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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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眼瞅瞅好象是漫不经心地散着步的洪宣娇,郑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毕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点儿预感还是有的。
“九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和安王哥哥说的那种世界。”洪宣娇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儿,在手里摆弄着,“可是可是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呢?”郑南有点儿不自然地问。
“天堂里讨厌再婚的女人吗?”洪宣娇极力装的很随便的问。
“不会的,咱们天国也不会的,不是说男女平等吗?女人当然也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哦,是这样啊。”洪宣娇点点头,看着凌空一对儿追逐戏耍的小燕子,轻轻地笑了笑,“不过,你们男人似乎都不喜欢讨那样的老婆吧?”
“不一样的。”郑南心里开始有些突突的。
“是嘛,”洪宣娇转过脸来瞅着他,“我好象也听说一些特别的。好象当初有个什么李公子,看上了园子里的姑娘,恩,对姑娘叫杜十娘,还替她赎了身。这我还是从戏文里看到的呢。”她故意没有接着往下说。
郑南呵呵地笑了,笑的尽管不顺畅,这个洪宣娇,不会还想考究考究自己对戏文的了解吧?他把路上的一个石子儿踢到一边儿,“你说的那个李公子是什么东西啊,最后居然转卖了杜十娘,害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自杀身亡。”
“呵呵,没准儿那李公子要是事先知道了杜十娘的百宝箱,还就能成了一段美好的因缘呢。九哥,你说是吧?”洪宣娇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郑南。
郑南被她那**辣的眼神儿闹的浑身不自在,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儿,嘴里应付着,“不会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观念。像他们那种感情,在当时的背景下,只能产生悲剧的结局。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美丽传说,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我才不欣赏祝英台呢。”洪宣娇低下头,向前走着,“有殉情的劲头儿,早还不如和梁山伯私奔呢。”
扭脸见郑南尾随着自己,不在说话,她嫣然一笑,“九哥,如果你现在就是那个李公子,你会怎么做呢?”
“我?我”郑南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他涨红着脸,吭哧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地笑了。
“笑什么啊?”洪宣娇再次停止了脚步,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
郑南故意一甩双手,掩饰着自己,“现在咱们天朝严禁娼妓,我哪里还能有这种机会哦。”他知道,洪宣娇已经向自己挑明了心里的想法,这可怎么办好?晚上得赶紧抽时间去找海丰商量商量了。
第三十九章 柳尚书才貌绝佳 和她。。。。。。()
早早地用过晚饭,韦昌辉先去了趟天王府,和天王闲聊了一会儿,又到了东王那里找引子坐了坐,这都是老习惯了,隔三差五的他总要这么走一趟。不过,今天他破例最后又来到了安王府,除去起初的那次暖居,他还是第一次单独来这里。
门前两个左手按着肋下刀柄的牌刀手,一见北王下了轿,立即胸脯一拔,右臂迅速抬起横在胸前,口里齐声响亮地叫到:“敬礼!”
刚刚直起腰的韦昌辉差点给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马上背起双手,左右瞅瞅这两个牌刀手,笑着摇了摇头。难怪大家都说安王府奇事多,连正常的礼节竟也是不一样啊。
“内务部值班军帅韩幕岳,参见北王殿下,”门房里闻声小跑出来的一个军帅标志的官员恭敬地给北王施了个礼,“安王殿下现在不在府内,您是不是进去等候?”
