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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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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妓们并不认识高澄,仍一味用心奏乐。唯有舞姬挥舞长袖之际,似连连回眸而望。

    高澄全然无视,在白练翻飞的间隙里走上几步,仔细瞧便看到:孙腾仅着中衣,头上发髻凌乱,胡乱卧于坐榻上。再看面前杯著,也仅是一人而食。由此可见不是聚众而饮,只是借酒浇愁。

    “孙将军!”崔季舒上前喝道。

    孙腾似醒未醒。

    “孙将军,高侍中前来探望。”崔季舒不得不再上前,一边大声唤,一边伸手推了推孙腾。

    乐妓们立刻停了演奏,声止乐息,肃然起身退到堂内一边而立。

    而此时高澄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白光一闪飘过眼前,紧接着脸上便是轻轻一痛。毫无准备之下悚然一惊,再看原来是舞姬正旋转挥袖时闻乐声止息,回身一望之际,挥出的长袖也随之飘转,竟然抽到了高澄的脸。

    高澄痛时,满腔怒意,却蓦然看到着白绢衣的舞姬也似有所感地正瞧着他。她目中惊恐万分,似乎感觉到自己全然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又不知会被命运如何操纵的无奈感。她貌不甚美,仅是清丽可人,但目中一点柔弱无助便牵人心魄。看她眼神中似有哀哀所求,高澄似乎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烦恼找到了由头,心底里拗不过来的那股劲儿也全都理顺了。

    舞姬看着他,尽管惊惧无奈,但对着面前倾国倾城的男子还是有一抹惊艳。又不知是什么唤醒了她,猛醒之后赶紧低下头来,也退到一边去了。

    “孙将军!”那一边崔季舒仍用力拍打。

    孙腾终于睁开眼睛。他目中迷离地看了看面前的崔季舒,似在辨认。他眼睛微红,竟然是哭过的样子。崔季舒心里诧异。暗想,孙腾从前是大丞相高欢最器重和信任的人之一,而此次出征晋阳并没有带他一起去,难道已见弃于丞相?恐怕孙腾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才悲从中来。也许如此,可是细想来还是觉得并不可信。

    堂内一刹时安静下来舞姬乐妓等并没敢出声。高澄立于原地未动,略带嘲弄的一丝冷笑挂在唇边,看着失仪又失态的孙腾。

    “孙将军,世子亲临探视,你还不见过世子?”崔季舒提醒他。

    “世子?”孙腾显然疑惑重重,但他并未惊惧。他顺着崔季舒眼神儿的方向一瞧,果然看到高澄立于不远处,美衣华服、绝世容颜,宛若天人。居高临下的样子,睥睨一世的神态,在此刻的深夜中出现在他的内堂,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高澄眉头微蹙。孙腾看到他并不意外,既不惊也不惧,这倒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对孙腾从无好感,孙腾对他这位世子又何来的效忠之心?这一点他心里倒是极为明白。

    “世子深夜到我府里探视,怕必有缘故吧?”孙腾依然高居上座,连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不知是他心里疑惑,还是自从见弃于大丞相高欢之后便自弃了。

    “孙将军,你还认世子是你郎主否?竟如此无礼?”崔季舒用引导的语调代世子训斥,实际也是在提醒孙腾。说着一边有心里留心高澄的神色。

    高澄还是微蹙眉看着孙腾,并没有说话。

    那些舞乐家妓们更是吓得浑身颤抖,更没有人敢抬头的。

    堂内鸦雀无声。

    孙腾却并不惧怕,也不理会,忽然伸手将面前案几上的青铜觞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将里面的冷酒一饮而尽。

    “孙腾!大丞相如今在晋阳,世子赞襄主上入朝理政,你身为大丞相亲信,竟如此藐视世子?!”崔季舒气得面色发青,忍不住指斥孙腾。

    “崔季舒,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脾气?”孙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澄便淡然抛出一句,像是在劝崔季舒,说着在堂内散漫踱了几步。一转身恰看到那家妓中身着白色绢衣的舞姬正偷偷抬起眼来看他。他也不自觉地唇上微微一笑。那舞姬赶紧又低下头去。无论眉目还是神情,都让他想起一个人。

    “世子”崔季舒不明白高澄的意思。照他心思,郎主的脾性他非常清楚,有人如此不尊他,他断不肯善罢甘休。

    “人呢?”高澄忽然问道。

    人?什么人?崔季舒急忙趋至高澄身边道,“世子,人都在外面。”

