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工程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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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两个坐着的,一个躺着的,听了都是一愣,马全立刻急了,忙道:“参议,那可是赦书啊,可得皇上才能下的!”
他生怕王欢出声低贱,不知道赦书的来历,信口开河,闹出笑话就不美了。却不知王欢熟读历史,知道南明政权为了笼络秦良玉,在她七十高龄的时候还封为柱国、诰命,并千里迢迢的赏赐空白赦书一百道,任她自行任命官员,只要到了川中,向秦良玉讨上一道,不就完事了吗?
当然了,南明地窄人少,什么都缺,不缺的就是赦书,到了末期,赦书更是像废纸一样滥发,反正SC早已不在手中多时,给几道赦书与秦良玉,任命多少官儿随她的意,反正又不由南明发饷银,以此保住秦良玉依然效忠南明朝廷,稳住川中一方领地,那就赚大发了。
所以王欢丝毫不以为然,随意朝马全做了一个“我自有主张”的手势,拍着胸脯保证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朝廷对我总兵大人最为倚重,待李大人回到SC必定能办到。如果要不来赦免你兄弟二人的赦命,我这参议就不当了,回庙里接着当我的小和尚去。”
祖天赐和祖边见他面容严肃,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像随意糊弄的样子,加上白杆兵的声望和背后李廷玉的威信,二人心中略微信了几分,但又一想到此刻清军大兵南下,南京说不定已经被攻破,明朝皇帝不知道逃到何处,要想得到一道赦书,就算朝廷肯给,都不知道该向何处要去,立刻又黯然起来,觉得王欢此话虽然仗义,但要实现却是千难万难。
祖天赐苦笑道:“参议大义大恩,我兄弟二人没齿难忘,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以后再说吧。”
王欢顺势说道:“好,此事揭过,我们还有一件要事,必须现在就给各位说说。”
说着把腰板一直,神色更加严肃了几分,他在后世主持过上千人的矿务会议,自有一番大家风范,祖边等人隐隐觉得王欢的整个气势都为之一变,仿佛似堂官升帐,不由得跟着直起了身子,认真听了起来。
“我要解散洪泽湖水寇,由马全带队,拿着二位的首级,作为投名状,去向清廷请降。”王欢吸一口气,慢慢吐出,缓缓说道:“同时在清狗营中上下打点,争取在漕运衙门中谋个带兵将领的位置,作为外应。”
此语一出,如石破天惊,震得坐着的人差点跌倒,躺着的人差点坐起!
三人一齐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欢,祖天赐的一张白脸居然有了血色,被愤怒激得通红,而祖边的脸几乎成了黑脸,一双手捏得紧紧的几欲出水,马全则面色刷白,睁圆了双眼看着王欢,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手悄悄的摸向了腰际刀柄,生怕祖家兄弟要暴起伤人。
王欢将几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却没有一点惊慌的神情,这些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当儿却好整以待的把手虚按,紧接着说道:“几位休急,你兄弟二人是我军今后的重要依靠,不会伤半根汗毛,且听我仔细说来。”
(本章完)
第45章 和尚换装()
王欢语速极快,嘴巴一张一合似竹筒炒豆,噼里啪啦的讲了起来:“洪泽湖地处漕运枢纽,是南粮北运、北兵南下的重要要道,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多尔衮肯定会睡不着觉的。所以,一旦能腾出手来,多铎的大军回师经过时,一定会顺手料理个干净,几位难道认为清军大兵一到,凭我们这一千多兵,上万的渔民能挡得住吗?”
王欢把手一挥,断然道:“不能!清狗虽然可恶,但绝非明军的战斗力那么低下,相反,却要强悍的多,我们与之硬拼,失败是早晚的事,白白失去无数忠勇士兵的性命,所以只能智取。而要智取,莫过于趁他兵未到,先以二位的假首级作为大礼,让以水寇身份出现的马全持之向淮安知府请降,许以重贿厚礼,眼下清廷正是用人之际,也被反清力量弄得焦头烂额,有洪泽湖水寇这种数年剿之不清的义军主动上门投降,必定会欣喜若狂,竖为典范。加上贿赂,我有十分把握能得到一个洪泽湖漕运守备的位置。”
“同时,祖天赐改头换面,归隐乡里,依仗我们留下的财力资源,买田置地,成立商行,买卖贸易,招兵买马,成为富甲一方的地头蛇,如此一明一暗两着伏笔,才能在这运河之上的险要之地站稳脚跟,将这个咽喉要点牢牢的控制在我们手中,等待时机!”
