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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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什么?你也说了民间以物易物和纯度无关,大多数是看重量和成色,否则我父亲也不会……”
“代表你可以轻松手铸金人!”
马文才因为情绪激动而大口的喘息着。
“你可以手铸金人啊!!”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便是大多数人听了都会露出受惊讶的表情,可祝英台却只是更加茫然,连之前以为能赚钱的心情起伏都没有。
“哈?手铸金人?”
她困惑地眨巴眨巴眼。
“那是什么?”
马文才发现她是真不明白,稍微耐了耐性子,开始和她解释何谓手铸金人。
说到手铸金人,不得不说起胡人的一项传统。自汉时起,游牧部族就用铸造金人的成败来占卜吉凶,概因这时代炉火温度不高也不稳定,铸造成败全靠天意,所以成则吉毁则凶。
当年的匈奴、羯族,都曾铸造过祭天金人来占卜。在鲜卑还是部落制度时,手铸金人则用来确定酋长夫人的人选,后来到了鲜卑立国,手铸金人干脆就成了对皇后选立的预测。
北魏是胡族建立的,有许多不同于中原的规矩,譬如子嗣被立为太子,生母必须赐死的“子贵母死”制度,就造成后宫里一旦有妃嫔怀孕,总是想尽办法让自己流产,又或者祈祷只生公主,即便生下了儿子,也寻找重重办法让儿子夭折在幼年,所以拓跋皇室一族的子嗣留的艰难;
又例如“保母”制度,在皇嗣被确立而赐死生母后,选择有德有能的女子成为皇嗣的“保母”,替代母亲的身份照顾他长大。保母有很多干脆就是被赐死的妃嫔在生前亲自挑选向皇帝举荐的,当年皇帝拓跋焘邀请花木兰入宫,也不是请她做自己的妃嫔,而是做自己儿子的“保母”而已。
而手铸金人,便是攸关北魏皇帝后位的最重要仪式,当年多少战败国的公主、汉人的不起眼妃嫔,便因为手铸金人成功,力压一干鲜卑贵族女性,成为后宫中真正的主宰。
不论接受“手铸金人”占卜的妃嫔出身如何,是否得宠,是否生子,是否贤能,只要过不了“手铸金人”这一关,即便再怎么受皇帝宠爱,即便死后可追谥为皇后,但生前登不上后位。
这是拓跋氏皇族定下的死规矩,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是皇帝和太后也无权插手和干涉。
如今北方的胡太后当年便手铸金人失败,以她司徒之女的身份,也只能在手铸金人成功的高皇后之下。胡氏虽然后来联合汉人士族辛苦谋划,逃过了“子贵母死”而被赐死的结局,可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皇后的位置,更不可能成为皇太后。
因为心有不甘,因为一直被高皇后压着,胡太后以“皇帝年幼”的名义临朝称制,最终成功迫害了高皇后,废了她的皇后和太后之位入庙为尼。在那之后,她尊自己为皇太后,但在礼法上来说,她其实只是“皇太妃”而已。
这件事连南方都有耳闻,概因魏国建国一百多年来,没有因“子贵母死”而死的皇帝生母,唯有胡氏一人。
手铸金人是决定了皇后人选的占卜手段,即便不在后宫,在魏国鲜卑贵族之中,若有难以裁决人选的事情,也皆以手铸金人决定。
甚至有一种传闻,说北魏的皇帝在决定皇位继承人选时,通常也是采用手铸金人的方法确定,只不过因为皇储之事需要保密,不会像确定皇后那样昭告天下,进行仪典。
手铸金人往往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家族和合作利益者的事情,因为是临时倒模成像,对金子质量的要求特别重视,当年四十九块金饼大多都流入了北方,在历代手铸金人中被角逐,参与皇后竞争的家族无不寻找完美成色的金子。
而最贵重的赤金器也大多是在北方流行,一部分原因是魏国早期没有货币,很长一段时间内赤金是最贵重的货币单位之一,其余便是因为胡人天生对金器的热爱,以及各方对金子成色的需求。
祝家庄久居南方,庄园里又没有金矿铜矿,用出产去换东西也很少是用金银交换,自然对金银没有太多的需求。
作者有话要说:
可马文才却是一心想要在未来扬名立万、开创一番基业之人,自幼好打听南北两地的名人轶事、旧闻秘史,对于手铸金人之事,甚至比很多朝中官员都要明晰。
祝英台能够提纯黄金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哪怕她无法靠家族的力量寻觅到合适的金锭,也能亲自创造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哪怕被人陷害无法使用正确的方法手铸金人,也可以凭借她在炼金上的技巧轻松地铸成金人。
这一刻,知晓“手铸金人”对北魏多么重要的马文才,看向祝英台的眼神犹如看着什么怪物。
这样的能力,搁在北魏,是能掀起北魏轩然大波,或是……
命中注定要成为皇后之人。
小剧场:
马文才:(巴拉巴拉巴拉吧)所以,这本事很厉害!
