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枭臣-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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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孺子可教！”方以智捋了捋胡须，又问：“你手下的新兵，现在训练如何了？”
王定光如实回答：“武器甲胄都齐了，马匹也有了，现在正在训练，打算过些日子，从中间挑些精兵来，成立夜不收小队。”
方以智点点头说：“这些兵你要用心带！把他们都操练成精兵强将！手里有精兵，定王殿下说话的时候也有底气！”
王定光答应说：“知道了，方先生。”
门外的校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两个人的声音，到后来参与吵闹的人越来越来，校场上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方以智有些奇怪，便让王定光带他们去校场看看。几个人来到校场之后，发现较校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个旗总扭扯着一个队总，正在那里互相骂架，旁边有的人在看热闹，有的人在起哄，而何宗林、赵静虎、刘志飞则带着一些旗总正在约束队伍。
我勒个去！你们也太特么给哥长脸了！
方先生刚刚鼓励完哥，你们就开始胡闹，简直是在啪啪啪地打哥的脸啊！
王定光脸一沉，走上前大声喝道：“怎么回事？不好好操练，怎么都在这里胡闹！”
士卒们见自己的主官来了，都收敛了起来，起哄的人也都禁了声，那两个扭扯在一起的旗总和队总，也各自松开了手，不敢再争执了。
王定光皱着眉毛向三个百总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起争执的旗总和队总是自己直属的部下，所以何宗林站出来回话：“禀告总爷！因为这些天一直在训练走队列，许占魁队总认为枯燥无用，所以不肯好好操练，与该管旗总发生口角冲突。”
王定光走到许占魁的面前，神色严肃地问：“你身为一个队总，居然以下犯上，不服从指挥，难道忘记了我前几天刚刚按照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的军纪，斩了两个人吗？”
那个桀骜不驯的许占魁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害怕，肩膀不由自主地微微抖了一下。他赶紧行了一礼，为自己辩解：“属下知错了！不过属下认为，与敌厮杀，靠的是格斗技击的本领，谁的武功高强一些，谁便能活下来，谁的武功差一点，谁就死在战场上。”
他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但是现在不教练格斗技击的本领，却总是操练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排队走路，这上了战场，又有什么用处呢？”
新兵中的许多人都窃窃私语地点头称是。
“恩，俺觉着这个黑大个说的有道理！”
“没错！杀人靠的是真功夫，又不是靠走路！”
“对啊！既然是杀敌，就要一刀一枪地去杀，不练格斗技击，光练队列，那怎么能成？”
“就是就是！操练队列有个鸟用？”
第七十三章 夜不收小队（）
王定光见手下士卒对操练队列有误解，知道他们不了解队列的重要性。这已经不是某个人违纪的事情了，而是众多士卒对战场杀敌的战术有认知偏差！这是必须要纠正的！
王定光登上旁边的高台，用力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噤声：“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对操练队列不理解！认为杀人的勾当，就应该单纯练习练习个人的格斗技击技能。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种思想观念是错误的！凡是有这种思想观念的人，上了战场，是必死无疑的！”
王定光清了清嗓子，继续教导他们：“在校场上有认知偏差，没有关系，我们改正就可以了。但是在战场上，就没有机会改正了！这些认知偏差，在战场上则是胜与败，生与死的差别！每个人只有一条命，错了就会失败，失败了就会死亡！死了以后，你就不可能再去改正错误了！”
所有士卒听他说的这样严重，都静悄悄地听他讲话，连许占魁也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话了。
