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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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清澜弟子来禀,“掌门,孙长老不在,我问了守门弟子,说孙长老三日前已带着董久扬师兄离开,至今未归。”
钱百万本就两腿发颤,汗如雨下。清枫稍安,说道:“钱掌门,你是仗着点苍的势,欺我剑门无人么?”
钱百万辩白道:“真人,我明白了,必是杨纪堂这孽徒早知孙奇庸不在门中,故意陷害门中长老,这厮真是好算计啊。”
清枫接话道:“那如此说来,真的与你清澜无关,却和点苍派王长老脱不开干系。”
钱百万点点头,对杨纪堂说道:“杨纪堂,你竟敢污蔑师门长辈,你,你何至于卑鄙到如此地步。”
杨纪堂摇头道:“掌门,我没有污蔑,师叔祖安排,这事,师父也是知道的。”
钱百万只得喊道:“孙静何在?”
孙静就在附近,听到掌门召唤,也走上前来,向诸人见了礼。
钱百万问道:“孙静,偷水龙吟之事,是否孙奇庸指使,杀剑门弟子是否孙奇庸指使?你说个清楚。”
孙静低着头,轻声答道:“掌门师伯,师叔未曾和我说,至于事情原委,我也不知。”
杨纪堂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的看向孙静。
夏侯渊插话道:“杨纪堂,此事再明显不过,乃是你编造谎言,连你师父也骗,当年算我欠你祖母一个恩情,又见你可怜,许你师父收你为徒,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之人,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孙!”
杨纪堂心如死灰,真气逆行,嘴里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心神既损,豪气又生,杨纪堂跪下磕了三个头,朗声说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清澜门无关,与王伯伯更无关,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自今日起,我与清澜门恩断义绝,再无半分瓜葛。”
清枫见杨纪堂独自将此事担了,怒道:“好,既然都是你所做,那剑法何在,”杨纪堂瞪着清枫,甚至带着调笑语气,“遗失了。”
清枫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纳命来吧,”虽隔十余丈,陡然飞起,落地之时,手掌微摆,一阵浩瀚狂风朝杨纪堂猛击。
王忠玄后发先至,在空中接下,后退一步,化解了掌力。清枫冷笑道:“王长老,你要与我剑门为敌么?”
王忠玄道:“此事谁是谁非,大家心里有数,既然杨纪堂将罪责一人担了,我也不好管人家清澜之事,只是你拆我匾额、伤我门人,还没给说法,你报你的仇,我要我的说法,有何不可?”
钱百万心想:“剑门号称天下第一大门派,今天清澜门算是得罪了他们,趁着这机会,我得表明立场,省得剑门和我为难,至于王忠玄和杨纪堂的交情,只能不考虑了,毕竟这事儿是杨纪堂惹下的,王忠玄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帮他,我又凭什么做这个烂老人。”
思虑再三,钱百万说道:“杨纪堂,你触犯门规有二,其一,擅自修行他人武艺,但王前辈是正道高人,为人正派,学他的内力,是你的福气,也是我清澜门的福气,这一点上我不追究。”
对于这种抱着马屁猛拍的阿谀奉承,王忠玄却看不惯,冷冷“哼”了一声,吓得钱百万一个激灵,定了定神,又说道,“其二,你偷盗剑门无上剑法,污蔑长辈,这一节,便罪无可恕了,今日我清澜将你逐出,你所行之事,与我再无任何关系,自废武艺吧。”
王忠玄嘲笑道:“钱掌门好算计。”
钱百万不敢顶撞,只将怨气撒在杨纪堂身上,怒道:“怎么,你还不自废武功?好,那我亲自废你功力。”说话间,左掌疾翻,猛击过去。
杨纪堂悲愤之中,双脚不动,出掌相迎,看似随意的一掌,却使出了八成功力,身子稳如磐石,已将钱百万逼退丈余,连连后退,像极了一个左右滚动的肉球,周围一片哗然。
钱百万又羞又怒,喝道:“杨纪堂,你想干什么,欺师灭祖的家伙?你还要打我不成!”
向周围望去,王忠玄的担心,孙静的欲言又止,张盈盈也来了,还和靳飞雪站在一起,杨纪堂沉声说道:“并非你逐我出门,而是我自断手脚,毁去武艺,退出清澜!”
拔出佩剑,将手置于剑下,眼见就要割下,王忠玄喊道,“不可,”掌发内气,如利箭射出,将剑击飞。
杨纪堂跪倒,“王伯伯大恩,纪堂无以为报,”却又运足内力,挥手一震,手脚筋脉尽断。
杨纪堂瘫软在地,成了残废之人,所有的人都明白,杨纪堂今后莫说习武,怕是连站立都不能了。
清枫道:“今日之事,我剑门还当追查,王师兄还要追究我打伤点苍门人的事吗?”
