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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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地有密探,可以刺杀了他。”朱赞仪说道。
在陈天平死之前,大家基本都没有想到允熥的用意;但陈天平死后,很多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就猜出了允熥的用意。大家只是没有怀疑允熥让当地的衙门配合安南的刺客行刺而已。
“那你觉得自己以后为安南的国君,是好还是不好?”允熥问。
“叔叔,侄儿其实不太愿意去安南为国君。安南这个地方在唐末自立已来,一直都是独立一国,其国虽然自称小中华,但并不认为自己是中华之民,百姓又开化已久,不好治理。”朱赞仪说道。
“正是因为当地不好治理,朕才让你去那里当国君。若是当地好治理,百姓都和中原的百姓一般,朕就下令设立安南布政使司了。”允熥说道。
“但就是派了侄儿去为国君也未必就能稳定住安南啊。”朱赞仪说道。
“不,只要派你去担任国君,一定可以稳定住安南。”允熥用十分确信的语气说道。
“这,叔叔,侄儿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信心。”朱赞仪说。
“那叔叔这么和你说吧,你觉得即使安南属于中原所辖的时候,仍然难以治理的缘故是什么?”允熥循循善诱的问道。
“依侄儿想来,大概是其地偏远,百姓桀骜不逊之类的。”朱赞仪说道。
“其地偏远是对的,但百姓桀骜不驯就不太准了。你看雲南的那些蛮夷,更加桀骜不驯,为何仍旧能够维持统治?”允熥道。
“那叔叔以为,为何安南一直难以治理?”朱赞仪问道。
“答案刚才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远,离着中原太远。不过叔叔所说的远并不是仅仅指表面上的远,而是由此带来的许多问题。”
“以唐代为例,京城在长安,皇帝也时常在长安或者洛阳,一件事情从安南传到长安洛阳得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再传回去又得一个月,来回就是两个月的时候。”
“两个月,足以让许多事情发生变化了。本来只是民间有造反的苗头,等两个月之后局面说不定就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依照两个月之前的情况定下的策略不仅无用,甚至可能有害。”
“但当地的官员岂敢不执行皇帝的旨意?抗旨不尊,可是掉脑袋的罪过。于是陛下的旨意传下去,火上浇油,百姓造反。”
“镇压造反倒是不必等待皇帝的旨意,但等造反平定后呢?又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循环。所以安南之地一直降而复叛,难以治理。”允熥说道。
“而加封了藩王驻守就不一样了,藩王驻守当地对于民情可以及时应对,不合适的制度也可以马上改变,这样安南未必不容易治理。”
允熥是依照历史上同一时期明国对安南得而复失的情况说的。历史上朱棣设立交趾布政使司以后的情形不就是如此么?在安南盲目照搬中原的制度,当地的百姓和士族对此并不适应;况且愿意去安南为官的人也没什么好人。所以就如同秦末东方六国的势力复起一般,安南不断有人造反,不仅从当地收上来的税收都填了进去,朝廷还得搭进去不少。到宣德年间朝廷终于受不了了,放弃交趾让它重新独立。
所以允熥从一开始就不追求统一,封个王到那里,让这个王慢慢将安南的百姓变得和中原一样,到那时再由那时的皇帝决定是不是设立交趾布政使司。
这套理论,允熥从崭露头角开始就说过,只是并未这么分析过,所以朱赞仪在思量后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并且即使他仍旧不愿意接安南国君,想去一个蛮夷比较多的地方为国君也不可能。因为只有他和陈朝的郡主订婚,明年还会成婚,只能他去当这个国君。
所以朱赞仪装作被允熥说服了的样子道:“既然叔叔这么说,侄儿就去当这个安南国君,试试能不能将安南治理的好。不过侄儿提前说出来,若是仍旧不成,侄儿从安南狼狈的逃回来叔叔可不能不认侄儿了。”
“你放心吧,即使你努力推行汉话,也一定能将当地治理好。若是真的不能稳定安南,那你回国后也少不了一个亲王之位。”允熥松了口气说道。若是朱赞仪坚决不愿意去安南当国君,他会很为难的。
随即松了口气的允熥感觉到了口渴:刚才说的话不少,中间一口茶也没喝。他赶忙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朱赞仪也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叔叔,大军调集,大约十月份可以调集完毕。以安南的国力,黎氏在国内又不得人心,到腊月差不多就可以平定安南。”
“可是依照礼仪,到那时侄儿尚未和陈氏成婚,这会不会让安南的百姓更加不愿意接受侄儿为国君?所以,是不是侄儿和陈氏提前举行婚礼?”
