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风云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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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竹对四川唐门并无好感,道:“其实以四川唐门的江湖行径,也确实难以立足于武林七大门派之中。有损正派形象。”
洪朝晖看着沈寒竹笑着道:“正邪本就是没多大区别,冠以正派的名号就一定非得是好人么?”
沈寒竹想起了师父陈志清的遭遇,对洪朝晖的这句话竟感同深受。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悠扬的乐声。
乐声时重时轻,高低起伏,停顿转折,如高山流水,如九月风吟,如初春细雨,如百鹊争鸣。
洪朝晖不禁脸色一变。
他也会有变脸色的时候?沈寒竹心想。
第七十章 威震镖局 五()
乐声突然停住。
只听镖局大院中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笑声。
“这堂堂第一镖局的总镖头不敢见人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寒竹心想:这不就是瑶池宫凌霜的声音吗?
三人快步向院中走去。但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女子,正是瑶池宫的凌霜和烙冰。
她们见有脚步声出来,抬头一看,却发现其中一人竟是沈寒竹,不觉心里也是一愣。
洪朝晖向她们拱了拱手,道:“两位姑娘今夜不请自来,不知是来托镖呢还是来访故?”
凌霜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目光仿佛就像是把天山上的雪带到了此地:“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威震镖局’总镖头?”
洪朝晖抱拳道:“大名鼎鼎不敢当,在下洪朝晖,见过两位姑娘。”
烙冰道:“别假惺惺地来这一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是哪个帮派的人?难道还需本姑娘重复一遍告诉你吗?”
洪朝晖竟然说了一个字:“要!”
烙冰闻言,一脸怒容,道:“好,既然你记性不好,那么本姑娘就告诉你,我们是天山瑶池宫的。”
洪朝晖又是抱拳道:“余宫主最近可好?”
凌霜似有点火,“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显示你有修养呢还是证明你会套近乎?”
洪朝晖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哪里哪里,在下今晚陪两位客人喝多了,所以思维有些混乱,还望姑娘提醒一二。”
烙冰不屑地道:“喝多的人根本不会说自己喝多了,只会说自己还能喝,只有没喝多的人才会说自己喝多了,不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姑娘今天就奉陪到底。我来问你,你可还记得我们瑶池宫叫你们‘威震镖局’托过镖?”
洪朝晖看上去不像是个会耍赖的主,他毫不犹豫地承认:“有!”
“是什么镖你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是人!”
“几个人?”
“三个人,两男一女!”
“人呢?”
“丢了!”洪朝晖无奈地摊了摊手。
“应该怎么处理?”烙冰问道。
“你说应该怎么处理?”洪朝晖反问道。
“赔!”
“钱财丢了可以赔,这人丢了,怎么赔?”洪朝晖说的也是实话。
“我们不管,人是你们丢的,自然由你们去找回来?”烙冰道。
“江湖之大,你让我去哪里找?丢只鸡都不好找,何况丢的是人!”洪朝晖一脸无奈地道。
凌霜闻言,横眉一竖,道:“你这是要耍赖么?”
洪朝晖淡淡地道:“在下从来不耍赖。”
这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的脸上很少会有表情流露出来。这样的人,你很难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他讲话总是慢斯条理,看上去又谦让有礼,让你找不出可以发怒的理由。即便你会因为看不惯他这个样子而发怒,让旁观者也会认为是你不对。
似乎,他永远是对的。
就在这时,夜空中飘下来一团白影。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白衣女子,衣袂飘飘,如仙女下凡而来。
风把衣裙卷得似花般多姿,仿佛一支盛开的雪莲,亮白而圣洁。
她轻轻地落于烙冰和凌霜中间。
沈寒竹这时竟然脱口喊道:“傲雪姑娘!”
傲雪轻轻地瞄了他一眼,眸子清亮明澈如一泓清泉,沈寒竹竟然感到有股莫名的感觉从他心底油然而生。这感觉是兴奋?紧张?不安?还是其他?
洪朝晖自然也听到了沈寒竹喊出的名字,他朝傲雪抱拳道;“姑娘国色天香,想必就是江湖中传说的第一美人傲雪姑娘了?”
傲雪的脸冷若冰霜:“传说你也信?”
洪朝晖道:“见了姑娘,在下更信传说了。”
傲雪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废话太多。”
洪朝晖道:“不讲废话的男人一个也没有!”
傲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道:“丢掉的那三人你找还是不找?”
洪朝晖答道:“如果找不到呢?”
傲雪道;“名扬天下以江湖第一镖局自居的‘威震镖局’难道是个只会耍赖的主么?”
洪朝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傲雪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真不明白!”洪朝晖道。
傲雪冷笑一声道:“这样的行径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
洪朝晖居然还能强压住内心的怒气,道:“你在说什么?”
傲雪冷冷地道:“听家师提起,十年前‘威震镖局’押送五百万两官金进京,在半路丢失,此案到今日还没一个定论,按理发生这么严重的丢镖事件,论罪可入狱可充军,至少也是封镖闭门,没想到,十年后,不仅‘威震镖局’旗帜不倒,反而还混得了江湖第一镖局的称号,这其中奥妙真是让人费解。今晚一听总镖头的言语,方有所悟,原来人会耍赖则无敌啊。”
字字句句,清晰明了,不仅洪朝晖被说得脸面无光,连阎无私也为之动容。
沈寒竹见双方矛盾升级,大有开架之势,忙站出来道:“这十年前的事嘛,咱在这里先不提了不提了。这个三人丢失的事嘛,依我看,让每日任务繁忙的洪总镖师去找嘛也不大现实,不如这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去把这三人找回来,傲雪姑娘你看怎么样?”
沈寒竹满怀期待地看着傲雪,他觉得这个应该是现在可以提供的最圆满的答案了。
没想到傲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口出狂言!”
