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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明少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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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顿了顿,面对满朝文武厉声说道:“朕告诉你们,就算这件案子再复杂,朕,必破之。钱谦益,从你和李选侍的事说起。李宗延、王安舜、郑周宗你们做好笔录。”说罢,朱由校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刑部尚书乔允文身边。

    钱谦益找小太监要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又眯着眼睛看了看群臣和皇上,眼角并不明显的鱼尾纹,变得清晰可见。他忽然觉得这几年,自己过得很没劲。舞弊案,自己背了黑锅,落得名声扫地,尚且可以说为了东林整体利益,可如今呢?

    钱谦益的脑海里,不断翻起之前的种种片段:东林选择与李选侍交好,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一步。因为东林一派并不为光宗喜欢,那怕东林曾经在梃击案中,出了大力帮助他。这让东林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于是东林便想到了迂回战术,想要通过李选侍间接影响到光宗。况且当时谁都认为,以光宗对于李选侍的喜爱,封为皇后指日可待。谁知道光宗愣是没答应。反而因为齐党一派孙如游的奏折,而暂缓封后,结果孙如游很快就被东林联手浙党赶出了朝廷。

    随后经过东林内部讨论,让钱谦益到浙江当主考官,其一是为东林挑选年轻才干,继续巩固东林的地位,其二是让他远离朝堂,以免遭人责难。结果,随后却莫名其妙爆发了舞弊案,钱谦益就此远离了自己曾经梦想的朝堂,去翰林院继续做编修。

    钱谦益又喝了一口茶水,感觉苦涩无比:自己曾经为东林摇旗呐喊,也曾经赤膊上阵与政敌死磕,如今换来了什么?自己空有巨大的名声,却还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叶向高和韩爌,他们凭什么就能坐稳首辅和次辅的位置?难道,我才是那颗被弃掉的棋子…

    ……………………………………………………………………

    “钱谦益,朕还等着听你的解释,你与李选侍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敬献金石之书给郑贵妃?”朱由校严厉地问道。

    皇上毫不客气地话语,将钱谦益拉回了现实。他一口将茶杯喝干,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道:“还请皇上见谅,微臣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说罢,钱谦益带着嘲讽的眼神将赵南星、叶向高、韩爌等大小东林高官,一一扫了一遍。

    “皇上,与李选侍结交一事,不过是微臣按照赵南星、叶向高、韩爌等几位大臣的意思去做的,另外高攀龙等人也在其中出谋划策。”钱谦益说完,看了看震惊不已的朝臣,继续说到:

    “皇上,当年我等均在梃击案中为先皇出过力,但先皇并不以我等之力,而高看一眼。于是我等便密谋,通过影响李选侍而间接影响到先皇。这才有了我主动接近魏忠贤一事。而微臣认识了李选侍后,又有幸结识了郑贵妃。”

    此话一出,皇上和群臣一片哗然:搞了半天,这东林的屁股更不干净…朱由校的脸色微变,双手不断握紧了又张开,他想了想后,继续问道:“那你给郑贵妃敬献金石一书是怎么回事?”

    钱谦益拱手道:“皇上,此事确实有。那是郑贵妃害怕先皇继位后,找她算账。因而便找我想个办法。后来我等商议之后,便建议采用女**惑之法。但微臣确实不知,宣炉配以西洋香会有巨毒。微臣自知死罪难逃,还望陛下放过微臣家人,微臣愿一力承担。”钱谦益说完,便深深跪伏于地。

    ………………………………………………………………………。

    “哐啷”一声,暴怒的朱由校将桌上的数个茶杯,狠狠扫到了地上。他脸色铁青地指着赵南星等人道:“行,你们行。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你们的权力,你们他妈把皇上当成什么了?说吧,你们想朕怎么死?是吃药,还是被水淹死?或者和先皇一样死在女人肚皮上?”

    户部给事中冯铨抢前一步道:“皇上,还请息怒。此事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微臣建议调查清楚再说,说不定另有内情。”冯铨这话,得到了朝臣的一致赞同,田尔耕和钱谦益快速把冯铨打量了一下,眼中充满了疑问…

    但冯铨这话对于愤怒中的朱由校来说,无疑与火上浇油。朱由校跳着脚咆哮道:“调查?还调查个屁啊。等调查清楚了,劳资的骨头都可以用来敲鼓了。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朕通通押下去,通通押下去。劳资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给劳资滚!滚!”