王定光提高了声音：“沙场之上，两军对战，乃是开大阵，对大敌，与场中较艺，街头斗殴，决然不同！两军对战，全都是堂堂之阵，正正之师，千百人列队而行，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乱刀砍来，乱刀杀还他，只是一齐拥进，转手皆难，焉能容你左右跳动，施展些闪展腾挪的个人格斗技击技巧？”
这些都是戚继光在《纪效新书》说的话，王定光照直宣讲了出来。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有些口干，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你的左面右面和后面，全都站着你的同袍战友，你想要跳到哪里？跳到他们的身上吗？你的前面则是成千上万的敌兵，你如果跳进敌人的中间，没有旁边战友的照应，立刻就会被四面八方的敌兵杀死！这个时候，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一人转移寸步，大众亦要夺心，焉能容得你施展功夫，或进或退？
所有的新兵听了他的话，都恍然大悟，原来两军对战，与个人格斗技击完全不同！两军对战，都是排列阵型，人挨人，人挤人，哪里有空间闪转腾挪？那些江湖上的三脚猫功夫，完全不适用于战场！
王定光继续向众人普及队列的重要性：“操练队列，就是要你们养成步调一致、遵守纪律的习惯，为配合身边的战友，打下基础。待队列练得纯熟，方才教练器械武艺。不过这些器械武艺，只会教你们具有沙场实战性的朴实招式，那些闪转腾挪的花招，一个也不准学。待器械武艺练熟，再操练阵法，这就需要同袍战友之间的相互配合了！
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小至一伍，大到一司，虽千百人，也须如一人般配合作战。战场上，打的就是团体间的配合作战，无论是谁，甭管他个人战力多强，武功多高，只要落了单，那他就活不长了！你生命的安全保障，是由你旁边的战友提供，你战友的生命的安全保障，也是由你来提供；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同战友配合作战，为战友提供战术辅助，除非战至最后一人！”
王定光朝着他们大声喊了一句：“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下面的士卒纷纷回答：
“听明白了！”
“俺知道了！
“俺也懂了！”
王定光大声地训斥他们：“我没听到你们的纪律性在哪里！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要回答，明白了！”他又重新大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众人同声齐呼：“明白了！”
王定光拿出后世军训教官常用的小计俩：“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再问一遍，听明白了吗？”
众人大呼：“明白了！！”
王定光仍然说：“还是不够高！最后再问一遍，听明白了吗？”
众人无不拼劲全力，同声高呼：“明白了！！！”
王定光这才满意地说：“好！以后就要这样！不管何时何地何事，俱要念念不忘团体这个概念！”
王定光所说的这种练兵方法，剔除武术套路里难度较高，实用性不强的花招套路，只交给士兵最简单实用的几招战阵杀人招式，可以把没打过架的普通人在短时间内训练成标准化的战士，主要强调团体配合作战，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用这种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士兵标准化、批量化生产，暴兵速度较快。
许占魁在下面嘟嘟囔囔小声地说：“这个练兵的法子，好倒是好！但是只适用于没啥格斗技击技能的普通人！像俺这样，一个人可以打他们十个人，跟他们编排在一起配合作战，实在是太亏了！”
因为他站得比较靠前，王定光耳尖，全都听见了。
王定光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没错！像你这样身手不凡的人，确实不适合这种练兵的方法。所以，我特意设立了一个夜不收小队，专门收录技艺不凡的人，负责侦查敌情，或拦截敌军探查夜不收。罗大胆儿任队总，孙建任副队总，现在还有十一个人的位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呀？”
许占魁的眼睛里立刻发出炽热的光芒：“啊，那太好了！俺当然希望参加了！”
