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红楼之梦非梦-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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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又是个没成算的,一见人哭哭喊喊道日子不好过,若是贾母想要收回他们赖以生存的产业,他们就没法活了,要到贾家门口吊死之类的话,便忙不迭地拿了钱财打发他们,又说家里也不差那几分房产、田地,不必将人往死路上逼,直把贾母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过了越发担心这个天真的孙子。
若早知晓贾家会落得如今的田地,她当年就不会把贾宝玉养成这样万事不理的性子,可如今后悔也无用了。
等到迎春出嫁后,贾赦和邢夫人带着贾琏留下的庶子回来了金陵,这下子,贾家的宅子里越发地热闹起来。
贾母给贾宝玉、史湘云留的财产,已经被贾宝玉散去了七七八八,贾赦知晓了,十分恼怒,仗着身份要接管贾宝玉余下的财产,可贾家那些族人吃到了贾宝玉手松的甜头,若叫那财产落进了贾赦的兜里,他们哪里还哄得出来?便都明里暗里帮着贾宝玉,顺便卖个人情,又哄了贾宝玉手里的金银裸子去。
贾赦和贾宝玉就这样争争吵吵,没个安生日子,几次把贾母气得背过气去,身子骨越发差了。
等到贾珍一家子送了惜春出嫁,也回了金陵后,曾经和睦亲近,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两家人,竟是为了祖宅的居住权,差点儿打起来。
贾珍是族长,可贾赦偏偏是他的长辈,又有贾母在上面镇着,两家一副势均力敌之势。
贾宝玉就是在这个时候失踪的,留下一封看破红尘的信,和史湘云腹中两个月的胎儿,不知所踪。
贾母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本强自撑着的一口气便散了,当天晚上便没了。
史湘云也大受打击,每日哭闹,再加上贾母后事的劳累,那个孩子也没能保住。
贾母的丧事,主要还是李纨带着贾兰打点的。李纨到了金陵,就跟自己娘家李家联系上了,并不掺合贾宝玉和贾赦等人的事情,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贾兰则被送到李家,跟着李家的孩子读书。
贾母丧事后,贾珍和贾赦达成了和解,将祖宅分房而居,而被贾宝玉留下的史湘云等,还有孤儿寡母的李纨,没半点靠山,被赶去了后街一间小院子里居住,那儿原本是贾家下人们的住处。
李纨出了贾家的门,就被李家人接回去了,李纨惯来节省,手里还有一些银钱,省吃俭用的,也不会太占娘家人的便宜,等到贾兰长大出息了,日子自然也就好了。
而史湘云丈夫跑了,孩子没了,早年带来的嫁妆也被贾宝玉之前散去了许多,如今的日子真是不知该怎么去过。
而袭人所出的庶子贾艾,早年就不被史湘云所喜,和袭人麝月一并赶到偏僻的小院落过活,如今跟着一同被赶出来,史湘云越发不待见几人,干脆将他们一并赶了出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袭人和麝月两人只能在附近赁了个屋子住,靠着给人洗衣、做针线养活贾艾,偏生史湘云赶了她们出来,却没发还卖身契,他们压根不敢走远。
袭人和麝月两个都是丫鬟出身,不知读书的重要性,只觉得贾宝玉读书读得那般好,也没能为养活自己,倒不如让贾艾学门手艺活,好歹能养活自己,养活她们。所以她们把贾艾送去学手艺,可贾艾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耳濡目染他父亲的作风,加上袭人和麝月又都十分宠他,舍不得他吃苦受累,学什么都不长久,自然也学不会,倒是和他父亲一样看见美丽的姑娘少年就走不动路,没少被人呵斥要“挖出他的眼珠子来”。