    跪倒在地的魏忠贤,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东林这次完了。可如果他们真完了,谁来压制田尔耕这个两面鬼?齐楚浙三党根本不是对手,老夫现在独木难支。到时候田尔耕还不是呼风唤雨,如鱼得水?不行,老夫说什么也要保住东林,至少要保住大部分人。

    魏忠贤几步爬到朱由校面前道:“皇上,老奴恳请陛下息怒。此事关联甚众,务必要调查清楚才行,以免伤及无辜。”

    朱由校将一碗茶水泼到魏忠贤脸上,愤怒地吼道:“伤及无辜?你好意思说伤及无辜?你为了钱财,就把钱谦益这人给放进了内宫,劳资不杀你都算对得起你了。对了,朕想起来了,你还有崔文升的事没有说清楚,来人,把魏忠贤给朕一起押下去。”

    这时,次辅韩爌快步走到朱由校身边,小声道:“皇上,请一定息怒。如果今日大动干戈,势必造成朝廷动乱,于国于民不利啊。

    皇上请三思,如果东林、阉党一派被彻底打到,朝堂中谁人来压制齐楚浙三党?谁又能压住田尔耕?东林一派中,甚多才干之士,阉党中也有不少能臣干吏。并不是所有人都曾参与其中,如果大动干戈,朝堂必乱啊。”

    如果说朝堂上还有谁值得朱由校信任,无疑只有韩爌了。一个为了国家利益,甘愿将黑幕撕开的人,说什么都值得自己尊重。朱由校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向一边后,心里火气小了许多,他余怒未消地问道:“不知次辅大人,有何高见?”

    ……………………………………………………………………………。

    “皇上,老臣建议,首恶必除,余者不究。而且,此事不宜再扩大。否则,会造成朝廷前所未有地动荡。建州女真虎视眈眈,陕西山东一带民变四起,四川至今尚未安定,皇上,务必要以国家大事为重啊”韩爌拱手道。

    朱由校将火气压了压说:“好,那就以次辅所言。”随即朱由校提高声音道:“来人,将首辅叶向高,吏部尚书赵南星,翰林院编修钱谦益,司礼监秉笔魏忠贤,一并押往天牢。着刑部,立刻将御史高攀龙押解回京。”

    “皇上,您忘了,还有次辅大学士韩爌。”韩爌笑道,随后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有些事就像竹笋,扒了一层还有一层啊。还请皇上三思。如有需要,老夫在天牢随时恭候圣上。”说罢,韩爌袍袖一甩,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带头向门外走去。

    朱由校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一边琢磨着韩爌的话,一边打量着朝堂里剩余的群臣。他红色的眼珠子看得众人毛骨悚然。过了一会儿朱由校开口道:“你们中间还有谁要闹内讧的,这会儿朕给你们机会说出来。”

    见群臣低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朱由校冷笑道:“今天这局面,你们满意了?你们应该都满意了吧。两个阁老,一个尚书,一个编修,一个禀笔,还有一个御史都被押进了天牢。牢里还关着一个给事中,还死了一个右都御史。后面不知道还会牵扯多少人进来。

    你们真能啊。辽东战局万分紧急,你们商量着怎么对付皇上;四川土司作乱,你们琢磨着怎样把同僚踩在脚下;山东福建四处民变,山西商人助纣为虐,江浙一带矿民为乱,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还是在内讧!!

