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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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可大幅降低羌人的南迁意愿,毕竟藏区远不如祁连山南水草丰沛,且还有氐族之类的更早迁入的外族,若非面临绝境,多数羌人也不愿拖家带口的跋山涉水,远遁数千里。
二者,汉廷也不是凭白接受羌人乞降的,而是要诸羌各部首领应诺,每岁将一万首级送到西宁城,让汉军构筑京观。
至于是甚么人的首级,汉廷不管,只要不是汉人的就行!
汉廷也不会让诸羌做白工,一个首级换十石粟米,依着大汉境内的粟米市价,十石约合千钱。
多年来,大汉没少“购买”外族首级,然多是出五千至万钱的高价,对诸羌无疑是大幅压价了,且压根就没打算向诸羌开边市,更不可能让他们换取兵械,只限定粟米,顺带消化大汉境内过剩的粮食产量。
汉廷此等受降要求,不是甚么阴谋,而是真真正正的阳谋,只不过皇帝刘彻没亲自说出口,皆由太尉郅都和大行令张骞暗中遣人与诸羌各部议定此事,连密约都没签,没有付诸书面文字。
汉人的重信守诺是举世闻名的,即便是奸猾狡诈的汉商,顶多在制定契约时留些门道,但凡立了契,他们虽会偶尔钻钻契约漏洞,然对明定的条陈真真鲜少违反。
即便在大汉境内,若胡商与汉商间因契约争议而闹到官府,若是汉商刻意违反契约,汉官也不会偏帮他们的,有些原则必须遵守,否则让汉商养成坏习惯,随意欺诈外商,不但败坏重信守诺的大汉民风,日后只怕在汉商间也会整甚么幺蛾子。
在外邦经商的汉人,可以明里强买强卖,可以暗中烧杀抢掠,但就是不得随意欺诈,否则大汉岂不如后世华夏东南某处举世皆闻的“诈骗岛”般,向全世界输出诈骗犯了?
蛙岛渣滓,败坏汉人声誉,留岛不留人,实属应当!
大汉使者暗中提出的受降条陈,对诸羌部族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惨遭汉军袭扰多年,诸羌实在是苦不堪言。
况且他们也晓得,大汉之所以至今没彻底出兵剿灭他们,不是汉军力有未逮,而是汉廷不欲兴师动众,甚至有留着他们锤炼新兵的意味。
尤是近年来,汉军一改往昔的血洗策略,每每袭击诸羌部族,都只掳掠精壮男子,对老幼妇孺留而不杀,使得羌人皆觉着自身就如同被汉廷圈养在祁连山南的羊群,种在河川之畔的牧草,不断的被汉军来回收割。
深入骨髓的恐怖,不知何时降临的灾祸,几乎彻底压垮了羌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族人不顾一切的南迁,宁可去与氐族厮杀争夺驻牧地,也不愿留在此处承受汉军猫戏鼠般的无尽折磨。
每岁要斩获一万首级,送往西宁城,确是有些难,祁连山北和河湟谷地皆为汉境,诸羌部族可不敢踏入半步,若想斩获头颅,也就只能对南面的外族动手,那片广袤高原,似乎汉人习惯将之称为藏区。
诸羌首领看着桌案上的那副藏区地形图,皆是心悸不已。
这副图乃是大汉使者给他们送来的,虽是名为藏区地形图,却不仅止描绘着藏区的山川,而是包括祁连山南麓诸羌的现今的驻牧之地,河湟谷地之类的大汉疆域则皆为空白。
他们之所以惊悸,乃是图中非但将各处山川描绘得极为细致,更是连诸多外族的大致驻牧地乃至部族概况都有记叙,诸羌部族亦不例外。
诸羌首领虽晓得汉军细作不断四处探察,却万万没料到能将他们所属部族打探得如此深入,甚至能从营帐,牧民,牲畜的数量推估出大致的兵力。
大汉使者既然敢将此图交给他们,汉军手中必定有更为详尽细致的地形图和情报,念及至此,诸羌首领皆是浑身发颤,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却未着寸缕,只觉无尽的阴寒渗入骨髓。
汉人此举用意明显,让他们羌人执此图血洗藏区,也无须将诸多外族彻底灭绝,每岁最少屠戮万人,多多益善!
便连活着的精壮奴隶,汉廷也不收了,就是要羌人与氐族等藏区外族彻底为敌,双手沾满他们的血液,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这,是羌族向汉廷的投名状,亦是羌人唯一能活下去的出路。
此图已然送到羌人手中,若羌人不识趣,汉军自会前来取回,顺带斩下数以十万计的羌人首级,没有人会怀疑汉军的战力,或许囤驻西宁城的两万胡骑不够,若再加上囤驻祁连山北的羌骑校营呢?
