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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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郑南停下了筷子,“你们曾总督啥意思呢?”
“曾总督的意思倒不像别人……”郝立宿话说到半截,呵呵笑着去夹碟子里的酱菜。
“明白了。”郑南继续小口吃着面条,“说说看,天朝的‘普学令’你们江苏落实的如何了,这可也是你的本分啊?”
“县、乡两级的学堂已经覆盖全省,但要是真正的普及到每一个角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还有就是……”郝立宿又不打算把话说全了。
“钱的问题!”郑南头也没抬,接上了他的话,“要建学校,要请先生,当然就离不开钱。尤其是地理位置差些的地区,人口分散不说,距离乡里还远,要把孩子们都聚集到学校里去,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你能够请到愿意献身这个事业的先生,可又总得对得起人家。怎么对得起呢?光靠嘴皮子显然不行,即便人家先生也许甘愿乐此不疲,可我们却不会心安理得……”
郝立宿凝神地望着郑委员。
“所以啊,还是一个‘钱’字。”郑南捧起饭碗,仰头喝干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然后放下碗,抹了抹嘴,示意郝立宿接着吃自己的面条,“记住,与前面说起的合作社不一样,只要是肯投入到教育队伍中来的先生们,不管他是在县乡的学校,还是在村子里坐馆,只要他能叫我们的孩子脱盲识数,我们就必须都要把养他们起来,而且不是养一天两天,要养一辈子。只有真正的尊师,才有我们孩子们美好的明天。越是艰苦的地区,就更要给扎根在那里的先生以高于其它地区的待遇,就叫地区补差吧。”
“当然,这就需要花掉大量的钱。”郑南停了会儿,等着郝立宿把最后一口面送进嘴里,这才又接着说到,“眼下天朝百废待兴,处处需要钱,可有数的钱总要花到刀刃上。想让自己管辖下的城市看上去更繁荣一些,这自然不能算是坏事。但是,什么样的繁荣才是真繁荣呢?亭台楼阁、车水马龙吗?我看不是,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繁荣不取决于它的国库有多么的殷实,也不取决于它展示给外来人的那些公共设施有多么的豪华壮丽,而是在于它所拥有的每一个人民的内在文明素养,也就是人们所受的教育,这才是真正的利害所在,真正的力量所在。一个缺少了全民文化素养的民族,是不可能永远地独立存在下去的。”
郝立宿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啊,郑委员讲的话实在是太精辟了。倘若号称是创建了“康乾盛世”的那两个被满奴们狂捧为什么所谓的“大帝”“圣主”和“明君”的人,哪怕就是能赶得上眼前这位郑委员的半个小指头,一百多年的充裕时间啊,中华何至于还是文盲遍地,何至于还有后世被洋人骑在脖子上拉屎的耻辱哦!
“回去转告你们曾总督,”郑南笑着拍拍郝立宿的肩膀,“工厂里能够出产各种新东西,学校里也是一样,这里出产的是被武装了头脑的我们的接班人,都是使我们天朝万代永固的基石。我们是要勤俭建国的,可无论是这里还是在其它地方,谁要是胆敢打着种种借口,试图在教育上替天朝‘省钱’,那不管他以往有多大的功劳,眼前的这把椅子是别想再坐住了。还有啊,不要总是看别人眼红,上海有上海的特殊性,可上海开工的新建筑也仅仅是在外侨区,而老城不过就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修缮。还有一点你们忽略了,他们的建设那可是有人来付账的,是在钱生钱。另外,城市建设是门大学问,苏州是个以园林著称的城市,即便是将来要改造和建设,也需保持自己的风格,要讲究与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产业保持着高度的和谐,作出符合长远的规划,这不是哪个一拍脑袋就能随便乱来的。”
新加固起来的黄河堤坝上,闪动着几个灯笼。林海丰、左宗棠还有曾国藩等人,跟在灯笼的后面,看上去像是在悠闲地漫着步。在他们的身边儿,东去的黄河水已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的桀骜不驯,而是悠悠地荡漾。
其实,他们这里“漫步”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每隔上一段的时间,侍卫长秦慕岳总会亲自跳下堤坝,借着手里灯笼的光亮,仔细地看看树立在水中的那根测量水位的标杆,然后,他会高高举起一只手,大拇指一个漂亮的上翘。
“我是不信命,可这冥冥之中还真说不上有没有什么怪异?”左宗棠笑着望望一直表现得十分心情舒畅的林海丰,“老天爷没准儿还是有眼睛的。”
“贵人自有洪福齐天,放着咱们的真神王爷在这里,纵然是天上雷公电母,还有这黄河里的河神,那也得规规矩矩。”曾国藩得意地捻着胡须,“咱们主任的意愿,代表的就是天意。”
“哈哈……”林海丰手里把弄着的烟斗一指曾国藩,身子故意晃了两晃,“我的曾参议啊,你就别再这么捧我了好不?你就不怕捧得我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摔倒河里去?告诉你们,我可是只旱鸭子,一掉河里,那就成了人家河神的天下喽,他可是想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我的哦。”
“没事,真要是那样的话,老夫第一个下去与河里的毛神理论,他敢不听话,老夫……”曾国藩一撸袖子,很是仗义的样子。
“哎呀,涤生兄何时学会了水性了,我怎么没听说呢?”左宗棠故作惊讶地看着曾国藩。
“我?”曾国藩哈哈地笑了起来,“老夫虽然不会戏水,但还不会喝水啊?”