旁边的许多自命不凡的士卒听说夜不收小队还有这么多的名额，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想进夜不收小队，那可是有先提条件的哦！”王定光故作矜持地说：“骑马射箭，这是必须要会的技艺，只有会骑射，才有资格进入初选。至于近战格斗嘛……”王定光把脑袋外向了罗大胆儿：“能在罗大胆儿手下走十个回合的人，才算是进入二选。”
王定光在清军第一次攻打榆园军彭营的时候，曾同罗大胆儿并肩作战，对于他的身手，那是心知肚明。能在罗大胆儿手下走十招的人，近战格斗这一项，绝对够资格进夜不收小队。
不过许占魁并没见识过罗大胆儿的身手，所以毫不含糊地回答：“没问题！”
刚才许多跃跃欲试的士卒，听说有骑马射箭的要求，立刻泄了气，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垂头耷脑地放弃了。
明初施行马政，自宣德以后渐废，甚至发生了因马政而产生的农民起义，终于在万历九年奏准将存留**尽行变卖，放弃民养官马。所以普通民众骑马的机会很少。至于弓箭，和甲胄一样，禁止普通民众持有，不过刀剑倒是不禁。
是以，王定光一说进入夜不收小队的前提条件是骑射两项技艺，大部分跃跃欲试的人都放弃了。
王定光让谷峰给报名加入夜不收小队的士卒登记，孙建负责考核骑射，罗大胆儿负责考核近战格斗，通过了考核的人，按照成绩的高低取舍。
第一个报名的人自然是许占魁，他的骑术还不错，骑术考核很容易就通过了、射箭考核则分为两种，马上箭三十五步为则，十中六七，步下箭八十步为则，十中七八，也算合格了。他与罗大胆儿的近战格斗，颇为精彩。为了防止误伤，二人都使用木棍，他同罗大胆儿斗了二十几个回合，因为二人力大，哨棍相击时断裂，被王定光喝止，他的成绩相当优秀，第一个通过考核，算是过了二选。
第二个报名的是一个叫藤广元四十岁左右的老兵，骑射都还过得去，近战格斗稍稍弱了一点，在第十个回合被罗大胆儿一棍扫倒，算是勉强合格。不过，王定光鉴于他是老兵，战斗经验比较丰富，也算通过二选。
第三个报名的是万坤陵，他骑射俱佳，近战格斗也非常不错，用一把木剑，同罗大胆儿鏖战了三十个回合，居然难分胜负。罗大胆儿因为木棍重量太轻，不甚顺手，大叫不服，二人又换了铁棍、宝剑，重新比试，一个力大无穷、大开大阖，一个轻灵飘逸、短巧灵动，结果又斗了二十个回合，仍然难分高下。
方以智怕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示意吴殳上前制止。吴殳取了一条六七尺长的大枪，走到二人的圈外，将大枪一亮，拦拿扎一气呵成，将大枪抖了起来，那杆大枪便如同活了一般，一头扎进二人兵器相交的圈内。
吴殳的大枪先崩开了罗大胆儿的铁棍，罗大胆儿只觉双手被震得发麻，铁棍险些丢了出去，只好借着力道跳出圈外。大枪受到重砸之后，枪杆弯曲蓄力，吴殳顺势将左右手一转，枪尖猛一摆头，嗖的一下飞向万坤陵，直接将他手中的宝剑挑飞了出去。
啊噗！王定光喷出一口老血来！
只看他拦拿扎一气呵成的本领，没有十年抖大杆子的功夫，耍不出这么漂亮的活儿！
俗话说，棍怕点头，枪怕摇头。能把一杆大枪使得跟神龙摆尾一样，绝对是武林高手啊！
第七十四章 香皂（）
吴殳收了大枪，走过去向万坤陵道歉：“抱歉抱歉！罗大胆儿的铁棍太沉，我没收住劲力，伤着没有？”
万坤陵左手托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腕，回应说：“还好……”右手虎口处裂开一道血口，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吴殳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来：“这是方先生配制的金疮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将养个五七天，便会痊愈。”
万坤陵道了谢，接过瓷瓶，揣入怀中。
罗大胆儿跳过来说炫耀：“啊哈！俺的铁棍只是被崩开了，你的宝剑却被挑飞了！看来还是俺的技艺，比你高一点点！”
吴殳不以为然地说：“那可不一定！你的铁棍沉重，砸在我的枪杆上之后，枪杆受力弯曲，把这股势能蓄在弯曲的枪杆里，所以并没有对我的双手造成太大冲震，而你的铁棍物质坚硬，不能弯曲蓄力，铁棍的前端受到重击，这股力量传到尾端，你的双手就要承受几倍的冲震之力，所以你会双手震得发麻。”
罗大胆儿非常实诚地点着头说：“是啊！俺的手都震麻了，差一点儿把铁棍也给丢出去了。”
吴殳又继续解说：“然后我双手一转，借着你的力量，一摆牵枪头，挑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