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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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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修仰面闭目,泪流不止。终于,他再次俯身,极温柔地将高常君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泪眼双双相望,却谁都不说话。或者真的是已经无话可说。良久,元修低下头,轻柔地用双唇触碰高常君的头发、额头、面颊

    雪化了,太阳既将升起来,但此前却黑暗无比。

    元修从黑暗中醒来,他知道天既将要亮了。就当是昨夜做了一个好梦,可梦毕竟是梦。是梦就总会醒。他此时看不清楚高常君的面容,只能无限留恋地将她拥紧在怀里。过了这一刻也许就是分离。

    黑暗中,窗外忽然传来悠远、清透的琵琶声,像闪电般划破了夜空。乐声缓慢而苍凉。元修心里一颤,如同听到了催促的号令。天还没亮,他的心却不得不先醒了。

    “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歌声从远处传来,极为清晰。这声音里有说不尽的凄清孤冷。

    元修抱紧了高常君,就好像生怕此时就是分离一刻。如果他真是大魏天子,如果他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他情愿换取此时此刻的永恒不逝。

    苑内,翠云阁中,元明月放下琵琶,走到窗前,天空依然漆黑不可辨。她不问也知昨夜元修身在何处。只是她心里同他一样绝望无奈。

    天亮了。明亮、耀眼的阳光照在大丞相府。房檐屋角的长串冰棱在阳光中渐渐融化,水滴此起彼伏地打落地上,似乎正在演奏一支欢快的乐曲。泥土上覆盖的原本一层厚厚的雪也正在慢慢融化,泥土的清新气味扩散开来。还有雪下那一层极浅、极淡的嫩嫩的黄绿色,也好像急于要说明什么似的。

    黎明,化雪的时候,天气格外清冷,而空气里却是甜甜的清新。大丞相府现在的郎主高澄正在院子里舞剑。他只穿着极薄的一件白色袴褶,竟因此而带上几分儒雅的气质。而头发束得很随意,略有些歪邪,这样偏在那几分儒雅中又掺入了另外几分放浪不羁。

    廊下一年轻女子静立不动,只专注于他身上。自从大丞相和王妃去晋阳后,这府里这样的女子渐渐增加。因为世子嫡妃冯翊公主元仲华尚且年幼,因此世子有些许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刻静立于此的王氏就是其中一人。

    王氏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见惯了世子的另一面,而当下的温文儒雅,英姿勃发倒是她从未见过的。他轻盈灵动,又沉稳果断,想来在战场上也是披荆斩棘的大将。王氏沉于自己的想象中,不明白这一瞬间眉目润泽如天人下凡的世子在白刃红血之间又是怎么样,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狠辣和霸气。

    一缕若有若无的笛声传来,就在不远的地方。王氏遁声望去,只有重重高墙,深深院落,什么都看不到。而世子高澄仍然兴致不减地在舞剑,他根本没听到笛声。王氏心里暗想,定是世子妃在吹笛。因为笛声是从世子从前大婚时居住的院落里传来的。她很少能见到世子妃,只看到她年纪尚幼,知道她是魏室公主。世子妃足不出户,世子也甚少去探望她,似乎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笛声从无到有,从浅到深,从低到高,从单调到丝丝缕缕高澄终于听到了,他在笛声洒落中挥剑如虹,剑光闪闪犹如雪花飘飞。收势静立细听,笛声尚且稚拙,但极其清脆悦耳。时而活泼,时而任性,时而欢快,时而薄嗔,就像是个小女孩的样子。

    高澄忽然抬手将剑扔给一边站立的随侍,同时吩咐道,“你回去吧。”话音未落人已走远。王氏这才明白世子是对她说的。急忙应命称是,然后看着高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这里简直快要成世外桃源了,几乎不染一点尘俗气。高澄已经忘了这里还住着他的世子嫡妃冯翊公主元仲华。是他将她拘禁在此的。而此刻立于树下吹笛的就是元仲华。

    一院子的梅花漫天开放。不是红梅,也不是白梅,是罕有的绿梅花。这不大的院子似烟笼雾罩,如同仙境。元仲华并不知道有人进来,正聚精会神地吹奏。她头发披散,仅穿着单薄的白色襦衫和嫩草色裙子。高澄静静立于她身后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这时树上忽然掉落一朵绿梅,正落在元仲华肩上,在发之畔,与她乌亮的头发相得益彰。

    元仲华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停止了吹奏,慢慢转过身来。竟然看到高澄正立于她身后,显然很惊讶。脱口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高澄薄嗔道,“我是府里的郎主,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走过来,“让你学学世子妃的规矩,怎么还这么和我说话?”