堤坝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林海丰笑着看看身后十来步坐着的几个老船工,深深呼吸了一口湿润、新鲜的空气,“其实啊,我哪里就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了,都是他们,我们的人民帮助了我们,他们才是最聪慧的人!”
“是啊,正如您说的那样,人民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左宗棠赞叹着。
“这回好了,天时地利人和,大军一过黄河,将马不停蹄直趋白山黑水,蒙古大漠。”曾国藩拔了拔有些弯曲的脊背,豪气十足地一直对岸,“满妖和它的主子沙俄鬼子,都将在我们强大的天朝红军面前发抖去吧!”
第三五五章 马不停蹄(六)()
如果有人现在能够透过漆黑的夜空,全景式地俯瞰大地的话,谁都会像此时的曾国藩一样,会有这么豪迈的气势。
就在看似悠闲的他们的左右,原本是热热闹闹了好几个月的治河场面,如今早已转变成了又一番景象。通过伪装的河岸边、高高的堤坝的后面,到处是成排的大小木船,及厚厚的如同人墙一般的红军官兵、船工,几乎是连成一线,向着两侧无边无沿地在伸展……
东明,红九军军长林启荣又一次查看完水位后,下了堤坝,在一群群手扶船帮,等到那个决定了时刻一到,就将立刻抬起它们冲向河边,渡过眼前这条宽阔的河流的红军士兵们中间,他看到了几个月前才在济南反正的邱仁理。
邱仁理现在率领着天朝红军的一个连队,在这个连队里,八成以上的官兵都是他曾经的老部下。刚刚被改编为红军不久,就赶上了这么一场大战,还是作为一线突击队,邱仁理振奋之中总不免也有些忐忑。他不厌其烦地叮咛着几个班排长们,生怕出现丁点儿的纰漏。
“邱连长,不要闹得太紧张嘛,离着开战时间还有一会儿,叫大家都放松放松。”林启荣笑着拍拍邱仁理的肩膀。
“我们就是生怕自己耽误了一点儿的时间,会给后面的大队贻误良好的战机。”邱仁理不好意思望着军长笑了笑。
“呵呵,你们师是全军开路的先锋,而我们军又是整个方面军右翼的先锋,任务光荣而又艰巨,是要做到万无一失,首战必克。”林启荣点点头,看着周围的士兵们,“不过,大家也都要看到,满清在沙俄鬼的胁迫下,最终抛弃了和平的选择,背弃了全天下的广大父老兄弟的意愿,它是气数已尽了。纵然我们的对面就是武装到牙齿的沙俄鬼子,那也不过是我们嘴里的一块肉。兄弟们,养足精神,到时候好好地尝尝这些洋人的肉到底是膻还是不膻?”