一口气说到这里,王欢才停了下来,也不理三人,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然后气定神闲的看向了在场的人。
这一席布置,马全是知道的,只是起初说要借祖家兄弟的人头时吓了一跳,弄明白是要李代桃僵后才平静下来。而祖家兄弟就没那么淡定了,计划复杂的几乎让他俩的脑袋都不够用,必须慢慢思考消化,才能明白清楚。
于是屋内王欢坐在凳子上,耐心的看着另外两人,看着他俩张大的嘴巴慢慢合上,才微笑着问道:“如此计划,二位觉得可行否?”
祖边的双手已松开,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瞪着两眼发呆,他是指望不上说什么了。王欢又看着床上的那位,祖天赐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本已撑起的上半身又倒了回去,闭着眼睛喘起气来,等了好一会,才眯着眼慢慢说道:“此计凶险啊,我俩的长相很多人都见过,如何蒙混过去?”
“这个简单,昨天死的人当中,找两个容貌略略相像的,然后用刀子劈上十几刀,鲜血一污,任谁也看不出来。况且清狗看重的马全带去的一千水寇,只要洪泽湖从此太平无事,那管这点小事。”王欢道。
祖天赐瞄一眼马全,沉声道:“可清狗反复无常,如果马大人带人投降,反而被清狗翻脸杀害,或者调往他处,又待如何?”
“清狗不敢,眼下四方未定,正是收揽人心之时,如果杀了主动投降的人,以后谁还敢信鞑子的话?反正都是死,大家不和清狗死拼到底才怪。而且清狗正以假仁假义收买人心,别说大明旧臣,就是那些李自成大顺政权里的官员,他们也欢迎得很,只要投降,都赏与要职。”王欢冷静分析道:“至于调往别处,那是有可能的,所以才需要送份厚礼重贿,清狗和明官一样,都是贪财之徒,只要金银分量够,别说守备,当个漕运游击都有可能。”
马全应声说道:“这个我有门道,现在的清廷淮安总兵,正是许定国,此人原是大明HN睢州总兵,乃贪财重利之徒,他也从未见过我,如果我以原大明官军逃兵身份去见他,诈称因无路可走逃入湖上当了水贼,后来见大清势大,又反正杀了贼酋,特来归顺,再送上厚礼,必能达到目的。”
王欢喜道:“如此大善,万事可期也!”
祖天赐皱眉思索,想了半天,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显然非常矛盾,顾虑重重。
王欢是个妙人,最是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观祖天赐犹豫不决,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导道:“祖天赐,我知道洪泽湖你经营多年,这么突然就放弃掉,是有些可惜,但大丈夫当胸怀天下,岂能只着眼于一隅一地,失去的,我们今后会将它夺回来,但是如果鼠目寸光,守着坛坛罐罐不放,只能当个守财奴,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明朝就是个例子,如果当初崇祯帝不是被那帮臣子蛊惑,守着BJ不走,怎么会弄得如今这个下场!”
这几句话说得祖天赐心中一震,猛然抬起头来,脑子里如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眉头一展,深深的看向王欢道:“参议大人,你如此处心积虑的定下这个计划,不计钱财的布下我们这些棋子,到底在谋划什么?李廷玉大人要回SC距离此处千山万水,又有什么用处?”
王欢站起身来,在室中走了两步,站住脚恨声道:“为了什么?为了汉家江山!为了这华夏神州不至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受那列强欺凌,不再有东亚病夫的招牌挂在我们的脖子上,你们懂吗?”
这回三人一齐懵逼了,千百年后的事,他们哪里懂?
