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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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冲点头,伸手将扭锁打开,内中放着一本簿册,有数十篇书页,封皮之上以大篆书就“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九个小字。篆字乃是如今世俗之中通用之文字,相传创始自三千余年前的秦氏王朝。
彼时有一位丞相韩斯,才华横溢,未做官时,为人陷害入狱,他在狱中无所事事,有感于彼时所用文字十分粗疏拙漏,书写不便,于是用了三载时光,自造了一部文字。及他出狱之后,登台拜相,成就一番人臣伟业,便启奏当时秦皇,颁行法令,将他所著文字刊行下去,便称为篆字。
只是三千余年间,原本的篆字也嫌繁琐,便有许多饱学之士在此基础上删删改改,又化为一部文字。两部文字一脉相承,是故一称大篆,一称小篆。
这《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九字是以大篆书写,凌冲虽是不肯科举入仕,但自小在凌真亲炙之下,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才识得。他望着封皮说道:“这大篆之字,早在千载之前,便不怎么使用。这部道书既是以大篆书写,想必成书也早在千年之前了。”
齐瑶儿娇笑道:“还是你有学问,我只认得其中几个字,却不知是甚么大篆,更不知千年之前这字便不用了。”言下之意,对凌冲破解这部道书内容具有十分信心。
凌冲深吸一口气,将这部《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缓缓翻开,目光在其上逡巡一番,便是一愣,失声道:“这是甚么字来?”入眼所见,这部经文皆以一种不知名的文字书就,其中还夹杂着许多莫名符号与线条,这些符号与线条倒是有几分与世间道士所书的鬼画符相似。
那文字有的十分繁复,有的却又十分简赅,繁复者不减其繁,简赅者未见其简,寥寥数笔之间,似有无穷大道道理蕴含生化。凌冲只瞧了几眼,脑中便有晕眩之意,吓得他急忙将经文合上,闭目运气一番,方才恢复。
齐瑶儿笑道:“这部道经中所用文字唤作云文,传说之中乃是天地初开,混沌炸裂之时,天地间第一批诞生的神魔所创。用以描摹大道形韵,乃是后天第一文字。若有神通广大之辈,念诵此云文,可上达天听,一字一句之间,莫不深具极大威力。我也是小时乱翻自家藏书阁,无意中在一本古籍之上见到几句描述。只可惜无数时光流转,到了如今,玄门之中除了极大教派掌教长老之外,已无人精通这云文了。”
章五十九 佳人赠书()
齐瑶儿所知只是只鳞片爪,那云文全称为云文天篆,乃是道教传道专用之语,谓其乃先天之神所传,古奥深远,道尽乾坤之妙,阴阳之变,可谓大道玄妙尽在其中。自古精通此道者莫不是道教中有名真仙,仙班有位。到了今时今日,传承凋零,早已不复古时盛况,许多精妙道法皆断了传承。至于这云文天篆则已成绝响,莫说凡人,便是得道之士知晓的也不多,更别提精通了。
太古之时,修道之士以师传徒,落于文字典籍皆用云文天篆书就,盖因这云文组合在一起,可有无穷变化,看似相同的二字,以不同手段来解,得到的结论却是大相径庭。没有本门独特的解字手段,绝不可能窥得着书之人的原意。可以说只有掌握了云文天篆,才有资格了悟种种长生手段,参悟上乘道法。
这部《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乃是上古之时,一家叫做太清门的道家门派所传。太清门乃是专修符箓之中,门中所传制符之术,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最盛之时,号称有十万门徒,八百金丹,声威一时无两。一符之出,劾神役鬼,统御天地,只是忽有劫难降临,门中高手长老数次大战之下,死伤殆尽,余下弟子亦是风流云散。偌大一个玄门正宗大派,一夕之间,便即湮没无闻。
