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江湖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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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真见两个小辈先行得手,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且对敌良久,对对手的招法已有所了解,恰巧此时又遭逢了同伴一死一擒的变故,不经意间原本圆满的刀法中漏出了一丝破绽。叶真刀法大家,究竟是诱敌还是真正的破绽自然不会认错,“无刃”向前一探,如同成了他身体的延伸般,轻易探知何处为实何处为虚,寻隙而入,以无刃入有间,直中肯綮,一刀斩在刀客右腕,同时刀锋弹起,横在他颈间。刀客赶到手腕一痛,只道右手已被斩断,他毕生功力都在右手这柄刀上,心中不由一阵凄凉。心念电转之际却又觉得,终究是死路一条,有手无手又有何区别?谁知对手只是用刀制住了他。叶真趁他一愣神之际,顺手点了他几处要穴。刀客此时才看到,自己右手还在,显然对手是手下留情,只用刀背在他手上斩了一刀,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有人听薛寒山之命,从旁边墙上拿下一个人来。那人身上中了六七支银针,穴道受制一动也不能动,手中兀自拿着几枚暗器,正是那名擅长暗器的刺客。原本暗器决胜负就没那么多花哨,薛寒山施展“落梅风”的手法,一下子便制住了此人。
李湛一直紧绷着一根弦,此刻见所有刺客已束手就擒,城中秩序也稳定下来,才略略松了口气。他命人将这些刺客全部押上来,要好好审问一番,为何三番五次前来行刺。周边的军士见了杨岚等人居然还在岛上,心中已约略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仍旧不敢大意,留了不少人在李湛身前身后护卫。
李湛道:“你们是什么人?之前咱们未曾打过交道吧,为什么要来行刺我?”剩下的人中应是以刀客为尊,一众刺客都看着他。刀客看了看四周,苦笑一声,操着生硬的中原口音说道:“看来瞒也瞒不过,那便是实说了吧。咱们是明教之人,我们四个忝居教中长老之位,死去的那位是净世长老阿尔塞斯,我是建明长老薛西斯,这两位是越暗长老吴苋、分光长老蒋一兴。其余的都是属下信者。”他重穴受制,只能用眼神指示,众人也看得明白,大汉就是吴苋,暗器高手是蒋一兴。
李湛皱了皱眉,说道:“流光与明教素无过节,为何耗这么大力气来行刺我?还有你们这些信者有些是早些年便来了岛上的,难不成你们谋划已好久了么?”薛西斯点点头道:“不错,咱们是没有过节,只是你们占了我们的地方,除了让出此地,只有死路一条。”薛炎冷笑道:“这里数百年前起便是大唐领土,什么时候变成你们这些波斯人的地方了?”薛西斯道:“未有天地之时,只有善恶二宗。善宗即光明王国,首为明尊,有相、心、念、思、意五土,怜悯、诚信、具足、忍辱、智慧五施,兼具清净、光明、威力、智慧,与黑暗王国之主魔王战”
众人脸上都现出一个大大的“懵”字,李湛忙道:“好了,至少你们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是有天地之前还是之后,所有的地方肯定都是你们的!”薛西斯大声道:“这是自然,当今乃是中际,光明与黑暗混淆一起,光明之土多有沦丧,但我等在明尊指引下不懈战斗,定然能驱除黑暗,重返光明!”
