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铁血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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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羿已然将另一份食盒打开,取出酒壶,悠然自得地饮了一口,连声道:“好酒好酒。”林惕年轻之时也是嗜饮之徒,年纪大后方才喝得少了,眼见冷羿称赞好酒,也不由取出酒壶,饮了一口,皱眉道:“此酒甚劣,哪值得一星半点的好字?”
冷羿放下酒壶,脑中浮现出凌寄傲豪气干云的神采,嘴角微微上扬,会心一笑:“劣与好,只在乎喝酒的心情。我也没喝过几次酒,这话却是别人告诉我的。其实从林伯伯告诉我,顾孟平趁我昏迷,迫我认罪之时起,我已想到定有今日。那顾孟平心思缜密,从他识破假凭留,又自时间上推断出破绽,甚至连林伯伯回护之情也俱都清楚,便可看出他绝不会让上呈刑部的文书中留下任何疑点。所以若是刑部不派人重新审查,单凭他呈上去的文书,我绝难逃一死。甚至将我投入此间牢房,说不定也是他的主意。”说到这里,冷羿持箸吃了几口菜,面容复转平静,接着道,“所以我自始就没有对刑部复核寄予希望,最终只能靠我们自己。”
林惕怔怔地望向冷羿,在他眼中,冷羿只是一个酸气十足的小子,若非他是行天的传人,放在平日里,林惕理都懒得理这种人,却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竟将此事看得这般透彻。林惕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转瞬之间便已消散,长笑一声:“枉老夫一把年纪,还不如一个后生小子看得通透,来来来,既要上路,多想无益,便好好地吃他娘的一顿。”说罢,举箸大口吃了起来。
二人这些天来吃得都是馊饭残汤,纵然这些只是普通菜肴,在他们嘴里已是胜却龙肝,堪比凤髓。不一会儿便已是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两个酒壶也是涓滴不剩,半点也无。
冷羿定定地看着两个酒壶,不由想起当日与凌寄傲在破屋之中喝酒时的情形,只是此时此刻,无论环境,气氛,已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但就算如此,他仍记得当初凌寄傲的那股豪迈气概,心中豪气顿生,高声吟道:“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定要从这里平安出去,绝不能冤屈地死在刑场之上。
林惕微微一笑,道:“好了,往生饭也吃了,加紧修炼吧。”冷羿点点头,自去一旁坐下,开始修炼起来。他却是不知,林惕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片刻之后,化为决然之色,眼帘垂下,自去一旁休息去了。
时日在这牢房之中,便似白驹,忽忽然过隙而去,转眼之间,已然到了秋末。冷羿在这段时日里,废寝忘食,日夜修炼,却是始终无法达致“云境”,但他也是个宁折勿弯的性子,更何况此时,唯有多一分实力,方有多一分希望,每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林惕看在眼中,欣慰之情溢于言表,然而随着墙壁石面的温度渐低,面上的忧虑焦灼之色也日渐加深。
这一日,终是到来。当狱卒推着轮车,再次递进两个食盒之时,冷羿便明白,这将是他们在这牢房之中所吃的最后一顿饭,之后,要么海阔天空,要么投胎转世。冷羿打开食盒,里面依旧是四碟小菜加一壶酒,当下对狱卒笑道:“大哥,你看明日我们便要上刑场了,这点酒菜实难填饱肚子,就算上了路,也做不了饱鬼。你看能否通融一下,为我们多弄些饭来?”那狱卒白眼一翻,冷笑道:“你做不做饱鬼,与老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惯例如此,这些酒菜你们都甭想吃到,还想要吃饱,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冷羿之所以开口,也是为了吃饱肚子,方有力气逃脱,但此刻狱卒所言,明显便是绝不会如他所愿,当下只有苦笑一声,抬手便欲将食盒拿进来。只听林惕在后阴冷一笑:“小六子,你怕是忘了上次的教训吧。”