沈寒竹一愣,道:“傲雪姑娘何出此言?”
傲雪淡淡地道:“你命不过十日,凭什么答应给我一月时间?”
沈寒竹倒抽一口冷气,道:“命不过十日?此话怎讲?”
傲雪道:“你自己伸出右手中指看一下,指甲是否有黑色斑点?指尖是否呈青绿状?”
沈寒竹伸手一看,果然右手中指指甲有少数黑色斑点,指尖也如傲雪所说呈青绿状,心里不禁一懔。
傲雪道:“你再将中指伸缩一下,是否有麻木之感?”
沈寒竹照傲雪所说的伸了一下手指,竟然真有麻木的感觉。
傲雪道:“我看你印堂发黑,肤色转异,分明中了唐门虫毒已有数日。如今距死,不过十天而已。”
沈寒竹一听唐门虫毒,脑中浮现出自己从唐诗义书房穿过长廊去“卧龙厅”时从上面掉下来一条虫子,当时不及多想,用手指去弹了一下,却没想到竟然会中了唐门虫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阎无私开口道:“姑娘既然识得此类病毒,是否有解救办法?”
傲雪冷冷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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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追忆()
沈寒竹反倒看不出一丝紧张,心平气和地道:“此毒若能解之,是我幸。倘若此毒不能解,是我命!”
此话说得极其坦然,傲雪不禁也多看了他两眼。
阎无私也不由得内心感慨:看他年纪这么轻,却有如此好的心态,确实难得。
沈寒竹昂首道:“傲雪姑娘,我答应替洪总镖头找到那三人,许人以诺,自当竭尽全力,请姑娘再宽容一下,若我只有十天生命,那就请把这事再往后推十天如何?”
洪朝晖闻言为之动容,想想沈寒竹要是真的命在旦夕,还要为自己两肋插刀,实是过意不去,正要委拒,不料傲雪却抢着道:“好,就依你的意思办。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后会有期!”
说完,三个人凌空而起,飘飘悠悠,跃上屋顶而去。空气中仿佛还散漫着姑娘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的香气。
无月之夜。
星星也被乌云遮蔽了起来,天空似泼墨般漆黑。
听不到虫鸣,也闻不到鸦叫,夜,寂静无声。
屋里一直亮着灯,灯光时而轻轻地跳跃,照着沈寒竹和阎无私的脸。脸上再也没有喜悦,取而代之的是压抑、沉重、甚至不安。
一个热情蓬勃的生命,本应如初升的太阳般富有朝气,如今却要面对死亡,无论是谁,都会为之惋惜和不舍。
阎无私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依我看,唯一的办法是我们马上动身去四川唐门,索取解药。”
沈寒竹摇了摇头道:“唐门被我搅得鸡犬不宁,我现在这副模样过去,除了被他们当笑料看,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阎无私想想也是,一条挣脱了钓鱼竿的鱼,却没掉进水里,看着它在岸上垂死挣扎,钓鱼者除了高兴,难道还会有同情心?更加不会好心拾起来放回到水中!
沈寒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一个有使命的人,但是我现在却不知道先去做什么好?好像我无论选择做什么,都觉得时间不够。”
阎无私道:“我知道你不会自暴自弃,也许奇迹马上会发生。你去做你最想做的,其余的我帮你来做。”
沈寒竹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阎无私话中的意思,是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对他的鼓励和安慰。他无奈地道:“其实我的事,谁也帮不了。”
阎无私道:“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不仅是你不允许自己这样,我也不允许你这样。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找到一个人来解你身上的毒。”
沈寒竹道:“本来是有一人。”
阎无私道:“谁?”
沈寒竹笑了起来,他居然还能笑出口:“司马一指。”
这话把阎无私刚从心底燃起的希望又彻底扑灭。
他伤感地道:“在最不应该他死的时候,他却死了。”
沈寒竹正色道:“一切都命中注定了吧。既然我生命将逝,有一件事却要委托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替我去完成?”
阎无私认真地道:“你尽管说,纵是要赴汤蹈火,我也一样会答应你。”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沈寒竹道:“在托你这件事前,我先要跟你讲一段十年前的江湖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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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
无月无星,只有风在吹。
杜小七却找到了一间破旧而又低矮的屋子。
当他看到这间屋子时,却高兴得跳了起来。
他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轻轻地靠近那间破屋。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屋内有打鼾身传出。
杜小七敲门的声音又加重了些。
鼾声如雷。
杜小七开始使劲地拍打屋门。
没想到,屋门竟掉了下来。
鼾声停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门正中央的杜小七,全身开始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冷风突然吹进来冷到了他的身子。
杜小七似有点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道:“半夜冒昧打扰先生休息,实在心中有愧。”
老头这下似有点回过神来了,道:“子曰:这个心中有愧还要有意为之属于罪加一等。”
杜小七不禁哑然失笑,道:“孔夫子似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老头居然一点都不脸红,道:“子曰:说过为说过,没说为没说,无须计较,无须计较。”
杜小七心想:这老头莫不是老年痴呆了吧?真要是这样,那我这趟就白来了。想到这里,于是想去试探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道:“学生杜甫见过先生。”
老头笑了,道:“你是杜甫曾孙的曾孙吧?”
杜小七乐了,这老头明明思维还是蛮清晰的嘛,于是又作了一揖,道:“学生此次半夜拜见,实在是有太重要的事前来问询先生。”
老头摆了摆手,道:“吵都已经吵醒,有什么事快说吧,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要是半夜醒来,下半夜都不用想睡着了。”
杜小七正色道:“先生是否叫缪百墨?十年前在‘江南柳’教过书?”
老头一听这话,脸色似乎突然红润起来,他开始去捋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