“你们只要不再为难杨纪堂,这事,我就咽下了。”
王忠玄知道,若再追究,剑门必会杀了杨纪堂。
清枫说道:“好,就依你之言,咱们走。”率门人招摇而出。
王忠玄去扶杨纪堂,杨纪堂忍住钻心的疼痛,摆了摆身子,不让他扶,又手肘撑地,趴着说道:“王伯伯,纪堂害你受此大辱,你的恩德,来世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王忠玄疼惜道:“好孩子,别说这个,王伯伯带你去养伤。”
杨纪堂疼得大汗淋漓,说道:“王伯伯,别,别再管我了,让人抓了你的把柄,就……不好了。”
杨纪堂颤抖着向门外爬去,清澜门人让出了一条道路,在演武堂门槛前,杨纪堂爬了两次,都爬不出去,王忠玄脸上满是疼惜,可他不想去帮,因为杨纪堂要熟悉这种生活,他以后就成了没手没脚的废人。
却是魏茂光,走出来扶住杨纪堂,将他架出演武堂。杨纪堂苦笑道:“没想到是你来帮我。”
魏茂光见周围人离得远,压低声音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几个晚上师叔祖总是找我们,玩那个夜半寻人的游戏,甚至花了许多银子,只是茂光不敢和这许多人对立说明实情,望乞赎罪。”
杨纪堂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憋出笑意:“我不怪你,我担下所有罪过……是……最好的结果,何况,何况你说的一切,都是猜测,能扶我一把,杨纪堂感激不尽了,放下我,你别惹祸上身!”
魏茂光点头,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看着杨纪堂慢慢爬下台阶……
剑门已走,钱百万向王忠玄恭维道:“王道长,您来此地,蓬荜生辉,且留宿几日,晚上与博州知府,咱们喝上一杯,为您接风。”
王忠玄冷笑道:“钱掌门,你连自己的门人都能这样欺辱,况且外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怕酒里有毒!”不待钱百万搭话,王忠玄走出演武堂,内力一提,飞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生死留一线()
初雪未融,杨纪堂手肘和膝盖使力,爬出清澜门,又向东行,身上已经湿透,外寒内伤,不知多久,晕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正在一个小屋,呢喃道:“我,我在哪?”
朦朦胧胧中仿佛听到,“为师见你晕倒在雪堆里,特意找了个客栈,让你歇歇。”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杨纪堂向床边望去,孙静眼泪未干,显然哭过。
“师……孙女侠,劳烦您了,”又使尽力气,想爬下床来。
孙静扶住杨纪堂,说道:“你做什么,刚逢了大难,怎么能乱动。”
杨纪堂气息虚弱,“不牢女侠费心。”
孙静一边扶着杨纪堂半坐,并把枕头竖起来,让他倚着,一边说道:“你不想知道此事原委么?你吃了这碗稀饭,我慢慢给你说,”说着话,又从一旁端来一碗饭。
杨纪堂未再挣扎,孙静将稀饭给杨纪堂喂下,杨纪堂虽不言语,却也闭口不从,孙静只得放下稀饭,说道:“纪堂,师父对不起你,我答应过正荣,我活着一天,就要保护师叔一天,这是我对正荣最后的承诺,对不起。”
孙静眼泪汪汪,杨纪堂缓了好久,让自己恢复些心神,无力的说道:“我想明白了,不怪你,孙奇庸什么都没和你说过,我也没有,我和他一起瞒着你了,呵呵。”
孙静眼泪更多,苦笑道:“纪堂放心,你瘫痪了,师父照顾你。”
杨纪堂无奈笑笑,“不用内疚,你只是选择了站在孙奇庸那边,没有考虑我的感受而已。我还有家,我想去看奶奶了。”
浑身使劲,从床上滚了下来,又拿胳膊推开孙静扶他的手,一寸一寸爬了出去。
孙静慢慢、慢慢跟着他,走了好久,杨纪堂道:“你走吧,再跟着,咱们再无师徒半点情分,我,我就碰死在这。”孙静无奈站在原地,目送杨纪堂爬走。