而太清门所传精妙符箓之术,也自失传,成为绝响。这一部《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本是太清门中专供入门弟子修炼之符法汇编,所录符法至金丹境界而止。门中弟子若有人凭此道术修成阳符金丹,便可直入内门,被本门长老收为弟子,传授更上乘之符术。
可惜道书犹在,太清门一众高手传承却已成绝响。也不知癞仙是如何将这部道书入手,又被齐瑶儿所得,辗转之下,落入凌冲之手。这其中秘辛,便是癞仙也不全晓得,更莫提凌冲与齐瑶儿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了。
凌冲从未学过云文或是推算之道,因此脑力不足以推演出这部道书所藏之妙,但他也瞧出这部阳符经实是非同小可,内中似是记载了一门极厉害的符术,若能修成,威力实不下于太玄剑派之剑术。
他翻看阳符经时,丹田之中太玄母剑剑光毫无动静,似是对符术全无兴趣,令他十分失望。“看来这道剑光世界仅能吞吐太玄真气,用以推演剑术之中的种种变化。换做符箓之术便不成。”至于阴阳气旋则更是不成,自从望月楼上,阴阳二气将他周身穴窍中太玄真气刷了一遍,去芜存菁之后,再无动静,对新练成的太玄真气亦是爱答不理。
凌冲将阳符经依旧放入玉匣之中合好,推到齐瑶儿面前,说道:“齐姑娘,凌某才疏学浅,不能破解其中云文所载道法,还请姑娘收回此宝。这部道书所载当是一门精妙符术,若能修成,当不在我太玄剑术之下。姑娘善自惜之。”
齐瑶儿嫣然一笑,又将阳符经玉匣推了回来,笑道:“我果然不曾瞧错人,你是正人君子,不贪图我这点微末之物。如此我更要将此物放在你手中,太玄剑派乃是玄门大派,门中必有精通云文之高手,还请凌少爷帮小女子求解此物,其中符术凌少爷亦可修习,只求你将符术另录副本,再交与我便好。”
凌冲一愣,脱口道:“你就这般放心,不怕我将道书拐跑了么?”齐瑶儿笑道:“一来你是太玄剑派弟子,门中自有无数直指长生的妙法,不会贪图一本符经,二来我这几日在周遭也曾打探,你这位凌家二少虽是风闻不大好听,但却从未做过仗势欺人之事,算的一位好人。若是你真将道经拐跑,也只能怪我遇人不淑了。”蓦地发觉遇人不淑四字似有不妥,面上也颊飞红霞。
好在凌冲似是一无所觉,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这本道经便先寄放我处,待我返回太玄,拜师之后,再寻精通云文之人,为姑娘注解此经。”
齐瑶儿登时喜出望外,笑道:“真的?太好了!”跟着小拳头一挥,鼓起腮帮,气呼呼道:“我本想去求少阳剑派看看,能不能解出这部经书秘奥,你可不知少阳剑派之人有多可恨!这些年来,常有高手暗中监视我们齐家,还不许我们私授弟子道法,说是若有察觉,便即诛除,不知有多么霸道可恨!我若是将此经拿了出去,只怕非但不会为我详解,还要恃强夺走。你若是能助我解得此经奥妙,我们齐家便尽数转修符法,弃了那劳什子的少阳道法不要,也不稀罕甚么狗屁少阳弟子的身份!”
凌冲笑道:“齐姑娘有如此志向,当真巾帼不让须眉。既然如此,凌某也乐得做件善事,在此答允姑娘,便算我太玄门中无人精通云文之道,凌某遍访天下,也必定为姑娘解出这一部道书,助齐家重兴!”
齐瑶儿大喜,一扫顽皮之色,郑郑重重躬身一礼。凌冲知她心意,也不阻拦,坦然受了。齐瑶儿笑道:“既如此,便拜托凌兄了。我家住雍州襄阳城外三十里齐家村,若是凌兄解出道书之秘,便请往之一叙。”忽然面上飞红,嗫嚅道:“便算解不出,小妹也盼凌兄有暇之时,大驾光临。齐家必扫榻以待!”不敢再说,急忙忙转身便走。
凌冲心下也自有几分异样,随她出门,见齐瑶儿身形一展,化为一道剑光飞起,冲他点点头,面上似嗔还喜,将藕臂一摇,冲宵而去。
凌冲待她剑光不见踪迹,忽有几分惆怅之意生自心底,似是失去了甚么,仔细回想,却又茫然无知,摇了摇头,自语道:“凌冲啊凌冲,你有此不世仙缘,拜入太玄门下修行道法,哪有还能有别的心思?唯有勇猛精进,修成长生境界,方不负这一世之义!”
第六十章 再入玄天观()
伸手将王朝抱回房中,王朝被齐瑶儿施了法术,熟睡不醒,也不妨事。凌冲在床上静坐一夜,第二日清晨自觉精神健旺,见王朝也自醒来,笑道:“王叔昨夜倒是一场好睡。”王朝揉揉面庞,见凌冲无事,放下心来,奇道:“我昨夜似是被人暗算,人事不知,少爷可知那人是谁么?”