    你们还真是嫌时间还很长是吧。朕告诉你们,再这么窝里哄,大家迟早被人一起砍了脑袋。时间不长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长了,一两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们都好好想想吧。你们都退朝吧,朕今天没心情再听你们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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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空荡荡的皇极殿,朱由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疲惫感。自己来到明朝三个月了,三个月做成了什么事?什么事都没做成不说,光顾着和这些家伙斗嘴了,还被这些人气个半死。再这么下去,死在煤山上的,就只能是自己…

    朱由校使劲掐了掐眉头,又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了韩爌的话:什么叫做笋子扒了一层还有一层?…

第一卷风云动第五十六章次辅的决心() 
朱由校处理完公事后,就拉着信王和傅山一起,便衣出发去往天牢。车在路上,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便让傅山下车去买几个包子。傅山买完包子后,拉开车帘的一瞬间。朱由校突然伸手,将整个车帘拉开,一股夹着雪花的冷空气瞬间灌满了整辆马车。

    他眼前的包子铺里热浪滚滚,大葱合着肉馅的香味伴着蒸汽直冲街面。一个瘦弱不堪浑身肮脏的乞丐,正哆哆嗦嗦地站在包子铺边。强劲的北风似乎随时都能把他吹到天上去。

    乞丐一双黑黢黢的手上长满了豁着口的冻疮,正在衣服里的烂谷草里来回摩擦,想要寻找一点温度。他嘴里哈着热气,喉咙不停上下翻滚,鼻子使劲闻着热气里的包子味儿。

    满脸不耐烦的包子铺店主,指着乞丐骂道:“你个丘八,站在这儿干什么?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别污了劳资的包子。滚,滚,滚一边去。咦,你还站着,你信不信劳资拿柴火棍子抽你?你个死丘八,怎么没死在外面,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朱由校这时才发现,这个乞丐身上穿着一身,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边军军服。一圈早已破烂不堪的腰带上,只剩下几颗明显被经常擦拭的腰扣,放着微弱的亮光。

    朱由校不忍心看见这个曾经的士兵,沦落到如此下场,便让傅山把包子给那乞丐送过去。乞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肮脏的脸上瞬时充满了感激之色。接过包子后,乞丐随即便行了一个标准的单膝下跪军礼,动作虎虎生风。与刚才一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乞丐将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一口便硬吞进了肚子。然后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到:“请问这个官人,晓不晓得皇帝咋个找额。我都找了啷个久了,都没人告诉我咋个找皇上。”

    这是朱由校几个月来第一次听见家乡的口音,此时,竟然有一股热泪冲上了眼球。在信王和傅山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朱由校也换成了四川话:“皇上肯定在皇宫三,你在这个角角肯定找不到咧,你找皇上有啥事嘛?”

    乞丐把另一个包子硬塞进喉咙后,叹口气道:“我兄弟从萨尔浒一战后,就疯了,一直闹到起要找皇上。我就带他来京城找皇上,结果路走错了,走了不少冤枉路,走了几年才到京城,兄弟这几天又生病了,我这儿出来找吃的。这哈好了,兄弟可以吃口包子了。”

    朱由校闻言沉默了许久:萨尔浒一战后,各地陆续有逃兵出现,而且当年萨尔浒血战中,有不少人失踪了,也许这也是失踪者之一吧。朱由校沉吟道:“傅山,你去看看这个人的病情如何,如果还有救,就弄到军器局去做点杂役吧。我和信王先去办事。”

    傅山领命而去后,信王好奇地问道:“哥,你怎么会说四川话?这简直奇怪了。”

    朱由校笑道:“我会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走吧,去天牢,别耽误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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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朱由校进了天牢后,信王笑嘻嘻地对着狱吏说到:“上次在大理寺监狱,考验了一下他们的基础知识,皇上很是满意。今天来到天牢呢,皇上是这个意思。谁考的好,那么以后晋升的机会就偏向那一边。你们不会输给大理寺的人吧,他们可是很鄙视你们额。”…。

    在刑部一帮老家伙“嗷嗷”的叫声中,朱由校也找到了韩爌。韩爌将地面的杂草整理到了一边,又用袖子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道:“皇上,这里简陋了一点,您将就一下。”

    朱由校把椅子拖过来大咧咧地坐下道:“这些不重要的事就别说了。韩次辅。您今天在皇极殿中对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额,你且放心说,你们都是分开关押的,所有的小吏都被叫到外面参加考试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韩爌闻言便跪坐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神情庄严而肃穆。朱由校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韩爌的眼睛把皇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陛下,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出了牢房,老夫可就不认了。您就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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