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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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许配给郑南。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又和杨秀清豪赌了这一把。
他知道杨秀清是个爱憎分明、惜弱恨强的人,又非常好面子。对韦源珖,杨秀清势必要除之而后快,且刑法多重都不为怪。为了尽量争取韦昌辉,也为了天朝上层的稳定,他安排洪宣娇从东府要走了韦源珖,论什么,韦源珖也不该死。而石镇吉的情况不同。石镇吉的事情,牵扯着太平天国最大的一个弊端之一,那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就是要杨秀清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他真心在树立杨秀清的光辉形象,要改造这个世界,现在需要他的鼎力支持。他昨晚已经想明白了,另拉山头绝不是什么上策。在目前的意识形态下,分裂就意味着背叛,你能背叛别人,早晚还会有人背叛你。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也就是在给翼王石达开的信中所说的那样,“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今天也许是石镇吉,明天还会是我。但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到了我们必须该牺牲什么的时候,我也会和你和他一样,毫不犹豫地去牺牲我自己的一切!”
出了东府,林海丰没去找郑南完成杨秀清交给他的说媒的任务。而是出了朝阳门,直接到了教导旅的驻地。
在陈玉成的陪同下,他来到关押石镇吉的地方。
一进房门,看到从地上的稻草铺霍地跳起,正打算给他敬礼的石镇吉,林海丰二话没说,挥起手中的马鞭子,冲着他的身上就咬牙切齿地狠狠抽打了一下。
“殿下!”陈玉成大叫一声,赶紧上前拉住安王的胳膊,惊讶地看着安王。
林海丰扭头瞅了他一眼,又看看仍然挺身站立的石镇吉,一闭眼,丢掉了马鞭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石镇吉低下了头,懦懦地说到,“殿下,是我错了。我是罪有应得!”
林海丰睁开眼睛,过去轻轻地替他摘着身上的草花,“一个军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他的话音很轻柔委婉,像是兄长在劝戒不懂事的小弟弟。
石镇吉猛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殿下,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即便是点我的天灯,我也没有半个怨字。我我只想求您一件事。”
“说吧,”林海丰手上没停,也没有看他的脸。
石镇吉双手摘下头上的军帽,露出和尚一样光光的头顶,“把我从红军里清除了吧,我那事不是现在做的,我不想玷污了红军的名声!”
林海丰看了看他那张年轻、还有着点儿稚气的脸,接过军帽,慢慢扶正帽子正中的红星,“你违犯的是国法,没有触犯红军的军规。你是个真正的战士,我为你给红军曾增添的荣誉感到骄傲。同时,你也是红军将士面前的一个警钟。你是要承担你自己应负的责任。尽管也许责任不完全在你。”他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地双手给石镇吉戴上军帽,拍拍他的肩膀,“休息吧,姑娘被赦免了,你尽可以放心。记住我说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你是个光荣的红军战士,要敢于面对一切,哪怕是刑场!”
“是,殿下!”石镇吉惭愧地低下了头。
林海丰转身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轻轻地说:“镇吉啊,真诚的相爱没有错,错在你不该藐视国法。你想过没有,当你们冲动之余,你的行为给对方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你这是爱那个姑娘吗?说穿了,姑娘的地位在你的心目里还是不够高尚,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出了关押石镇吉的监房,林海丰来到旅部,红一军营以上军官和教导旅班以上人员已经把旅部的小院儿坐的满满的。
“起立!”,“敬礼!”随着值勤军官的一声声号令,大家麻利地起身,向安王殿下行着注目礼。
林海丰低头走到旅部房门口摆放的长条桌案前,随手把椅子挪到一边儿,抬起头扫视着院子里的人群,“都坐下吧。”他双手撑住桌案,“今天叫大家来,本来是想说一件事情,可是我又在来了以后得知了另外一件事儿。”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寻找着,“刘明远!”