凌冲面前浮起一张宜喜宜嗔的笑靥,笑道:“那人是我一个朋友,昨夜怕你大惊小怪,这才施法送你与周公相会,此事王叔也不必再提了。”王朝见凌冲讳莫如深,也就知趣不提。
凌冲几日不曾给长辈请安,便趁着用早饭之时,见过了祖母与双亲。凌真已将凌冲即将赴京师求学之事告知了老母亲,凌老夫人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无法,说道:“你这猴儿自小便没个消停,此去京师,拜入那位张大人门人,便要收了你的猴性,不可顽皮,好生向学,日后考取功名,也不负你一场所学。”
凌冲唯有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用罢早饭,陪着祖母散了会步,老太太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奶奶知你心意,想趁着还未离去,多陪陪我老人家,也不必如此,我这把老骨头总还有几年好活,你也不必耐着性子腻在家里,该干嘛就去做。”
凌冲笑道:“还是奶奶疼孙儿,这样,孙儿有件要事出门一趟,傍晌便回,再陪奶奶谈心如何?”凌老太太笑道:“快去快去!免得你心不在焉,我老太太瞧着也闹心。”凌冲笑着告了罪,回到房中将太玄剑谱、万载温玉玉匣与那《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贴身藏好,一路往玄天观而来。
到了观门前,举手打门,依旧是还清小道士开门,他见了凌冲,满面欢喜,叫道:“师叔祖,你伤势好了么?”凌冲也颇喜爱他天真,笑道:“自然是好了。”还清一面让门,一面笑道:“弟子听张师叔说道,凌师叔祖一人在金陵城中大战少阳剑派掌教之子,还在斗剑之中胜了那厮,好不解气。师叔祖不知,我和师傅平日也结交些同道中人,那些少阳剑派的家伙一个个鼻孔朝天,哼哼,下次弟子见了他们,倒要瞧瞧可还有脸说甚么少阳剑术天下第一的狗屁话来!”
凌冲摇头苦笑,此事自然是张亦如传扬出来,虽有几分真实,但他也不欲张扬。若是大张旗鼓的到处乱说,犯了少阳剑派之大忌,对日后修道之途绝非好事。当日杨天琪托大,不肯以法力取胜,非要比试剑招。
他却不知太玄母剑剑光奥妙无穷,专破天下诸般剑法,因此吃了瘪,最后恼羞成怒,以法力将凌冲击昏,接着叶向天杀来,自家还赔上一条臂膀,断了大道之路。这一切说来,全起自癞仙遗宝之事,正邪两道为了取宝,聚集一处,不出事才叫奇怪。
凌冲与还清一路说笑,入了内室,只见叶向天依旧高坐,凌冲见礼已闭,叶向天道:“师弟伤势可好些了么?”凌冲说道:“劳动师兄挂念,小弟伤势已见大好,望月楼上师兄出手相救,小弟感激不尽。”
叶向天点点头,说道:“师弟经此一役,反而因祸得福,以武道而入先天,周身穴窍大开,感应天地元气,日后修为便可再上层楼,着实可喜可贺。那杨天琪刚愎自用,妄自图谋我太玄至宝,削去他一条臂膀,略作薄惩。师弟日后若是遇上少阳剑派之人,也不必客气,当杀便杀,便是那清虚道宗拂意与上官云珠两个,从中作梗,待我回山禀明掌教恩师,总有一个说法。”
凌冲早知太玄剑派行事霸道非常,但对本门弟子却十分回护,这等做派他心下十分赞同。一个门派若连自己门下弟子受了欺辱也保全不得,这等门派也不必再有甚么传承了。
叶向天又道:“师弟来的正好,方才守正兄借了为兄剑光,将一封书信传来,答允收你做个门下学生。你将此信交与令尊,明日便可随我启程,赶赴神木岛。”伸手一指,一封书信自袖中飞出,缓缓落于凌冲面前。
凌冲双手接过,见封皮上写着“凌大人亲启,张守正顿首”几个大字,笔力遒劲,见字如见人,书写此字者,必是手握生杀大权,执掌乾坤阴阳之辈。凌冲也不拆开,珍而重之放入怀中。
凌冲也不提齐瑶儿与阳符经之事,在他看来,此事关乎齐家私密,知情人越少越好,等往神木岛赶路之时,再问不迟。当日他为杨天琪所伤昏迷,不知后事如何,便出言问询。
叶向天说道:“师弟昏迷之后,为兄便即赶到,那拂意老道也对万载温玉玉匣起了觊觎之心,想要从中作梗。掌教恩师在临下山时,以绝大,法力将