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龙传-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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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弈双臂舒展划动,他憋住一口气不断下潜。他四肢修长、真力浑厚,青龙又不时渡力给他,火凤则努力散发出火光将周围照亮,使他在这并无浮力的浑浊暗沉的深海中游得尚算顺畅。
即便是伯弈,在连续的长时间的游动中,也觉得疲累不堪。加之这海似乎带了一种让人放松的魔力,不断地在诱惑着他,让他紧绷的意志舒缓下来,让他疲乏的身体歇息下来。
伯弈不断地默念着清心诀,在没有找到她以前,他绝不能停下,更不愿歇息。
无尽深渊的海底,海藻繁茂丰盛,形形□□的海物从藻丛里穿梭而过。
远望到海藻丛里生着无数个像蜂窝一般的东西,心中纳闷,放眼细看,方才发现那些蜂窝由成千上万只色彩斑斓身子扁长的小鱼凑成,它们的嘴里不断发出滋滋的咀嚼声,它们抱成团的用两排紧密的尖牙享受着海藻丛里堆积的无数浮尸。
那一具具漂浮的尸体,脸上皆挂着惬怀的笑,双手自然又放松地下垂,双目轻轻地闭合,仿佛只是安然入睡了一般。
死时如此的安详平和,无半点挣扎痛苦的痕迹,却不知死后的身体已被那些贪婪丑陋的小鱼啃得破碎不堪。
伯弈心中的恐惧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在这异常古怪的地方,无忧究竟在哪里?
肩头的火凤动了起来,从他的肩头跃飞出去,红火的身子噗嗤着毅然钻进了一处茂密的海藻丛里。
伯弈赶紧跟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抹粉红。无法传音,他竭尽全力在水下喊出话来,试着让海藻丛里的无忧听见,但无忧却睡得很香,她舒垂着手臂,脸上带着如那些浮尸般满足的笑意。
火凤很快就扑到了无忧的身边,火红的双翼立时带起一阵劲风将漂浮在无忧身边的尸身和盘踞而来的小鱼震散。此时,伯弈也带着小青龙钻入了藻丛。
他游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怀抱着她,在她耳际轻柔地呼唤,但怀中的人已然没了反应。
在他的怀里,她的温度在缓慢地流逝,素来柔软的身体逐渐地变得冷硬。伯弈大悸,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席卷了他的一身,心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紧闭着双眼,微翘的羽睫轻轻颤动,她脸颊绯红,带着深深的恬静笑意,没有半点的紧张难受,更没有对伯弈的半分响应。
伯弈心乱如麻,抱着她彻底失了分寸。再顾不得礼法规仪,伯弈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扶正坐好,他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蕴起体内的真力贴着她的背脊胡乱地渡气过去,却立时被她体内莫名的抗力推拒出来。
伯弈惨笑起来,她的身体死过了一次,如今已归属了冥界,哪里还能容得下他的真气。
“忧儿,他们来了。即便在这里,他们都不会让我们在一起,他们要将你带走,将我们地永远分开……”
在伯弈无力的悲戚中,无忧突然睁开了眼,黑眸变成了幽绿,她的眼中满载着怨气。
感受到她的苏醒,趴伏在她身边的火凤立时振作了起来,扑扇着翅膀,带着一身的火光融入了她的眉间。
她爱的人在对她说:“于礼不合,哈哈哈哈,礼法,礼法是什么?礼法如何能约束得了强者?软弱只能让你再次失去本该拥有的幸福。忧儿,为师想与你留在这里,想给你幸福。所以,以你的力量去赶走他们,杀了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幽绿的瞳色越发的深沉,她冷漠地看着近在眼前俊美如神的男子,双掌蕴力毫不犹豫地将他击飞开去。
伯弈的身体随着那一击飞出了藻丛,他立时双臂平举,调匀气息,使身子稳了下来。
隔着一段遥望的距离,伯弈静然地绝望地看着她,她此刻的模样与素日大相径庭,纯净的眉眼勾了无限妩媚的风情,绝世的美颜挂着一种睥睨的自信,柔和的身体散发出怨怼的戾气,她身上的美足以颠倒众生,但对他来说没有冲击却只有失落而已。