    元仲华不觉得自己有错,倔强地把头微侧过去,不肯再看他。

    高澄走到她身边,极其自然地执了她的手,终于语调温和起来,“手怎么这么冷?”

    元仲华使气想抽回自己手,但还是被高澄紧紧地握着。

    阿娈等侍女听到声音纷纷出来给世子见礼。见此情景也不敢多说话。

    高澄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元仲华向屋子里走去,“你不愿见我也罢,也不必这么不在乎自己。”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似乎既便元仲华真的不愿意见到他,他也无所谓。

    元仲华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

    高澄从屋子里出来,阿娈也跟了出来。

    “殿下总是这么闷闷不乐吗?”高澄站在院子里一边好奇地看着绿梅花,一边闲聊似地问道。

    “自从被世子禁足一直如此。殿下总盼着大丞相和王妃快快回来。”阿娈回道。

    “为什么?”高澄脱口问道。

    阿娈似乎很为难,犹豫着要不要说。

    高澄忽然想明白了,顿时心里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院门开了,一个侍从急趋而入,走到高澄身前回道,“郎主,参军崔季舒来了。”

    高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见屋子里安静,终于平心静气地吩咐阿娈,“好好顺着殿下些,我有空闲便来看她。”

    崔季舒此刻正在那间高澄与人议政的屋子里候着。屋子里暖意融融,崔季舒却不知是体胖怕热,还是春信已至、时令已变的缘故,颇觉得焦躁。正心里着急,听到推门的声音。抬眼便看到高澄进来。忙迎上来叫了一声,“世子”。

    “你不进宫去,一大早到这儿来做什么?”高澄还是穿着那件袴褶,只是头发稍凌乱了些。

    见他面沉似水,崔季舒还以为是自己扰了世子好梦。他也知道世子如今不同以往,内宠颇多。于是先荡开一笔道,“孙腾将军家的那个舞姬”

    “我平日顺着你些,你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吗?”高澄忽然打断他大怒起来。

    崔季舒一怔。这话有点没听明白,他觉得既像是说他,又不像是在说他。他何曾敢不将世子放在眼里?

    “说!你究竟来做什么?”高澄怒喝。

    “世子,我正是从宫里来。”崔季舒小心回道。

    崔季舒把昨夜高澄走后皇帝元修的行踪举止,一直到今天早上,全部回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高澄。他知道如今世子也心情很复杂。皇后高常君和世子的姊弟之情极其深厚,他断断不愿高常君在中间受伤。但是他又深怕皇后表面应承,实则暗助元修。

    高澄听完了怒不可遏。“他”他刚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止住了。当然,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崔季舒自然也明白。

    “世子,如今晋阳已平定。大丞相说的迁都一事正是时机合宜。”崔季舒提醒道。

    高澄猛然记起当日与父亲说过此事。他不说话,心思却转得飞快。汉末,曹操以邺为都,兴汉室,挟天子以令诸侯。铜雀台上,漳河之畔,汉室衰微,曹氏兴盛。

    “邺城”他一边思虑,一边脱口自语。“好,你这就随我进宫去,向天子禀奏,商议此事。”说着他转身向外面走去。一边又吩咐道,“让孙腾去给大丞相送信,先知会大丞相。”

第48章 :梁间燕子太无情(上)() 
雪后初霁,又是个阳光耀眼的好天气。春的气息悄然无声地笼罩了洛阳城,永熙三年的春天就要来临了。仿佛是因为天暖了,气清了,魏宫中冬日的阴霾也日渐涤荡干净,宫禁里有了鲜活气。

    侍中高澄旁若无人地昴然直入禁苑。他身着大魏官服,冠带整齐,大步向翠云阁走去。崔季舒跟在他身后也昴首阔步。官吏们凡见到高侍中便遥遥致礼。宦官、宫女更是噤若寒蝉地叩拜。崔季舒看着高澄挺拔、冷峻的背影不禁恍惚起来。曾几何时,世子还是和他嘻笑怒骂的小男孩,如今已是时光不再,今非昔比了。