祝英台:(失望)那还不是不能赚钱!
第80章 野心再现()
“马文才,我脸上突然开了金花啊?”
祝英台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道:“我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我的脸了,你这么看我干吗?”
她说着说着,心中突然一惊。
坏了,难道命运的齿轮终于吱呀吱呀开始转动,马文才和她处了这么长时间,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突然对自己产生了点什么?
还是不要吧!
她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啊!
“再这么看我,我要喊徐之敬来看看啦!”
祝英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皇后什么的,就她这样的,这辈子还是别想了吧!
见祝英台如此,马文才脸皮一抽,撇了撇嘴,自然而然地打住了自己脑子里涌现的各种东西,只是对她淡淡地告诫。
“我刚刚和你说了北方手铸金人的重要性,所以你这一手练金成赤的本事,千万不要显露在人前。”
“不能显露吗?”
祝英台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立刻又被马文才戳破,难过的不要不要的。
“不能当做情报,卖给需要的人吗?那些想要得到手铸金人百分百成功秘诀的人……”
“即便是有人告诉你能用这个获得巨利也不要上当,因为最终得利者只能有一人,你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马文才怕她莽莽撞撞真去想办法售卖这方子,连忙出声阻止:“你又不缺钱,能卖再多的钱,会比你家现在的钱还多吗?”
马文才一直觉得祝英台这一点很奇怪。
“你要真缺钱的话,这里一堆东西,随便拿件卖了,都能换不少钱。”
难道要一直靠典当过日子吗?
真要自己独立,卖东西不是事啊,这些东西这么扎眼,一拿出去卖就会被抓回去,更何况都要自己独立了,还把别人家东西卷个空……
祝英台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和马文才就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开始收拾面前的零零碎碎。
“你居然还会炼丹,也实在让人意外。”马文才坐在屋里,看着祝英台来来去去,“所以上次你做的那个肥皂,也是炼丹后的产物?”
祝英台一边收拾着漆盒,一边回答:“是啊,肥皂,牙刷都是我折腾的。自从上学后就没时间了,不然我还想试试能不能做一些烈酒。”
“烈酒?和杏白那样的?”
马文才问。
“不是,是那种很烈的酒,喝进嘴里跟烧刀子一样的。它应该透明似水,味如甘露,性烈如火。”
祝英台低着头,低叹:“就是要找合适的工匠做蒸馏器,麻烦,怕是难找。”
马文才听到祝英台说起自己“炼丹”的本事,笑着打趣:“我不好酒,你还有什么本事,不妨都说说,你那么想赚钱,也许其中就有赚钱的营生。”
祝英台穿越至今,等的就是有“伯乐”慧眼识珠,闻言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兴奋道:“我能将红砖一样的粗糖变成洁白如雪的细糖,还有透明如冰块的冰糖……”
蔗糖的吸附脱色法。
“我还能制作各种鲜美的增味剂,可以让食物的味道变得更美味。”
味精、蘑菇精、海鲜精。
马文才听得眼中含笑,心中直道心性单纯的人就是心性单纯的人,有了这等炼丹绝技,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吃的。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马文才的脸色一点点发生了改变。
“我能在盛夏里制出冰来。”
硝石制冰。
“我知道如何制造更精良的灌钢。”
退火柔化,渗碳冶锻。
“我能用胆水化铁为铜,练出上好的红铜。”
用铁置换胆矾溶液中的铜离子。
祝英台每说一句,马文才脸上的神色便郑重几分,等她说能化铁为铜时,马文才更是浑身一颤,几乎不能维持正坐的姿势。
炼铜啊!