师与徒、仙与魅,身份的巨大差距,终究使他们渐行渐远。此行的尽头也是他们缘分的终点,自开始就注定的结局与分离,自开始就知道的不能与不该,为何他明明懂得,却仍是动了心、用了情。
可是,即便爱又能如何呢?她为他冒险而来,他能做的却只有护她平安。
进入魔城,拿到弑神戟,将她安然带出,送到冥王手中,避开仙界问责之祸,避开因自己牵连之祸。
其后,寻到伯芷将无言的事一力承担下来,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无忧看着那个带着淡淡忧伤的冷然的男子,心中突然烦躁起来,在**的驱使下,她控制着火凤再度发出了耀目的火影,火影弥漫。青龙在嗷叫不止,蓄意待发,只等主人的一令相击。
内心的真正强大,是危机时的冷静,是悲绝时的不弃,是无望时的反击,游雅如此、术离如此、伯弈亦如此。
即便在无尽的失落与悲凉里,伯弈的仍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的法力被制,但他的智慧还在,他素来以为,世间最强大的不是仙法神力,而是内心的坚韧力量。
第195章 沼泽()
无数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拼凑、组合,无数的所知一点点关联了起来。
对着半狂的无忧,他的徒儿、他心中的牵连,他浅浅地笑了。带着满足的死去,此地就是魔界的第一重难,恶念的源头**之海。恶源于欲,欲生于未得,而止于满足。
无忧的意志相较他薄弱许多,所以堕海后就被**左右,淤生了邪念
她内心的渴求是什么,**是什么,求而不得的又是什么?伯弈怎会不懂。既然懂了,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将走到此行最后的时刻,终究还是破戒了,但为她破戒又有什么关系呢?
伯弈凝聚体内的真气,冲破了仙法的禁锢,体内渡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金光耀动,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与外界隔断的结。
在仙气的护持下,他款款而动,从容地穿过了火红的包围,舒缓地毫无防备地站在了无忧的面前。
湿透的白袍覆贴着他的身体,使他修长挺拔的身线一览无遗。他俊如神祗的面容带着与生俱来的傲岸与孤绝,又带着说不出的柔和与温暖,在无忧幽暗的瞳色里逐渐地清晰起来,**的述说此时已全然被抛到了脑后。
伯弈深情地凝视着她,他自信坚定地一把拥过了眼前已入痴怔的半狂女子,因海水湿透的身体再度贴到了一起。
伯弈多年清修的禁欲与道心,加之从方才开始就有意地控制意念,此时,即便二人这般暧昧,他也不过生了些涟漪。
但无忧却再难自制,他微寒的身子与独有的男性气息,瞬间压住了她内心的暴戾,体内突来的莫名渴求烫了她一身。
在他有力的怀抱中,柔情似要将她溺毙,她抬眼痴看着他,腿脚更是酸软无力,心中所想所念全是要融在他身上一般。
伯弈的声音因情动而略有些暗哑:“不敢逆天抗命,奈何心不由我,唯有生死相随。”若她的**就是要他的心、他的情,那么,他如今都给她了。
真实的得到带来了无尽的喜悦,求而不得的怨憎在她的心中渐渐淡去。123言情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看着她幽暗的瞳色重现了黝黑,黑白分明的大眼满载着□□,耀目的火凤也在她的额间形容变浅,伯弈方才略宽了心。
但仍有郁结难舒,她对他的执念如此之深,她对他的渴求如此之多,若二人真的分离,她又会否失了理智为恶所控?伯弈叹了口气,终是误了她吗?
他缓缓地松了手,想将怀中的人放开,却被她两手牢牢地按住。伯弈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无忧靠在他的胸前,享受着或许将是最后一次属于情人间才有的温存。
“师父,破戒也没关系了吗?”“嗯。”他轻描淡写,她佯装相信,她想问将来,却终究没有开口。
**被除、恶念消退。赶在欲海生变前,小青龙摆着大尾机警地团起身子钻进了伯弈的仙结里。
结界外,平静浑浊的海底搅动起来,怒涛狂啸、水浪翻涌,海物们四散分逃,海水波动不止,无数昏黄的漩涡生了出来,吸附出海藻丛里浑浊的黝黑之物。
无数或贪婪、或悲情、或绝望、或狡诈为欲为恶所扭曲的物体,一闪而过,带着不甘的怨与恨,消失在了漩涡中。
无忧在伯弈的怀中微微仰首:“师父,它们就是恶欲之源吗?”
