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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镖客江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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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眉刺锐利的尖端就抵在新娘子的咽喉上,一如他的剑抵在白袍男子的脖子上。【 】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的眼中也充满了恐惧。

    女人,何苦走江湖?

    既然都是女人,又何苦彼此为难?

    她握着峨眉刺的手一片惨白,似乎已经无法再承受这份恐惧。

    可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掳着新娘子,在缓缓后退。

    云中帆冷冷道:“你若再动一下,他就得死!”

    白袍女子几乎是在云中帆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叫道:“你若敢动一步,这玫瑰花似的新娘子就得死!”

    云中帆叹了口气,白袍男子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贱女人,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他当然看出了白袍女子的意思,她不在乎他的生死,她手中有玫瑰花似的新娘子就够了。

    新娘子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无论任何花,沾了露珠都会显得娇艳无双。

    玫瑰花更漂亮。

    可云中帆记得,玫瑰是有刺的。

    ——你送人玫瑰的时候,手上虽然会留有余香,但你若一不小心,它会先刺伤你。

    收到玫瑰的人,岂不是也一样?

    云中帆不动,白袍女人却在动。

    三步,五步,十步……

    越来越远了。

    云中帆轻轻叹了口气,这朵玫瑰,居然没有刺?

    ——他叹气,是遗憾还是在庆幸?

    “你会下棋吗?”

    白袍女子脚下一顿,冷冷道:“不会!那是文人雅士的爱好!”

    云中帆点点头,他忽然动了。

    原本拿在右手中抵在白袍男子咽喉上的剑,却忽然被左手握住,原本握着剑的右手,却正在拢入袖子中。

    一声叹息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新娘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尸体倒地的轰响。

    叫声太凄厉,白袍男子屡次想要回头,但他脖子还没动,冰冷的剑尖就划破了他的皮肤。

    新娘子飞奔了过来,她的脸上没有血,她的脖子上却有一大片比对襟红袍还要红的血。

    云中帆指了指马车,淡淡道:“回到车里去”

    新娘子乖巧的走了,她在用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冷风如刀。

    为什么没人说冷风如剑?

    是不是因为剑是百兵之君?

    ——握剑的人,却并不一定都是君子。

    云中帆不是君子,君子心中没有仇恨,他有!

    “你是谁!”这是云中帆对白袍男子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他才看向白袍男子苍白的脸。

    这是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可再英俊的面孔,被吓得扭曲的时候,也会极为丑陋,甚至让人觉得恶心。

    白袍男子脸上忽然泛出一丝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然后尖锐的叫道:“你难道不知道?”

    云中帆奇怪的看着他:“我难道应该知道?”

    他又一次看向这白袍男子,忽然笑道:“我明白了,你就是‘玉面白袍’张冠玉!”

    白袍男子重重舒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他原本颤抖的身子居然不抖了,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就像刑场上要被砍头的死囚喝下了一碗烈酒,对死亡也不恐惧了。

    云中帆不禁想笑,传说‘玉面白袍’张冠玉自封天下第一美男子,遇到敌人,首先要问敌人认不认识他,如果敌人不认识,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如今看起来,居然是真的?

    这样的人,岂非是个病人?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云中帆见过不少病人,可他不想跟神经病多说什么,因为跟神经病说话,慢慢的你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了。

    但他又不得不说。

    ——人有时候岂不正是这样?有些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却迫不得已非得去做。

    ——甚至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做,最后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去做了。

    云中帆忍住了想吐的冲动,道:“你的确很英俊!但再英俊的人也会变得不英俊。”

    张冠玉道:“怎么变?”

    云中帆道:“英俊来自脸,这张脸要是被划上十七八道可怖的伤痕,我想那时候绝对不会再英俊!”

    他紧接着又道:“如果再将他变成死人,他要比一般的死人还丑陋无数倍!”

    张冠玉原本红润起来的脸色又变得惨白。

    “你想知道什么?”

