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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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杭阿经过和吴键彰的一番密商,决定由他的亲兵中选出一小队人马,和吴键彰的手下配合,由吴健彰负责,专门来侦破这批军火未来的走向。
“大人,如果将来发生的事情是洋人做的,那”吴健彰询问地看着按察使大人,心里拿不定主意,“那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群洋鬼子,就是大眼贼,喂不饱的饿狼”吉尔杭阿转着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其实,在洋人背后,他胆子还是挺大的。他骂够了,这才停下脚步,瞅瞅吴健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事情捅破了,总比腋着藏着好,至少叫那些口口声声保持中立的洋大人们,真正中立一下。”
说着话,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批军火是想运到镇江那边儿去,那万幸的可是洋人没有直接硬闯,而且有许乃钊、杨云骧之流顶着。如果换成了自己,真是不好办了。洋人惹不起的!想到这里,他又一咬牙,把手用力一挥,“如果是那个安琪尔商行在做,那就彻底清了他们,不管是谁做他们的后盾。”
吴健彰是苏松太道道台,主要职权是负责海关的关税收缴。可是,上海的小刀会一造反的第二天,清政府设在外滩的海关即被百姓捣毁,官员逃散,他自己也成了小刀会的俘虏,若不是小刀会中一些人的地方观念,念及同乡之谊,依刘丽川的意思,早把他的头砍了。小刀会的这一个手软,使得吴健彰得以被美国领事馆派出的两个传教士秘密救出,并把他藏匿在美国领事馆内,任由被激怒的上海百姓多次袭击租界,也始终没有把他交还给叛军。
而且,当他又拼凑武装,借调、雇募广东拖船30余只,并购得“羚羊”号和“羊神”号两艘兵船在黄浦江上巡防,试图在兵船上重建流动海关的时候,又是美国朋友率先表示赞成,同意取消由于他的缺任而暂行的所谓“领事代征制”,并愿意归还在此期间的代征关税。尽管他的这一美好愿望立即遭到英、法、葡、普、荷等国领事们的反对,不承认他这个“水上海关”的存在。更有甚者,英、法两国竟还以“羚羊”号、“羊神”号中国兵船停靠租界江面,是给小刀会制造攻击目标,影响到租界的安全为由,用武力强迫它们离开,搞得他这个道台几乎走投无路。但是,正是通过这种患难之交,他真正感觉到,美国人才是他的真正亲人啊!
现在,按搽使大人居然把这种任务交到吴健彰的手里,可真是令他头疼了。吉尔杭阿虽然知道他和洋人打的火热,熟悉租界内的情况。可吉尔杭阿还不知道,吴健彰就是那船军火的主人,旗昌洋行的股东之一。's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吴健彰在这个旗昌洋行的股东身份并不隐秘,外界几乎许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吉尔杭阿就忘了。
其实,通过金能亨,吴健彰早就得知前一阵子旗昌和安琪尔合起伙来,拼命走私大米和军火接济城内令他痛恨不已的叛匪,他还是睁起一只眼,闭上了一只眼。原因很简单,即使把事情揭露出来,一来谁也整治不了那个视钱如命的金领事、金大班。二来,如果叫官府拿到了证据,损失的不仅仅是别人,还有他自己,他是商人出身,头上的顶子可是当初用钱捐来的。再者,他从心里也没有把城里的那几千叛匪当回子事儿,剿灭他们是早晚的事情,上海毕竟有洋大人在呢。只要哪天大家一松口,洋大人得到了想得到的实惠,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咱大清这一边儿。
吴健彰带着一行随从,来到已经被外壕围裹起来的租界外。远远的,他就叫兵勇们停下了脚步,自己只带着吉尔杭阿派给他的把总楚玉德和一个通译,被一番严格询问后,这才通过放下的吊桥,进了租界。
吴健彰点头哈腰地和守护的团勇打着招呼,走出很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标有安琪尔商行,全副武装的护卫团团勇。他心里先是一阵的无奈。真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看看人家,那可是租界护卫团的编制,唉,沾上了“洋”字儿就是牛啊!
