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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战国明月-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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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要商量贼情,这时候蔡泽却进来了,朝二人各行一礼,说道:“主君,外面有祁氏家主祁翁抱恙求见。”

    “哦?”明月似乎早在预料中,问道:“天黑了还连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蔡泽笑道:“祁翁说,郡兵抵达,恐怕县仓粮食不足,他家愿为公子分忧,再献粮食千石!”

    明月啧啧称奇:“这祁氏的反应……好快。”

    蔡泽也点头:“是啊,臣也没料到祁氏这么快就能做出决断,不愧是能在祁县屹立三百年不倒的豪长,够机敏。”

    赵括却被二人对话弄得莫名其妙,问道:“长安君,祁翁是何人?他们做了什么?为何无故献粮?”

    “也没什么。”明月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自己。

    “他们啊,不过是终于向权贵低头而已!”

    PS:第二章在12点

第227章 向权贵低头() 
在赵括带着千余郡兵抵达祁县后,祁翁总算是明白了,过去一个多月里,长安君收各家权力,只是他集中权力,将各豪长武装力量夺走的手段,在剿灭盗贼上,他从未指望过训练时间很短,也没有太多甲兵装备的族丁。

    这些郡兵的到来,不仅于群盗是灭顶之灾,也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豪长们的脖子,自此之后,他们再不可能在兵、粮上钳制到长安君了。

    祁氏想要让长安君同群盗两败俱伤,以此加重自家分量的想法,也被证明纯粹是白日做梦,他们意识到,长安君这位权贵,不是祁氏靠首鼠两端拿捏得住的。

    作为在秦、赵间数次投机的当地豪长,祁翁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当夜,他便拖着病体亲自登门拜谒长安君,说愿意出粮千石,让郡兵足食。同时也竭力表示,祁氏在这场剿贼中,完全站在长安君一边。

    “公子但有吩咐,无不遵从!老朽的儿孙,祁氏全族上下,均愿为公子效命!”

    长安君嘉许了祁翁的义举,说他是祁县豪长的楷模,在祁翁表示要正式告老后,长安君又正式征辟祁家的长子祁孟明继任为三老,免除徭役。

    如此一来,祁氏内部的路线分歧,也就此落下了帷幕,从这一天起,祁县人就再也没见过祁仲平,祁翁对外含糊其辞,说他去了韩国上党,可县中又有传言,说祁仲平其实是去了秦国河东郡……

    不管传言如何,祁氏完全倒向长安君后,双方关系进入蜜月期,有祁氏带头,县中豪长也无不战战兢兢地来向长安君表忠心,如此一来,请郡兵入祁县”震慑宵小“这一点是做到了,从初入县邑到明着夺取各豪长的兵、粮,再借助外力完全控制局面,明月花了足足两个月……

    内事已平,如此一来,祁县不论贵贱都服从于长安君的领导下,而他只打算用全县之力做一件事:剿群盗,除二害!

    然而,就在豪长迫于压力纷纷效忠的时候,南乡谒戾山上,也有一群人在做着是否要向权贵低头的选择……

    ……

    太原地形复杂,除了晋阳盆地和汾河谷地外,周边山峦起伏,林泽多布,除了东面屹立的太行巨脉外,大的山峦有四,分别是北面的夏屋山,西面的少阳山、狐歧山,还有南面的霍太山。

    霍太山又分出了许多支脉小山,最北边的就是谒戾山。

    《山海经》中记载,谒戾山属于北方第三列山系,位于霍太山主峰以北二百里处。此山屹立在昭余祁东南,乃是赵、韩两国之间的交界,这座山到处是松树和柏树,还蕴藏着金、玉,本来说不错的取材之所,采矿之地,可自打十多年前被一伙魏国流民、残兵占据后,就成了盗贼丛起之地,亡命逋逃之渊,开始变得难以接近。

    五月中旬的这一天,一群人正沿着外人难觅踪迹的山路攀爬,一共三四十人,其中既有面带疤痕凶神恶煞的壮汉,也有年纪幼小、尚未蓄须的少年。他们有的穿粗麻衣服,有的穿毛皮,少数几个还拥有简陋的甲衣,但瞧那破旧程度,大概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能大摇大摆在山中自由上下穿行的,当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占据此地的群盗了。

    在开道的盗贼身后,还有牵着羊、彘,扛着大包衣物,亦或是坛坛罐罐的众人,这些是他们去附近乡里弄来的战利品,其中还有一个头上蒙着黑麻袋,双手被绑,在一个头发花白老汉推攮下跌跌撞撞前行的人。

    此人正是长安君手下四名黑衣里年纪最小的邮无信,他奉命同鲁勾践等人一块在南乡打探贼情,颇有成效,可就在要回去时,却凑巧听闻贼人出动,在某里劫掠。

    于是邮无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直接到群盗们面前,束手就擒!