那狱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狠狠说道:“你明日便做鬼去了,老子怕你做甚。”林惕大笑起来,声如厉枭,诡异莫名,狱卒小腿乱颤,强自镇定道:“木老头,你笑得比鬼还难听,明日便可以去与那些鬼比比了。”林惕嘎然收声,阴恻道:“老夫做不了饱鬼,明日起就天天缠着你,专门笑给你听。”
那狱卒一呆,转而怒道:“老子会怕你笑,你尽管来试试。”说罢,推起轮车,飞快便跑了。冷羿无奈摇头,将食盒递于林惕,道:“看来只有这些了,酒不能喝,光吃菜也能混个不饿。”林惕接过食盒,却放在地上,笑道:“再等等,小六子马上便会将饭送过来。”冷羿一笑,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便也放下食盒,修炼起来。
果真没过片刻,狱卒便绷着一张马脸,拎着一个食盒放在牢房门口,恨声道:“木老头,多吃一点,做个饱鬼早点投个好人家。”林惕哂笑道:“吃得饱,自然才有力气投胎,要去投胎自然没空来找你,小六子,你放心吧。”狱卒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些什么,转身便走了。
本章完
第71章 章五()
冷羿将那食盒打开一看,却是满满一盒米饭,虽是糙米,但已不知比那馊饭强上多少,当下笑道:“还是林伯伯有办法,几句话便吓得他乖乖地拿饭过来。”林惕面色一正,沉声说道:“此时不是开玩笑之时,快快吃饱,我们便要开始传功。”冷羿倒也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只因他知道,传功必不可能成功,到时再向林惕说明自己并未修炼嫁衣心法,相信到了此时此刻,他也只得接受与自己一同越狱的提议。
二人很快便将满满一盒米饭连同几碟小菜吃了个底朝天,酒却是未动分毫,为怕狱卒起疑,林惕将酒悉数倒了。待一切妥当之后,林惕让冷羿盘膝坐下,正色道:“待会儿我让你运功,你便运转嫁衣心法,我方可将真元度入你体内。凝练一晚后,便可成为你自身真元,明日从此处前往法场途中,你再觑准时机,暴起发难,脱困而出后,定要记住为行天报仇,你可知晓?”冷羿本想现在就说出自己并未修炼嫁衣心法之事,只是眼见林惕目中热切期盼的神色,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忖道:“反正林伯伯待会儿也要发觉,便让他自己知道,总好过我亲口说出来。”于是点点头,示意知道。
林惕也不再多话,在冷羿对面盘膝坐下,平伸双掌,以自己内关压在冷羿内关之处,喝道:“运功!”冷羿本就没有修炼嫁衣心法,哪会运功,尴尬一笑,准备待林惕发现此事再作解释,没想到笑容刚刚浮现面容之上,异变陡生。冷羿只觉双掌内关处,自己的真元如奔腾之水,泻入林惕体内,不由惊声道:“林伯伯,好像不对劲。”
此时的林惕却并不搭理冷羿之言,双手一紧,扣住冷羿小臂,手上再加一把劲,冷羿只觉真元流淌之速更甚。纵然冷羿之前再如何相信林惕,现在也知道此事绝非如林惕所言,实是包藏祸心。冷羿奋力一挣,期望先暂时脱离此困,再作打算,无奈林惕双手似铁箍一般牢牢将他小臂锁住,再加上内关真元流失,浑身无力,根本无力挣脱出来。
林惕眼见冷羿已尽在自己掌握之中,面色一变,老脸之上的一副和蔼神色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面目,桀然笑道:“你现在才发现却已是太迟了,只能怪你太笨。行天英雄一世,却收了你这么个又酸又蠢的徒弟,指望靠你替行天报仇,绝无可能。你乖乖地让我将真元吸取干净,待我打通禁制,脱困之后,自会为行天报仇,到时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冷羿此时已是口不能言,只能苦苦抵御真元流失。突然,林惕面色一变,冷羿只觉真元流失速度竟然缓慢下来,正待说话,林惕已是恶狠狠道:“想不到你小子居然留了一手,没有修炼嫁衣心法。”冷羿艰难开口道:“我不修炼嫁衣心法,是为了可以和你一起逃出去,一起为李伯伯报仇。”
林惕闻言一愣,冷羿只觉真元流失速度又慢了几分,忙接道,“从我知道嫁衣心法将会让你丧命之时,我便已打定主意绝不修炼,李伯伯的仇固然要报,但绝不能以牺牲他人性命为代价,我……”