    ——人有欲望就会变得胆怯。

    云中帆很满意,笑道:“你应该知道!”

    张冠玉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神游功》。”

    云中帆道:“知道!”

    张冠玉道:“这已不是一个秘密,如今整个江湖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的!”

    云中帆不否认。

    因为《神游功》的秘密是他传出去的,虽然本来就有,但以前是被某些人藏在心中的。

    张冠玉道:“……我…”

    他话到嘴边,却忽然打住,奇怪的看着云中帆:“你真的不知道?”

    云中帆不答。

    张冠玉惊讶道:“你也不知道流沙殿?”

    云中帆皱眉:“流沙殿?”

    张冠玉笑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而且你也的确不知道《神游功》的秘密,甚至,你连《神游功》都未必练成了!”

第十六章 凭空消失的新娘子() 
云中帆就像雾里看花。【 】

    张冠玉道:“如果你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地位,你想想,当年龙虎镖局劫难,你逃得性命,而且《神游功》那时候就在你手上,那么,什么人才能……”

    张冠玉忽然不说了。

    云中帆正在凝神倾听,甚至他都没有刻意留意四周,对方忽然住口,他不禁一愣。

    可他立刻就知道,不是张冠玉不说了,而是有人不让他说了。

    “砰”

    直到此刻,张冠玉的身子才轰然倒地,满地雪花被砸起,在阳光下化作一个个小小的绚烂彩虹。

    云中帆没有去追下毒手的人,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敢出手,就有绝对完全的逃生之策。

    雪地中两个小小的坟包鼓起,云中帆呆呆看着,许久之后,这才转身走向马车。

    “我们该走了!”

    “嗯!”

    “如果觉得困了,你可以睡一觉。”

    “嗯”

    马车又出发了。

    一如人生,一处风景是不可能永远停留的。

    岁月就是拉车的马,人正如那马车,永远也摆脱不了那匹马的拉扯。

    新娘子一言不发,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在出嫁路上的女人。

    人都说婚礼要冲喜,但这一条条人命的鲜血冲喜,非但不让人觉得喜庆,反而后背发麻。

    终于走上了官道。

    前面传来了唢呐锣鼓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匹高头大马载着一身喜服的新郎官迎面而来。

    人生四大幸事,其中便有洞房花烛夜。

    新郎官当然很开心,一路都在笑,目光时不时的扫过火红色的四抬轿子中。

    一边走来人群簇拥鼓乐喧天的热闹场面,另一边,走来的却是一辆孤零零的只挂着一只红绣球的马车。

    这种带车讽刺的衬托,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人们已经开始议论了。

    云中帆听到马车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女人天生是喜欢浪漫的,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婚礼简简单单。

    双方在势头上就已经有了高下。

    新郎官骑着赤红色的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从道上走来,那眼中鄙夷的神情,就好像自己是王子一般高贵。

    官道很宽,本来不会出现彼此让道的事情,可两方偏偏就面对面的走了过去。

    若是以往,云中帆一定会让道。

    可今天他却没有,他只是觉得马车上的新娘子挺不容易的,大家都是结婚的人,为什么马车拉的就要低人一等?而坐轿子的就要高人一等?