    鲁勾践以为他疯了,然而邮无信却说,不管在南乡打探多久,也不如真正登上谒戾山看一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那些山贼既然自称义盗,不滥杀无辜,应当不会伤他性命。

    于是,邮无信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抢掠正欢的群盗面前,故意被抓了活口,他此刻尚未表明身份,群盗还当他是来游历的良家子,一路上都在商量要如何处置,要不要敲诈勒索一番。

    所以他们一路都说着威胁的话,本以为这个年轻人要被吓尿了,不曾想他竟泰然自若,虽然被蒙着头,可这人嘴里却喋喋不休地说着不太流利的祁县方言,一路上问这问那,让群盗烦不胜烦。

    这不,在歇气的时候,邮无信又发问了:“二三子,我都已跌出一身淤青了,谒戾山还没到么?”

    无人理他,还是前面那个扛着一包衣物的年轻盗贼回头道:“什么谒戾山,吾等都叫做羊头山的!”

    “因为山势酷似羊头么?”邮无信被套上麻袋钱,也远远观察过这座山,其山幽深险绝,岩石峻璧,山中曲涧回溪,盘纡缭绕,的确是群盗藏身的好地方。

    可惜,他现在看不到东西,只能任由人牵着推着往前走,但他依旧能够判断,最初时,群盗带他走的方向应是向东,而后再折而南行,沿途听见身边有潺潺流水声,水流不小。

    他知道,山的北面有一条叫“婴侯水”的溪流发源,向北流入氾水,他们应是沿着婴侯水逆流而上,再从小径上山的。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上坡了,脚下尽是湿滑的泥巴土路,前几天才下过雨,山路湿滑,邮无信不知道自己滑了多少次,跌倒多少跤,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泥土,让那些匪徒大笑不绝。

    走了许久,等他们翻越又一座山岭后,本来能照到他头顶的阳光逐渐消失,虽然看不到情形,但通过眼前微弱的光线变化,邮无信猜测,他们进入了一个谷中,脚下山石崎岖,耳边溪流潺潺,还时不时有鸟儿掠过头顶,野兽在草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到这里后,他们开始经常能遇上一些人,群盗和遇到的人打着招呼,应该是巡山的匪徒,看来这里离贼人的老巢很近很近了……

    终于,他们在一片欢呼和喧哗中停了下来,头上的麻袋第一次被取下,邮无信眯着眼适应了一番后,却见他们果然处于一个三面环山的谷中。

    谷中乔木遮天蔽日,在那些山壁、大树下,搭起了许多简陋的棚屋,棚屋内外有许多正在伐木的贼人,也不乏低眉顺眼妇女,三三两两地洗着衣服,甚至还有带孩子的……

    这些陋屋在谷中绵延数里,一直通向深处,那里藤蔓间,似乎还有些洞窟,洞内依然有人居住。见到有同伴带着不少衣物、粮食归来,这些群盗发出了一阵欢呼,一群孩子也围了过来,仰着头叽叽喳喳,那些面上凶恶的群盗或怜爱地揉了揉他们的头,亦或是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找你爹去!”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贼巢,邮无信会以为此乃乡下一普通里闾呢!

    他正待仔细观察,一群全副武装的盗贼就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打头一个看似小头目的疤脸盗贼气势汹汹,才到跟前,就扇了给邮无信解开麻袋的人一巴掌!接着公鸭般的嗓音响起:

    “不是说等进了洞再解开么?汝等竟把校尉的话当耳旁风!?”

    “百夫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看来这些贼人还以军队建制来管理群盗,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盗贼立刻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对那位”百夫“他不敢反抗,便将气撒到了邮无信身上,过来骂骂咧咧地,正打算踹他一脚再套上麻袋。

    不料邮无信却机敏一闪,让那盗贼一脚踹空,差点跌翻在地!