“不必,一切按照礼仪来。你和陈氏的婚姻十分重要,比起当时不被安南百姓接受,礼仪出错的问题更大。安南的读书人也不少,若是你和陈氏成婚的礼仪有所疏漏,更加不容易让读书人接受。普通百姓懂什么,还不是当地的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只要让士子接受,百姓以后也一定能接受。”允熥说道。历史上满清时期不就这样么,随着满清统治时间越来越长,百姓习惯了脑袋后面的辫子,竟然不知道坐在皇位上的是异族。
他们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在一起用了午膳,朱赞仪告退离开皇宫。在他来开皇宫前,允熥最后和他说道:“虽然有些朝臣已经猜到了叔叔打算以你为安南国君,但毕竟未曾挑明。你也暂且不要对外说。”
“是,叔叔。”1
第734章 武郑敏瑶举兰福()
送走了朱赞仪,允熥开始批答奏折。从七月初十开始到今日七月二十,他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去过后宫休息,每日都是白日与大臣商议事情,晚上批答奏折;虽然熙瑶每天晚上陪着他,但他也没心思干些什么。
今日终于不必整个白日都商议事情,他当然想下午就将所有的奏折批答完毕,晚上好能够回后宫休息。所以他批答奏折十分快速,基本上就是辅官和舍人怎么票拟,他就怎么处置。
不过还是有些奏折允熥按照自己心意批答。“讲武堂的学生请愿,请求提前从讲武堂毕业,为大明去战场上杀敌?”
允熥想了想,暂且将这封奏折挑出来,又对王喜吩咐几句,继续批答其它的奏折。
不一会儿,王喜回来附在允熥耳边说了什么。允熥说道:“果然如此。”随即将那份奏折拿过来,批答到:请愿的二年级学生,出身卫所在征调之列的,允许返回原卫所,为其世袭官职征伐安南。
他刚批答完,又扫了一遍奏折,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叫道:“郑轩捣什么乱,他又不是正在讲武堂上学的学生!”又特地写了几句给郑轩的处罚,才将奏折放到一边。
或许是这些没有按照票拟内容批答的奏折所耽误,允熥没能在晚饭之前将所有的奏折批答完毕。不过他想着明日也应该没什么事,放下笔,挑出几分紧急的让王喜送到通政司下发,自己起身往后宫休息去了。
他走到坤宁宫门口时,正好遇到熙瑶从宫内出来。她有些惊喜的说道:“夫君今晚不必在乾清宫批答奏折了?”
“嗯,今天事情少一些,不必了。”允熥说道。
“这太好了。敏儿都抱怨几日了,说往日虽然每月也有小半个月晚上见不到父亲,但还没有这样连续十天见不到。特别是今日敏儿在女子学堂上课时还扭伤了脚,回来就哭着找父亲,妾正想和夫君说要不要带敏儿去乾清宫呢。”熙瑶道。
“敏儿扭伤了脚?还哭了?情形怎么样,严不严重?”允熥马上关心的问道。
“妾看过了,不算严重,只是往日她一受伤夫君就马上关切地询问,而这次却连父亲的面都没见到,思念父亲就哭了。”熙瑶道。
“这怎么不和我说!若是知道敏儿扭伤了脚还哭了,夫君一定马上从乾清宫过来看她。”允熥道。
“夫君,臣妾担心影响夫君处置朝政……”
熙瑶话还未说完,允熥就打断道:“朝政什么时候都可以处置,但孩子受伤后的关心若缺失,是过后补不回来的。”
“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即使觉得夫君忙碌,也要派人去乾清宫说一声。”
“是,夫君。”熙瑶躬身说道。
这时允熥注意到一旁还有其他的宫女宦官,刚才这番话恐怕影响了熙瑶在他们面前的威信,马上又补充道:“夫君也知道你担心耽误朝政,况且还有你这个母亲在宫里照看;但夫君也很宠着敏儿,就算为此暂且将朝政推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对一旁的宫女宦官说道:“皇后这些日子这么忙碌,你们竟然还对皇后如此懈怠!”