大梁如今最缺什么?最缺的就是铜!
铜便是钱。
铁算什么!修建浮山堰为了“镇蛟”都能倒入十几万斤的铁,和铜比起来,铁实在是太贱!
祝英台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眼神里的自信越来越足,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宛如在她的领域里,她便是神灵。
“我能让每个人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模样,也可以制造能飘在天上传递消息的明灯……”
“我能开山辟路,也能杀人于无形。”
祝英台明显因为想着什么而渐渐出神,一双眸子毫无焦点地注视着前方。
她缓缓诉说着让马文才心惊肉跳的通天大能,无论是哪一条让外人听了,都会生出她已经被妖祟附体的荒谬感。
可马文才并没有觉得荒谬,他听得口干舌燥,胸中如有烈火在熊熊燃烧。
她可是祝英台!
便只是这三个字,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既然她能继承卫体,又有什么不能继承炼丹的理由?
刹那间,马文才胸中的邪火烧得他几乎要将原本已经熄下去的念头,再度重新点燃。
“你们祝家,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还偏安于一隅?”
马文才的眼睛凝望着祝英台,一动也不动。
“祝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听到马文才的话,性子柔软的祝英台竟睥睨一笑。
“这是我的本事,不是祝家的。”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马文才。
“难道你竟在哪处得到了神仙洞府里才有的炼丹之法?”
马文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怪乎马文才这么想,自汉时起,炼丹炼金这样的技术就是和仙人、道士、方士以及长身不老联系在一起的,而传说中的仙人最爱在俗世中寻找机缘,将手中的仙术教给“有缘之人”。
祝英台垂眸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算是吧。”
那神仙洞府叫大学,而她是一名苦逼到毕业了都不知道在哪里找工作的应用化学专业的化学生。
她大学毕业的毕业论文题目,就是《中国古代化学的应用和可操作性研究》。
“你要用这个赚钱?祝英台,你要用这个赚钱?”
马文才语无伦次、瞠目结舌。
“你说的本事随便将哪一个拿出去,都已经不是赚钱的事情了,简直会被人奉为仙人?!而你居然只是想赚钱?”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对祝英台的恨铁不成钢。
“若你真有你说的本事,只要你找到愿意襄助你的人,你随时都可以成为让人嫉妒若狂的巨贾!”
“我也知道。”
祝英台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我能做什么?我知道的东西无论是哪一项,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跟手铸金人一样,为我惹出滔天大祸。祝家庄在会稽是豪富,是让人忌惮的次等士族,放在整个梁国算什么?放到整个中原又算什么?”
“所以我只能弄肥皂、弄牙刷、弄雕版印刷、弄点做酒做菜的东西。可肥皂不如你们的澡豆,猪鬃是下贱人才用的东西,识字的人太少根本就不需要大规模印刷书籍,我就没有做成过一件事情……”
祝英台已经泪结于睫,声音哽咽。
“我空有一身绝技无法施展,我怕我都没留下来过的痕迹,就像是个泡沫一样‘啪’的消失了……”
如此不甘地呐喊,在她的心中一直响彻着。
“那就施展!”
一贯冷静的马文才竟站起了身,咬牙怂恿。
祝英台定定看了他一眼,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可是我怕啊,马文才……”
此时她的泪水和刚刚如王者一般的睥睨形成了巨大的对比,马文才为祝英台突如其来的怯懦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