士兵们中间。顿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哄笑……
开封城外的黄河岸边,即将统帅一线部队飞跃黄河天堑的红三十二军副军长任化邦,望着被自己伪装成一片片树丛的船队和官兵们高昂的斗志,满意之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懊恼。
原先的游击纵队如今成了正规军,人马多了,势力也壮了,可偏偏却被划到了红二方面军序列,大战来临之际,眼看着人家红三方面军的部队可以去尝试宰杀洋鬼子的味道,自己却要在这里跟那些什么狗屁的忠义救**放对,心里总是别别楞楞的不舒服。
他早就听说了红三方面军对面的沙俄鬼子中,号称是有个天下无敌的近六七千的什么哥萨克马队,他这个骑在马背上可以自由如飞的大高手,总盼望着有机会能亲手去试试这个“天下无敌马队”的能水到底有多深?如今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副军长,龚参谋长在等你。”方面军参谋长龚德树的侍卫猫着腰快步跑过来,小声地通禀。
任化邦从“树丛中”站起身,冲着身边的几个营团长使劲儿地一挥手,“都好好地按照要求准备,千万莫要在最后关头给我出现差错。”
河堤的背后,一丝灯火都没有,月光下,到处可见一片片正在等候登船的官兵。
一见满脸像是谁欠了他几吊钱似的任化邦蹬蹬地走过来,龚德树笑了,“你这个家伙啊,还在自己跟自己找别扭?”
“哪里是我愿意找别扭啊,”任化邦呸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一指周围的将士们,“看看咱这兄弟们的精神气有多高。杀洋人不让咱去拉倒,总算对面还有个李鸿章那个死鬼。哪知道这要打要打的,他倒也跑了,一想对面的那些乌合之众,唉,这仗打起来都没意思。”
龚德树摇了摇头,“老弟啊,你要是还这么想的话,那我可得换牛宏升上来了。眼前这条看似平静其实还未必听话的大河姑且不说,即便顺利地过了河,对面那也可不是一群乖乖的羊,而是吃人的老虎。”
“哎呀我的参谋长大人啊,你这是哪跟哪啊?”任化邦赶紧换上了一副乖顺的笑脸,“咱运气也是跟自己,放着眼前这一切你又不是没看见,咱哪里敢疏忽了?你就放心好了,咱保证到时候不仅安安稳稳地,还要赶在郑州的张老总前面,将你老人家接过河去。唉,别的不比了,怎么的也得跟张宗禹那小子比比谁的腿长啊。”
“别跟我耍嘴,到时候真要是出了啥子差错,哼哼……”龚德树一拍肋下的佩刀,故作凶狠状。
洛阳孟津渡口,红四军的渡河前线临时指挥部。
“呵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可像今晚这样从东到西数千里,几十万大军,数十个渡河点一同即将拉开的大战,可还是第一次遇上。”石祥桢用望远镜再次透过黄河上已经淡淡而起的薄雾,看看死一样寂静的河对面,笑着瞅瞅身边儿的叶芸来,“无论哪一个点上都要保证万无一失,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是啊,不仅要突过河去,还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马不停蹄地一举吃掉绵询、李鸿章这两坨满清赖以生存的死硬力量,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瘦小精悍的叶芸来点点头。
叶芸来是一个月前与潘起亮一起,把红八军交给了陈廷香,随后,潘起亮去主持红七军,而他则来到洛阳,接任了红二方面军第一主力红四军军长的职务。
“呵呵,眼下的雾气对我们来说是即好又不好哦。”石祥桢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接过叶芸来递来的水,抿了一口,“这会使得我们渡河的隐蔽性增加了,可一旦雾气太大,上岸后各部之间的联络也势必要受到影响。”
叶芸来笑了。他和眼前这位从前的“国宗大人”早就不陌生,可没想到的是,这位曾经是就不知道什么是个“怕”字的天朝第一悍将,三年没见,如今竟也变成了会婆婆妈妈的人。
“石总放心,我们对此早已有了准备。结合方面军情报部实地勘察后绘制的地图,我们又邀请了些熟悉对面各地情况的本地父老,给全军营团以上将领做过了多次的讲解。而且,还事先对各部之间的联络识别号进行了多日的操演为了以防万一,战前各营团,还有前卫师的每一个连队,我们都配置了专门的向导。不要说是雾气,就是天塌了,我们军的将士也绝不会走错路。”
“呵呵,好,好……”石祥桢满意地看着叶芸来,点点头。都说军人习惯做军阀,唯恐别人把脚踏进自己的地盘,更不要说把手伸到自己的怀里来了。可在石祥桢身上,却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