这些人马上跪下说道:“陛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有一个小宦官似乎想要辩解,但马上被年纪大些的宦官阻止。
“夫君,这并非是他们懈怠臣妾,而是臣妾自己想要走一走。看在臣妾的份上,夫君这次就不要处置他们了。”熙瑶求情道。
“既然皇后求情,朕这次就绕过你们,但下次切不可如此懈怠!”允熥道。
“谢陛下隆恩。”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允熥这才拉着熙瑶走进殿内,向敏儿所在的殿阁走去。
刚才被年纪大些的宦官拽了一把的小宦官一脸不服气的低声说道:“明明是陛下,为何不让我辩解?”
“你自己找死等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别带累我们!”年纪大些的宦官说道。
“这怎么就成了找死?”小宦官说道。
“你,别的先不说了,单单主子斥责你时你敢辩解,就等着跪死在坤宁宫前面的大理石上吧。”大宦官指着一片地方说道:“瞧见没有?那一片大理石的颜色都和旁边的不一样。”
“更何况刚才陛下的话也不是随意说的。这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以后在宫里的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
小宦官虽然仍旧不太服气,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
……
允熥拉着熙瑶的手快步走进敏儿的屋子,一眼就见到敏儿正坐在床沿边和兄弟姐妹们说话。允熥马上松开拉着熙瑶的手走到敏儿面前将她抱住,说道:“敏儿,父亲听说你脚扭伤了?哪只脚?现在还有没有事?”
敏儿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也抱住允熥,带着哭腔说道:“爹。”
“这是怎么了?又哭起来了?”允熥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问道。
“没什么,就是女儿想爹爹了。爹爹已经十天没有看过敏儿了,是不喜欢敏儿了吗?”敏儿说道。
“这怎么会!敏儿是爹的心头肉,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了。”允熥柔声说道。允熥安慰了一阵,才让她安静下来,停止哭泣。
之后敏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是左脚扭伤了。不过娘说也不重,抹了药以后也不怎么疼,就是这几天没办法上室外的课程。”
“那就不上。为了你们中午休息,爹不是还让人安排了屋子?她们去上室外的课,你就回屋休息。”允熥一边轻轻挪动她的左腿要看看伤,一边说道。
“可女儿是班长,上课有事情配合先生们来做。”
“不是还有副班长么?爹记得副班长是常继珺?让她来做。”
“也对,反正女儿又不是以后一直不能上室外的课,只是这几天而已,让继珺妹妹也行。”
“敏儿,”看过伤觉得没什么问题松了口气的允熥笑道:“虽然继珺比你小,但她的父亲是你舅姥爷,她是你表姑,你叫她名字也就罢了,叫她妹妹可不像话。以前爹可叮嘱过你。”
“唉,继珺比我大一辈么?”敏儿吐了吐舌头道:“忘了。”
“你呀,以后一定要记得。”允熥说道。
“知道啦,爹。”敏儿笑道。
这时允熥看向在一旁的思齐、文垣等孩子,又一把将他们全部抱在怀里说道:“这几日爹在乾清宫处理事情,没有空闲来看望你们,是爹的不是。从明日开始爹会轻松一些,每日都过来看你们。”
“嗯。”思齐和文圻抱住允熥的胳膊,答应一声。
文垣也抱住他的胳膊,不过没有说话。
唯一一个不太适应的就是贤琴。贤琴不是他的女儿,虽然养在宫中这两年多感情还好,但也没到长兄如父的境地,颇有些尴尬。
抱了一会儿,允熥松开他们几个,笑道:“爹有些饿了,你们饿不饿?”
“饿!爹我也饿了!”敏儿马上说道。
“那就去用膳。”允熥将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