莫以为羌骑校营的将士会顾念甚么同族情谊,莫心怀侥幸以为他们会手下留情,相较与其他汉骑,归化汉室的羌骑将士对诸羌下手更狠更绝。
除却要以此向汉廷证明自身忠心,更因羌骑将士多出身过去的卑禾羌,就是那个被诸羌各部联手瓜分,惨遭举族覆灭的卑禾羌。
西宁城西面的浩渺大湖,被汉人称为西海,然在昔年卑禾羌最为强盛时,此湖侧畔皆为他们的驻牧地,故名之卑禾海。
卑禾羌已然归化汉室,首领瓦素各成了大汉卑禾候,且成了梁王刘武的亲家公,卑禾羌已不复存在,现今的羌骑将士及其亲眷都入了汉籍,心心念念就想将诸羌彻底灭绝,断其苗裔,就如同大多身具匈奴血脉的胡骑校营将士想灭掉匈奴般。
说句冷血没人性的话,唯有世间再无匈奴和羌族,羌骑和胡骑将士才能彻底摆脱“外夷归化”的名头,竭尽所能与汉民通婚,洗净体内“污浊”的蛮夷血脉。
匈奴和诸羌不似华夏,各部族之间谈不上太深厚的民族凝聚力,相较自身部族的生死存亡,甚么民族大义都是扯淡,或许后世的圣母和愤青会站在道德至高点去批驳鄙视,然放在此时的时空背景,羌骑和胡骑的心态是完全正常的,压根没有半点扭曲。
正如昔年卑禾部族精锐在汉境战败被俘后,诸羌毫无怜悯的将留下的卑禾族人瓜分,老弱皆杀,妇孺皆掳,分卑禾将士的妻儿财货,便连瓦素各的大妻格桑都被凌辱至死,在如此血海深仇前,谈甚么民族大义,着实太过奢侈了。
若是出手狠绝的羌骑和胡骑两大骑营还不足覆灭诸羌,囤驻大汉京畿的五大精锐骑营现下只遣了细柳骑营和建章骑营离京,尚有中垒,宣曲以及最为精锐的虎贲骑营。
待得汉军精锐尽出,十余万铁骑即便不舞刀弄剑,单靠战马铁蹄,都能将祁连山南的羌族驻牧地彻底踏平了,更遑论汉军手头有着如此详尽细致的地形图和情报。
乞降归顺,可苟且偷生;无谓顽抗,唯举族尽殁耳!
何去何从,实是不难抉择的,实也由不得诸羌首领抉择,若知汉军将至,他们的族人怕是会四散奔逃,没人愿意去为首领和贵族们的愚蠢凭白送死。
降了汉廷,虽要为人刀俎,然终归不是鱼肉自家族人,反而能换来不少粮草,让族人能借以果腹,细细想来,还是划算的。
巴颜喀拉山脉南面的外族多未开化,即便是从外头迁入的氐族,比起与华夏为邻数百年的羌族都多有不如,羌族要屠戮他们不是太难,只不过翻山越岭的找寻其驻牧地颇为耗时耗力罢了,如今得着大汉使者送来地形图,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于是乎,诸羌乞降,汉廷受降,大汉西陲真正迎来了休兵止戈的和平,然巴颜喀拉山脉以南的广袤藏区,却将迎来横死遍野的血腥屠杀。
弱者,必将沦为强者的食物!