“到!”人群中刘明远应声站起。
“大家都看看,看清楚了,这位就是教导旅特务连一排长刘明远。”稍微停了一会儿,他摆摆手示意刘明远坐下,接着伸出两个手指头,“一排有个士兵弄坏了老乡两个苹果,就两个啊,多吗?不多。可在一排的战士眼里,这两个老乡的苹果却很珍贵。爱护老百姓的一草一木,损坏东西要赔,他们牢记着军纪,牢记着自己应该对人民承担的责任。他们没有钱,说实话,本王也没有一文钱,一个战士用自己的纪念物替他的兄弟做了赔偿。我很感动。空闲的时候,大家都好好地品味品味吧。在这里,我嘉奖刘排长,一只队伍的好赖,和领头人有着直接的关系。另外,我也嘉奖那两个战士。我还要在统帅部为特务连请功,他们是我们整个红军乃至天军的典范!”
“好的说完了,我再说个赖的。那就是你们都在议论的石镇吉。”他示意送来茶水的李秀成把杯子放远点儿,他不想喝,“石镇吉居然胆敢违背天朝禁止通婚的天条,和一个姑娘相爱了,还做成了事实。先不说天条法度,单单说说三大纪律的第一条,他就通不过去。什么叫一切行动听指挥?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当你的上级制定决策的时候,你可以提出异议,甚至可以向更高的一级申诉。但是,决策一经确定,你就必须无条件地去执行。一只军队要想战无不胜,没有铁的纪律行吗?天王和东王在天军的建设上,早就下了苦心,天军将士不要说破坏百姓的财物,就是擅入百姓家宅也都有右脚进砍右脚,左脚进砍左脚的严酷刑法。可是天条总归是天条,大家如果都不去自觉的遵守,那天条成了什么?”
“石镇吉将面临着的是严酷的刑法处置。他是个很不错的战士,我很惋惜。他有几个错误,一是不该违背天条,二是不该不及早坦白自首,企图蒙混过关。常言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存侥幸只能害人害己。”他舞动着双手,在桌案后面来回走着,“幸亏东王网开一面,念及他的功劳,豁免了那个姑娘。否则的话,你石镇吉敢说你是真正爱那个姑娘吗?你可以一笑面对死亡,可留下孤儿寡母,给她要造成多大的心灵伤害?天朝讲求男女平等,平等体现在什么地方?就体现在要把女人当成真正的人,而不是养孩子的工具,更不是你发泄的对象!”
他发泄完了,又站到桌案前,脸色平静了一些,“好了,我不想多说了。下面就石镇吉的事情,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千万不要先入为主,顺着我说的路子想。要说真话,从他们该不该相爱?该不该发生后来的事情?到如何处置他?大家认真地想一想,都把心里话说出来。天天的都叫嚷着去打仗,又要攻这里吧,又要打那里的,思想问题不解决,就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军队不能单单是一种工具,必须要有自己的思想。”
第四十九章 更多的人却如同坠入了云雾里()
一听安王殿下提到有人急于打仗,林凤祥脸就有些发烧。
红一军一直处于观战的境地,训练之余,很多连队抽时间协助百姓兴建、修缮房屋,整理道路,帮助农场开垦荒芜的土地。起初从上到下都是满腹的怨言。他们是军人,是战士,他们的精神和气力都该用到战场上去,战刀溅起清妖狂涌的血液才是他们最大的享受。
可他们毕竟是穷苦人的子弟,渐渐地,当大家和百姓们融为一起,看着百姓们无比感激的笑容,听着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的赞誉,他们得到了快乐。难道自己的爹娘能不期望着有这样一只军队,如同亲生子女一样的关心和帮助自己吗?凡事最怕认真,人难得的是自觉。从疑惑到自觉,将士们真正理解了军歌里的内涵,他们是人民的子弟,他们才是人民的武装!