话未说完,只听林惕狂怒道:“都是些放屁的话,只要能报得了仇,哪还管他人的性命。冷羿,任你巧言如簧,也休想骗老夫放手。哼,你没有修炼嫁衣心法也无所谓,你初修内家,那点真元,老夫还看不在眼里。只要能借你真元将禁制打通,老夫便可脱困而出,天高海阔,逍遥快活,何处都可去得。”说罢,手中再加一把劲,冷羿只觉真元流失再度加快。
其实,林惕所传嫁衣心法,乃是将冷羿真元当作嫁衣,若是冷羿照此心法修炼,此时他的真元便会俱归林惕。林惕不但可打通禁制,更可令真元充盈,再上层楼。只是冷羿并未修炼嫁衣心法,林惕便无法将他真元收为己用,虽然仍可打通禁制,但就功力而言,却是无法增加,也难怪林惕发现此事后,会恼羞成怒。但无论如何,冷羿都逃不过被真元吸尽的后果,林惕也绝不会容他活到上刑场之时。
冷羿渐觉真元已慢慢枯竭,心知恐怕再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自己的真元就将被林惕吸取一空。此时冷羿脑中万象丛生,画面突然定格在李行天豪迈壮烈,慨然赴死的那一幕,心中叫道:“李伯伯,羿儿无法为你报仇了,只愿林惕能为你报仇血恨。”万念俱灰之下,便欲放弃抵御,任由林惕放手施为。
突然冷羿脑中浮现出适才林惕所言,“只要能借你真元将禁制打通,老夫便可脱困而出,天高海阔,逍遥快活,何处都可去得。”蓦然惊醒过来,林惕若是真心为李行天报仇,绝说不出逍遥快活四个字。想到这里,冷羿鼓奋余力,怒喝道:“你根本就不会为李伯伯报仇。”林惕阴冷笑道:“我为不为行天报仇,又于你何关?仇定当要报,只分迟或早。”
冷羿睚眦欲裂,林惕的言外之意已是说得足够明白,能为李行天报仇便报,若是报不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冷羿此时回想起来,林惕自从知道李行天身死之后,根本没有问过半句当时的详细情形,自己怕提及冷修远之事,也没有多说。若是林惕真的有心为李行天报仇,怎么会连此事也不问清楚?冷羿心知此刻再多言语,也无济于事,眼下还是先尽力阻止林惕吸取自己真元。
冷羿拼命将真元收于丹田,却只能略略减缓流失速度,于事无补,脑中也在急切思索着对策。突然,冷羿想起当日在京兆府吕安住处的水缸之中,自己曾胡乱修炼,致使气息冲入泥丸,真元不受控制之事。眼下干脆来个浑水摸鱼,将体内真元这潭水搅浑,让林惕也无法吸取。冷羿虽知此法凶险万分,但现在也唯有此法,自己方能从乱中觅得一线生机。
冷羿主意既定,当下屏气凝神,口鼻呼吸断绝,默运心法,只求能快速将气息逼入泥丸之内。他此时唯恐真元不能失控,所逼入气息更是远超当日,果然,一股气息直冲入脑,逼入泥丸之中。冷羿趁机再加速运转心法,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已然晕了过去。体内真元全部失控,丹田之中真元悉数涌出,经脉之中的真元也不再顺着内关流向林惕,而是俱在体内乱窜。
林惕大惊,却是不知冷羿到底发生何事。他还只差少许工夫便可打通禁制,哪舍得功亏一篑,当下催运自身真元,要强行再将冷羿真元吸取过来。未料,林惕真元一进入冷羿体内,便也如冷羿真元一般,再不受林惕控制,在冷羿身体里乱窜起来。林惕一咬牙,接着催运更多真元,力图将冷羿体内真元导入正轨,复为自己所用。然而,事与愿违,林惕所催运的真元非但无法将冷羿体内真元恢复原状,就连他的真元一旦进入冷羿体内,也俱不受控制。此消彼长之下,林惕不但将所吸取冷羿的真元还了回去,就连自身真元也开始流向冷羿体内。
本章完
第72章 章六()
林惕体内的禁制,便是让他无法自如使用真元,但之前在他吸取冷羿的真元冲击之下,禁制已渐趋薄弱,林惕方能使用更多自己的真元。眼下随着林惕的真元倒流入冷羿体内,禁制已然承受不住,消弭于经脉之中。
林惕大惊失色,抬手便欲放开冷羿双手,但冷羿体内真元四处乱冲,却是产生一股绝大吸力,将二人内关处牢牢吸附在一起,全然不可脱离。此时的林惕,却是宁愿禁制尚存,如果那样的话,起码可以阻止自身真元流入冷羿体内。但此时之事,已是没有如果,无论林惕如何抵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修而来的真元自内关倒流而入冷羿体内,毫无半分办法。林惕到了此刻,真是心丧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