李湛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能避免被强行传教的问题:“被黑暗污染的土地那么多,怎么你们偏偏选中我这小小的流光城?”薛西斯满脸肃穆之色,郑重说道:“百年前上一代明尊魂归光明王国时曾说,我教欲要昌盛再起,战胜黑暗,须得找到‘东土之东、沧溟之中、水中蕴火、日月其生’之地,经我教多方打探,终于找到此处。你们若肯让出此地,将来到了后际,明尊定当收你们于光明王国,享万世之乐。”
李湛道:“可惜了,流光为我等容身之所,此事没有余地可言。”
薛西斯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笑意,问道:“我想知道,今日都是你们的布局么?”李湛点点头:“不错,数日前我师妹夜间无意中发现了你们在城中的行踪,怀疑有刺客来刺杀我,便布下罗网,让你们以为护卫在我身边的高手都已离去,又传出今日中秋赏月的讯息,你们果然就上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然有心算无心之下,你们这样的高手来行刺我,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
薛西斯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着扬天长笑。
李湛正在疑惑,忽听对面李岩喊道:“小心背后!”不及多想,身形前窜,“龙虎离合”真气一念之间尽数凝于后背,在众人惊呼声中,一股大力击在他背脊之上,李湛一口鲜血喷出,向前扑倒在地。薛寒山纵身落在他旁边,将几粒丹药给他服下,也不敢乱走,就在当场为他疗伤。
偷袭者五人站在一起,为首一人一支暗器飞出,却是直奔薛寒山而去,另外四人聚力向周围各推出一掌,一股大力卷起漫天尘土。趁着对手惊于变生肘腋,纵起身形向外急掠。薛炎一时之间不知是命人追敌还是保护李湛,杨岚喝道:“放箭!”千百支弩矢向空中五人射去。落在最后一人一声惨叫,被射得刺猬一般,立时气绝。另外四人也都多少受了点箭伤,回头看也不看,只顾前奔。
李岩本来一直在疗伤,即便是审讯刺客时也只有杨霞和晴羽在看护他,伤势好得差不多时,正逢薛西斯纵声长笑,他疑惑之中却看到李湛背后有几名军士在悄悄靠近,头上戴的一种宽檐帽压得甚低,面目很是模糊,但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只是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刺客身上,谁也没有注意。为首那人忽地抬头看了下形势,李岩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明教“净世宗”的萧道平,情急之下连忙高声示警。
此刻见到萧道平等人从他的方向逃走,也不顾伤势尚未全好,拔剑冲天而起,一招“上决浮云”将空中剩下的四人笼罩住。三人眼见脱身不得,喊道:“使者快走!”一人在萧道平脚下一托,助了他一臂之力,身形下坠越发厉害,却合身向李岩扑去,李岩长剑一抖,电射而出,直奔萧道平而去。左掌却蕴满内力击向扑来之人。萧道平在空中尽力躲避弩矢,还要躲避杨岚的利箭,李岩长剑终于建功,在他腰间划出一道口子,终究被他借着城中混乱,城防减弱之时,逃了出去。
空中那人与李岩掌力相接,本来他内力就不如李岩,又是仓促出手,直接被凌空打了一个跟头,身形起伏间,杨岚射出的利箭带着一篷血雨透胸而过,当场身死。另外两人看着追命长弓,心中一阵绝望,却不约而同向李岩攻去,想要拼死拉个垫背的。李岩一张手,接过飞回长剑,由于担心两人伤到背后的晴羽和杨霞,一步不退,左掌右剑,反将两人卷进浪涛之中。这下子手下丝毫未曾容情,他剑法迅捷凌厉,掌力磅礴威猛,转眼间两人就又添了几处伤口。
杨岚恨他们偷袭李湛,张弓搭箭在旁伺机而动,二人本就受伤,不多时一人被李岩挥剑刺倒,一人又被杨岚利箭射穿腿部,早有军兵一拥而上,捆了个结实。李岩先去询问李湛伤势,薛寒山摇了摇头,不说好也不说坏,众人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由大伙儿护着李湛先行回府疗伤去了。
李岩向薛西斯道:“你们是哪一宗的?”薛西斯笑道:“果然不愧是琉璃圣胎,眼神如电。若非是你,李湛已死透了吧。”李岩冷然说道:“少废话,你们是哪一宗的?‘驱暗宗’么?”薛西斯道:“不错。传火死有余辜,却做了件好事,那就是找到了圣胎。以你威能,来日继承明尊之位定然不错”
李岩却不想跟他废话,又问道:“你们不是与净世宗不合么,怎么又与他们一起刺杀城主?”薛西斯道:“净世宗只是行事偏激一些,与我们不合也只是宣扬教义的方法存在差别,还不都是为了明教的发扬光大?因此此番并非合作,只是遵从明尊的指引罢了。”薛炎插口问道:“你们少数几个人倒也罢了,这么多人是净世宗还是驱暗宗的,都是怎么安排进来的?”被捉的信徒中倒有一多半并非流光居民。薛西斯哈哈大笑:“明尊持净世之念,怀大神通,其能为岂是尔等可知?”说到明尊,他双眼放光,喋喋不休宣扬起教义来。