当初的贾宝玉身为公府嫡子,有的是丫鬟姑娘乐意被他那般看着,可如今的贾艾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哪有什么人看得上他?年纪小时,旁人还能原谅些个,可随着他一日日长大,在盯着人不肯放,嘴里还“姐姐妹妹”地不清不楚,哪怕并没有轻薄之心和行为,也没少挨旁人的揍。
虽说随着振华皇帝执政日久,对女子的桎梏渐渐被打碎,可贾艾此等行径也算得上是坏人名节的轻浮行为,次数多了,贾艾也成了他们那一片儿闻名的好色坯子。
同样的行为,贾宝玉和贾艾父子二人做来结果全不相同,实则是两人身份后盾不同罢了。
不过贾艾的皮相随了贾宝玉,倒是极好的,后来和一个屠户家的女儿做了亲,那女子性情彪悍,把贾艾管得服服帖帖的,虽说也是一辈子没在妻子面前抬得起头过,好歹也算是安稳地度过了一生。
而曾经占了贾家祖宅的贾赦、贾珍两家来说,贾艾虽没出息,倒也没闯什么大祸。
而贾赦和贾珍都是横行惯了的人,在京里随着两家权势的没落,消停不少,可回了自家的地头,又开始抖搂起来,连带着贾琏留下的庶子贾芃也被贾赦教养的潜移默化地觉得自家是土皇帝。
认不清楚情势的结果,就是横行霸道、惹是生非,最终到底是触犯了律法,有了牢狱之灾,连带着贾家祖宅也被发卖做了赔偿。
而当年离家出走失踪了的贾环,后来传回消息来,说是参与了海运走私,那个组织后来被朝廷一锅端了,而在抓捕的过程中,贾环被击毙了。
探春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只能够派个人去给他收尸,想着总归是贾家子孙,还要叫他进了祖坟的好,叫人运了棺材回金陵,因着知晓自家伯父的性情,横竖凑了几百两银子给贾赦,这才让贾赦和贾珍松口,许了贾环的尸骨进祖坟。
这些消息都让袭人和麝月觉得有些庆幸,只是贾艾成亲生子后,她们也没有过上预期中的好日子,因为儿媳妇压根不把她们当成正经的婆婆看待,反倒叫她们做了许多的家务活,别说麝月了,便是袭人也被当成了粗使婆子使唤。
而贾艾性懦弱,并不敢为她们说什么好话,再加上,在他的成长经历里,袭人和麝月就一直都是在做活儿,把他当成主子一样伺候,如今也没什么差别。
袭人和麝月度过自己辛劳的一生,临老觉得很是茫然,她们明明曾经心气儿高的想要做半个主子,可造化弄人,她们仍然还是做了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哪怕大清国再没有了奴才,她们也还是没能做自己的主,被困了一辈子。
等袭人和麝月白发苍苍再也做不动活的时候,儿媳妇终于肯花不几个大钱将她们养在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
这一日,两人难得悠闲地在门前晒会儿太阳,回顾自己可笑的一生,试想着当年若是没有一头吊死在贾宝玉这颗歪脖子树上,如今是不是也能像那些拜托了奴才的身份,自己做活养活自己的人一样,活得坦荡自在。
却说贾宝玉不管不顾地留了一封信离开了家,自认看破红尘,打算找个寺庙出家为僧。
生怕家里人找他,他还真是跑到了挺远的地方找了个颇有几分规模的大寺庙出家,再加上他全然没有打听家里的消息,所以贾母过世的消息他不知道,就更别提回家奔丧了。
贾宝玉很有几分口才,又确实有些感悟,很顺利地就出了家,顶着一颗光头,他自觉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做了别,那些乌糟的事情再也烦不到他的头上了,以后就是新生了。
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单独做好一件事情的人,尤其刚进寺里,都是从小和尚做起,那是要干活的,还要干粗活。
打水、扫地、种菜、洗衣,什么都要自己来做,可没有下人帮你做好了饭菜端上来就能吃,做好了衣裳还帮你穿好。
贾宝玉没几日就受不了了,尤其种菜还要将粪便浇在上面,害得他如今是连饭菜吃进嘴里都觉得恶心。
明明他见过的庙里的僧尼,都有小和尚、小尼姑照顾起居的,怎么轮到他,就得做这些叫人恶心的事情呢?
他却忘了去想,他以前接触的僧人尼姑,都是方丈主持师太之类,而他不过刚出家的新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若是一出家就能吃喝不用愁,还有人照顾起居,这大街上的泼皮混混,可不就全都挤进庙里来做和尚了?