    他只是想让新娘子找回一些属于她的自尊。

    两匹马的脑袋几乎撞在了一起,新郎官的高头大马似乎也在鄙视云中帆这匹拉车的马。

    其实它并不高贵,他的主人也并不高贵,否则就该换八抬大轿,而不是四个人抬的娇子。

    ——原来不仅仅是狗仗人势,马也会因人而贵。

    云中帆的马当然不是一匹劣马,单从那圆鼓鼓的肌肉就能看出,这一定是一匹健马。

    健马也是高贵的。

    两匹马已经在彼此撕咬。

    新郎官见拉车马张嘴咬向自己的坐骑,甩起鞭子就向拉车马鼻梁上抽了下去。

    马鞭没有抽中拉车马,却抽在了一条古铜色的手臂上。

    原本正在抬着娇子的一名轿夫已经站在了云中帆的马前。

    然后他健壮有力的手臂轻轻一拉,新郎官就从马上翻了下来,然后他就像提小~鸡似的,一把将新郎官扔到了马车后面。

    没人敢说话了,刚才还热闹哄哄的街上,都市一片死寂。

    紧接着,其他三个抬轿子的轿夫也已经将盖着红盖头尖叫不已的新娘子抓了出来。

    “反了反了,你们干什么?我付了钱……”新郎官啃了一嘴的雪水和成的泥巴,不解的大吼。

    一名轿夫淡淡道:“滚!”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站在云中帆马前的那个壮汉忽然转身,双臂拖住头顶上绑着红绣球的高头大马,闷哼一声,那马居然被悬空托起。

    然后那壮汉猛力一甩,高头大马嘶鸣着飞向前方。

    新郎官立刻闭上了嘴巴,就算他不闭,也会被吓呆。

    迎亲的队伍早就亡命奔逃。

    转眼间,街道上只剩下一顶火红色的花轿,还有四个金刚般的壮汉。

    这么冷的天,他们都只穿着一件粗布坎肩。

    这是在表示他们的内功很不错嘛?

    腰间系着一根红腰带,无疑很喜庆。

    那甩走大马的壮汉脸不红气不喘,看向云中帆,道:“云公子,请上轿!”

    云中帆道:“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花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坐坐,可惜我还押着镖。”

    “不妨一起!”那壮汉依旧脸色平静。

    他们四个就像四个毫无感情的死人。

    云中帆自己有时候话很多,但他很尊敬话少的人。

    话少的人,心里都藏着寂寞,藏着寂寞的人,至少都是值得同情的。

    他忽然笑道:“你们就这么肯定我会跟着去?”

    那壮汉道:“你一定会去!”

    “哦?”

    壮汉道:“因为你想知道一些事情!”

    云中帆道:“你们的主子能解答我?”

    壮汉傲然道:“当然!”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可以用情绪来形容的神色。

    提到他的主子,就像提到了他的骄傲。

    甚至比状元郎的母亲提到儿子的时候还要骄傲。

    云中帆道:“可惜这里不仅仅我们两个!”

    壮汉道:“你的马车可以卖了,至少还能买一壶酒!”

    云中帆抚掌笑道:“好主意!”

    他居然真的走到马车边上,拉开了车门。

    车门开了,新娘子却不见了!

    她怎么会不见?

    四个壮汉的脸色也变了。

    他们都有不错的武功,可就在他们五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新娘子不见了。

    云中帆手心已经在冒冷汗。

    劫走新娘子的人需要什么样的功夫才能做到?

    他一直就在马车前面,四个壮汉一直就看着马车和云中帆,可车里的人却不见了。

    除非新娘子自己跑了!

    除非云中帆几个人都是瞎子,甚至是聋子,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新娘子跑了。

    ——这是你的第一趟镖,你不会让你的第一趟镖就出现差池。

    乌残的话还在耳边。

    云中帆骨子里深爱着‘龙虎镖局’这四个字。

    如今的他,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提到龙虎镖局四个字,他就像一个状元郎的母亲提到儿子一样骄傲。

    ——我就是你的第一趟镖。

    魔术手的确是第一趟镖,但那时候还没有亮镖威。

    况且埋葬亲人,能算是一趟镖吗?

    所以这新娘子才是消失十年之后重返江湖的‘龙虎镖局’的第一趟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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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钻天遁地() 
云中帆不允许任何人让这趟镖出现失误。【 】

    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裹着厚厚的棉衣奔奔跳跳的跑了过来。

    他看着云中帆,眼中闪烁着欣喜欢愉的光芒,嘴里还咬着一个小小的糖人。

    “大哥哥,有个人说要和你玩捉迷藏!”

    小孩子谁不喜欢捉迷藏呢?

    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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