    “都叫进来。”高澄气定神闲地吩咐道。

    崔季舒走到门口,打开门,几声吩咐,连孙腾所有家人、仆役,还有跟随他和高澄而来的人都唤来,齐齐立于堂外庭院内。

    这位世子生性疏狂、佻达,又是大丞相爱子,早就默定的继位人,如今实权在握,自然谁也不敢轻视。偏孙腾这个时候还高踞上座,只是他已经开始迟滞、游疑。

    “孙腾,你身为臣子仆役,不知上下尊卑,便是你第一该惩治之处。我若今日不施以惩诫,日后便难服众。”高澄不多说话,只看了崔季舒一眼,又吩咐了一句,“脊杖五十。”

    此时崔季舒早带人把孙腾从座上拉下来,强拖到庭院里。

    “你!”孙腾气极,但却有话不敢说。

    高澄刚从建康回来就在府门口命人打了高归彦。高归彦是其族兄,论宠信更在孙腾之上,高澄打完了,大丞相也只说了一句,“待家奴当如此”。后来更是特命司马子如传话,“见阿惠如见我。”

    世子命令传出,堂上堂下无人敢多出一声,唯有听到庭院里行刑时的木棍、皮肉之声。孙腾竟然咬牙不出一声,全然不似高归彦难忍难奈之呼嚎。

    高澄像没这回事儿一般,走上前在孙腾刚坐的那坐榻上安坐下来,眼睛忽然瞟到了那些家妓,此时方极认真地浏览选色。正巧又恰是那舞姬抬眼瞧他。高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那舞姬上前。

    舞姬既没有扭捏作态,也没有急急趋奉,只轻盈慢行至高澄面前跪拜。

    高澄看她跪在他膝前甚是身姿美丽,便抬手扶着她下颌使其仰面而细瞧她的面貌。

    舞姬年纪比世子妃、冯翊公主年龄稍长,还尚且年幼。论起来并不是极美的绝色殊异女子,并无风韵可谈,只是目中娇憨。但比起冯翊公主毕竟身份不同,不似元仲华一般娴雅端庄,另是一种轻浮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亲近。而高澄看到的,却是她眉目之间依稀让他看到初识时元明月的样子,这让他深感兴趣。

    “世子,行刑已毕。”崔季舒进来回禀。

    高澄听到了,抬起头,坐直了身子,便全然换了一副面孔。

    舞姬甚是聪慧,悄悄退了下去。

    崔季舒已命人把孙腾拖了进来。

    “孙将军,你不尊幼主在前,该当领此薄惩。世子只打你五十脊杖,已经是施恩了。”崔季舒提醒孙腾。

    高归彦以族兄身份无故受杖刑一百,相比起来孙腾确实是受恩了。

    “孙龙雀,”高澄上座朗声道,“大丞相一向器重你,你不当如此自弃。如今大魏社稷靡靡不振,外有柔然、南梁虎踞而视,大丞相日夜忧劳常思扶保天子以安帝室以定天下。尔男子更当以效力报国为重任,岂可安卧于室?大丞相扫除余孽,我为丞相之子,如今赞襄天子,敢不以父之任为己任?敢不以忠心报于天子乎?”

    这一番陈辞令堂上堂下鸦雀无声,人人思之。谁都没想到,世子年幼又佻达无常,竟有此一番心胸。扶保天子,忠于魏室,以定天下,谁都不得不心悦诚服之。

    孙腾面有愧色,低头伏于地上,半晌道,“世子训导,孙腾谨记于心。”

    高澄站起身,慢步而下,一边道,“你是大丞相亲信,忠心不二,大丞相常语此于我。你尊不尊我,我并不因此而怒,只是怒你不该如此颓废,又惜你材质和忠心,因此不得不惩治。”

    孙腾不想高澄心里竟是这么想的。不论真假,想着自己不念天子只念丞相,一点愚忠终有报,刹时涕零。

    高澄走到孙腾面前停下来,忽然问道,“你为何深夜不睡,独自啼哭?”