伯弈凤目清冷:“欲念生生不息,那些不过是衍生着怨憎恨仇的魔罢了。”
无忧安静地倚在他的怀里,陪在他的身边,看着结界外的风起云涌,至到波涛不见、狂澜消散,一切又重归了宁静。
海水再度分涌,死尸葬身的海藻丛缓缓移动,排成两排,伸展向未知的所在。
略作迟疑后,伯弈终是轻轻地解开了无忧紧扣着他的双手,柔声道:“走吧,正事要紧。”
二人关系的微妙变化,使伯弈的每个举动、每句话语都能轻易地撩动她的心弦、使她呼吸变浅,无忧红着脸儿点了头,但伯弈不过才踏出一步,她又不舍地主动上前握紧了他的大手。
对她刻意的亲密,伯弈并未推拒,牵着她沿着藻丛围出的甬
浑浊的欲海一过,海底的世界变得清澈起来,许多奇怪的或美或丑的海物愉快地自两边的藻丛游过,藻丛边到处能见形状巨大的珊瑚、柔软透明的海母、若蝶扇般的大贝,无忧被海底的景象看得眼花缭乱。
小青龙也未再回到伯弈的袖中,它兴奋地站在伯弈的肩头晃动着小小的身子,在激动地期待着什么。
渐渐的,海底出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持续发光的海物。一条条扁平的光头鱼,腹部如挂了许多的蜡烛,闪发着火烛的光芒;无数叫不出名字的海物,散布在四周,发出红、黄、蓝及如鬼火般的微光,将整个海底的世界点亮。
伯弈轻言提醒:“魔城位于深海,见不到日月,只有无尽的黑暗。这发光的活物越多,离魔城也就越近了。”
伯弈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踩着的地面由生硬到松软,沉厚的泥沙渐渐多了起来。
藻丛消失了,二人一龙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彻底与汪洋隔开的空间。
没有海物的遮挡,视线变得开阔起来。对魔界的一切,无忧多有好奇,留心观察方才发现,即便没有汪洋、没有发光的海物,魔城也并未笼罩在黑暗之中。
她打量四周,仰首上望,头顶上竟是一片的湛蓝,是天空吗?在海底的天空?
无忧心中有事,脚步自然慢了下来。伯弈似知她心中疑虑,在前缓缓道:“当年,为师曾听过一段关于神界偷天换日的传闻。大意是说,真神耗费了三万个日夜不眠不休以孕他的原石筑建九重天,却在大功即将告成之日,发现最后的一块石头被偷偷地替换了,真神当即震怒,下令神界彻查,但其后却又不了了之。这一说在载录中并未得到过证实,因为谁能轻易换掉真神之物呢?故而有不少仙家认为,或许是真神太过疲累计算错误,或许是所筑九天并不完美从而胡诌了一个借口来堵悠悠众口。”
无忧接道:“莫非,师父怀疑此处的天空是从真神处偷换来的天石?”
伯弈并未正面回答,只说:“随创世而生的是神仙人妖冥鬼六界。魔能瞒着真神横生而出,自成一界,这生魔者必定实力强大,或许与真神也在伯仲之间,偷换天石也不无可能。”
无忧喃喃道:“但能与真神匹敌的,会是谁呢?”
此言刚出,她突然想到一事,上古时,统管大地与水域的乃神女凤纪,若魔在神海中生出,凤纪即便未参与,也必定知晓,但她为何要隐瞒太昊?
太昊发现魔的事,莫非就不怀疑到她?但这么多年,有关上古神的传说,并未有对凤纪的半分微词指责,即便说起她与太昊间的决裂,也多是映射在儿女之情上。是太昊完全不查,还是他不舍瞒下?
无忧的心莫名乱了起来,突来的念头她没有开口说予伯弈,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难道仅仅因为几次幻想中她与凤纪相似的容貌吗?
伯弈停下了脚步,平坦宽阔的泥沼地横亘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团团墨黑粘腻肮脏的淤泥各自凝聚,形成许多大小、形状不一的沼泽,能够下脚的路被许多的沼泽分隔包围,使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小青龙站在伯弈的肩头,情绪越发的亢奋,它能感应到弑神戟的气息,它能听到弑神戟的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