    “哈哈哈哈!”群盗不嫌事大,纷纷大笑起来。

    “你这厮!”那盗贼丢了人,一怒之下,捏起拳头要来打邮无信,不料却再度被他闪开,还绊了那盗贼一脚,让贼人以面抢地,而邮无信也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他身上,神态轻松自若。

    这下,群盗就笑不出来了,他们突然发现,这个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年轻人有武艺,不简单。

    “你究竟是何人?”

    在那名疤脸“百夫”的招呼下,群盗开始拾起家伙,准备来捉邮无信!

    “且慢!”

    邮无信双手被缚,却不妨碍他下面用力,将想爬起来的盗贼又坐了回去,啃了一嘴泥,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乃是长安君使者,奉公子之命,来见你家校尉,还望通报!”

第228章 贼首() 
群盗的防范意识很强,邮无正又被套上了麻袋,让他满意的是,那个被他撂倒的贼人倒是没有乘此报复,邮无正心里嘲笑他的胆小,若是自己,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在敌人屁股上狠狠踹几脚!

    往前走了不知多远,当他再度重见光明时,发现自己已处于一个山洞中,洞中央挖出了一个大火坑,木柴在里面噼啪燃烧,炫目的红光反而让已适应了黑暗的他直眨眼。

    方才那个对外来者极为警惕的“百夫”名叫“赤”,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脸上的红色胎记,邮无信暗暗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赤面贼”。

    他们绕过火坑向前走去,火苗噼啪作响,盘旋上升,直达被烟熏黑的洞顶,洞壁半是岩石,半是泥土,好在还算干燥,有不少衣衫破旧的贼人蹲在火堆旁,亦或是靠在洞壁上说话,看到赤面贼押着不速之客入内,都回过头,警惕地注视着他。

    邮无信对他们报以微笑,身后却又被赤面贼粗暴地推了一下,让他往前几步,走到了群山贼的头领面前。

    在一堆不知是树根还是木头雕刻成的榻上,坐着一位衣衫打补丁的中年人,他有一双宽下巴,胡须修剪整齐,双手在膝上扣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谨慎,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不似山贼,倒像是一位蓄势待发的老兵,要说唯一能彰显他山贼头领架势的,恐怕就是坐下那张宽大的虎皮了……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魏镰了?

    “见了校尉,还不跪拜!?”

    邮无信身后的赤面贼又在推他了。

    邮无信却大笑起来:“我虽无能,但在邯郸做黑衣时曾为大王守宫门,在临淄、蓟城时为公子办事,见了真校尉尚不必跪,何况见一羊头山上的假校尉?”

    “大胆!”邮无信听到后方不少山贼的怒斥,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位“校尉”十分敬服。

    那高坐于上的“校尉”却只是咧了咧嘴:“果然是从邯郸来的贵人啊,见识过大世面,不把吾等看在眼中,赤,给他松绑,这可不是我羊头山的待客之道!”

    赤面贼虽不乐意,但他们对头领很是服从,最后还是照办,只是依然气哼哼地瞪着邮无信。

    那贼首则一脸玩味:“后生,你如何称呼?”

    “邮无信。”

    邮无信也抬头问道:“你便是魏镰?”

    “正是我。”魏镰审视邮无信:“我听说,你自称是长安君的使者?吾等匿于山中,却也知道外面消息,听说长安君被封在祁县,与我做了邻居,但贼与官素来没什么好谈的,不知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邮无信上前一步,立刻引起了两旁盗贼的警惕:“望君屏蔽左右,方能告知。”

    “羊头山上无私密。”魏镰看向群盗,大声说道:“吾等乃是兄弟,是袍泽,是一家人。”

    一阵欢呼响起,离间的小伎俩也没见效,邮无信讨了个没趣,只得自嘲一笑,道:

    “谒戾山……羊头山乃是祁县地界,此地的山泽林木都属于长安君,君既然知道长安君来祁县就封,为何还不下山拜谒归顺?”

    此言一出,群盗皆哄笑不止,赤面贼笑得最大:“我当如何,原来又是来劝降的!”

    魏镰也笑了:“这位贵使恐怕还不知晓,吾等占山自立十多年了,上山劝降的人不计其数,赵国祁县的县令、尉、豪长,南边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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