王欢眼珠一转,觉得要换一种这时代的人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于是他把手掌在桌上一拍,怒道:“别看现在鞑子花言巧语,不改服剃发,我敢断言,再过一个月,多尔衮就会下令留发不留头,到时候祖宗的脸都要给丢尽,我们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这回三人一下就怒了,一齐叫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欢如一个传销头子,循循善诱道:“清狗的人就那么多,靠什么来统治人数比他们多上百倍的汉人?只能靠这种奴化方式,剃了我们的头发,谁还敢反抗他们!”
“好!王参议,不管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听你的!留在这里,为你守着这千里碧波,等着你带领大军打回来的那一天!”祖天赐咬着牙,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王欢赶紧抢前一步扶住他,祖天赐抓着他的手,边喘气边说道:“我祖天赐拼着这残躯,当一回大人的棋子!”
王欢心中乐得几乎要跳了起来,有祖天赐这等悍将助手,将来的计划又平添了一份助力,这实在是太好了。
一边的祖边见两人说得热火朝天,忍不住了,吃吃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闷声道:“参议大人,你说了半天,好像没说我,这里边没我什么事儿吗?”
王欢正在兴头上,闻声笑道:“怎么会?祖边,我记得你兄弟二人好像是辽东关宁铁骑的将官,对不对?”
祖边一听,有些得意了,粗声道:“是,我大哥还是军中军官,想当年在吴三桂帐下,我兄弟二人可杀了不少建州鞑子,他的狼牙棒,我的鬼头刀,胯下骏马,在辽东千里雪原中可威风得紧啊。”
王欢笑容更加浓厚了,口水都差点滴了下来:“那就更好了!你大哥伤重得休养,而且另有重任,就留在这里,你跟我走!”
(本章完)
第46章 声东击西()
五月的江南,天色亮的很早,时辰还在卯时初刻的时候,天边水天线处,就已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借着这微弱的晨光,穆敦岛上人声鼎沸,无数人在忙碌奔走,身着黑色衣服的水寇们如蚂蚁搬家一样,将藏在山洞中的银箱里的金银器皿,换成麻袋装运,然后搬上一艘艘小船,装满一艘,就开走一艘,划向湖中,在晨雾中消失不见。
“这样运安全吗?那可是钱那,来之不易,丢了就太可惜了。”李廷玉像是有人在挖他的心头肉,站在岸边皱着眉头苦着脸看着这一幕,声音打着颤问道。
“李大人放心,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多年的兄弟了,做事稳妥,不会有什么闪失。”祖边站在他的身侧,自信的回答道:“王参议交待过,他们会把船划到我们在湖边的另一个隐秘地点,用大火炉将金银融了,化为金锭银锭,由马全大人和我大哥妥为保管。等风声稍过,就可以拿出去花了。”
李廷玉嘴角抽了抽,心里更加痛了,这么大数额的财宝,如果运回川中,不知可为百姓谋多少福祉,养多少兵马啊,王欢这个败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全扔到这里,真的值得吗?
不过既然他深知王欢说得有理,带着这些金银上路等于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催命符,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SC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他是懂的,况且马全要留在这里,也离不开这笔横财,所以肉痛归肉痛,该怎么做,李廷玉心里有数。
“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手都没捂热乎呢,这就过手了。”李廷玉无限可惜的嘀咕着,看着来往穿梭的小船,无奈的叹口气。
“啊?大人你说什么?”祖边没听清楚,以为李廷玉在对自己说什么,连忙发问道。
“没什么,王参议叫你准备的事儿准备好没有?”李廷玉没好气的说道。
祖边忙道:“早已准备妥当,那二十艘漕船已经满载,盖上苫布,等我们一走,就由原本的船工驾船北上,有我们的人在船上看着,那些船工不敢乱跑。”
李廷玉点点头:“等银箱搬完,我们立刻就走,这穆敦岛已经呆了两天了,再不走,清狗随时可能找到这里,你再去催催小的们,让他们加快动作,在辰时之前一定要搬完。”
祖边答应一声,走了开去,扯着嗓门叫嚷着催促起来。
一千多人的搬运很有成效,在李廷玉限定的时间之前,堆在山洞中的大大小小上百个巨大的银箱被搬了个空,所有的财物都被分散到无数的小船上,一趟又一趟的消失在湖上,硕大的山洞,只剩下一个个空空如也的木箱散乱的堆在地上。
站在洞口,王欢抹抹头上的汗水,长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