再一个,贾宝玉生活精细惯了,吃的用的穿的,都是顶好的,如今粗茶淡饭、粗布僧衣穿在身上,醒着睡着都是别扭。
再加上有时出去化缘,有些贫苦中等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又因着他们是出家人,有时会有小姑娘小媳妇来给他们化缘之物,若是个容貌清秀娟丽的,贾宝玉的老毛病就会犯了,说些不该从和尚口中吐出的话。
这些小姑娘小媳妇可不是他家里的丫鬟,听他说轻浮的话还觉得高兴,他的此等行径,简直和轻薄无异,故而没少被女子们的家人打将出去,更说他是个花和尚,连带着也坏了他们寺里的名声。
几次下来,那寺庙也不肯留贾宝玉了,说好听点叫他“尘缘未了”,说难听点就是他“色心未尽”,要交他还俗。
贾宝玉也委实待不下去了,觉得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于是两方一拍两散。
贾宝玉也没还俗,他只是觉得这寺庙并非他该憩息之地,完全不能够实现他的理想生活,故而仍是穿着那僧袍,顶着光头继续去寻找能够容纳他心灵安憩的地方。
不过在路过湖南一处小县城的时候,贾宝玉在化缘时遇上了一户熟人,同样来自京城的福伦夫妇二人。
原来福伦被乾隆发配出去做了个县令,等到振华皇帝上台后,连县令也没得做了,直接撸了差事,再非官身。
福家本就是靠着令妃才起来的,没什么根底,京城也是不敢回去,只好回了福伦老家过日子,两人没了儿子养老送终,好在还有些积蓄,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还算过得下去。
只是福伦夫人觉得自己好歹曾经是个贵妇,如今在这穷乡僻壤和一群山野村妇,真是没什么可聊的。
所以才会在贾宝玉化缘时,聊了几句发现这是个言之有物的和尚,便多说了几句,岂料一谈才知晓,这和尚竟是当年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的贾宝玉。
福家和贾家,因着令妃和贾元春也算是有积怨的,只不过贾宝玉全然不懂这些,只以为能够在这偏远之地遇见熟人,可谓缘分。
福伦夫人见他那般好骗,心中恶念顿生,哄了人在家里住下,转手竟将贾宝玉卖给了黑煤窑的矿主。
化缘的和尚来了又不见了,左邻右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贾宝玉就这样落入了叫天不应的境地里。
等到后来这黑煤窑被人举报,官府派兵查封救了被囚禁做工的矿工出来,贾宝玉早已经坏了身子,苟延残喘地举报了福伦夫妇,叫那夫妻二人被判了刑,没熬过多少时日就死了,毕竟他娇养管了,这样的劳动强度,吃不好睡不好,比他身体好几倍的人都熬不住,又何况是他?
只不知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到底有没有后悔过,也许他不该离家出走,哪怕心烦,也终究有个家;也许他应该在那个寺庙里安安心心地做个和尚,也许几十年后,他也能成为有小沙弥照顾起居的老方丈;也许他该在受挫的时候就回家去,也许还能躲在最疼爱他的祖母怀里大哭一场……
人生有太多的也许,可惜对于贾宝玉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149章 永璋福晋
循亲王府。
“福晋,大阿哥回来了。”丫鬟轻轻地在博尔济吉特氏耳边道。
博尔济吉特氏面露喜色,道:“快叫他进来给我瞧瞧,可是瘦了。”
循亲王大阿哥,也是唯一的儿子绵益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扑到博尔济吉特氏怀里,喊道:“额娘额娘,我可想你了。”
博尔济吉特氏捧起绵益的脸蛋上下一通乱摸,继而红了眼眶,道:“黑了,瘦了。”
绵益忙拍着胸脯道:“额娘,我没事,虽然很辛苦,但我也不能被别人给比下去不是?而且我表现得可好了,教官都夸了我,阿玛都说我没坠了他的脸面。”一得到阿玛的夸奖,小少年的脸上满是得意,藏不住的开心。毕竟他阿玛可严厉了,要得到他的夸奖,还真的很不容易,不过一旦真的得到了夸奖,就表示他真的做得很好。
博尔济吉特氏也笑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都是由永璋把关,平日里倒是不拘她宠着孩子,不过博尔济吉特氏也有分寸,再怎么宠着不舍,也没拦过永璋送孩子去学校、去参加什么军训。先不说永璋绝对不会希望唯一的儿子没出息,就是那什么军训,参加的都是实权亲王、郡王、内大臣、将军家的孩子,将来顶起的是朝廷的一片天,博尔济吉特氏哪里会妨碍孩子上进?不过是见孩子瘦了,回回忍不住给他做好吃的补回去。
把绵益打发去洗漱,博尔济吉特氏则张罗着把早已经备好的吃食一样样摆上桌,就等着他洗漱完了过来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儿子还在长身体呢,可得吃好睡好,才能长个高个子。
贴身丫鬟端了杯子牛乳进来,笑着对博尔济吉特氏道:“福晋,王爷让小连子递话来,说大阿哥休息三日,请福晋每日盯着他喝牛乳,小心叫他偷偷倒掉了。”
绵益不喜欢牛乳的味道,偏偏他阿玛要他日日喝,时不时偷偷倒了也是常见的戏码。
博尔济吉特氏听了便笑,让丫鬟把牛乳放在绵益常坐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