
“说过很多次,你不必说什么谢字。”允熥道。
“妾知道了。”熙瑶答应道。
说过此事,允熥又对熙瑶道:“若夫君在八月初一仍未定下应天府乡试的考官,你一定要提醒我。”允熥刚才是因为想到煕扬才想起今年还是乡试年。他以后的时日也会一直忙关于安南之事,怕自己忘了此事,所以让肯定会记挂着弟弟要参加的考试的熙瑶提醒他。
“王喜你也是,记得提醒朕。”允熥觉得不保险,又对王喜说道。
“嗯,妾一定到时候提醒夫君。”熙瑶这么说了一句,又说道:“夫君,下月初八是皇爷爷的诞辰,夫君那一日也得将时候腾出来,上午在太庙祭拜。”
“是啊,马上又到皇爷爷的诞辰了。”允熥感慨了一句,接着说道:“你六日晚上记得再提醒我一遍。”
“嗯,夫君。”
说过此事,允熥本以为熙瑶没什么事情说了,就要转过头去和思齐她们说一说上学之事。可熙瑶又开口说道:“夫君,还有一事,今日昀芷来到我面前说的,妾想和夫君讨个说法,到时候若是昀兰问起来,能够回答。”
“和昀兰有关的事情?莫非是朕为她挑选的夫婿叶西平要去打仗之事?”允熥说道。
“就是此事。夫君,臣妾听说叶西平是陆师的千户。这陆师可不比水师安全,万一叶西平,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死在了安南,昀兰就成了望门寡,名声可不好听。”熙瑶道。
“这又如何?成了望门寡,又不是真正的寡妇,有什么要紧?况且就是真成了寡妇也没什么。皇家的公主还嫁不出去不成!”允熥说道。
现在可不是历史上的明代中后期,驸马的前程还是很不错的,现在五军都督府里五个都督就有两个是驸马,兵部尚书梅殷是驸马,台湾镇总兵曹彻也是驸马,除了顶级勋贵和官位很高的文臣外,其余人家都对当驸马趋之若鹜,皇家的公主怎么也不愁嫁不出去。
熙瑶见允熥的思维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只能说道:“臣妾知道了。”回头自己琢磨应对昀兰的话。
“对了,朕之前不是让你派人和福清姑姑说她可以择人另嫁么?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允熥又问道。
“夫君,福清姑姑已经有儿子了,若是贸然再嫁,恐怕儿子接受不了。”熙瑶道。
“她这个话可不对。另嫁他人张克俊接受不了,她私底下与仆人私通张克俊就能接受了?你回头和她说,若是不愿嫁人,也不要再与下人私通;若是再与下人私通被朕知道,朕就随意安排一个人迎娶她。”允熥说道。与私通相比,寡妇再嫁更令人接受,皇家的声誉不能被她败坏了。
“妾身知道了,会和福清姑姑说。”熙瑶说道。不过她心里暗自苦笑:又是一个不好办的活计。1
735章 两方说话()
伴晚的京城是十分热闹的。
虽然百姓们也大多知道了朝廷要和安南人见仗,不过谁也没有对此多在乎:小小的安南人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大家仍旧是该干嘛干嘛。反而因为此事,许多店家的生意好做了许多,使得伴晚的京城更加热闹。
京城北面的一座小酒馆里,两个英武的青年坐在一个不大的隔间内,点了几个凉菜,一边吃着凉菜,一边等着什么人一般。
其中一个青年长相英俊,若是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再露出温煦的笑容,到青楼楚馆估计会有许多女子愿意倒贴,只为求得一夕之欢;但此时他不仅衣服并不得体,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抓了一把毛豆毛豆一颗一颗吃掉,还说道:“云卿怎么还没到?”