“恩”韦昌辉沉吟着,摸出怀里的西洋怀表看了看,才九点多钟,还早,“好吧,那本王就先进去等等吧。”
“那殿下请进。”韩幕岳向旁边一闪,让出路来。
穿过门房,韦昌辉悠闲地边朝两边看着,边向内院走。
“呵呵,殿下,这里可真是怪啊,咱们进来居然连个小小的军帅也不肯陪同一下,好大的架子。”紧随他身后的心腹谋士刘乃心,回头瞅瞅又进了门房的那个自称叫韩幕岳的家伙,发着牢骚。
“不要胡乱攀扯,各府有各府的规矩,没人陪同不正说明人家充分地相信咱们吗?连这点儿道理也不懂。”韦昌辉扭头瞥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王府,外院可是内务部的官衙。”
来到内院门口,这回两边护卫的牌刀手再次喊出“敬礼!”时,韦昌辉没再吃惊,反尔感觉牌刀手的动作似乎还很值得玩味。他右拳虚握,模仿着牌刀手们的样子也把右臂横放当胸,呵呵地笑了笑,看看刘乃心,“乃心啊,你还别说,我倒觉得这个姿势蛮不赖的哩。”
“不赖,”刘乃心赶紧嘿嘿笑着,“是不赖啊。”
这次由打里面迎出来的是安王府尚书柳湘荷,背后还跟着女官金梅。“北王殿下安好!”柳湘荷双手抱拳,躬身问候。
“好,好,”韦昌辉和刚才见到那个总制时不一样,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并拱手还了一礼,“听说安王兄弟不在,本王想先进来候候,叨扰柳尚书了。”
“看殿下说的,”柳湘荷一边引领北王他们向客厅走,一边微笑着说,“您是稀客,迎候您还不是应该的啊。”
“哈哈哈,”韦昌辉愉快地笑了,“是啊,本王是稀客,不过,以后本王可要常来常往的哦,你们不厌烦就好哦。”
“殿下可真会开玩笑,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哪会厌烦呀。”柳香荷也咯咯地笑了。
韦昌辉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随手向上撩了撩袍襟儿,很随意地看看四周,笑着问到,“柳尚书,安王兄弟可真是忙啊,这个钟点儿了也不在府里,这是又去了哪呀?”他发现客厅里变化并不大,要说少了些什么,恩,是以前的那些装饰品没有了。
一提起安王,柳湘荷似乎一肚子的不满意,她坐到对面那排椅子上,簇了簇眉头,“别提了,我们殿下下午说是去的林侯爷那里,晚上一定赶回来吃饭,谁知都到了现在了,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这饭都热的没法再热了。”
“依本王看,你这个尚书做的可是有些不够好啊,居然把个王爷给丢了。”韦昌辉故意取笑着。
柳湘荷眨眨眼,也捂着嘴儿笑了,“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殿下走哪儿根本就不带我们。”这时,她看到北王的眼神儿从身旁的茶桌上掠过,连忙解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殿下平时不喜欢喝茶,所以开水也跟不上,还请殿下稍侯片刻。”
“没关系的,本王也不急着喝。”韦昌辉点点头,又饶有兴致地问到,“那平时你们殿下喜欢喝什么呢?”
“呶,”柳湘荷一指正中的桌案,“都在那里呢。”
韦昌辉看了看桌案上两个瓷坛子,奇怪地望着柳湘荷,“是酒吗?”
“什么酒呀,里面都是凉好的白开水呀。”柳湘荷嘿嘿地笑了起来。
韦昌辉怔了怔,瞅瞅刘乃心,也嘿嘿地笑了
当林海丰一脸疲惫回到府邸的时候,客厅西洋座钟里转出的铜人刚好敲完了第十下钟声,又隐藏到了钟摆的背后。
一见客厅里起身迎候自己的韦昌辉,他赶紧打起精神,抱拳拱手,脸上挂满了笑,“是北王兄啊,小弟回来晚了害的王兄久侯,真是该死该死。”
“哪里哪里,兄弟为天朝辛苦至极,是哥哥我打扰了你才是啊。”韦昌辉圆润光滑的脸膛上笑意融融,又瞅了眼柳湘荷,爽快地说,“柳尚书才貌绝佳,和她聊起歌赋真是其乐无穷,刀也忘记了时间的早晚,要不,哥哥还真是耐不住这候人的寂寞,早回府了。”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的。刚才,他一直和柳湘荷聊着诗词歌赋,一来为了消磨时间,二来又可以顺便展示一下自己也并非平庸之辈,尽管自己只是粗通一二,聊天可不影响。渐渐地,他明白到了,难怪在天王那里多次听到这个小女官的名字,而且天王的话语中还带有隐隐的抱憾,果然是不同凡响,即便就是和东府的女状元傅善祥比起来,也是难分上下。不过,这个柳湘荷似乎缺少了傅善祥柔媚之后的一股子韧劲儿,更多的却是天真和无邪。
