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江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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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笑道:“你刚才也说了,你刚入城的那天,我们的确在监视你,所以,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就到了我的手里。”
云中帆看着她,她的神情悲伤而凄然,但还有更多的不甘,可她的眼睛就像狐狸的眼睛一样,漆黑的眼珠子在飞快的转动。
这个将他变成男人的女孩,云中帆怎么会不认得这张脸?
他幽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从来没有人逼我说出我不愿意说的事情。”
夜凉一把攥住女孩的头发,狞声道:“你不妨试试看!”
云中帆道:“可惜我现在没有剑。”
夜凉笑了,道:“我知道,你挖坟,挖断了你的剑,不过我可以还给你,顺便,还有那两包烟灰。”
云中帆的脸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神情也在一刹那变得如同万年玄冰一样冷酷。
忽听门外一人笑道:“你放心,现在都在我手里,而夜凉城主的所作所为,明天就能传遍天下了。”
夜凉惊声喝道:“是谁?”
没人回答,夜凉又喝:“来人!”
依旧没有人,城主府数百兵卒,现在就好像都睡着了,居然没一个听他发号施令。
云中帆瞪眼看着夜凉,寒声道:“《神游功》究竟有什么秘密?”
夜凉的手已经攥住了女人的咽喉,他带着满眼残酷的笑意:“这个问题好像是我问你的。”
云中帆盯着夜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你对流沙殿知道多少?”
夜凉喝道:“说!”
云中帆摇摇头,转身就走。
刚刚走到门口,夜凉便大叫:“你信不信我杀了她?”
云中帆缓缓转过头,他的背对着门外。
那女孩子原本像狐狸一样转动的眼睛忽然就不转了,眼中带着欣慰。
云中帆道:“我一直认为,女人是需要疼爱的,而不是挨疼的。”
夜凉忽然变得急躁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忽然跺脚叫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刚刚喊出,云中帆就出手了,他的身子就像一阵风,一阵旋风,倏忽间便已扑到夜凉身边。
他的手中没有剑,但他的手,却比最锋利的剑还要锋利,右手食中二指就像插进一块豆腐般刺进了夜凉的咽喉。
然后他左手一带,女人就从夜凉手中离开。
直到此刻,夜凉才嘶吼一声:“为…什么?”
云中帆已经不见了。
那名升职的捕快居然已经吓晕了过去。
屋中忽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所有人居然都是黑衣蒙面,缓缓走到夜凉的尸体边上,其中一人看着眼中依旧满是难以置信的夜凉,叹道:“因为我们的确想看清他的出手……可没想到你这么弱。”
另一人道:“看清楚了?”
其余人摇摇头,道:“他的速度太快了!”
最先开口的那人道:“他的手更快!”
一人道:“而且那是横练的硬功!可是…他在流沙殿好像并没有习练这种功夫。”
第三十一章 骗人的女人()
之前那人道:“至少那不是一只握剑的手!握剑的手指不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莫非是少林金刚指?”
“金刚指却不会那么灵动。”
所有人不说话了。
——
云中帆手里捧着骨灰,叹了口气又放回了怀中。
他转头看向女人,笑道:“看来他们真的无法成为邻居。”
女人的脸色还很苍白,雪白的脖子上还有淡红色的指印,她笑了笑:“还好没有。”
云中帆道:“你现在报了仇了,想去哪里?”
女人浑身一颤,惊讶的看着他。
云中帆笑道:“其实如果你用一坛劣质酒托镖,我或许更喜欢。”
女人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在说什么?”
云中帆看了眼天边的残霞,叹道:“杀死你父母的,其实是夜凉对吗?”
女人忽然大声道:“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畜生,想要纳我为妾的也是他,也是那个畜生!”
云中帆道:“所以她虽然在利用你,你却反过来对付他?”
女人似乎横了心,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银牙紧咬,恨声说道:“没错,他本来是要我监视你的!”
云中帆道:“你知道他忌惮我,所以你认为我有杀了他的能力,所以你才…”
女人叹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云中帆笑道:“我只是个镖客,这趟镖的目的地就是白府,可白府既然已经被人灭门了,又有什么事是真正的男人才要面对的呢?”
他又道:“而且你之前故意将我引过来,甚至不惜假装落入夜凉手中,目的不就是逼我出手吗?”
女人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云中帆道:“可惜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女人忽然激动的说道:“至少我是喜欢你的。”
云中帆立刻闭上了嘴,眸子深处露出了绝望的痛苦。
她看着他,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悲痛。
这一刻,她忽然想保住他,像母亲一样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他。
她对他并不了解,甚至仅限于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叫云中帆,知道夜凉叫他‘幻影剑客’,可她却知道,这个因为自己而变成男人的男人,内心深处一定有着极为痛苦的回忆。
她温柔的说道:“我虽然利用了你,但…但…”
她说不出口,然后她抬起头,直视着云中帆,大声道:“至少我……”
云中帆道:“至少你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用眼神告诉我有埋伏。”
女人却不理他,继续大声地说道:“至少我是喜欢你的!”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可立刻就有人不同意了。
新娘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她怒视着女人,大声叫道:“你不准喜欢他!”
云中帆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这一个月以来,她所遭遇的,对她来说一定离奇又惊险,就像戏文中写的似的,她现在本该在温暖的大床上睡觉。
可她似乎全然不觉,这会甚至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她依旧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脚上还是那双绣着鸳鸯的红鞋。
“为什么?”女人问。
新娘子大声道:“因为他是我男人!”