金能亨和方静波正在内室商量着桑妤提出来的条件,一听吴健彰来了,不由得一皱眉头。这个道台大人,现在总是给美国人出难题。金能亨又想起了刚刚失去的那个“领事代征制”。说实在的,之所以把海关管理权交还给吴健彰,并不是美国人的好意。他们只是做个样子,想打击一下狂傲的英国人。没想到,英国人竟然联合其它各国,到了没有把海关权力重新交由理所应当的上海政府管理,而是变本加厉,把上海变成了他们各自的自由港。这一下,反叫美国人作茧自缚,“白白”损失了不少的银洋。
金能亨既是个政客,又是个商人。作为政客,他绝不希望太平天国那个新政权当政。尽管他也听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大致介绍过天京的实际情况,甚至隐隐地表达了对太平天国一统天下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因为,按照太平天国的主张,美国政府在华的利益不会受到更多的保障,利益的最大化,是应该,也只能从这个**懦弱的所谓大清帝国手里得到。就象那个“领事代征制”吧,一高兴可以取消,不高兴,说什么时候拿回来,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保险那些大清政府的官员们,连个响屁也不敢放。
金能亨冲着方静波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在吴健彰面前再提及此事,而后,满脸含笑地迎了出去。
“哈哈,我的老朋友,您好啊!”金能亨十分亲热地拥抱了下吴健彰,一摊双手,“道台到底是道台,每天可以无忧无虑,不象我们这些商人,天天烦心的事情多。”
“领事大人真会开玩笑,”吴健彰咧嘴笑了笑,“您是领事,又是商行大班,自然比下官还忙。”
“是啊,”金能亨耸了耸肩膀,“商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都怪您这位道台大人哦。您看看现在,除去我们美国人无私地帮助阁下,哪里还有别的国家遵守贵国的法令。”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一脸苦涩的吴健彰,“实在对不起阁下,本来我也正打算找您呢,受美利坚公使马沙利阁下的委托,鄙人正式通知阁下,由于各国在上海一致不再承认您的海关权力,本国政府决定,从即日起,一切美国在华贸易的海关税收,将由我们领事馆自己负责。”
吴健彰似乎不是感到很惊讶,只是暂时还有些尴尬,一时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好。
金能亨好象很无奈地叹息一声,“我们尽力了。我们美国人一直是阁下和贵国政府最忠实的朋友,即便上海如此的混乱,我们依旧严守着中立。当然,出于朋友和人道主义,我们拯救了您,使您重新获得了自由。同样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的教会开设医院,救治战争中双方的受伤士兵,接济吃不上饭的百姓们,这都是上帝的意愿,不代表我们偏袒哪一方。美国政府相信,贵国的人民是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自己本国的事务,不需要任何其它外国力量的干涉”
吴健彰毕恭毕敬地听着金能亨的高谈阔论,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呢?拳头大的,胳膊腿粗的,说出来的话当然就是真理。他是稀里糊涂出的旗昌,接着又出了租界,完全忘记了自己去找金能亨的目的,带上他的人马,回到了缩在城南黄浦江一隅的“羚羊号“上。他都快窝囊到家了。自从上海道光二十三年(一八四三年)上海开埠,英国驻沪领事巴富尔擅自将吴淞江口至洋泾浜的黄浦江面划为洋船停泊区。现在,借口为了租界的安全,闹的他这个道台兼海关总监居然连个正经泊船的好位置都没了。
他独自思索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去触犯旗昌的好,要找,就要找那个安琪尔的漏洞,旗昌大宗的货物大多都由安琪尔在经手。虽然他也知道安琪尔的内当家桑妤和巡抚好的一塌糊涂,但相比起洋人来,巡抚还是矮了一头。
连续多日,楚玉德带领的暗探们,在租界里一直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吴健彰坐不住了。他是商人出身,商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越是这样,他越是断定这批军火一定会走向何方。