“云卿在陛下身边,可不像咱们有下值的时候,得随着陛下的时候来。若是陛下没什么事,他们或许可以早点儿下值;可这几日陛下这么忙,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过来?等着吧。”另外一个虽然英武,但长相略显平庸的人说道。
“哎。也只能等着了。”先前说话那人叹了一声,又吩咐伙计上一盘毛豆,接着吃起来。
不过才过了一小会儿,他们只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随既“哗啦”一下他们这个隔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七品青绿色官服的英武青年走进来,也不见外,马上坐下来,将帽子摘下放到桌子上,喝了口茶说道:“幸好今日陛下没太多事情,下午就把大多奏折批答完毕了,虽然还是剩下了一些,却也没有晚上继续批答之意,回了后宫。若是不然,恐怕我要到戌时才能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毛豆。
“哎,谁让你进门就喝水的?喝水还罢了,竟然还敢私自拿毛豆,信不信我让店家把你轰出去!”英俊青年喊道。
“不信!我可是陛下身边的通事舍人,店家可不敢。”刚走进来的这人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英俊青年还要再说,另外一人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现在时候也已不早,再闹,就没什么时间吃饭了。”
随后他高声说道:“伙计,刚才我们二人点的菜,可以上了。”
“好嘞!”就在二层的伙计答应一声,下楼和后厨说去了。
这个长相略微平庸的青年就是讲武堂的副校长俞周文,另外一个长相英俊的就是司务长郑轩了。后来进来这个人,是他们二人在讲武堂读书时的同窗好友贺文常,字云卿,建业二年底毕业后被选到允熥身边为通事舍人。
俞周文笑道:“云卿,这阵子很忙吧。”
“那当然。陛下这阵子商议征讨安南之事,还五军都督府和众多的武将在陛下提出提前制定打仗方略已来,所以无数奏折如同雪片一般涌到陛下的御桌,陛下根本看不过来,都是让我们几个看过剔除不怎么样的后,他再看剩余的。”
“并且日常的事情也要干,每日的文书还要票拟。真是忙死了,这些日子看文书看的我都快吐了。”贺文常说道。
“不过再忙,今日我也得过来。今日可是三年前咱们三个不打不相识的日子,绝不能耽误。”
“你还没有看不上我们几个,算你还有良心。”郑轩说道。
“这可不仅是有良心。你们别觉得我到了陛下身边为通事舍人,前程就在你们两个之上了。依我看,你们两个的前程才远大呢!”
“我虽然当着通事舍人,但在舍人中是最不起眼的,将来也就是按部就班的出外为指挥同知,之后升为指挥使就差不多到头了。”
“周文,郑轩,你们两个可不一样。刚从讲武堂毕业一年就被任命为副校长和司务长,可见陛下对你们两个的信任。将来至少是都指挥使的前程。”贺文常说道。
“云卿,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若是论打仗,你肯定比我们两个强,将来的前程绝对不会低的,定然在我们之上。”俞周文说道。
“就是。你将来至少一个指挥使的前程。当了指挥使,直接统兵就会有仗打,以你的本事,有仗打还升不上去?不像我们,我觉得陛下没准会这样一直让我们干这种虽然是武将,但更像是文官的活计。”
“对了,这次我还和学生们联名递交了请战书,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批。”郑轩说道。
“郑轩,你的请战书陛下已经批答了,只是没有下发而已。”贺文常忽然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
从贺文常的表情中郑轩已经感觉到了不妙,说道:“陛下驳回了吧。”
“可不仅是驳回,陛下在奏折上写到:郑轩,你身为讲武堂司务长,却不务正业,朕罚你一个月不得出讲武堂。记住,不要整天想着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干司务长!这是陛下在奏折上批的原话。”贺文常笑着说道。
“哈哈!”俞周文也笑出了声,说道:“郑轩,当初我就和你说,不要和学生们一起凑热闹,你偏不听,这下子被陛下责罚了吧。”
“郑轩,就是你单独上奏折都好些。陛下对于这些请愿的学生不怎么满意,给得批答可不太好。”贺文常说道。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和他们搅和到一起去了。”郑轩有些郁闷的说道。
这时饭菜已经上来,三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也不聊天了,狂吃起来。
一直到三人都吃的差不多八分饱了,他们才又开始聊了起来。“云卿,你说这次陛下会不会御驾亲征?”郑轩问道。
“御驾亲征?你觉得陛下会御驾亲征?”贺文常反问道。
“建业元年平定路谢之乱就是陛下御驾亲征,建业二年陛下也在江浙一带巡视,咱们这位陛下经常外出,所以我猜有可能会御驾亲征。”郑轩道。
“这,我可说不好。即使陛下有这个意思,也不会和我商量。不过陛下经常说,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这里‘专业’的意思是……”
贺文常解释了一番允熥口中‘专业’这个词的意思,接着说道:“并且陛下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开平王、中山王、蓟宁王这样的用兵天才,所以不太可能御驾亲征。”
“不过我倒是希望陛下御驾亲征。若是陛下御驾亲征了,说不定,”
“说不定就发现了你的惊人的天赋,让你立下功劳,将来位极人臣。”郑轩抢着说道。
贺文常被他说破了心思,不过并无任何不好意思,说道:“郑轩你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能猜到我的想法。”
“去!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差不多。”郑轩道。
贺文常和他说笑一阵,却又有些失落,说道:“可惜这却不可能。”
“云卿,你也不必担忧。就是这次打不了仗,还有下次,你的才能大家都能看得到,不会被埋没的。”俞周文用让人一听就觉得心安的声音说道。
“但愿如此。”贺文常说道。
……
……
与此同时,在府军前卫,也有人正在谈论与征伐安南之战有关的事情。不过与其它人谈论的方向不同,这二人都愁眉苦脸的。
“不是和妹妹说过了我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