    左昭仪元明月是皇帝新宠,天子毫不避嫌地和她同居于宫苑翠云阁中。皇后高常君的椒房殿早就门可罗雀,皇后一心颂经礼佛,似乎并不将恩宠事放在心上。可就苦了其他的宫中妃妾们。虽然皇后治理后宫甚是严明,没有人敢乱说乱道,但是毕竟心存积怨者甚多,魏宫中满是不祥之气。

    左昭仪元明月倒是极为守制,给皇后问安定省必不省略。

    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外面的阳光直照到了窗户上,透进来的亮光比平时强了几倍。叫人出去瞧了瞧,果然是难得的好天气。坐在雕刻精致又相当别致的葡萄纹铜镜前,看着疲q把她的头发梳成飞仙髻,插上金步摇,却忽然又从镜中看到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皇帝元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元明月原本以为元修是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梳妆,此时心里有些受挫。

    元明月站起身,对着镜子瞧了瞧着藕荷色上襦和茜色裙子的身影,甚是满意,这才回头走到元修面前叫了一声,“陛下。”

    元修似乎受到了惊吓,猛然抬头,却盯着元明月,半天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是不认识似地瞧着元明月。

    元明月看他直视着自己,如此专注,便走到他身边,跪下来,伏在他膝上,低声笑道,“妾去椒房殿给皇后问安,去去便回。”

    元修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抚了抚枕在他膝上的元明月,头发、面颊他目中迷离,忽然问道,“若是有一天,孤离开这洛阳宫,你可愿意还伴在孤身边?”

    “离开洛阳?”元明月怔住了,慢慢抬起头,不解地仰视着元修。元修没回答,又陷入沉思。“不管陛下身在何处,妾一定相伴左右,绝不离开。”元明月反握了元修的手,决然回答。

    元修心中震动,似乎蒙生了莫大的勇气,他也紧紧握了元明月的手,这才着意看着她,半天才道,“孤必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看元明月仿佛还在思量刚才他说的话,便扶她起来,相携而行送至门口,柔声微笑道,“去吧。皇后毕竟主持中馈,不可对她无礼。”

    元明月没再说话,心里多番滋味,只是微笑颔首,便带着疲q等人出去了。

    椒房殿里,春风送暖,隆冬时节的阴冷渐渐远去。若云透过殿内重重纱帐,看到埋首写经的皇后高常君。殿内寂寂无人,她轻手轻脚走到皇后身边,跪下来轻声低语,“殿下,左昭仪刚刚出了翠云阁,欲从苑内至椒房殿来给皇后问安,只是在洛川边看花耽搁住了。”

    高常君头也不抬,心思仍放在经文上,似漫不经心地道,“左昭仪贪玩,不必管她。”

    若云无声。

    高常君看她还不离去,便问道,“还有事吗?”

    “世子冠带整齐似乎有事,也去了内苑。”若云边思索边道。

    高常君看着刚刚写成的经文,端详一刻才道,“也不必管他。”

    洛川之阳有大片的迎春花。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正合时令,忽然一夜之间就悉数绽放了。冰凌刚化,苑中尚且只是淡淡几晕鹅黄、浅绿,生机并未蓬勃。洛水刚刚解冻,水流淙淙,这大片大片的金黄,衬着清澈流水,让冰封雪覆了一个冬天的禁苑添了一些难得的意趣。

    高澄后面跟着崔季舒,总领朝务的侍中还有迟早正位的黄门侍郎,自然没人敢拦着。崔季舒眼尖,还未走到洛川之阴便脱口道,“世子,树下有人。”下意识地止了步。

    高澄却继续往前走,他要过桥。

    “世子,仿佛主上嫔妃,要避一避否?”崔季舒赶紧跟上来问道。

    高澄这才停下来仔细瞧。

    对岸距离不远的地方,大丛金灿灿的迎春花下有个藕荷色和茜色相杂的人影,正在攀折花枝。她稍远些的地方是几个宫中侍女。高澄一眼便认出就是从前的平原公主,现在的左昭仪,元明月。在此相逢倒让他颇觉意外。

    元明月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眼底眉梢再不像从前那样清明澄澈的样子。高澄身不由己走上桥,站在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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