在眼下,除去安王殿下,无论官职还是爵位,都属他最高,林凤祥认为自己有必要放这个第一炮。“那我就先说几句吧。”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看身后的人们,又看看桌案后面的安王,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石镇吉和人家的姑娘两情相爱,并不是个错误。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事情,也算不上是调戏妇女,毕竟是双方自愿。他的错误在于明知为天条所不容,却又要以身拭法,尽管是一时的冲动,却隐含着对天朝法度的蔑视。同时也正像安王殿下刚才说的那样,没有正式的结合,就去占有,那就是对别人的不敬。不过,我也想说说心里话,禁止男女结合,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这样做过,这不符合规矩。就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吧,现在咱们天军中父子、母女共同上阵的为数不少。很难想象,眼下坐着的弟兄们,大多二十郎当岁,当他们战死的时候,谁还能来接替他们。再说白点儿,如果大家都没有家,没有挂念,我们杀来打去的又为了什么?常言说的好,前人栽树是为了后人乘凉,整个世界都没了后人,我们又何必去栽树?”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看看人群中不少惊讶的表情,他呵呵一笑,“当然了,我只是觉得咱们天朝的这项天条是暂时的,不会长远保持。还有一点就是,尽管感觉有问题,既然天朝有规定,那林某坚决执行,保证不去触犯。”
“你老兄当然好执行了,你都五十大几的人了。”有人小声取笑着,引起底下一阵的窃笑。
林海丰也被逗乐了,一伸手扯过椅子坐了下来,“林军长这是有点儿说便宜话啊。不过,说法是对的,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有意见是可以提的。今天在这里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没有人敢背后打小报告。我再次申明,作为我们红军内部的讨论话题,如果有人胆敢表面不说,背后去搬弄是非,一旦本王发现,罪加一等。”说着,他有意地扫了眼陈玉成和李秀成他们几个。
“我是这样想的,”李秀成站了起来,尽量琢磨着用词,“为了天朝的大计,是否该向天王和东王提出建议,这个这个男女分馆已经取消了,就应该对男女的婚姻有明文诏谕。不过,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提出来,似乎又有些不妥。无论怎样,这个禁令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发展。就如同殿下常说的,百姓们反对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去做!”
“我没考虑那么多,”陈玉成把头一扬,“杀尽清妖是我们当前最大的事情。古人还有个阵前招亲该斩的规矩呢,咱们也该有古人的气势。石镇吉当初是和我们几个喝了酒后去的那个姑娘家,我们都知道,还开玩笑地逗过他。为什么我们别人没去触犯天条,偏偏他敢,明摆着是拿天条当儿戏。不管什么理由,只要触犯天条了,就要严惩,不能逞妇人之仁。”
林海丰笑着看看陈玉成,心里面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个混蛋,不是明摆着挤兑自己呢吗?不过,他就是喜欢陈玉成的这种性格,这和他从书上对他的理解想吻合。陈玉成年轻气盛,又直率坦诚,否则也不会因为轻信了苗沛林而轻易地落入敌手,遭杀身之祸。
李开芳笑着站了起来,“陈旅长当了旅长了,还是没脱离孩子脾气。”他看看一撇嘴的陈玉成。他和陈玉成的叔父很熟,自然说话也很随便,还带有长辈的一些口吻,“考虑问题要多想几个方面,先肯定石镇吉的错。不过,不许结婚,总是个难处。人有七情六欲,自古不孝无后为大,不结婚哪来的后?现在想娶妻就要有王侯的高爵,只能造成两种后果。一个是像咱林军长那样,能娶不娶,是想给弟兄们留个好说法,表示自己和弟兄们同甘共苦。还有一种就是不择手段去谋得爵位,期望日后的荣华富贵。我本来当着你们这些小孩子不想多说,可是殿下说了,叫大家把话都说出来,我也是不吐不快。我可是三十多的人了,老婆从金田随营出来,死在乱兵之中。战事繁忙的时候,无暇顾及,也不能多想。闲的时候呢?不想才怪。看着老爹和老娘长嘘短叹无奈的样子,我是真的无法面对。我同意秀成的说法,要建议天王和东王,改掉禁令。说实在的,我这可不是都为了自己。”
几个主官的意见一出来,下面的气氛渐渐就活跃了起来。
“哈哈,说不是为了自己,还是能跟着沾光啊。”
“要都拖家带口的,怕是打起仗来,想法也就多了,还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来的更好。”
“有家有业就一定不用命了吗?”
“就是嘛,这是什么话。没老婆难道就没爹娘了吗?咱们不是一样杀妖,谁又后退过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