有时饿个好几天,曾与野狗抢食,有时好心人扔个馒头,杨纪堂也不嫌脏,拿起来就吃。头上脸上皆是泥土,手上逡裂多处,捡了个蓑衣披在身上。
喜欢路过集市,那里或许有别人掉在地上的散碎食物,即使也有店老板踹他几脚,说:“臭要饭的,滚开,”害怕路过山林野地,杳无人烟的地方,荆棘满地尚在其次,只是几天吃不上饭,实在难忍。
天不遂人愿,杨纪堂又行至一处山林,天色已暗,寒风刺骨,草木枯黄,数不清的大树上,一根根孤零零的枝丫指向天际。
杨纪堂找了些雪水吃了,又冷又饿,蜷缩着身子,向远处张望,发现一处山洞,倒是一个挡风的去处。
费尽力气,身上被石头树枝划了十几处的伤口,才爬了进去,土质松软,而且还很暖和,无限满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风声呼啸,杨纪堂睡得却安稳,只是仿佛一股异香,从山洞深处传来,饿了几天,腹中咕咕作响,浑浑噩噩中,不自觉朝这股味道爬去。
夜半十分,山洞又深,爬了一阵子,黑咕隆咚,手触到一物,滑腻黏稠,杨纪堂手脚不能使力,但也有知觉,又轻轻摸过,三寸多粗,盘旋着,猛然一惊,巨蟒!杨纪堂额头流过冷汗。
这么粗壮的蟒蛇,足可以一口吞个壮汉,杨纪堂趁蟒蛇未醒,反身往外爬,一不小心,丧失控制能力的右腿又碰到了巨蟒。只这一碰,蟒蛇有了些许感觉。
百年巨蟒嗅觉灵敏,杨纪堂内力精纯,对巨蟒实在是大补,蛇性贪婪,冬眠之时蟒蛇最为虚弱,却也挡不住诱惑,悠悠转醒,追着杨纪堂爬去。
听见簌簌泥土声,又闻到腥气,杨纪堂倒腾着双臂,向外攀爬,只是他怎有蟒蛇速度快,尽管使出浑身解数,还是太慢太慢了。腿上一阵剧痛,又使足力气,往前挣脱,火辣辣的疼,蟒蛇吃了那块皮肉,又追将出来,在洞口猛扑过去,杨纪堂就地一滚,咕噜噜滚落,寒风呼啸,打着旋儿一般,蟒蛇未能建功,蛇头往后一顿,疾速弹出。
天气寒冷,蟒蛇行动慢了许多,杨纪堂仗着身旁的一棵大树,打了几个滚,堪堪躲过。借着微弱的星光,回头看去,这蛇足有十几丈长,一愣怔,蟒蛇先左扑,杨纪堂缩起身子,躲在树后,蟒蛇又向右扑。百年巨蟒颇有灵性,如是几次,已将尾巴置于杨纪堂藏身的树后,再扑之时,尾巴骤然卷起。原来前面几次猛扑,皆是诱敌,只为最后一击。
蟒蛇将杨纪堂连着大树一起卷起来,越缠越紧,杨纪堂心中叹道:“我真是笨,竟被畜牲算计,”又想到,“饿了这些天,临死也要吃顿饱的,”一口朝蟒蛇咬去,蛇血入口,更觉精神大振,又猛吸起来。
三九时节,天气寒冷,蛇血本就是凉的,又破了伤口,片刻被冻住许多。杨纪堂不管不顾,喝了个饱,身上的压力渐渐松弛,蟒蛇竟然没了气息。
死里逃生,喝足了百年蛇血,身上竟微微发热,内力流转,身上伤痛也轻松许多。
自小便听闻蛇胆是疗伤圣药,杨纪堂又找了个尖锐石头,用牙咬着,将蛇皮划开。杨纪堂从未吃过生肉,闻着一阵阵血腥恶心,也自己劝解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也别挑食啦,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蟒蛇大哥几次害我,没想到竟成了我的盘中餐,全都是天理报应,你若不接受上天这份好意,接下来没饭吃了,你定会后悔的,吃吧吃吧。”
俯下身子,将蛇胆吃了,经历了多般苦难,已无不可入口之物,这苦涩的蛇胆,也不觉有多难咽。
天还未全亮,杨纪堂浑身疲惫,就地睡了,蛇血蛇胆均是难得的灵药,杨纪堂几日未食,药力全部吸收,进了周身血脉,内息较以往又浓厚了许多,连手脚筋脉俱断的疼痛,也消减不少。
待药力散尽,杨纪堂才被寒风打醒。天已过午,杨纪堂更觉饥饿,双手不能使力,又用嘴把蛇皮撕开,生吃了许多蛇肉。
看到昨夜的山洞,蟒蛇已死,应该也没了危险,杨纪堂又爬进洞穴,准备再睡一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