旁边屋顶上忽然有人笑道:“可苏大小姐你却还不是个女人哟!”
苏回从屋顶上跃下,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那条麻袋似的土黄色围巾。
云中帆道:“看起来你有收获?”
苏回摇摇头:“几乎没有,看来你不得不去长安了。”
云中帆叹了口气,然后笑道:“谢谢!”
苏回斜眼看着他,忽然哈哈笑道:“你居然也会说谢谢?不过我还是喜欢喜欢你用行动表示感谢,比如说……”
云中帆抢着道:“笑弥勒呢?”
苏回摇头:“不见了!”
女人忽然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脸上常常挂着笑的胖子?”
云中帆道:“你知道?”
女人道:“他刚才就在屋子里,除了他还有七个人。”
苏回笑道:“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死。”
云中帆揉了揉额头,他不认为笑弥勒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如果他真的没有死,那么当日在龙虎镖局门口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苏回又道:“也或许……他们都没死!”
云中帆豁然抬头。
苏回道:“你离开十年了,十年的时间,女人能变成老女人,少女能变成妇人,胖子能变成瘦子,瘦子当然也能变成胖子,你确定他们就是他们?”
他们就是他们,说这句话很拗口,但也很直白。
他们就是他们,他们难道不是他们?
他们当然就是出更虎、银鹞子、鹰眼等人。
云中帆沉思着,忽然就想起了钻天童子的死。
钻天童子死在一种潜伏性毒药之下,据说那样的毒只有笑芙蓉萧青碧才有。
他摇了摇头,笑道:“至少孟匡龙肯定还没死,对吗?”
苏回缩缩脖子,道:“那条老泥鳅,想让他死,很难。”
云中帆笑道:“泥鳅再滑,还不是被人搬上了餐桌?”
苏回沉吟着,缓缓说道:“夜凉的武功如何?”
云中帆一怔,道:“不知道。”
苏回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
女人忽然说道:“那是因为幻影剑客厉害的不仅仅是剑。”
正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底发出:“是镖!”
苏回已经窜了出去,很快却又回来了。
他的脸色很凝重,冲着云中帆摇了摇头,然后紧了紧围巾,道:“跟着你跑了这么远,我也该去睡觉了,估计薛胖子现在也在睡觉,他无疑是最了解夜凉的人。”
云中帆笑了。
苏回懒散的走了。
两个女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云中帆道:“那么,两位,我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新娘子抢道:“你可以叫我苏慕蓉,当然我更喜欢你叫我…蓉蓉,更喜欢你叫我…娘子。”
女人垂下了眼,低低道:“我该走了。”
但她还没抬脚,云中帆早就已经走了。
苏慕蓉跺脚大叫:“云中帆,你跑什么?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你!”
女人幽幽道:“你追不上的!”
苏慕蓉豁然回头:“为什么?”
第三十二章 薛三娘子()
女人道:“因为…因为他心中没有你,当然,也没有我。男人心中要是没有你,就算你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看不到。”
苏慕蓉怔怔听着,然后她笑道:“至少我们已经入过洞房了!”
女人看着苏慕蓉,苏慕蓉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骄傲的离开了。
“你去哪里找他?”女人大声问道。
苏慕蓉回头笑道:“你管不着!”
女人看着她渐渐远去,喃喃道:“长安,孟匡龙?”
——
小酒馆还在开业,没有招牌,没有多少客人,店里面的三张桌子只有一张旁边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
他已经不再是喝酒,倒像是灌凉水,桌子上已经有三个巨大的空酒坛子,因为他需要用酒来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可当他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喝下去的酒就真的变成了凉水,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这件穿在身上还没有两天的崭新袍子已经布满了污迹和褶皱,若在以前,他将这身衣服看的比命还重要,可惜现在,这身衣服,也就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云中帆笑道:“如果你不想眼睛长在屁股上,那就乖乖坐下!”
然后他就在这个捕快面前坐了下来。
捕快看着他,瞳孔紧缩的就像针尖。
云中帆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这酒的确不好喝。
他放下酒杯,道:“贵姓?”
“张…张大兴。”
云中帆点点头,道:“城主府述职有年头了?”
“四…四年了。”
云中帆满意的笑了笑,道:“城主府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出没?”
张大兴的恐惧已经慢慢在变小,忙道:“城主府每天都有很多陌生人来求医,因为夫人的医术很高明,而且听说她是效仿古人,治病不要钱,只要对方在门口栽五棵杏树。”
云中帆道:“夫人姓薛?”
张大兴眼中忽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点点头道:“夫人姓薛,大家都叫她薛三娘子,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忽然瞪视着云中帆,厉声喝道:“可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个好人,她是个好人,悬壶济世的好人!”
他之前还怕云中帆,可这会却满含愤怒的质问云中帆。
云中帆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喜欢她?爱慕她?”
张大兴就像被戳了个洞的猪尿泡,整个人立刻就萎蔫了,然后脸上就像情人见面的小男人般红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痛苦的说道:“可我…不配。”
不配。
多么心酸的字眼,爱情本是神圣的,爱本来没有错,可偏偏爱情往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有多少爱情被‘不配’这两个字生生扼杀?
云中帆看着他的眼中居然有说不出的同情,然后他缓缓倒了一杯酒给他:“不介意说说夫人的事情?”
张大兴脸上又泛出血色,喃喃道:“你知道吗,我和夫人是同一时间进入城主府的,那天夫人嫁进了城主府,而我也在那一天入职,就在婚宴上,我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