新捉住的净世宗两人是“垂天四翼”中的紫鹤、青雀,白雁、黄鹰已死在弩箭之下了。虽然受伤被绑,仍是挣扎不休,嘴里兀自咒骂。
对着这么一群完全没有是非观念,心中只有明尊、教义的狂热信徒,薛炎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命令将一群人关进石牢,若城主有何闪失,先拿他们祭天。李岩看着这帮阶下囚,在薛炎耳旁小声说道:“师叔,有条件的话,将他们分开关押,我对明教有点了解,总觉得他们有所隐瞒。四长老关一处,净世宗两人关一处,其余信众关一处,瞅机会听他们说些什么。”薛炎点点头,按他说法吩咐,一帮阶下囚被带了下去。
之后薛炎又吩咐城防军注意残留刺客,安抚民众,这才与李岩回城主府看望李湛。虽说薛炎德高望重、楼明月生财有道、杨岚军功素著,李湛才是流光军民心目的中的擎天之柱。时已三更,薛炎带着李岩到城主府门口,仍然看到一群人逡巡未去,也不喧哗,都眼巴巴地看着城主府,想是担忧李湛伤势。他们见了薛炎,纷纷上前询问。薛炎刚从外面回来,也是心急火燎,哪里知道李湛究竟怎样,苦口婆心劝了几句,众人也不听,一个老汉被推举出来与薛炎搭话。他上前对薛炎施了一礼说道:“小老儿余瑞,邻里街坊虽然聚在此处,也怕打搅了城主修养,不敢大声说话,因此推举了小老儿出来。薛城主,城主他可不能出事儿啊。当初咱们流光多艰难呐,外面封锁得严,岛上的粮食也不够吃,小老儿的小孙子那一年差一点儿就饿死了。后来多亏了城主,才有了咱们今天丰衣足食,他可不能出事儿啊!需要什么药,薛城主就吩咐下来,哪怕咱们倾家荡产也得给城主买回来。只要说咱东海的龙宫里有,咱们也敢去闯一闯。”
薛炎也有些感动,向老汉施了一礼,又向周围张望的众人团团一揖,口中说道:“众位父老的心情薛炎知晓,如有用得上众位的,我定会告知大家。城主吉人天相,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况且薛神医在,还有什么伤病能难得住他的么?众位只管回去好好歇着,说不定经过今夜整治,明日就又生龙活虎一般了。若是各位有心帮忙,只需回去注意一下。今夜情况混乱,说不定还有刺客隐匿起来。各位若见到眼生之人,便告知巡街城卫,这便是帮了大忙了。”
众人都应了声“好”,余瑞也道:“咱们岛上的人,最少的也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年了,竟然有人参与刺杀城主,实是咱们的耻辱。咱们这便去了,若城主的病体有所好转,还望薛城主告知咱们。”薛炎应了,老汉对大伙儿道:“走了,堵在这里也帮不到城主,卯足劲找刺客去。找不到刺客就回去给城主祈福去。”说吧带着一群人告辞去了,薛炎、李岩这才转身进府。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站在李湛房外,像杨岚这般冷静,都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焦灼的神色。大伙儿见薛炎来了,都向他示意。薛炎无暇顾及这些细节,直接问杨岚情况如何。杨岚摇头不语,倒是楼明月在傍边说道:“薛神医父女在里面,苏顾懂得苗疆异术,也进去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出来回个信,等得人心焦。”李岩道:“薛神医说我内功有疗伤奇效,我进去看能不能帮上忙。”薛炎、楼明月都点点头,杨岚也道:“师兄,你一定要救好他”声音破天荒地有些哽咽。
李岩看去,见她眼中隐现泪痕。这许多年来,即便有部属无数,却也只有李湛、杨岚身世相似、仇恨相似,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杨岚待李湛如父如兄,李湛为免杨岚后悔,宁可失去唐门那样唾手可得的强援。他从未见过这样凄楚的杨岚,难怪她一直不说话,原来是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
李岩示意她放心,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道:“薛前辈,我是李岩,可以进来么?”良久薛寒山有些疲惫的声音才道:“进来吧!”李岩推门进去,又合上了门,一转身就吓了一跳:苏顾脸色苍白委顿在椅子上;薛晴头发已被蒸腾的汗水浸得湿透,拿着针的手微微发抖,手中银针却是刺向薛寒山;薛寒山汗透重衣,小小银针如有千斤之重一般,歇息一会儿才能缓缓提起来,扎在李湛身上。
李岩见到三人状况,便知道是内力极度透支的模样。赶忙上前欲待帮手,苏顾有气无力说道:“先别管我,帮他们把针扎完。”李岩点点头,走过去站在薛氏父女旁边,伸出双手按在二人肩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