奉承历来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到了主人家里,想夸主人聪慧,那你就使劲儿地赞美赞美他的公子,或是千金,那怕孩子还在襁褓中,那都无关紧要。想赞美主人的雅致吗?那你就对着一盆花、一幅字画,大加推崇,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字眼儿都用上去也不为过,不要去管花的好赖,字画是不是赝品,即便旁边有人揭露字画的真伪,你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因为并不是赝品就一定会比真品差。说穿了,只要主人满意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韦昌辉就是个深得此门要领的人。他从柳湘荷脸上的羞涩,还有林海丰向她似乎是很随意地瞟去那一眼的眼神儿里,看到了主人隐藏在心底的那种惬意。
林海丰叫柳湘荷给北王他们换了茶水,自己就跑到八仙桌前抱起坛子,大口喝了起来。随着他喉结的上下蠕动,“咕咚咕咚”之声也格外地响亮。引得韦昌辉和刘乃心不错眼珠儿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互相瞅瞅,微微地一笑。是啊,这个姿势实在有伤王家千岁的雅致和体面。
第四十章 突然 林海丰猛地站起。。。。。。()
“殿下,用过晚饭了吗?”看到刚刚痛饮了一番,心满意足地坐到北王旁边椅子上的殿下,柳湘荷细心地问到。
“晚饭?”林海丰瞅瞅她,又摸了摸鼓鼓的肚皮,认真地想了想,“好象吃过了吧。”随后,他把头转向韦昌辉,“王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随意地过来和兄弟聊聊。”韦昌辉呵呵地笑了笑,“眼下散了男、女馆,又扩大了天京到镇江一线的地域,大量的人员安置可是支出不小,叫哥哥这个管帐的可是心疼得紧。银子流水似的朝外花,西征的大军还没有收缴解送回来,这是个问题。呵呵,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的贵啊。”
林海丰微微笑了笑,凝神地听着。
韦昌辉咳了一下,“哥哥仔细地看了兄弟这里的情况,觉得各府目前开销尤其巨大,如果都能像兄弟这里一样,那可是每月都能节省下一笔可观的钱财啊。哥哥我就是想请教一下兄弟,是不是咱们也该在这方面改改了?”
“那依王兄的意见,咱们具体该如何改呢?”林海丰不动声色地问到。
韦昌辉很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很简单,兄弟在明日天王府的例行朝会上,劝下天王,裁减天王府里那么多闲置的女官。正所谓上行下效,其他各府自然也就没有异议。”太平天国天王府里没有其它皇朝那种文武百官齐聚站班的所谓早朝的习惯,韦昌辉所说的朝会,指的是每七天一次几个王爷在天王那里碰头的聚会。
林海丰极其认真地听完他的一番话,呵呵地笑了,“王兄真是急天下之急呀,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不过”他沉吟了片刻,瞅瞅屋子里的所有人,很随意地一挥手,“我这个人在天父跟前呆久了,不习惯府里乱糟糟的环境,所以才轰走了闲人。我可不愿意强迫别人都照我的样子学,有伤体统。我听说现在天王已经把金车给废了,啧啧,天王就是英明啊,值得咱们好好地效仿。再说了,这政务和民生都是咱东王兄的首脑,有什么好的建议咱们还是可以提供给东王兄,由他做主的才好。咱们就各尽自己的本分,为天朝多出把子力,王兄,你说是不?”他撩撩袍襟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韦昌辉。
“是啊是啊,”韦昌辉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啊,就是爱多考虑些东西,兄弟说的在理,极尽本分才是第一位的。”
“王兄一片对天朝的赤胆忠心令小弟感到惭愧,我以后还要多学学王兄呢。”林海丰豪不脸红地和韦昌辉互相吹捧着。
两个人又闲谈了会儿有关财政、税收方面的实际问题,看看不早了,韦昌辉就起身告辞。
一直把韦昌辉送到大门外,林海丰居然亲自撩起轿帘儿,请再三客套的韦昌辉坐了进去,临放手前,他低低着声嘿嘿笑到,“小弟这个王爷来之不易,只怕不少人心里还嫉妒呢,所以小弟还是谨慎些的好,免得丢了帽子,好没面子的。”
韦昌辉叫这个家伙真给搞得有些迷糊了,他撑着轿门连声地说:“兄弟不要乱想,你们才是真正天父的儿子,天京哪还有怀疑这一点的人,我们这些假儿子都做了王,你们更是当之无愧。谁敢说你们的坏话,哥哥我第一个不饶他!”
“多谢王兄了!”林海丰松了轿帘儿,一摆手示意轿夫们启程,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返身快步地回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