饶是身处和平岁月的我们,亦当时刻谨记那百年国耻,莫真以为欧美白皮是良善之辈,昔年若无“东方一声巨响”,吾辈现今只怕仍是任人鱼肉,做不了甚么公知精英键盘侠。
第六百三十章 入宫观戏()
刘彻是个没甚么艺术细胞的男人,上辈子没学过甚么乐器,对戏曲歌剧甚么的更不在行,穿越到汉代后,对高山流水的乐曲和执羽游袖的舞蹈亦是兴致缺缺。
非止是他,实则老刘家的人对太过高雅的玩意多是欣赏不来的,唯有梁王祖孙三代之类的宗室奇葩是为例外。
有鉴于休闲娱乐的途径太过匮乏,闲暇时总是看白话文小说也不是回事,故刘彻在前些日子特意弄出些话本子和条陈,让皇后阿娇交代大长秋卓文君,安排长秋府的宫人们试着演演所谓的话剧。
剧本都是刘彻从脑海书库中的著作剽窃修改而来的,对情节发展清清楚楚,自然对这些剧目没有看下去兴趣,之所以这般做,只为让话剧的形式为大汉臣民所熟识,日后必定会涌现出大批新剧。
不要小瞧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创造力,刘彻此举可不是抛砖引玉,而是抛玉引玉,只要贵族们喜欢上话剧,进而从上至下的传播到民间,今日抛出的几块小玉石,他日指不定能回收一座大玉山。
皇后阿娇本也是俗人一个,在看过长秋府的内宰们排出的首出话剧后,觉得实在新奇好看,便是邀了公卿将相府上的宗妇和嫡女入宫,陪着她又再看一次。
阿娇得册后位,执掌未央中宫后,在刘彻的鼓励下,时常邀各家宗妇贵女入宫飨宴,与她们多多亲近,或许会让天家少了几分神秘感,让臣民少了些许敬畏,但未必是坏处。
正如刘彻虽为帝皇,在私下与张骞和公孙贺等人饮宴时,也鲜少拘于君臣之礼,为人在世,总得有自身的社交圈子,真若成为孤家寡人,自然会觉得高处不胜寒,时日久了,难保不心理扭曲。
历朝历代在位时间过长的帝皇,即便在执政初期大有作为,但往往会在晚年犯下严重错误,史上的汉武帝和康熙乾隆两位鞑子皇帝,都是如此。
幽居深宫内苑的嫔妃们更是如此,终日无所事事,让她们的心思都只能放在宫闱争斗的阴私计较上,实在是花样百出。
虽说刘彻独宠阿娇,没开宫纳妃,却也没少闻得太上皇老爹宫里那群莺莺燕燕的明争暗斗,故而太上皇年事愈高,便是愈宠爱刘彻的姨母王,即便她已年过四旬,不再是鲜嫩嫩水灵灵的小白菜了,但那依旧爽朗率真的心性,却是更让刘启尤为喜爱。
有此前车之鉴,刘彻不打算让自家婆娘在深宫内苑活活闷成阴郁脾性,要让她适度拓展社交圈子,顺带也如后世领袖的夫人般,偶尔搞搞“亲民”活动,倒也不错,好歹接地气嘛。
天家的威严,若要靠保持神秘感而让臣民敬畏,不过就是纸老虎了,真正的强者鲜少虚张声势的,往往是神情淡然的抡起板砖就往人脑袋上拍,譬如昔年太上皇刘启尚为太子时,可不就输了弈局,抡起棋盘就把嚣张得意的吴国太子活活砸死么?
让你入宫陪着看戏对弈,可不意味着你就能放肆无礼,天家该亲民亲民,该出手弄你也绝不会手软的。
各家宗妇贵女们对此也是了然于胸,不会因皇后和善可亲就没了规矩,能受邀入宫的,出身都不低,世家大族的宗妇和嫡女可没几个简单角色。
此番皇后兴致勃勃的邀她们入宫,观赏这甚么话剧,谁敢不喝彩叫好呢?
况且说实话,这出话剧确实新奇好看,虽说有些悲,却更显凄美,不少涉事未深的贵女们可都看得泪眼婆娑的。
皇后阿娇倒不意外,这出《梁祝化蝶》乃是陛下拿出的话本中最让她动容的,那日光是看话本子,她可就足足哭了大半晌,眼睛都哭肿了。
大长秋卓文君身为现今天下首屈一指的大才女,感情也极为细腻,陪着皇后看完,亦是在旁默默落泪。
刘彻那日下得早朝,刚回返椒房殿,便见得两女垂泪啜泣,只道是出了甚大事,待得弄清缘由,却只能无奈苦笑,觉着汉人的精神食粮也太过匮乏了,反正在他这俗人看来,这梁祝乃至莎翁的诸多悲剧,看着都挺狗血的,依着汉人的逻辑也不太通,倒不如上辈子听郭德纲的相声有意思。
咖啡就大蒜,红酒配卤煮,秋水共长天一色,他前世今生皆是此等俗人!
刘彻确实低估了这出剧目对汉代女子的杀伤力,卓文君用了月余光景让宫人们排出的话剧更是远超阿娇期待,已然不是刘彻印象中的纯粹话剧了。
卓文君可是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皆通的大才女,在得了皇帝刘彻准允后,不但动手修改了剧本里的诸多辞句,更是添加了不少词调配乐乃至舞蹈动作,硬生生将话剧改成了歌舞剧。
刘彻看过最终排出的成剧后,咂舌之余亦不禁暗暗汗颜,尼玛的,这雅人和俗人确实不一样,搞艺术真是要天赋和功底的,如此狗血的剧情经过卓文君的修饰补全后,俨然上了好几个档次,大俗变大雅啊。
梁祝啊,梁祝,你再不是朕所熟识的梁祝了!
刘彻这原著剽窃者都已如此赞叹,更遑论初次看剧的宗妇和贵女们了,如此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