    刚才还是霸气实足,玩弄心术、权术的幼主,此时忽又变身好奇心极重的孩童,这让堂内外所有人都一怔。

    孙腾没想到世子竟观察如此仔细,又以此为念,再也忍不住更是伏地泣道,“臣原有幼女,走失多年,至今寻访不见,臣常常思女心切。每见仆役、路人有幼女者便思之”

    高澄也知道,孙腾曾因此缘故为许多女仆役释籍而获大丞相高欢重遣。

    “罢了,若慰藉你思女之心我便不再追究。”高澄轻松便放掉了此事。

    孙腾叩首于地,泣道,“多谢高侍中。臣此后只知有大公子。”“大公子”这一词用的极其微妙,但却实足表达了他忠于高澄的心思。高澄也未想到他还有如此细致入微的一面。

第44章 :荆棘丛生行路难(上)() 
椒房殿里安静极了,这样的安静似乎已不止一日。

    冬日的第一场初雪将白亮的光折射到椒房殿的窗纸上,并透过窗纸浸润到殿内。殿内不似往年冬日,一室生春,尽是融融暖意。亮是极亮,因为天气晴好。冷也极冷,宫人们翠袖单薄,玉手成冰。

    皇后爱安静,又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宫人们不闻传唤不敢轻易惊忧。一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高常君都用来手抄佛经。不假手于人,手抄口诵,清除心中杂念。皇后如今一心向佛,已经成了洛阳城外、龙门山上、潜香寺内最大的供养人。

    若云进来的时候,高常君常服淡妆,正凝聚心神于笔端。若云立于她身后稍远处,正寻契机,不敢出声打扰。过了许久,当高常君抄好后,放下笔,才淡淡问道,“什么事?”她并不回头。

    “启禀殿下,高侍中求见。”若云轻声说。

    “请他进来吧。”高常君站起身来,把肩背上的粗厚帔帛又裹紧了些。

    将案几上抄好的佛经亲自动手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然后方才在殿内慢行数步,看了看有无不妥。又方从从容容在上首坐榻上坐下来,等着她的弟弟、侍中高澄进来。

    若云捧上热茶,高常君刚接了,便听到外面脚步声,步子沉稳不迫,心里生出一丝欢喜、踏实,知道是弟弟进来了。

    高澄进来唤了一声“阿姊”。

    “坐下说吧。”高常君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行大礼。

    高澄也不坚持,坐下仔细看长姊。恍惚好些日子不见,只觉得长姊容颜清淡。心里觉得犹如有刺扎在心头,再想起从前皇帝元修和那时尚是平原公主的元明月和长姊之间的恩恩怨怨,便是怒从心头起。但他神色如常,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想什么。

    “刚停了雪,天气冷,给侍中端一盏滚热的奶汤来。”高常君啜饮了一些自己捧着的热茶,向若云吩咐。

    所谓奶汤,牛奶与肉汤相勾兑,适时放些红枣、杏仁等。冬天天冷的时候驱寒气最佳。

    高澄凑上来,顽笑道,“阿姊喝什么?我也要一样的。”

    高常君拿与他看。盏中只是滚水泡着极细碎的暗绿色的粉末。高澄登时怔住了,这东西本是南朝人才爱饮用。既便用时也要加些桂圆、红枣什么的,在北朝便只有僧人、尼姑饮这种极清苦的茶,不想大魏的皇后也饮这个。

    “还要吗?”高常君笑问弟弟。

    高澄面色阴郁地坐回原处,不接长姊的话,只问道,“听说阿姊现在一心向佛,椒房殿堪比山中窟寺。难道皇帝从不驾幸椒房殿吗?”高澄再也忍不住了,满腔的怒意冲了出来。

    高常君放下手中茶盏,此时椒房殿里只有他们姊弟二人。若云必是在外值守,一时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进来。高常君却没有被弟弟的话扰乱心境,从容问道,“阿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高氏、元氏的恩怨早就纠纠缠缠,怕是永生永世也难解开。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说得多了也无益,高常君早就不是刚刚入宫时候的高常君了。她更知道什么要去做,什么不必理会。

    高澄久不见长姊一时忘情,好像又回到姊弟之间亲密无间的时候。经长姊一提醒也镇定下来。从容坐了,问道,“大人至晋阳有些时日,皇帝在宫里尚也安静。如今宇文泰回了关中,必定和宫内联通消息,只是现时却风平浪静,只怕下面早就暗流涌动。长姊这里可曾知道消息?”

    高澄毫不隐讳地询问长姊。高常君不动声色道,“侍中那里的消息难道不比我多吗?这大魏的宫中哪里不是侍中的耳目?”

    “阿姊,若论耳目,不只我。皇帝自己人,还有元宝炬、斛斯椿、王思政、元毗,他们的人也不少。皇帝偏只亲近听信斛斯椿的话,大人尚在都中时皇帝便早就疏远大人,更何况如今大人不在洛阳。”高澄的话越说越明白,也越说越让高常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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