当突然听到一个暗探偶然谈及安琪尔的掌柜艾华,还有艾府桑妤的贴身女仆,都曾经间或地出入过上海县城的时候,吴健彰灵机一动。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打开的,不管对错,至少最后可以先把事情闹起来,叫真正想做的人有所忌惮。当然,轻易是不能动那个艾华的,不过,对那个女仆可就不一样了。女人有女人的弱点,总是好对付的。
桑妤的女仆蓝香,是内务部上海情报站的信使,专门负责和城内刘丽川的联络工作。蓝香刚满十八岁,却是一个参加了金田团营的“老兵”了,不仅如此,她还是当初攻克镇江时苏三娘麾下的一员战将。
傍晚的时候,蓝香带着一封桑妤写给刘丽川的密信,出了租界,刚刚过了苏州河,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这条路,她跑的一直都很顺,两面都有熟人,可今天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们是道台衙门的人,跟我们走一趟。”为首一个面目还算和善的大汉低声说着。
如果要是真遇上了劫匪,蓝香还真不怕他们,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可一听说是官府的人,她心里一动,“好啊,你们前面带路吧。”'s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东征右路军在常州连短暂的休整都没做,便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克无锡周边的武进、锡山,从三面包围了无锡城。
这下,无锡城内的守军惶惶不可终日不说,苏州也已经乱了套。两江总督怡良赶紧召集藩司郝立宿、绿营提督余万清、总兵李元浩等文武官员,商议救援无锡。常州、常熟、无锡都是苏州的屏障,两常丢了,无锡不能再丢。
要说起怡良来,他也曾经不是寻常的人物。怡良,瓜尔佳氏,字悦亭。满洲正红旗人。自道光八年(一八二八年)起,历任广东高州、广西南宁知府,云南盐法道,山东盐运使,安徽、江苏按察使,江西、江苏布政使。道光十八年(一八三八年)就任广东巡抚,开始与两广总督邓廷桢一起,严禁鸦片走私,查封大小窑口烟馆,并在各水陆要道口拿获烟贩三百余名,分别予以惩办。除严禁鸦片外,他还与邓廷桢一道,积极支持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加强对虎门海防的建设,共同筹议在虎门制造木排铁链以阻拦入侵的外国兵船。他甚至亲临第一线,与关天培一起爬山涉水对虎门三道防线进行精心的设计和修建,指导各水陆要塞的设防工作。
道光帝颁布禁烟诏旨后,怡良协助邓廷桢,积极支持钦差大臣林则徐的各项禁烟措施。并与林则徐关系密切,互相配合得也很好,协助林则徐做了许多细致的调查研究。在整个收缴鸦片和销烟过程中,正是由于有了怡良、邓廷桢等地方官吏和钦差大臣林则徐之间默契的配合,才使禁烟运动得以顺利开展。
虎门销烟以后,怡良和林、邓二人根据《钦定严禁鸦片烟条例》,重新颁布了禁烟治罪的具体规定,继续打击走私烟贩和吸食者。在外国商船的具结问题上,怡良完全支持林则徐,主张区别对待。
道光二十年(一八四○年),林则徐接任两广总督后,怡良与林则徐的关系更为密切,他们共同商讨募勇操练,积极备战,彼此书信往来更多,日常接触联系更为频繁,几乎无所不谈。怡良很敬仰林则徐的为人,对林则徐的意见很尊重,到林则徐被革职后,他仍为林则徐提供时事消息,并听从许多林则徐的意见和建议。
后来,琦善以钦差大臣兼两广总督的身份抵达广州,“欲求林则徐罪不可得,又诬林则徐不收英吉利国王通商之书,欲怡良证实其事,怡良不从”。此后,怡良坚持备战的主张遭到琦善的排斥,他对琦善要他“专管地方事件”,不让他参预过问“夷务”十分不满。在林则徐和爱国士绅的推动和支持下,他大胆地向道光帝揭发了琦善对义律妥协退让,私下“说定让给”香港的卖国罪行,促使道光帝下令将琦善革职锁拿押解赴京,一时获得舆论的赞许。
可见,怡良也曾经有过一段很光荣的历史。然而,自打一接任这个两江总督开始,他的霉运也就随之来了。金陵,也就是现在的天京,那本来是应该他驻节的地方,却被太平军占了,还成了人家的都城。他刚刚要把总督衙门安置在扬州,太平军竟象嗅到了他的味道似的,紧随而至。他只好一让再让,把总督府设在了苏州。那料到这才安稳了几个月,太平军又追来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